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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翎道:“你说我要怎么回绝?”
“啊?”
“娩画的事。”龙翎顿了顿,拿酒杯遮住嘴,“我不能娶她。”
景昀吃花生米的手一顿,他们来的路上被亓笙一打岔,这话题便揭过去了。他虽然还想说点什么,可故意提起来总是不太自然,好像心里藏着鬼似的,便也没能开口。
可不是藏着鬼呢么?
景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比如就这么说去?”
龙翎瞪他,“你纯心想让我找训呢?”
景昀笑了,“那不然呢?”他话说到这里,本想随口开个玩笑说‘不如您考虑一下亓笙试试’,可话没出口,一个念头陡然闪过了脑海,让他一下愣住了。
“恩?”龙翎看着他,拿手挥了挥手,“这是怎的了?你喝酒了?”
他伸手端过景昀的杯子闻了闻,“是茶啊,这是撞了哪门子的邪了?”
龙翎放下酒杯来板他的脸,景昀啊地一声。
“我知道了!”
“???”
景昀一下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我我我想到办法。”
“什么办法?”
“拒绝婚事的办法!”
“哦。”龙翎笑起来,又重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给我来颗花生。”
“哦。”景昀喂给他一颗花生米,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多自然,他脑子里全是另外一件事。
“你看这样。”他有些紧张地道:“不如让真主来选择吧。”
“恩?”龙翎起了点兴趣,看他,“什么意思?”
“让娩画站在火曜石旁边,要是火曜石亮了,就是真主为你做了选择。”
龙翎噗嗤笑出来,捡了颗花生米砸小孩儿脸上。
“什么鬼主意,火曜石能随便就亮?”
“他们又不知道。”景昀道:“不亮,可不就是最好的拒绝理由了?”
龙翎细细一想,挑起眉,“诶,别说,还正经让人挑不出错来。”
景昀突然就松了口气,“对吧,用这个理由,长老们也没办法。”
他的手在桌下抓着自己的腿,掐得自己都痛了,才让自己脸上维持住了淡定无所谓的样子。
他只是在单纯地帮忙出主意,恩,只是这样。
龙翎耸了耸肩,“行,我现在就说去。在娩画面前跟长老们提这件事,他们也不敢说火曜石这么多年从来没亮过。”
除开九弋城,龙城里的族人大多对火曜石本身没有什么概念,对祭师也就纯粹是在身份的尊敬上,而没有其他的想法。
如同津封的和世人会对景昀恭恭敬敬地喊提摩大人,换成是知道内情的九弋城人,便没有这么好的态度了。
自从龙族取消祭师巡礼,外界只当族长为了节省钱财,而且传说中的祭师能力已经距离太远了,那些神乎其神的能力并没有给人们足够的概念和想象空间。
龙翎一拍景昀肩膀,“干得漂亮。”
说罢起身就朝另一头的桌子走去了。
景昀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内心心浮气躁地简直想绕着空场跑上十几圈。
原本决定的计划现在一个影儿都没了,他不仅没推波助澜,居然还帮龙翎想好了拒绝娩画的办法。
好吧……至少在上龙翎的马的前一刻,他还没这么想过。只是龙翎在马背上翻来覆去说的那几声“喜欢”,挠得他心肝脾肺肾都在痛。
若是,若是真的将这人从自己人生里推出去,自己真的不会后悔?
娩画是个好姑娘,所以当她站在龙翎身旁时更有资格得到龙翎的保护和爱,更有资格被族人尊敬,更有资格做得……比自己当初更好。
他忍不住握起拳头,就是因为太有资格了,所以才……不可以!
一旦推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再也不可能。龙翎是多么专情的人,他比谁都更懂。
想通这一层,景昀心里一块纠结了好几日的大石轰然落了地。
就这样吧,总之娩画不行,其他的……其他的先等等。
景昀动了动喉咙,一脸麻木地给自己又塞了几颗花生,机械地边嚼边想:这是个好主意,又能拒绝娩画,又能让自己的能力似无意般的出现。
只要到时候自己靠近火曜石,一旦火曜石亮了,自己就不用再陷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况下了。
能轻松一点了。
景昀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下,再睁开眼时,偷偷拿了龙翎的葡萄酒,慢慢喝起来。
☆、第二十二章 乌龙
酒是好东西,一旦喝起来就能忘掉很多烦恼忧愁,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一旦几杯酒下肚,也就屁都不算了。
景昀一开始还小口小口啜饮,大概心里装得事太多了,最后变成抱着酒坛子喝起来。
等龙翎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收拾了。
“景昀?喂,醒醒。”
景昀感觉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人叫自己,那声音混合着周围人们的笑闹,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有人扶着自己的肩膀起身,他觉得两腿发软,脚下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云里,软软的飘飘的。
那人的声音一时又靠得很近,几乎贴在耳边,让耳朵发烫。
“谁让你喝酒的?”
“怎么总是这幅德行,一个没看住就能找些事儿来?”
那人语气里带着责备,爽朗好听的少年音让景昀觉得熟悉,安心,却又隐隐觉得陌生。
他迷瞪瞪地睁开眼,视野里是一团模糊。篝火橘色的光满眼睛乱窜,头晕得很,想吐又很想找人说点什么。
他无意识地抓着旁边人的手,感觉那人身体的温度比自己凉许多,便不由自主往上贴过去。
“啧,一身酒味!”
对方将他的脑袋拨开,他又贴上去,如此反复几次,终于是晃得头疼,一把推开人转头就吐了。
“来人!找点水来!”
“是!”
景昀晕头转向,就算有人扶着也实在站不住了,干脆原地蹲了下来。
他抱着膝盖,一时间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今夕何夕,心底里一张熟悉的脸庞浮现出来,随后越来越清晰。
“翎……”景昀一时间鼻头发酸,他迷迷瞪瞪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但就是想,特别特别想,于是眼泪就哗哗流了下来。
“翎……翎……”
他一遍遍喊着,又觉得嗓子发紧发疼,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一肚子酒弄得胃里也翻滚得厉害。
“在这儿呢,我在。”龙翎皱眉,将人搂进怀里轻拍,景昀还在他耳边喊来喊去,眼泪鼻涕全蹭他身上了,顿时无奈,“在这儿呢!别嚎!唉……”
景昀哭了一会儿,又不哭了,伸手摸龙翎的脸。
“诶,小了?”
龙翎:“……”
“哦,你不是他……你不是。”景昀呆呆看着他,嘴里自言自语,龙翎莫名其妙,抓着他往自己脸上乱胡的手,狐疑,“你问谁?”
“你不是翎。”景昀一脸的失望,那模样看着让龙翎心头一揪。
“我是龙翎。”龙翎没听景昀这般叫过他,记忆中只有之前在狩猎季上,突然醒过来的景昀这样叫过自己一次。
“你不是。”景昀很坚持,隔了会儿又默默流起泪来,这会儿却是没发出声儿,就这么让眼泪无声无息地流着。
“翎没了……你不是我的那个翎,你……”景昀突然脑子有一瞬的清醒——是啊?若是自己本该死去,那现在站在这里的景昀和龙翎又该是怎么样一副情景?
或许压根就没有交集,不过是普通的竹马竹马而已,却硬生生被自己搅合成了这样子。
这想法只冒出来一瞬,很快又消失在了铺天盖地的晕眩中。
龙翎见他不再吐了,也懒得管他在说些什么,一把将人抱起来就走。
“傻子,喝一肚子酒,一会儿有你喜欢的烤乳猪呢,吃不到明天可别冲我叫唤。”
景昀蹬了蹬腿,没回答,睡过去了。
一夜无梦。
一睁眼,景昀只有两个反应:很想上茅厕、胃很空,很难受。
他扶着脑袋坐起来,喝醉后模糊的记忆便汹涌而来。
完蛋了……
景昀浑身僵住,龙翎会不会发现什么破绽?不不,不可能发现,任谁也猜不到会发生如此离谱的事,恩,只要一口咬定什么都不记得就好了。
帐篷帘子被从外掀开,阳光毫无防备地落进来,景昀眼睛一眯。
“恩?醒了?”
龙翎披着外袍,乌黑的长发随手捆在脑后,他手里还端着两个盘子,一个盘子上放着包子,一个盘子放着羊奶糕。
香味勾|引着景昀的食欲,他摸了摸肚子,慢吞吞从床上磨蹭下来。
“族长,早。”
“早。”
龙翎瞟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成天听习惯的“族长”二字,竟没有昨夜那一声声的“翎”好听。
“去洗漱了吃饭。”他放下盘子,伸手在景昀脑袋上揉了一把。
景昀不敢看他,赶紧跑了出去。
等洗漱完,又用冰冷的湖水狠狠拍了几把脸。
景昀彻底清醒了才返身往回走。
山坡下因为办接风宴,搭了好几个大帐篷供长老、祭师等使用。
最中间的一顶便是龙翎的,景昀这才回过神,他昨晚居然是和龙翎一起睡的。
应该是阿爸住的帐篷里已经没人了,正忙着收拾帐篷的侍从说祭师一早就有急事离开了。
急事?
景昀揉了揉脸,想起回来之后一直没见着阿妈人,或许家里是有什么急事吧?
他皱了皱眉,打算这就跟龙翎告辞,自己先借匹马回家看看。
只是他刚撩开帘子,就听里头传来招呼的声音。
“提摩大人回来的正好,快说说你昨儿个喝了多少?”
说话的人正是娩画,她今天穿了一身粉紫色的长裙,头发依然是扎着两只发髻,绑着和衣服同色的长带子,带子一直垂到肩膀下,看起来格外可爱。
她站起身,嘴里虽开着玩笑,礼仪却半点没少,自动自发地坐到了下座的位置,把龙翎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景昀心里顿时不知什么滋味,抬手搔了搔脸,走过去坐下,道:“不知不觉就……让公主见笑了。”
“可不是见笑了?”龙翎递给他一个包子,“赶紧吃,这会儿胃该难受了。”
坐在另一端的亓笙大概是被公主拖来的,眼睛还迷瞪瞪地一脸没睡饱的模样,手却自动自发在往嘴里塞吃的。
“提摩,你难受吗?”他迷迷糊糊地问。
这小子这幅模样了还不忘关心自己呢。
景昀心里温暖,轻应了一声,“这会儿不难受了。”
说着,端过碗一边喝粥一边啃起包子来。
娩画笑嘻嘻道:“昨儿个族长说得办法真是太好了,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怎么样?”
龙翎点头,“行啊。”
景昀回过神来了,“什么事?是……”他没说完,询问的眼神朝龙翎瞟了过去。
龙翎点头,“让真主来选择我的妻子。”
他的手在桌子下面不轻不重掐了景昀一把,“这主意公主也很满意,真是再好没有了。”
很明显,在他进来之前,这二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景昀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公主也很满意那表示……娩画并不想嫁给龙翎?
他脑子一转,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小姑娘是有心上人了?
不知为何,他居然下意识看向了亓笙。
亓笙啃完一个包子,半眯着眼伸出肉嘟嘟的爪子去抓羊奶糕。
那手上还满是包子油,被龙翎看得直皱眉,拿筷子一端敲了一下他的手背。
“恩!”亓笙顿时清醒了,瞪大了滚圆的眼睛,仿佛一瞬间浑身的毛炸起来了一样,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做什么打我……?”见没有危险,亓笙又一瞬间懒了下去,打了个哈欠,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去把手擦擦,蹭得到处都是。”龙翎挥手赶小鸡似的,亓笙便扶着小腿起来,毫不意外地在裤子上按出两个油手印来。
“噗。”娩画在一旁笑出声,从怀里摸了手帕,塞进亓笙手里,“拿去,不用还我了。”
“谢谢。”亓笙的礼貌到底还在的。
景昀眼睛滴溜溜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心里诧异万分。
会吗?会是这样吗?娩画喜欢……亓笙?不会吧?
亓笙比娩画小了五岁啊。
“吃饭,瞎看什么?”
龙翎又用筷子敲打景昀,景昀赶紧低头喝了一口粥,速度太快了,差点从鼻子里呛出来。
结果这一耽误,景昀也没回家。他浑身的酒味,龙翎便让人去给他带来一套新衣服,等换好了出来,那头火曜石的事也定了。
这事长老们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就省了很多功夫,只需要景冥带来火曜石,让龙翎和娩画站在火曜石旁边闭一会儿眼睛就成了。
长老们知道这是龙翎委婉地在拒绝,可人家公主都没开口,他们又怎能多说什么。
怪只怪一时冲动就写了信派送给弥长了,总不能上一刻说要娶,下一刻又不要吧?这不是生生抽人家脸吗?
意长老小心谨慎了大半辈子,临老临老了居然还犯了冲动的错,真是没处说理去。知长老还安慰他:“这也就是你太为族长找想了,说来说去也只有忠心的份儿,还能有其他错处去?”
意长老嘴巴动了动,半天没想到说什么,最后唉了一声,抬头朝龙翎他们几个看去。
景昀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他一开始就没站到龙翎身边,反而是绕着自己的阿爸打转。
阿爸脸色好像不太好,手上捏着火曜石一直在发呆。
“阿爸?”景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