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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傲天,你要是再扯这些有的没的,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回去。”李霄云沉下脸来,很是严肃地警告道。
李傲天不再说话,每次提到凤哥儿,他大哥都是这副死样子,心里没人家,谁信哪!李傲天又忍不住想起他二哥二嫂,还是这俩人好,一路顺风顺水,他二哥虽然白痴了一点,起码知道搞搞小动作主动出击呀,哪像这个糟心的大哥,提都不能提!
到达柳州的时候,李傲天觉得那个一路上皮笑肉不笑的郑游似乎对他们兄弟突然热情了起来,灾银的事,李傲天并不关心,他知道大哥会处理得妥妥当当,但是隐隐约约也听说了些,好像不是灾银没到位,而是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灾民,官场上的弯弯绕李傲天不愿多花心思,他只想护着大哥平安回家。
见过柳州的地方官,李傲天一行回到行馆,郑游很是谦逊和善地招呼李霄云坐下,“李大人,依你看这里到底有什么问题?”
李霄云也不避讳,直言道:“不瞒大人,如今银子的数额是对上了,可是灾民的数量却比地方上报的少了许多,这实在令人费解。”
郑游点点头,“许是地方上高估了灾情,错报了人数。”
李霄云皱眉道:“不可能,一州错报情有可原,数州一并出现这等纰漏就不正常了。”
李傲天听他们这般讨论,忍不住皱眉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人少了,不就是让人藏起来了吗?如果朝廷不来查,那么多出来的银子自然就进了他们的腰包,如果来人调查,就污蔑地方官错报人数,反正牵连不到那做怪的人身上。”
李霄云眼中闪过一丝精深的光,不禁赞赏地看着自家弟弟,郑游面上有些古怪,原本以为李傲天就是个毫无心机的直肠子,如今见他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心里也不由上紧了发条,多出几分警惕。
收到大哥警告的眼色,李傲天也不敢再多说,那两人又商讨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问题很可能出现在最南方的茂州,而那个不要脸的郑游,又把事情推到了他大哥头上。
目送李傲天兄弟二人离开,一个衙官模样的人不无担心地道,“郑大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问题?怎么会有问题?那茂州城如今已经成了阎罗殿,任谁都是有去无回,待我回去拟道折子,等焚城的旨意一下来,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大人高明。”
李傲天跟随大哥一路马不停蹄赶到茂州,不同于其他州郡的繁华热闹,这里却格外冷清,似乎越靠近城池,越有种诡异的寂静。
李傲天看着面前莫说来往,连人影也看不见的城门,不安地拉了拉身边的人,“哥,我们要进去吗?我总感觉这里怪怪的。”
李霄云眉头紧锁,“答案就在这里,想要知道不去不行,天儿,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天黑以前,一定出来。”
李傲天一把抓住他,低吼道:“屁话,要去一起去!”
知道是这种结果,李霄云只得妥协地点点头,二人进得外城,入眼一片荒芜寂寥,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腐尸的气味,李傲天脚下不停,不经意间踢起地上的尘土,却见薄薄一层湿土覆盖下,赫然是一具死尸,饶是他胆大,也不禁吓得一个激灵,李霄云紧紧抓住弟弟的手,面上一片铁青,“这恐怕已是一座死城了。”
“哥,怎么办?”李傲天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李霄云抬手覆上他的眼睛,将他的视线与这地下的尸体隔开,轻声道:“天儿,不怕。”
李傲天扒下他的手,很是不安地道:“哥,我们现在能出去吗?”
李霄云脸上阴沉一片,“怕是出不去了,有人故意要我们前来,又怎会舍得放我们出去。”
李傲天平静下来,不再多问,点点头:“既然出不去,就往前走吧。”
进得内城,终于有了人烟,大街上竟满满的都是难民,多数双目浑浊,脸色蜡黄,骨瘦如柴,有些正趴在地上呕吐不止,有些还在呜咽哭泣,李傲天知道,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更严重的是,此刻他们正处在瘟疫的中心。
李霄云面上露出一丝钦佩的笑意,“果然高明,此时上报朝廷,恐怕还要大受嘉奖,能将数州瘟疫控制在一州之内,到时,一把火烧了,谁又能知道这其中的险恶用心?”
李傲天不无疑惑地问道:“哥,这些人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难道没有发现不对?为什么不出去通报消息?”
“我翻过上月的邸报,有人建议将灾民集中到一州来安置赈济,朝廷准了,所以他们便听从安排来了这里,那心怀叵测之人,便借机将他们控制住,所以,即便有人出去,也不可能活着将消息传递出去,如今城中发生了瘟疫,恐怕正合他们心意,如果这些人不声不响死干净,那是最好,若是事发,一道焚城令便是最好的掩饰。”
李傲天心上一阵发紧,尽管他素知官场险恶,却也没想到那些贪官竟歹毒至此,“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去衙门,看看能不能找到主事的,再说。”
闻言,李傲天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不安也渐渐淡去,不管怎样,大哥是他的主心骨,同样,李霄云脑中也是一片清明,无论如何,弟弟在身边,发生什么事都会对他不离不弃,事已至此,他只需尽快想办法解决问题。
见着后衙中同样病怏怏的县官,兄弟二人心中也多了几分沉重,说明来意,县官指了二人去寻那未曾得病的师爷。到得师爷家门外,二人叫破喉咙他却不敢开门,最后还是李傲天硬踹开了大门将人拽了出来。
一脸惨然的师爷瞪着一双无望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我说公子,这是一座死城了,进来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李霄云不紧不慢地道:“如果每个人都等死,最后都是死路一条,为什么不想一想如何起死回生?”
师爷摆摆手,惨笑道:“如何起死回生?这茂州城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李霄云摇摇头:“这本就是瘟疫地带,瘟疫解除之前原本就不应该有人走出去,不瞒你说,我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专门应对此次疫情,我且问你,城中现在有多少人?物资可还充裕?有多少名大夫?药材是否还有存货?没有染上瘟疫的还有多少人?”
“你当真是钦差?官家没有抛弃我们?”师爷两手发颤,又是惊又是喜地道。
李霄云点点头,拿出印信亮明身份,得到肯定答复的师爷顿时精神了起来,忙一板一眼地讲起了城中的情况。
李傲天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师爷,倒还有些本事,不仅有问必答,还答得有模有样,顿时也对他改观了不少。
此处数州先发过大水,气温又骤然升高,不知从哪里发的病,只是不时有人腹泻呕吐,接着高烧不退,一旦昏迷,不久便会气绝身亡,李傲天虽然不通医理,但也看得出城中一片乱象,遍地污秽,恐怕想不生病也难。
了解了情况之后,李霄云立即召集人手按部就班地开始行动,知道朝廷来了钦差,一度绝望的难民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城中有二十几个大夫,好在他们的卫生习惯都比较好,还尚未得病,李霄云当即组织这些人将城中病人隔离开来,又命人将外城的尸体刨出,集中处理,井水一律不用,从城外引水清理城市,一时间一座死城仿佛又渐渐浮现出新的生机。
作者有话要说:
☆、谁把他弄来的
李霄云清点完城中物资,刚从后衙出来,便见李傲天扶着墙吐得浑天黑地,脸上一片惨白,全无血色,李霄云当即慌了神,忙走上前去,李傲天见状连连退开,“哥,你别过来······”看见他眼中浓重的忧虑,李傲天忙解释道,“哥,我没病,你不用担心,你别过来,我这身衣服没煮过,沾了秽物,你有事只管交代我去做就行了。”
“当真······没事吗?”李霄云仍是有些不放心地道。
李傲天笑着摆摆手,“没事,若是真病了,我哪还能站得起来?”
李霄云紧抿着唇并不说话,李傲天寻了个借口去换衣裳熬药,便又跑走了。
恢复了精神的师爷看着少年的背影,神色复杂地道:“大人,这些日子处理尸体,打扫街道,隔离病人,全靠了小少爷,你知道,有些事情若是没人带头,那定是无人肯干,小少爷是您的亲弟弟,却事事做在最前头,单这一点便牢牢拢住了人心,我听说小少爷还总往病人堆里跑,见谁都是一张笑脸,时不时还跟人聊天讲笑话,大家放了心,如今有人生了病都会主动上报······”
李霄云只是点点头,却不自觉红了眼睛,原本打算出去巡视的他终是回转而去,所有的事情弟弟都已经为他做了,自己再去冒险,只能增加他的负担,那个傻小子如今之所以还扛得住大概就是因为他这个哥哥还安然无恙······
城里的大夫们还在研究药方,虽然有少数人好转,但是死亡的阴影却仍旧笼罩在城郭之上,只是因为隔离做得好,使得疫情没有再扩大,好在他大哥还算听话,从不涉足危险地带,看着每天不间断地死人,若说不怕,李傲天恐怕自己也不会相信,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最不能有的情绪就是害怕,这些事情他不做,就要他大哥去做,他才舍不得大哥去冒险,有时候也许支撑人活下去的不是衣食,只是一种精神,一种知道自己没有被人抛弃,拼死求生的精神。
“倪爹爹,您今日气色可好多了!”李傲天笑嘻嘻地送上一碗汤药。
床上面黄肌瘦的中年哥儿有些吃力地避开他的手,撑着床梆坐起身来,“三郎啊,说了叫你少往这儿来,怎么就不听,若是染了病可怎么好?”
“倪爹爹,不用担心,我身体好着呢,您就安心吃药,大夫们马上就能配出治病的良方,到时大家都会好起来的。”他温声宽慰道。
床上的人点点头,就算再不相信,听他日日这般说,心中也免不了生出一种错觉,他这病兴许哪天真就好了。
“三哥······”边上的床铺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李傲天走过去看着缩在爹爹怀里的瘦小孩儿,“小豆子,你今天乖不乖?”
小孩儿咧嘴笑开,连连点头道:“乖,三哥带我去打兔子好不好?”他说着朝李傲天伸出了两条细胳膊。
李傲天不忍孩子失望,伸手去抱,却被床边的爹爹抱着孩子避了开去,他低头对着怀里的孩子宽慰道:“小豆子乖,别碰三郎。”
小孩儿垂下脑袋,懂事地点点头,李傲天心头一酸,掐着小孩儿的腋下就将人抱到了怀里,孩子爹爹秦氏惊惧地长大了嘴巴,却是怔怔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傲天抬手试试孩子额头上仍是偏高的温度,复又揉揉他的小脑袋:“小豆子好好吃药,等过几天,你好了,哥就带你去山上打兔子,不只兔子,还有野鸡,大个儿的野猪,还带你下河捉鱼好不好?”
闻言,孩子顿时雀跃起来,“三哥要说话算话!”
李傲天忙点点头:“大丈夫一言九鼎,绝不骗人!”
秦氏抹掉脸上的泪珠,忙把孩子抱了回来,哽咽道:“三郎,你的大恩,我来世做牛做马定当报答!”
李傲天连连摆手道:“秦爹爹,这么重的话我可当不起,我本也没做什么,都是我大哥跟大夫们在日夜操劳。”
“三郎,城外又发现一个病人,像是从外来的!”门外的医护有些焦急地道。
李傲天安抚了众人一番,忙往城外去,只见一个黑衣人昏睡在城门外,看身段像个哥儿,他不作多想,上前扶起那人,待看清楚他的脸,顿时大惊失色,见李傲天这副神情,边上的人忙问道:“三郎,这人你认识?”
李傲天点点头,“他是我大嫂!”说罢,不再多说抱着人便飞奔而去。
一路奔到后衙,李霄云安排完城中事务,正皱着眉头斟酌着大夫送来的几个药方,只听门外李傲天大声道:“哥,是翎哥,你快来看看!”
李霄云手上一颤,忙起身走到外间,看清李傲天怀里的人,顿时脸色大变,“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傲天微微一愣,“我······我不知道。”
李霄云拧着一双俊眉,气极道:“李傲天,我说了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这里能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吗?就算他来了又怎样?除了一起死,你以为我们还会发生什么!”他说罢,沉着脸抱过对方怀里的人,大步走进房中。
李傲天也不多说,忙去找来干净的衣服,在门外撒上石灰,烧上热水,又送来食物和汤药,便一言不发地守在门外。
李霄云看着床上发着高烧昏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