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言白想了想,也很奇怪,他对白蛇都没有这么无怨无悔地付出过,最后勉强想出一个理由:“看你顺眼。”
麻叶细瘦的手指轻轻抚摸在他的头顶的鳞片上,若有所思,好半天后他才说:“跟着我不好。你……我不想进村庄,一是因为我讨厌人群,二是有人在追我。”
言白刚低下的头再次抬起,他血红色的眼珠犹如红珊瑚珠子,镶嵌在墨玉般的身子上漂亮极了:“有人要杀你?”
麻叶笑了起来,表情有一丝得意:“不是。是想让我回我母亲家族,他们说我灵力很强,希望我回去学习阴阳术。”
“哦。”见是这个原因,言白又放松下来。
“本来我是不想回去的。”麻叶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他,“不过我现在改变注意了。我想回麻仓家,你会陪我吗?”
“随你。”言白张大嘴打了个呵欠,闭上眼,“我先睡觉了。”昨夜他一夜没合眼,时时刻刻都在注意麻叶的身体,又消耗了不少妖力给自己的手掌降温,到现在也有些疲惫。不过他在完全进入睡眠前,还不忘睁开眼警告小鬼:“好好保护他。”随即完全陷入沉睡。
小鬼有些哀怨又有些愤恨,这条黑蛇显然也不是人类,对麻叶这么好做什么!又不吃他,难道是要准备等麻叶长大了些才吃?
骤然出现的窒息打断小鬼的猜测,他被脖子上的力道拉的一下扑在地上,咳嗽连连:“你!”
麻叶冰冷的眼神让他嚷了一句就瞬间没了下文,小鬼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能露出这种目光。麻叶慢慢将牵着小鬼脖子的绳子在自己手腕上绕了两圈,语调毫无起伏地威胁:“再让我看到你露出刚才的眼神,我就让白吃了你。”
白?小鬼的视线往他胳膊上缠着的黑蛇身上一飘,颤抖了一下,机智地低下头认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于是,当麻仓家的阴阳师终于沿着故意留下的线索追到麻叶童子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就是小孩子披着斗篷,手牵青面小鬼的模样。一时间麻仓家的几人都有些傻眼,因为被一条看上去很不牢固一挣就断的麻绳拴住的小鬼,不但不生气,还满脸讨好地围着小孩子团团转。
在出发前,几人就被家主叮嘱过这次要抓住的孩子不是一般人,他有着“鬼之子”的名号,但这种单薄的名号显然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尤其是当这么个身高只到成年人大腿的孩子望着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冷漠时,就算面对恶鬼也能面不改色的某个阴阳师都忍不住心生寒意。
他不会真的是恶鬼的小孩吧?这个念头划过阴阳师的心头,他刚这样想,就看见不远处的孩子面露嘲讽,尽管一闪而过,但还是让阴阳师瞬间怒气蓬生。他才不会是什么鬼之子,不过是个分家的孩子,还是已被分家除名的,不守妇道的女人的孩子。阴阳师告诉自己,冷静下来走上前清了清嗓子:“怎么,逃了这么久,不跑了?”
想起这一段时间来被这个小孩耍的团团转,撵着对方屁股翻山越岭吃尽苦头,阴阳师心中的怒火和怨气越发高涨。
麻叶听见对面几个大人在心里对自己的诅咒和谩骂毫不生气,直到其中一个人想着他母亲是个贱人后,他的脸色才变了变。听到为首的阴阳师问话,他歪了歪头声音平静:“我为什么要跑,你们不是被家主拜托一定要带我回去吗?”
该死的臭小鬼!阴阳师抽了抽嘴角,不知道对方是从哪知道这条消息的,明明家主应该把消息全都封锁了才对。关于麻仓家下一任家主没有人选,唯一有能力继承的又是女性才不得不四处搜罗有天赋的分家小孩去本家接受教育,这条消息在平安京上流贵族里并不是什么秘闻,就连天皇大人也在一次朝会上关心过,可是,这不代表,这种生活在乡野里的贱民小孩也有资格知道。
呵呵,没有继承人所以才不得不让自己回去吗?而且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分家的孩子。麻叶童子对此倒是并不生气,毕竟人类都是为了自己而活,就是这样自私的生物,早就看透的他为什么要生气呢。况且这是好事,他想回去学习阴阳术,有一种能让鬼怪具体化的术被称为式神,只有平安京里的大阴阳师们才会的术,他想学会,这样白就不会每次都要耗费妖力凝聚实体了。
想到自己手臂上缠绕的黑蛇,麻叶童子脸上冰冷稍退,让他好不容易看上去有些孩子气。
“没错!”阴阳师咬牙切齿的声音让麻叶回过神来,对方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我们奉命带你回去,满意了吗?”
不,应该是你满意了吗?麻仓家的家主不是许诺过,只要这群人把自己带回去,就会给他们丰厚的奖赏吗,要不他们怎么会锲而不舍地跟了自己两个月。
“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吧。”麻叶听见自己说,“不能让家主久等,越快越好不是吗?”他开心地看见阴阳师和他的几个侍从脸色又变了一下,知道自己再次答对了。
灵视,不用听不用看就知道人心中所想的能力,这才是他从乙破千代上获得的真正力量。麻叶童子没有告诉言白,这是他不想靠近人群的真正原因。只要一靠近人,对方心里黑暗的想法就会源源不断涌进他心里,想躲都躲不了。
黑暗的、丑陋的、自私的、作呕的想法,每个人的,所有人的,所有人类内心的黑暗面在麻叶童子面前都一览无余。只有言白不一样,他很强,强大到麻叶看不穿他的内心。麻叶在斗篷的遮掩下,摸了摸手臂上的蛇身,光滑冰凉的鳞片让他平静了许多。
没关系,麻叶告诉自己,没关系,为了学习阴阳术,为了留下言白永远陪伴自己,他可以忍受灵视,可以忍受一切。
“喂,你手上的小鬼是怎么回事?”走在麻叶身边的阴阳师斜着眼角看他,口气冷淡嫌恶,“这么弱小的小鬼,也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才肯收复。”他完全无视了麻叶是个没有受过阴阳术训练的小孩的事实。
麻叶拽了拽手上的绳子,看青面小鬼委屈瞪着自己,有气不敢发的模样淡淡道:“它是很重要的人送的礼物。虽然很弱小长得也很难看,我也应该好好保存。”
小鬼咧着嘴想哭:凭什么嫌它丑!它在鬼族里已经称得上帅了好吗?不要拿人类的标准来要求它,它才刚出生一夜多的时间,还是个孩子!还没等小鬼哭出来,它就听到自己名义上的主人冷淡的声音:“你长得这么丑,就叫鬼丑丸好了。”
小鬼,不,鬼丑丸留下了屈辱的泪水,就连旁边嫌弃这只小鬼的阴阳师都觉得这个名字很难听。试想一下以后在战斗里,面对强大凶恶的魑魅魍魉,阴阳师甩出纸符口中大喊:“阴阳术·式神!出来吧,鬼丑丸!”这种场景,不要说诗意了,简直是可笑!
果然是没有教养的野孩子。阴阳师哼了一声,心想,这种人就算灵力强大如何,是不可能继承麻仓家的!
第52章
阴阳师心里看不上麻叶童子,嘴上不说,态度上却没有遮掩,而他的侍从们见此也有学有样地亲待麻叶,除了表面上尊称他为大人外,表情眼神没有任何尊敬。
麻叶将他们心里的嘲笑和嫉妒一一看在眼里,嘲笑是看不起他流浪孤儿的身份,看不起他逃离家族嫁给武士的母亲;嫉妒是因为他被麻仓家的家主看重,是特别叮嘱一定要带回本家的分家小孩。这些人,包括那名阴阳师都在怨恨着自己的好运,抱怨着为什么他们不是和自己同龄,为什么不是分家的孩子,这样就能轻而易举地进入本家,将来还有可能继承麻仓家。
不过是一个腐烂落败的阴阳师家族,若不是想要学习阴阳术,他怎么可能会和他们回去,麻叶在心里想到,跟在阴阳师身后。他个子很矮,通常其他人走的一步他要跑上两步才跟得上,而阴阳师和侍从们有意想要看他出丑的模样,用比正常还要快的步速大步赶路。麻叶咬着牙,就算跑的气喘吁吁,就算由于没吃东西而头晕腿软也不肯请求一句。
除了中午的时候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其他时间都在马不停蹄地朝离山林最近的村庄赶去。其实这一路走来,阴阳师和他的随从也不好受,不过看到麻叶童子脸色发白的模样,想到等到了村庄就能坐上牛车,他们就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赶了一天的路,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看到不远处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几人都加快了步伐,就连麻叶也精神为之一振。
通往村庄的小道要经过一片河流,河水湍急,河面上架着不知什么时候修建的一条木板桥,桥的栏杆经过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已腐烂得不成样子,被一个仆从不小心碰了一下,便落入水中。
在经过这座桥之前,麻叶踏上桥面的脚顿了顿,他身后的一个侍从毫不客气地在后面推了他一下,把小孩子推得一个踉跄:“大人,赶紧过桥吧?”
走在最前面,已经通过木桥的阴阳师回头,略带恶意地问麻叶:“怎么?害怕了?”
麻叶冷冷道:“才没有。”说着就径直走上桥面。木板桥的主体用四根粗树干搭起,桥面则是用木板铺成,踩上去板与板之间互相挤压咯吱咯吱直响,显得摇摇欲坠。
鬼丑丸走得步步小心,结果牵着他的麻叶却大步向前,速度飞快几乎就要跑起来了,拽的鬼丑丸不得不跟着跑起来。顿时整个桥面都被他们踩得不断震动,让跟在最后面的侍从气恼得要命,又不敢真正向麻叶发火,毕竟无论是个怎样的野孩子,他终究还是位“麻仓家的大人”。
村子里的人都是些朴实的农民,见这群人虽风尘仆仆,但除了其中一个孩子基本都穿戴不俗,尤其是为首的阴阳师,穿着一身白色的狩衣,除了衣摆上沾了些泥点外,整洁如新,那洁白柔软的布料是这些生活在乡野里的村民一辈子都没见到过的。顿时,麻叶一行人受到了整个村子的最高礼遇。特别是在他们知道队伍里有一位来自平安京的阴阳师后,这份敬重更是达到了顶点。
足足有六十多岁的老村长跪在阴阳师麻仓浩明面前行礼,整个上半身都伏在地面上,头朝下不敢擅自抬起:“求阴阳师大人救救我们村子!”
麻仓浩明正浑身不舒服地跪坐在村子里最好的一处房子,说是最好也不过是墙壁上不像其他房子有破洞,在麻仓浩明看来大概就是有门的垃圾场和没门的垃圾场的区别。这群愚民竟然连地板都不铺!整个房子的地面就是黄土地,就算他现在是坐在房主特地找出来的最好的衣服上也感觉脏的不行。被他跪坐着的衣服上打满补丁,麻仓浩明怀疑他真坐下去,屁股上会不会留下两瓣灰印子。他不得不挺直脊背,绷紧大腿,尽量不让身子完全坐下去。
老村长完全不知道面前的贵人在心里疯狂唾弃这间屋子和他屁股底下的衣服,在没听到回应后,直接哭了出来,直起身子再次郑而重之地拜下去:“求阴阳师大人可怜可怜我们,救救我们吧!”
麻仓浩明挪动了半天的身体才终于找到了一个稍微省力点的姿势,他咳嗽一声,严肃地回答:“起来吧,说说看,是有何鬼怪作祟?”
“是村外的那座木板桥。”老村长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麻仓浩明面前垂着脑袋回答,“三个月以前,在一次暴雨后,那座木桥就不能走人了!”
“恩?”麻仓浩明来了精神,嗯了一声。
老村长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不是说大人你不是人,而是没有人能通过那座木板桥出村!”
麻仓浩明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只不错的妖怪,他正好愁着没有一只强大顺手的式神,现在一只现成的式神材料就主动送上了门:“你仔细说说。”
“是。”
原来那场暴雨结束的当天晚上,一个外出的农民在经过那座桥回村时不小心掉下桥淹死在湍急的河流里,本来村里的人都没在意,以为是雨天刚过,地面湿滑,又是光线不甚明亮的夜晚,农民没看清楚路面不小心滑到掉进河里。但是紧接着,第三天,第四天,连续三天每天都有一个人掉进河里,大家这才害怕起来。
结果他们刚开始紧张,商量着要不要重修一遍木板桥,就没有人死了。村里的人松了口气,安慰自己一口气死了三个人一定是巧合。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个月,在第二个月的同一天,也就是第一个人死的相同日期,又有人死了。这次死的是个七岁小孩子,按理说这么大的小孩子应该被家长叮嘱过不要靠近湍急的河流和危险的木板桥,也有同村的人说在小孩死之前,是看到他在村子里玩耍的,离桥足有几百步远,怎么也不可能一个没注意就掉进河里,连呼救声都没有就死了。
村里的人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