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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歌看着华色闪亮亮的眼神,心里就蓦地一片酸软,她轻轻拍拍华色的胳臂——对没错,她们之间已经有了小半个头的身高差了,如果青歌再去安抚地摸她的头就会很违和——道:“你要习惯啊,以后有更多更多的事情会变得不一样的。”
华色含笑点了点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此时正好手捧谕旨的女官出来了:“皇后请我奥斯曼帝国第一法师,三军暂任总元帅,青族少君侯青歌进殿接受封赏。”语气和几年前截然不同,客气的很,然而只字不提华色半句。
不应该啊,青歌暗忖道,能够大败雅克,华色的功劳是不能不提的,为什么皇后要在封赏的时候避开她?
青歌一把拉住华色的手,看向女官道:“如果我先进去的话,这位药剂师什么时候才能进殿呢?”
女官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少君侯,求求您别为难我了……皇后对门第之事向来看得很重,您又不是不知道,在这里跟我较劲儿干什么!”
青歌长袍一振,拉着华色就迈过了门槛,她按住了华色不断挣扎的手,低声道:
“……你别动!华色,别乱动!要是我连这么个小事儿、连个你应得的功勋都无法为你讨来,我还做这个少君侯干什么?!”
第75章
华色反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在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轻声求道:
“少君侯……青歌少君侯,你能记得我,我很感激,可是我真的当不起啊。”
“有什么当不起的?!”
华色苦笑了一下:
“我害怕。”
青歌当即便怔怔立在原地,她其实在幼时也体会过华色的这种“害怕”的心情,当年她记得初到帝都之时,小小的她刚一下马车,就被外面那些黑压压的跪着的人给惊吓到了。
那个时候她还对礼法、对身份地位对等级差别没有过多的感觉,却在绿野青岚轻描淡写地把她放了下来,扔在一群战战兢兢的下人中间便扬长而去,徒留一堆吓破了胆子的侍女们费尽心思讨好她之后,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儿直接的感观了。
她生于丽都,长于皇城,都在陡然面对这么大的身份落差的时候有些手足无措呢——何况她还是上位者,如果让随便一个普通人来面对的话,也的确会害怕的啊。
“我怕得很……就跟在你后面好啦。”华色轻轻握了握青歌的手,她的手心温热又潮湿,却意外地给人一种安定和放松的感觉:
“我看着你就好。”
大殿上人人都在屏气息声,毕竟绿野长秋的脸色看上去十分糟糕,简直就和锅底似的,和台阶下笑得一脸春光灿烂的奥菲莉亚形成了完美的对比。
凯撒觉得她很少这么笑,不禁心生好奇道:“奥菲,你做了什么呀,笑得这么开心?”
奥菲莉亚一摊手:“我只是跟她保证,我只要活着就不会去为难苏珊而已,看来荣耀联赛上我的失手的确把爱女心切的皇后吓到了,而作为报答,她答应加封给青歌一个合适的位置。”
“你疯了?!”凯撒觉得这简直太荒谬了:“你怎么就敢保证苏珊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怎么就敢确定你们将来不会有能危及生命的龃龉?简直可笑,你现在反悔的话——”
“嘘。”奥菲莉亚将食指竖起,挡在唇边:
“我和苏珊之间的恩怨,往大了说是家族观念冲突,往小了说只不过是两个观念完全不同的人在置气而已,区区小打小闹,又怎么比得上迫在眉睫的分权一事重要呢?看哪,青歌来了。”
大殿的门口,那个削瘦的、高高束起一头赤金色长发的法师正好完全走进了人们的视线,在她过于几乎所有人都在被她的英丽震慑到的时候,只有凯撒听见奥菲莉亚还说了一句话,她说——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吗?我动不得苏珊·斯佩德,你们能啊。”
凯撒听到那个“你们”之后觉得心里有点堵,诸神在上,要是没有那个“们”,直接说“还有你”就更好了,他下意识地转移了话题:
“青歌少君侯身后的那个,是华色药剂师吗?”
被凯撒这么一打岔,奥菲莉亚终于从满心满眼里都是“青歌来了青歌来受封了”的欣喜中缓过来,那个即使站在青歌这么光华耀眼的人旁边也不会失色半分的人就这么突兀地映入了她的眼帘,药剂师长袍和法师长袍形制像的很,而奥菲莉亚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感受到这样简直太碍眼了:
“青歌怎么去哪儿都带着她呀。”
凯撒猛地扭过头看着她,僵硬地一字一顿道:
“好巧啊奥菲,我也这么觉得。”
“诸神在上,青歌少君侯她该不会——”
他们之间的低声交谈谁都没有注意到,毕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官手中的谕令之上,女官之前从来没被这么多人一齐注视过,毕竟对于绿野长秋之前那些可笑的命令,大家都是能不听就不听的,陡然给予了这么多关注之后,贵族们的热切都把她给吓到了,她颤着手打开洒金谕令,高声道:
“第一法师、三军暂任总元帅,青族少君侯青歌,临危受命,扬我国威,烈焰焚城所向披靡,御封为——”女官的声音颤了颤,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皇后下的命令一样:
“殿前大公!”
此言一出,大殿上所有的人都哗然了:
“我没有听错吧?”
“这真的是皇后下的命令?”
“御封殿前大公……咱们奥斯曼多久没有大公了啊?”
毕竟,奥斯曼帝国的每一任皇帝都会封在少年时期与自己并肩的挚友、最可靠的同盟做督伊,就好比塔斯克当年向凯撒抛出橄榄枝的时候就用这个位置来诱惑过他,而绿野青岚也正是因为和皇后联手而被封了督伊的,然而御封殿前大公可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
这个位置不世袭,更无实权,每一任皇帝在位期间也只能有一位大公,必须是为国家做出过显著贡献、颇得民心,又绝对不会受皇室猜忌的人才能担任,俸禄与普通公爵无二,然而要处理的事情却是正常贵族们的两三倍,本来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使,却因了唯一的一个好处让多少人都趋之若鹜——
免死权。
除了叛国罪之外,大公拥有对一切死罪的被豁免权。而正是因为大公独具的如此特殊的权利,才导致这个位置空缺了好多年,纵观历史,历数百年来,青书是奥斯曼帝国史上第六位大公,而青歌则是第十位。
连青歌自己本人都怔了一怔,毕竟这完全不像是皇后的作风,按照绿野长秋的性子,只要能把军权交给自己那就是天大的了不得的事儿了,又怎么会真的论功行赏,将自己御封为殿前大公?更别提在她看来,自己的功绩简直不值一提,完全当不起这个位置了。
看着青歌没有反应,女官又诵读了一遍:
“御封青族少君侯青歌为殿前大公,请青歌大公上前来,皇帝为您披挂绶带并加冕!”
青歌猛地抬起了头,就看见皇位上那位不问世事多年的皇帝终于抬起了他那尊贵的手,颤巍巍地招了招,意思很明显,让青歌上前去,领受殿前大公的绶带与冠冕!
“天哪……”奥菲莉亚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感叹,似是褒奖又像是讽刺:
“我以为他已经死在绿野长秋的肚皮上了呢,没想到还能干点儿好事。”
她轻轻推了青歌一把,含笑轻声道:
“去吧,挚友,这是你该得的。”
“昔日出征大绿潮归来,你为了逃避皇后耳目,以退为进所放弃的荣耀,我在这里一并还给你!”
华色眼明手快地一把拆掉了青歌用来挽头发的发梳,看着她那一头赤金色的长发披散半身,眼里噙着细碎而明亮的光芒低声道:“去吧青歌,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青歌抱着龙骨法杖走上玉阶,镶着珍珠的缎子鞋踩在白玉阶上,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那是不知道多少贵女们费尽心思也要学到的仪态,结果更多的人倒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只有矫揉造作,而没有她那一份独特的洒脱与稳重并存的气象。
当她长发披散,长袍及地,撑着龙骨法杖在皇座前半跪下来的时候,几乎大殿上所有的贵族心里都有了个隐秘而窃喜的想法——
奥斯曼帝国终于有救了。
皇帝已经双眼涣散到无法将冠冕准确地按在青歌头上的地步了,晃了好几下之后,终于还是青歌逾矩地接过冠冕,戴在了自己头上,灿金的、雕着百合花纹样的冠冕稳稳地压住了她那一头赤金色的长发,拇指大的珍珠正好垂在眉间,缀着黑蓝双色流苏的精致的绶带被女官珍而重之地挂在她肩上,低声道:
“恭喜您,青歌大公。”
青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突然就转过头来直直注视着皇后的眼睛,笑问道:
“敢问皇后,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人受封么?——您很清楚我问的是谁。”
绿野长秋的脸色已经黑得吓人了:“青歌大公要是想加封什么人的话,还用得着问过我么?自己动用大公的私印写封书就好了。”
青歌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就十分轻松又快活地笑了出来:
“哎呀,也是呢。”
“我在此谢过皇后成全了。”
至此,奥斯曼帝国空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殿前大公的位置上终于有了人,人们在提到青书大公的时候原本可以用“青族的那一位大公”的惯用叫法终于被完全摒弃,数百年后,第二位大公终于也诞生在了无冕之王的家族里,两位不同性别却同样刚介的法师持着同一把龙骨法杖与同一本手札,薪火相传,绵延不息。
青歌带着满满的快活神色走下玉阶,旁边的侍女们立刻向她扬起金粉与银屑,闪亮的粉末洒满了她的长发与衣袍,她却浑然不觉地一路直直走了下来,任凭那些闪亮的末子沾在她的衣角和发间,走到了奥菲莉亚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十二万分真挚地说:
“挚友,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我给你一个许诺——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便可!”
奥菲莉亚失笑:“天哪我太感动了,这可是五阶法师给我的承诺啊。”她回握住青歌的手,故作正经地回道:“放心吧青歌,冲着你这句话,我将来也要挑个好时机,狮子大开口地剥削你一下!”
至此,摆放在皇城大路两旁、最隆重的也是最漂亮的那一波礼炮得到了什么无言的命令似的,开始一波接一波地放开来,在晴空之上炸出了各种各样的纹饰,从黑鹰蓝狮到朝阳荆棘,暗沉的国徽与明艳的旗帜图案交相辉映,无不宣告着这位奥斯曼帝国史上最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的少君侯,终于走到了一个常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上,完成了以一人之力扛起颓朽的奥斯曼帝国的大梁的壮举。
“盛极必衰,刚过则折,啧啧……”那烟花是如此的绚烂,以至于不出半天,西南之地的绿野们也都听说了拥有一半绿野血统的青歌得封御前大公一事,那位给青歌指过路的长老冷笑着点着了烟斗,深吸一口气:
“等我们的少君侯破去水镜术,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越是年少英才、风华正茂的人啊,就死得越早!”
第76章
其实服侍青歌的女仆绝对不止华色一个,但是青歌有点起床气,要是起的太早的话就会有好长一段时间阴着脸,煞是吓人,也只有华色能凭着长久以来的良好关系,费九牛二虎之力把青歌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了:“四点零一刻,您再不起来的话就赶不上马车啦。”
青歌痛苦地一头栽到了华色的肩膀上:“那我风行术赶过去好不好?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吧。”
“别人都是骑马车赶过去的,就你孤零零一个人飞过去,太惨了吧。”华色嘴上吐槽,手下动作不停,分分钟就把青歌拾掇得能见人了:“清醒一点儿,我给你梳头发啦。”
“哎,等等。”青歌眼看着华色要打开梳妆盒,吓得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我自己随便扎条辫子就好,你去弄早饭就行啦。”
华色放下梳子就出去了,青歌在华色出门的那一瞬间就松了口气,然后赶忙打开盒子,把一个绣着荆棘纹样的,锦缎金绣的小包揣进了袖子里。
“你记得喝药啊。”华色端着咖啡和面包进来的时候,青歌已经梳好了头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将那顶灿金的冠冕别在了头上:“沉不沉?”
青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华色问的是“这个冠冕看上去就是纯金的戴在头上沉不沉”一类的问题,笑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