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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库勒的西羌男人,捋把头顶的辫发,取下背上重达百斤的铁弓,用肌肉鼓荡的双臂拉开弓弦,两眼微眯看向远处城楼上百发百中的青衣男子,捻住箭尾的手一松,箭梢一声长鸣,竟似挟着千钧之力疾驰而去。
城楼上箭如雨落,杀声震天,张青本能察觉到危机逼临,抬眼看,只见敌军的铁箭正朝城上发来,无论速度还是力道都恐怖得让人背上发寒,他知道自己可能避不过,也没打算避,弦上一松,羽箭也立时迎了上去,可对方的铁箭却远比他想象中快得多,几乎毫无阻滞地震开那支普通的竹箭,眨眼间已是避无可避到了跟前。
正在这生死一线之时,他只觉腰身一紧,腰上的一只手已将他安稳带开。
“不要!”眼看那人为了护住他却把自己暴露在了危险之下,他惊呼一声,一时间眼前已是地转天旋。
李胤风拉开身边人,长箭已至近前,却谁料耳边“叮”得一声,不知何处飞来一箭,竟在封喉之际截下那只凶箭,两箭齐齐钉在他身侧的楼柱上。
断壁残垣,尸横遍野,烽火连天,满目疮痍,无数次做过的噩梦,终于与现实重叠在了一起,李傲天打马奔进外城的时候,还是被这般景象吓得白了脸色,按紧怀中人,手中长枪一抖,便径直朝敌军阵中冲杀过去,身后军队更是疯狂地扑向措手不及的敌军。
开山碎石般的重枪在敌阵中带起重重血光,后军受到突袭,敌军后方阵脚大乱,李傲天杀得解气,却谁料未及冲到阵前会一会西羌王,只见前方飞出一箭,径直射向城楼方向,望见城上之人,他只觉胸口一滞,来不及反应,提起马上的弓箭,拉满弓弦追着那只箭直直射了出去。
紧紧盯着漆柱上仍在不停颤动的箭身,李霄云心头一阵后怕,不知不觉间背上已经沁出了大片的冷汗,他看着若无其事上前扶住夫郎的弟弟,一把丢开手里的战刀,怒吼道,“给我回去,听到没有!”
李胤风对哥哥露出一个歉意的神情,万分担心地抱住怀中人,“阿青,还好吗?”
仿佛做梦一样,听着传到耳边的问话,他只能抬起颤抖的双手给身边人一个坚实的拥抱。
李傲天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不知道情急之下射出的那一箭能不能保住二哥,想起同样殒于箭下的二哥二嫂,更是发了狂一般朝敌人冲杀过去。
许砚然只听耳边一声狂啸,城上的情况也立时让他吓白了脸,马下一颠,他下意识地抓住李傲天身上的盔甲,他来不及给对方些许安抚,那人便再次挥起了手中浴血的兵器,漫天血光,空中横飞的血肉,窜起的头颅,悲惨的狂叫,许砚然看着四面而来的西羌人,还是默默闭上了眼睛。
“王上,敌人援军到了!”
耶律洪皱眉道:“有多少人?”
“不清楚,看样子是驻在定州的军马!”来人回报道。
闻言,阵前的西羌王眉头皱得更深了,“该死的述里布,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很重要
马上杀红了眼睛的人一眼便看到了西羌王的大旗,白虎军看见主将单枪匹马便朝敌军中军杀了过去,惊慌之下,也忙砍下身边围堵的西羌人,靠拢过去。
李傲天知道耶律洪一定会来,可是对方来了又怎样,他区区胡拼乱凑的两万人,想拦住对方数万大军,想万人阵中取走敌军皇帝的人头,的确有些痴人说梦了,更何况他现在满心都是二哥二嫂的安危,尽管如此他仍旧没有放慢马速,而是拿起了马上的劲弓,一把抽出彀中长箭,臂上一紧,立时弯弓如满月,手中弓弦一松,数箭齐发,护挡在外围的亲卫竟都抵挡不及纷纷应声倒地,而最后一箭径直射倒了西羌王旗,被护在盾中的帝王背上蓦地一寒,回头望向那个已经被御国军队围在中央的年轻将领,一瞬间,对方眼中刻骨的恨意让他也不得不更加慎重起来。
眼见敌军已生退相,城楼上所剩寥寥,狼狈万分的守军这才松了一口气,亲亲怀里受了惊吓不知何时已经陷入昏睡的哥儿,李傲天将人交给迎到城下的大舅子手中,来不及解释许多,一口气奔上城楼,看见一身浅色衣衫已便染血红的人,急忙心惊肉跳地上前将人摸了一遍,“二哥,没事吗?”
李胤风看着方才还威风八面打退敌人,现在已经红着眼睛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弟,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李傲天心下稍安,看着边上脸色惨白的二嫂,又抑不住火大,瞧着眼前生死关头还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人,顿时就变了脸,“姓李的!亏你还笑得出来!你是怎么做人丈夫的?青哥有身子了,你竟然把他带到这里来,你疯了是不是!你家老三还没死呢,用得着你以身犯险充英雄!”
张青有些窘迫地伸手拉住他,“天儿,莫怪你哥,是我非要来的。”
眼见这小子口没遮拦,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李胤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臭小子,你教训谁呢,这不是安然无恙吗。”说着不等人说话,就揽住身边人的腰身,往城下走去。
众目睽睽之下,张青脸上一热,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说话是没用了,只能任命地随他动作。
李傲天看着这随时随地秀恩爱毫无底线的一对儿,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几步走到大哥身前,瞧见他手上的纱布,脸色更差了。
李霄云欣慰地上前抱了抱自家小弟,轻声道,“皮肉伤,不碍事。”
李傲天没想到,京城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得知皇上昏迷不醒,太子又带走京城大部分守军之时,他虽然不是很明白,却也能多少猜到几分如今可能面临的困境,皇帝老舅如果不能醒来,那他们恐怕就真成了彻头彻尾的乱臣贼子,好在摄政王表哥在军中有些势力,听闻其他几路援军不日也将赶到,李傲天这才稍稍定下心来。
大哥受伤,二哥险些丧命,李傲天跪在床边,看着病得瘦了一圈的爹爹,越发心疼得厉害。
玉照熙揉揉宝贝儿子的脑袋,“傻小子,爹爹这不是好好的,莫担心。”
李傲天不着痕迹蹭掉眼角的水光,点头道:“嗯,爹爹赶紧好起来,有儿在,爹爹不用怕。”
玉照熙看眼含笑立在门外的丈夫,伸手捏捏儿子还沾着血污的脸,“是,早该听你爹的话。”
李傲天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自然也瞧见了自家老爹,心中一喜,上去就是一个熊抱,李谦手足无措地回抱住高大健硕的小儿子,“混小子哎,你爹刚换的衣裳!”
李傲天一脸无辜地松开他,“爹,你嫌我臭。”
面前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一身的血,你说臭不臭?”他瞅眼对方盔甲上红红白白的东西,很是嫌弃地道,“这都是什么东西?”
李傲天低头瞧了眼,一脸正常地道,“可能是脑浆吧,爹。”
李谦面上僵了一瞬,一把将人拽出了屋子,“赶紧去给我洗刷干净了!”
玉照熙看着轰走儿子,自己反倒凑上来的人,也跟着一脸嫌弃地别开了脸,“你也去洗刷干净了!”
李中书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这便去,为夫这便去。”
被老爹轰出门,李傲天还是没来得及收拾,又被表哥召进了摄政王府安排防务,商量调兵事宜,再出来时,已是月上中天,好不容易把自己洗刷干净,安抚睡下父亲爹爹,他忙朝许府赶去,白天出了那种事,他还真怕然然解释不清。
果然,进得许家,得他一通安慰,未来岳父的脸色这才好上些许。
浴桶中的水已经有些冷了,把自己关在房中不知道泡了多久的人却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低头看着胸前已经被自己擦破了的皮肤,脑中还是不自觉想起白天发生的那些事情,虽然李傲天及时出现没让他当真被人……可是哥儿的身体被人看见,甚至被人玩弄,这份羞辱和不堪不是不提起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更何况,那人什么都看见了······
正出神间,只听“咚咚”两下敲门声,“然然,你洗好了没有,爹爹说你洗了快两个时辰了,快着点,洗个澡还磨磨唧唧的!”
“哎,就好了。”
李傲天懒洋洋地靠在门外,听着屋里人低哑的声音,忍不住轻叹一声,这傻瓜,不知道又想什么呢。
许砚然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收拾好,对着镜子几番打量,确定没有不妥之处,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果然看见月光下,那人抬起下巴,对自己痞痞一笑,“洗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晚要跟我洞房呢!”
听着这不着调的话,他心中一恼就要关门,对方却伸手把住了门边,“喂,我都在外面冻了一个多时辰了,你又关门?”
许砚然瞧他果真耳朵都冻红了,心中一软,皱眉道:“这么晚了,你不是还要进来吧?”
说话间,那人已经死皮赖脸地钻进了屋子,没等许砚然说话,面前人伸手就抽掉了他头上的发簪,一头乌发散落下来,不一会儿就沾湿了他胸前背后的棉袍。
李傲天很是生气地找到房里的干布,握住对方湿淋淋的长发,“会不会照顾自己啊你,头发不弄干会生病的你不知道吗?”
许砚然在心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是这家伙大晚上敲他的门他用得着收拾得这么整齐吗?感受到人温柔熨帖的动作,他终究任命地照单全收了对方的烂脾气。
好不容易等身后的人停下动作,许砚然刚想开口撵人,只听对方开口道:“然然,去给我做点东西吃,我饿了。”
听着这人理所当然的口气,许砚然愣神道:“凭什么使唤我?”
李傲天抓住对方的手,讨好地晃了晃,“好然然,你是我未来夫人,我不使唤你使唤谁?我赶路饿了好几天了,晚上又被摄政王拉去议事,连饭都没顾得上吃,饿死了快。”
实在架不住对方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许砚然任命地跑到院中的小厨房里,开始找材料做饭,家里的下人都逃难跑光了,他就是不自己动手也不行。
“当心着点儿,手心别太沾水了!”李傲天站在门口,看着对方忙碌的身影,纵然外面寒风凛冽,心中却泛起阵阵暖意,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全心全意只为着你的人,真好。
厨房里的人放上蒸锅,扭头就看见站在外面出神的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忙上前将人拉进来,“你是没冻够吗,还在外面吹冷风。”说着转身将煮好的面端到厨房的小桌上,“先吃点垫垫,蒸饺还要等一会儿。”
李傲天也不客气,许砚然吃惊地看着几下把一碗面解决干净又将几笼蒸饺一个不剩扫荡一空的人,有些心疼道:“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做点别的。”
李傲天放下筷子,伸手拉住他,“够了,我有事跟你说。”
难得见他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他也任命地坐在对方的身边没有动,“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
“你说。”他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刚才的面盐放多了。”
“······”看着对方一脸严肃地说出这件“很重要”的事,许砚然呆愣了一瞬,一时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见状,李傲天也不舍得再逗他,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你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怀中人沉默了一瞬,轻轻点点头,“知道。”
李傲天伸手捏捏怀中人的耳朵,“还好,不算太笨。”
许砚然拍掉那只把他本就有些发热的耳朵捏得更加不舒服的爪子,“你再动手动脚,我喊人了。”
想起空荡荡的许府,李傲天不由乐道:“你喊吧,把你父亲爹爹,大哥大嫂都喊来,我们把堂拜了,立马就洞房!”
许砚然抬手推开身边又开始胡言乱语的人,“我要睡了,你赶紧走。”
恋恋不舍地将人抱回来,李傲天郁闷道,“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婚事如今又不知要被拖到何时。”
许砚然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说得好像谁急着嫁你一样。”
李傲天欲哭无泪地拿精神抖擞的下身蹭了蹭对方的腿,“是我急着娶行了吧,老子都快憋死了,早知道几个月前就该听爹爹的把婚办了,说不定这时候你肚子里都有个小的了。”
这人满口荤话就算了,那只没规没距的手还很是应景地按在他小腹上,他只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很是不客气地狠狠踩了他一脚。
“嘶!你谋杀亲夫呢!”李傲天痛呼一声,委屈地瞪着面前人。
“谁叫你胡言乱语,还动手动脚的!”许砚然没好气地道。
“我那不是喜欢你吗······”
好话说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许砚然才终于送走那个没脸没皮的无赖,自己一晚上也折腾得筋疲力尽,回到卧房,收拾一通,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