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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特,艾伦·布莱特……都不必枉死了。”
青歌的双眼为之恍惚了一瞬——而仅仅也就是那一瞬了。
它描绘出来的前景过于美好,以至于青歌都不敢相信半个字,而似乎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全都是真的一样,那副浩瀚的长卷上突然就出现了当年极北荒漠,青歌将枫木法杖立于茫茫黄沙中,为华色立下最后的守护的画面。
“我在此为你……倒转一次时间。”
画面飞速变淡,华色化作的巨兽身形被抹去,然后是绿野鸿影,西泽尔,到最后,就连青歌的身形都不见了,而青歌感觉手中一沉,一把通体暗红,周身刻有精妙不可言的咒文的枫木法杖便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你在此时,已经揭穿了绿野们的阴谋,绿野华色已经被你带回丽都囚禁起来了,人人尊你为无冕之王,华莱·奥罗的阴私之事也已经被你披露完毕,你没有理由来极北荒漠,自然也就不会在这里立下最后的守护了,那么你此时前来根源,手中是要有一把法杖的。”
青歌震惊地感受着手中陌生又熟悉的触感,喃喃道:“……是的,没错,这的确是我的枫木法杖。”
“那么你要逆转时间么?”那个声音慢慢飘远,引着青歌向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天体走去:“只要拨动时间的转轮,你轻轻松松就能回去了。”
青歌却像足下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根源有些不耐烦了:“你为什么不跟上来?机会就这一次,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因为我……不想成神啊。”青歌抬起翠绿的眼,看向遥远的虚空,含笑逼问道:
“随意扭转时间,改写规则与过去,这难道不是‘傲慢’么?人类的命运自然应该由人类自己书写,纵我对过往有千百万分的不忿,又凭什么去更正他人的命运呢?”
“可能她在这一世,历经千辛万苦才摆脱了人们囿于性别对她的偏见成圣,可能他在这短短的半生里,已经将喜怒哀乐耗尽,唯有忧惧,却九死不悔,可能她在这十几年里,一直在倒霉,长路漫漫,她却一如既往不改初心……”
“我作为一个‘人’,是没有资格去否认他们的努力,抑或是去帮上他们一把的,因为这不是‘人’该做的事情,能这么做的,是‘神’。”
“傲慢是原罪,我们要多加警醒才是啊——根源!”
青歌手中的枫木法杖瞬间褪去所有明亮的色彩,只余下光秃秃一根杆子,而这根木杆在数息间也变得惨白惨白,连质地都改变了,而那把被绿野华色暗暗收藏起来了的龙骨法杖,也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来自青歌的召唤,周身燃着炽烈的火焰便从雅克王宫的密室消失了,跨越了人与神,根源与人间的界限,受赤焰法圣的感召,倏忽便出现在了青歌修长的手中,她长杖直指前方,扬声笑道:
“你偏爱人类,只是为了选出新的神祗接班人而已吧!”
“被你以‘逆转时间’的饵诱惑到的人,是不是都未能走过‘傲慢’的原罪门,因此在你的操控下,变成了我们熟知的神灵?真正走过七扇原罪门的神祗,是不是从未诞生过?”
根源沉默良久,幽幽叹道:“出现过,真正的无私心,绝对公正的神祗……她是出现过的。”
然而青歌还未来得及追问,就被凭空卷起的狂风夹带着扫过一路的星辰幻象,送入了更深,更幽暗的根源深处,她只来得及听见根源的最后一句话:
“……你会后悔的。”
狂风散尽,幻象落定,青歌踉踉跄跄地落在七把华美的椅子中间,而她刚抬起头,便和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的命运女神阿芙亚娜对了个正脸。
阿芙亚娜整张脸都扭曲了:“你怎么——进来的!你不可能进的来!”
青歌温文尔雅地露齿一笑:“命运女神阿芙亚娜,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阿芙亚娜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了。
当年青歌尚且是个年少的四阶法师,浑身法力几近消耗殆尽,被兽化了的华色驼在背上,昏昏沉沉溃逃出极北占星塔的时候都不忘咬牙切齿地放下狠话,念着她的真名阿芙亚娜说让她最好祈祷,不要让她遇见状态全盛的自己,否则当年华莱·奥罗没能完成的“弑神”,便由赤焰之青歌来亲手完成!
而时隔短短十余年后,这个当年被阿芙亚娜嗤笑过的誓言终于应验了——
“幻见!”阿芙亚娜打算先发制人,一声高喊召唤出黄金天平,正想用它来审判青歌的时候,就肝胆欲裂地发现……
青歌整个人的力量等级都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她对人间的了解更深一点的话,就会知道有个很诙谐的词能概括眼下青歌的情况:
鸟枪换炮。
青歌长发带火,衣襟当风,一身黑衣都被从火属性的力量中幻化出的红色长袍代替了,她将龙骨法杖狠狠顿入地面,撕裂了根源与人间那道似乎从来没有人能毁坏半分的界限,巨大的威压从她的身上扩散开来,而此时的人间,五处占星塔塔顶均聚起了绯红的彤云,一架巨大的黄金天平从空中浮现,整个欧诺塔大陆上的人都看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而发生在公元429年年初的这一幕“弑神之战”,注定要被载入史册。
黄金天平的一端载满了浓重到化不开的黑色,而且这一抹黑色还在不断扩散不断蔓延,向世人昭示着一个可怕的事实:
命运早已不公正了!
红衣红发的女子从虚空中出现,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黄金天平尚未被沾染的那一端,明明距离太远太远,本来是看不清的,然而不知是出于“神灵”的特性,抑或是出于根源的力量感染,几乎所有人都能看清那位身披火焰,长发如火的女子的脸,而所有的奥斯曼人都在那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青歌大公,青歌大公!”
“那是……那是赤焰之青歌!我们的无冕之王!”
“青歌大公!您是成神了么?”
然而青歌对这些缥缈的呼声置若罔闻。本来嘛,身处九天之上,怎么可能听得见下面的人的呼喊呢?
原来……这就是旧神灵们的傲慢啊。
怪不得法师们都要代代传承,说我们未成法师,先成人。
青歌将龙骨法杖倒转,将那颗试图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的眼睛捅了个对穿,银蓝色的神灵之血泼洒一身,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抽出法杖,又狠狠地、狠狠地刺了进去!
阿芙亚娜一声惨叫,化作一阵黑雾便想逃走,然而青歌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擒住了,炽热的,苍白的龙骨法杖带着白金的烈焰,又一次狠狠捅入了黑雾的中心——
已经不公正了的命运女神阿芙亚娜,最终还是被当着全欧诺塔大陆人类的面,被钉死在了自己的黄金天平上。银蓝的神祗之血铺天盖地地洒落在雅克共和国的国境之内,仅仅数十年后,这里便寸草不生,连个活物的影子都看不见,飞禽走兽如果被迫踏上这块土地,便会发出凄凄的哀鸣,由此,从雅克分生出了众神厌弃之地,从而为后世的七国战乱,埋下了伏笔。
后世史书对赤焰法神抛弃傲慢原罪,拒绝了根源的封神,进而诛杀最后的神灵阿芙亚娜,将欧诺塔大陆真正带入人之纪的这一幕大加歌颂,赞扬不已,甚至凭着想象与猜测,还有那过分天马行空的浪漫气息,还原出了根源与赤焰法神之间的对话。
“你所求的是什么?你所欲的又是什么?金钱,权力,魔法,寿数,容色?开口吧,人类,你能站在这里,就已经证明了你的刚介与坚定执着,我把世上所有的珍宝都赐予你,你任意选择便是!”
“我要这世上再无命运与不公,我要让神祗都就此尽数殒亡,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轮回辗转后我于此继承辛西娅法圣的遗志,我立志要这世上——”
“只有喜悦,再无悲伤。”
第116章
彤云四合,霞光万里,暮色苍茫。
在黄金天平陡然出现在人间,命运女神阿芙亚娜又被红衣红发的法神一杖钉死在其上之后,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有短短几小时之后,整片欧诺塔大陆的法师塔便齐刷刷在同一时间被陡然拦腰折断!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它们全都推倒在地一样,尚且身处塔上,未曾下塔的法师们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平地之上,阳光之下了,而身旁倾颓着的,便是那曾经高耸入云天的法师塔残骸。
奥菲莉亚通过无数法阵,紧赶慢赶终于来到青歌的法圣之塔下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座曾被誉为“奥斯曼帝国法师的引路碑”,“长夜不灭的灯火”的高塔缓缓向一侧倾斜过去,然后……
轰然倒塌。
遮天蔽日的尘土里,余音震耳的倒塌声中,突然现出一声激越的,清扬的凤鸣——
那是曾经的少君侯赖以成名的法术赤焰火凤的标志,是奥菲莉亚多年未见的最慷慨激昂、振奋人心的一声清鸣,巨大的火凤从空中蓦地成型,随即展开双翼,似要与炽日争辉般,带着满身的霞光与流火向着青歌的法圣之塔的残骸上直直扑去。
然而行至中路,它却开始急剧变小,最后降落在了一个浑身都是烈烈的红色的人的肩膀上。那人有着一头火也似的鲜红的长发,一身绯色长袍掩映之下,愈发衬得她手中的龙骨法杖洁白如玉,衬得她的肌肤有种欺霜赛雪也似的感觉了。
奥菲莉亚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从凭空生出的烈焰之梯上缓缓行下,眼眶骤然一热:
“青歌……你终于回来了。”
青歌怀抱龙骨法杖,缓缓走到她的面前,然而奥菲莉亚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呢,就感觉一股热浪/逼人,她的银发都被烤的愈发卷曲了,她却还在执着地想看青歌一眼,给她一个拥抱,然而青歌却只是隔得远远地向她行了个礼,轻声道:
“奥菲呀,以后你可要多辛苦一些了。”
还未等奥菲莉亚反应过来,青歌这句近似托孤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红发红衣的年轻法圣便调转了步伐,向着遥远的雅克边境迈出了第一步。
即便是整片大陆,在神灵的眼中也可一眼望尽,大到山河湖海,小到虫豸尘埃,都能被神灵尽收眼底,看得清清楚楚,而相对应地,千里之遥在法神足下只需一瞬便可跨越,更何况是区区雅克与奥斯曼的边境呢?
青歌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她的步伐完全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数息之后便来到了战火刚刚平息的雅克与奥斯曼的交界处,放眼望去,满目疮痍。
她刚刚停下脚步的时候,正好听见身旁有一声婴儿的啼哭,然而正当她想伸出手去,碰一碰那个孩子软嫩的脸蛋的时候——
从她的指尖暴起数丈明亮的火光,不仅将那个雅克弃子烧成了一把飞灰,甚至将周遭那些还未收走的旌旗与战车,死尸与血水,一并烧了个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能留下。
青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恍然地笑道:
“啊,力量暴走了。”
“也是啊,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承受得住根源之力呢?”
她只是心念一动,被存放在奥斯曼帝国,青族领地中的婚书,便瞬间被烧成了洋洋洒洒的飞灰,被砸毁到一半的相思长廊轰然倒塌,终年不谢的紫藤萝瀑布顷刻间便化为乌有,而绿野华色的曾用名“华色”,也在那一瞬间被悄然刻着她们名字的那一方白玉上,被抹去了。
她倒转龙骨法杖,遥遥点向雅克王宫的方向,轻声道:
“烈焰焚城。”
无需繁复的符咒与法阵,甚至无需多余的吟唱加持,身为法神的她调动起任何元素来都是得心应手,心念一转之下,那些曾让她无比苦手的咒术,让她不得不苦苦吟唱以调动火焰之力的阵法,此时连半笔都不用画下,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那个法术的名字——
顿时绯红橙黄淡青白金色的烈焰便从她足下滔滔汹涌而出,瞬间就将所过之处尽化作了一片焦土。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在这一刻全都被烧成了焦炭,土地龟裂,绯色的火焰直入云霄,将天空都映上了浅淡的红色,而未能在发现不对之时,第一时间逃走的人们,则在一瞬间的剧痛之后,被送入灵魂之流了。
因为正调动着元素之力因此再也无法一步跨越数千里了,她就这样沉默着徒步走过数百里,携带着滔天的烈焰与冰冷的怒火,凭一人之力深入雅克境内,将满打满算占了上风的雅克共和国打了个措手不及。
有少数幸存下来的雅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