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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又是周子扬那个爱挑事儿的,李傲天也饶有兴致地跟了进去,正见小公爷周子扬对着刚进去的小厮一通臭骂,接着一把拽过他手里的银票,拍到掌柜的面前,“银子,这不是吗!”
掌柜的看了眼另一边气定神闲的陈家公子,对着那一脸嚣张的人一阵点头哈腰,却仍是为难地道:“小公爷,这画确实是陈公子先买下来的······”
周子扬两眼一瞪,“你欺我不懂行规是怎的!这画明明是我先定下的,我说取了银票再来拿,你却一转眼就卖给了旁人,是何道理!”
掌柜的一脸无辜地道:“这······小公爷,您说半个时辰后回来,可是都一个时辰了还没见人,小的以为您改主意了,这才卖给陈公子的······”
周子扬气极地捋起袖子,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老子闹肚子,搁巷子里拉泡屎都不行吗!”
陈以成与边上看热闹的人听见他粗俗不堪的言语,眼中不由露出两分鄙夷,大御尚文,京中更是风流才子云集之地,连路边摆摊的小贩不少也能识文断字,而这堂堂国公府的小公爷却不通文墨,言辞粗鄙,如何能不叫人笑话?
陈以成摇摇手里的折扇,面露讽刺道:“周小公爷,你如此大费周章与我抢这一幅画,不知是何用意?”
“屁话,什么叫老子跟你抢?明明是我先买下的!”他气急败坏地道。
陈以成不以为然地笑道:“可是小公爷拿钱来时,我这里买卖已经成交了,小公爷若真心想要,为何开始不买下?谁不知道小公爷向来是一掷千金的主儿,难不成身上还会缺那点儿银子,分明就是无意来买,这会儿又何必强人所难?再说了,小公爷不是向来不喜文墨?这些书画要来又有何用?你既不赏,却偏来抢夺,若是我让给了你,岂不是让宝物蒙尘?”
陈家公子一番话说得斯斯文文有条有理,周子扬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肚子火却半点驳不回去,顿时有些后悔平日里没多念些书,如今吵架都憋不出词儿!
李傲天看着向来嚣张的周小公爷一脸的窘迫和陈以成一副志得意满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些年李傲天的心思全花在练枪和骑射功夫上,几乎不再出去鬼混,便也渐渐淡出了少年们的圈子,倒是这个周小公爷纠集了一群纨绔子弟和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整日里打架斗鸡在街上称王称霸,李傲天对周子扬的印象不坏,他记得前世西羌人攻破南都的时候,周子扬已经接掌了国公府,家里的旁支逃的逃降的降,他却带着为数不多的家将跟西羌人一通血战,抵死不辱家风,倒是已经坐到兵部大员的陈公子献上几篇歌功颂德的文章,换了身皮跑去做了西羌的大官。
国公府虽然有个好听的名头,却已是空壳子一个,先祖从开国以来积下的余威,百年来似乎也消磨殆尽,周子扬这个小公爷听起来威风,但是对于京中稍微有些势力的人家却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再加上周子扬本身不学无术,臭名远扬,那些附庸风雅的王孙公子们就更没几个将他放在眼里,那陈家在京中属大户,在地方上势力盘根错节,陈以成是家中嫡出的少爷,姑姑在宫中又深得皇上宠幸,在皇城中绝对属于能横着走的那类人,只是这陈公子自命风流,向来以谦和有礼著称,自是不愿在周子扬这等人面前损了风度,只是背后有些什么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李傲天走上前去,展开那幅被两人苦苦争夺的名画,一幅空山踏月图,他看见落款上“吴远征”三个字,又看了眼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周小公爷,心里有几分明白,听闻老公爷最喜前朝名家吴远征的山水画,似乎过些日子就是老公爷的寿辰,看来这臭小子是要拿去表孝心。
两人见李傲天□□来,吃惊之余都有些不自在,陈以成有礼地冲他点点头:“莫不是李三公子也对这画有兴趣?”
李傲天朗声笑道:“我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看也看不懂,拿回家里又占地儿,只是见这里人多,过来凑个热闹。”
周子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李傲天,你想凑热闹就滚一边去,别在老子跟前碍眼!”
李傲天一听乐了,他在别人面前称老子的时候,这货还不知道在哪儿哭鼻子呢,这会儿倒是嚣张!再说了,他可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他了,这就是迁怒也要认准对象才是吧?
“周小公爷,我可没得罪你,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现眼,别像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周子扬知道李傲天七八岁就是没人敢惹的小霸王,本就是同岁的孩子,心里一早就不服气了,等自己出来混的时候,这家伙不知为何又低调了起来,这会儿一见面就跟那个怎么看怎么恶心的陈以成合着伙羞辱他,气得他一拳就朝那张俊脸挥了过去。
李傲天轻飘飘地就抓住了那只看起来吓人实则软绵绵没有力道的拳头,微微笑道:“这种东西,看得懂那是千金不换,看不懂就一文不值,你既不识货就别让宝物蒙尘,既然有人识货,不妨就成人之美。”
周子扬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那个似乎毫不费力就把自己制得死死的人,面上青白一片,李傲天说完看似随意地松开了手,周子扬这才感觉到手上剧痛传来,拳头仿佛被人捏碎了一般,握拳的手半晌方能松开。
陈以成见状,朝李傲天欠了欠身,便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周子扬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比他高了大半头的少年:“李傲天,明晚我在天香楼摆酒,你可敢来!”
李傲天点头笑道:“小公爷一片盛情,我却之不恭。”
周子扬冷哼一声,推开围在店门口的人,然后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出去。
第二日晚,天香楼灯火通明,正欲开门迎客,周小公爷甩给店中帮工的孙严一叠银票,气冲冲地道:“今晚天香楼爷包了,要宴请贵客,其他人就不要接待了。”
孙严微微一愣见这位常客这副模样,心知不是好事,招呼了人便上楼去与爹爹商量,梳妆镜前一身鸨公打扮的哥儿听罢他所言,顿时愁眉苦脸起来,指着面前的儿子道:“你这个臭小子,你招来的都是些甚么人?瞧那架势,今晚我这天香楼又得遭殃,你就是不为爹爹想,也得为这楼里的哥儿想想,就是不赚钱,整日里这般受惊吓也不是个事儿啊!”
孙严面上也有些怏怏,“爹爹,小公爷为人大方,哪回不是照价赔了?”
孙氏一听,气恼地道:“照价赔了是不假,可是修铺子我要关门哪,这一关门,少挣多少银子?他能连这个也赔了吗!”
“爹爹,小公爷虽鲁莽了些,但是心地磊落,为人仗义,平日也帮了我们不少,爹爹就莫计较这么些了。”孙严劝解道。
孙氏气急地冷哼一声,背过身去,“我眼不见为净还不成吗,我不管了,你招待去吧,我这大半辈子的生意迟早要被你小子折腾垮!”
孙严无法,只得自己招呼哥儿伺候去了。
夜色正浓,这花街上歌舞笙箫热闹不已,倒是平日里生意不错的天香楼里一片诡异的寂静,周子扬大刀阔斧地坐在大堂中央,一帮随时准备动手的铁哥们儿也一言不发地坐在周围的圆桌上。
李傲天一进门便看到如此“严肃”的场面,忍不住笑道:“哟,感情周小公爷给我摆了鸿门宴,我李傲天真是好大的面子!”他说着,对着侍立门前的孙严点点头,那日祈山寺回来之后他一诺千金,第二日便去天香楼送上了庄梅赎身的银子,拜会了孙严,两人都是豪爽大度不拘小节之辈,一来二去倒有种相逢恨晚之感。
“只身赴宴,你倒是有胆!”周子扬出声赞道。
李傲天大咧咧往他对面一坐,看着空荡荡的桌面,“胆自然是不缺,只是不知小公爷拿什么来招待我?”
周子扬从桌下提起一坛酒,放在桌上,边上的人忙在两人中间一字排开三个大碗,周子扬将酒碗斟得满满当当,“是爷们儿当然用酒,只是不知道李三公子有没有本事喝。”
他说罢,周围的人便一拥而上,李傲天瞧见这种群殴的场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想起他曾经也是其中一员,心里别提是何滋味了,当即便起了兴致陪他们玩玩。
堂中顿时打斗声一片,李傲天也不起身,只是一味躲避,对方扑打到面前时,才会懒懒散散地出手将人撩开。
早知李傲天身手不凡的孙严,只是同情地看了眼火冒三丈的周小公爷,然后老老实实躲在一边看戏。
周子扬看着自己手下的“悍将”被人像抓小鸡一样抓在手里,又像丢沙包一样狠狠丢出去,再接着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半天爬不起来,顿感颜面无存,仗着自己有些武艺,明知打不过,却还是拼了上去,李傲天见他手上花里胡哨的招式,嘴角抽了抽,一拳揍在他那张不怎么帅但挺顺眼的脸上。
周子扬哀嚎一声,摔在地上,捂着被打青的左眼,仍旧一脸不服气地瞪着他。
李傲天干净利落地端起桌上的三碗酒,灌了个干干净净,点头赞道:“五十年的男儿红,果然好酒。”
周子扬咬牙切齿地道:“你就不怕酒里有毒吗?”
李傲天上前“爱怜”地拍拍他的脸,“若是连周子扬都如此卑鄙,那这京中还有坦荡之人吗?”
李傲天手上看着没使力,周子扬却觉得脸上像被甩了耳刮子一样火辣辣得疼,有些出神地回味着他嘴里那句听着让人很是舒坦的话,不觉有些飘飘然,虽然他对李傲天一直不服气,可这种不服气说穿了还是源于不如人,统共见面两回,每次自己都灰头土脸,尽管嘴上没说,心里却实实在在服了输,却没想到对方竟给了他一句这样的评价,他本就是个直肠子,旁人敬他一尺,他自会敬人一丈,李傲天虽然跌了他的脸面,却并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再加上这般厉害的身手,他心中顿时好感倍增。
李傲天也不管他直着眼睛在想什么,抬手接过随从递上来的卷轴,这回是真正轻轻在他脑门上敲了两下,“说你不识货可一点儿没冤枉你,为了一幅赝品跟人争执不休,我从我爹那搜出来的,给你了。”说罢,将卷轴往他手里一扔,拍拍手转身朝外走去。
周子扬展开手里的画轴,正是那幅他找了好些日子的《空山踏月图》,看画轴,显然不是他白日里跟陈以成争抢的那一幅,想起李傲天当时就说他不识货,分明是在提醒他,他却当成了风凉话,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儿,看着那人的背影,不假思索地道:“李傲天,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李傲天闻声顿住脚,回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周子扬拍拍屁股站起来,上前两步,“今日之事,是我多有得罪,你便当我放了个屁,莫往心里去,我承你的情,却也不想占你便宜,明日便会把银子奉上。”
李傲天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大堂,点点头:“我砸了严哥的店,就拿这画抵了,小公爷将银子给了严哥便是。”
孙严虽然不懂字画却也想得到那东西定然价值不菲,连连摇头道:“不过是些桌椅,当不了多少银子。”
周子扬冲他摆摆手,自来熟地搭上了李傲天的肩膀,“莫在这里矫情了,我的那一份也会赔给你,若是有多的,下回多备些好酒,招待我们哥俩便是了!”
李傲天瞥了眼肩上的那只爪子,微微笑道:“小公爷,三碗酒就想收买我?”
周子扬不由一愣,“那要怎样?”
孙严一副了然的神情:“起码得三坛!”
李傲天朗声笑道:“还是严哥知道我!”
周子扬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半晌郁闷地道:“孙严,感情你们俩早勾搭上了?说什么好兄弟,竟然也不知会我!”
“我也想啊,可是一提到李三公子,小公爷就是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叫我怎么说?”孙严故作无辜地道。
周子扬刚待反驳,只听边上人阴恻恻地道:“周子扬,我哪里得罪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商家儿
“公子,他又来了······”一个模样乖巧的小侍对着柜台里专心看账本的年轻哥儿低声道。
沈玉抬头看了眼角落里一身戎装,身形高大,形貌俊朗的男人,复又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继续做手里的事情。
经过李傲天的一番提点,许砚骐也上了心,几番打听,最中意的莫过于柜台后面神情淡漠一丝不苟的沈家当家人。
沈家是京中的小户,家里的生意说起来也不算大,在京城中的贵人眼里,只属末流,沈家家主沈青山是个贪欢好色的主儿,主夫早逝,只留下沈玉一个哥儿,他十岁掌家,如今已有八年,八年中紧紧把着家中掌事之权,逼得父亲沈青山无法续弦,更是将他的一众侍夫制得服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