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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斋,城里刚开的素食店,门口挂着两个古朴的灯笼,随风摇摆着。顾双城从车里走下来,灰色的长毛衣薄薄的贴着身,黑白格子的围巾松散的系着,黑色长裤下面是一双深绿色的短皮靴,坐在包厢里的陈果看她一进来,口中的西湖龙井的就喷了出来,咳嗽的对她指指点点。陆子曰倒是
习惯了顾双城的穿衣风格,对此不予置评。
“咳咳……我说,你是不是加入了什么美少男团体?”陈果从前只看到过顾双城穿统一的大号囚服,现在每一次见她,都让她眼前一黑,典型的女性荷尔蒙缺失。
“没有。”顾双城向来是没什么幽默感的,她将深绿色的书包放在一边,说:“点菜吧?”
陈果吃了一口茶点,语重心长的说:“双城啊,出来都这么久了。你可以穿一点女人的衣服了。”
“吊带?露背?带蕾丝的透明内裤?还是全镂空的Bra”顾双城笑着看向陈果,“我有必要这么给自己找麻烦吗?”
“呃……你看你姑姑啊,她的穿衣风格就很好。”陈果将一本流行杂志推给她,顾双城低头,看到了明眸皓齿的言战,一身紧身长裙,仪态万千的站在某个发布会上。
“我每天都看她,到这儿你还让我看她,很烦人。”顾双城将杂志扔到一边,“吃饭吧,我很饿。”
陆子曰失笑,招手让侍应生过来,点了几样菜之后,三人就在包厢里吃起来。向来无肉不欢的陈果皱着眉头,看向两个吃得井井有味的非人类。
“最近,学业很重吧?”陆子曰吃好了,抬头问道。
“还行,一天要做二三十套卷子。”顾双城擦擦嘴,她觉得今天的陆子曰格外严肃。
“呐,资料给你。”陆子曰把一个包递给她,“是目前可以拿到的最完整的资料。”
“谢谢。”
“双城,我向来尊重你的决定。可是……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
“我必须这样做,没得选。”顾双城放下筷子,“五年,在白山我呆了五年。如果你真的问我为什么,那我就是为了这五年。”
“凡是都要循序渐进,不能太操之过急。顾双城,我以兄长的名义正式警告你,这条路就是走钢丝,成,你前面就是笔直的大路,败,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你父亲言齐……”
“他不是我父亲。”顾双城喝了一口水,“对待言战那种人,的确不能操之过急。我会慢慢来。”说这些话的时候,顾双城的眸子里全是化不开的墨色云彩,那里面夹杂着太多情绪,陆子曰对历史悠久的言家一向心存敬畏,对言战也很是佩服,“那就一步一步来吧,言战是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你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真正了解她。”
“喂喂喂,你们是来吃饭,还是来打仗的?”彻底被忽视的陈果不满道。
“果果,是要打仗了。”顾双城笑了笑,将包放好,陆子曰轻轻拍了一下掌,笑说:“虽然有点担心,但是我其实更期待,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能把言战踩在脚底下的话,记得第一个通知我。”
“好。”顾双城无谓的耸耸肩,这只是时间的问题,未来在
谁的手里,谁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姑姑那么好,干嘛要把她踩在脚底下。无聊……再说,她以后就是我舅妈了。”陈果撇撇嘴,捞起一块豆腐。
“你说什么?”顾双城挑了一下眉头,“她什么时候是你的舅妈?”
“大家都是一家人,报纸上不是说,你姑姑要和新锐导演陈非订婚吗,陈非是陈果的舅舅。”陆子曰笑说。
“……”顾双城发下筷子,轻蔑的笑道:“还真是一家人……”
☆、秘密基地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言式微坐在椅子上换鞋,连续换了六双都不太满意,她看向正准备出门的顾双城,冷冷的低笑道。
顾双城不予理睬,今早倒是邪了门,习惯早起的言赋和不可能迟到的言战都不在餐桌上,一早就不见踪影,她和言式微,可想而知的,彼此都会食难下咽。
“少管所出来的人,不惹是生非的话,浑身都会痒。”言式微终于选好了一双鞋,“嗯,这双鞋穿着舒服。”
“真是狗改不了□……”顾双城知道言式微是在说殴打李冠华的那件事情,在学校里,她成了令人退避三舍的人,除了有些女生。男孩子看到她都会绕道,李冠华转学了,她莫名其妙的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领袖。“杀过人的人,不再杀一次,浑身都会痒。杀人,是会上瘾的。”
“你说谁!谁杀人,不要血口喷人!”言式微上前,指着她的鼻子说,纵然是穿着高跟鞋,言式微还是无法与顾双城平视,她微微抬头看的样子,看在顾双城眼里,是那么可笑。
“随便说说。”顾双城转过身,大步的向前走去。
“臭蟑螂!”言式微厌恶的跺跺脚,“劳改犯,你怎么不死在少管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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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不断的向前行驶,穿过一层又一层的薄雾,言战放慢了速度,越是向深山里开,能见度就越低,她偏头看了一眼睡着的言赋,缓缓的停下了车,从车的后座上取了一条毛毯,轻轻的盖在言赋身上。
“唔嗯……”言赋睁开眼睛,一双睡眼惺忪的少年的眸子,乍看起来带着懵懂,多看一会儿就透着股精明。“姑,还没到吗?”
“要到了,你睡一会儿吧,一大早就把你叫醒了。睡吧,睡吧。”言战今天要带这个未来的继承人,去一个秘密基地。凌晨四点的时候,两个人就出发了。
言赋揉揉眼睛,坐了起来,说:“不睡了。姑,你带我去哪儿?”
“把你卖了!呵呵。坐好了,道路很崎岖。”言战踩了一下油门,加速前进。
两山之间出现了一个缺口,越野车恰好能从缺口出开过去,进去之后的道路有些泥泞,脏水溅到了车窗上,言赋不知道言战要带他去看什么,可是路上越来越安静,这种地方适合杀人抛尸。他眉头微蹙,右手伸进了口袋里,给自己的智囊团发了个讯息。
“噔”一只黑色的鸟撞到了车窗上,言
战笑了笑,对言赋说:“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次我进来,总有鸟自己撞上来,你说,它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理会每次都演一回苦肉戏的鸟,言战继续开车向前。
“这鸟,叫什么名字?”言赋开始寻找,有一把刀,或者其他。他的眼神阴冷起来,与他过世的父亲如出一辙。
“不知道,也许叫自生自灭鸟吧……呵呵。”言战看到前面有两棵笔直的杉树,“到了,下车吧。”
“姑……”言赋犹豫的解开安全带,后背已经汗湿了一小块。“我想打个电话。”
“好啊,不过信号可能不太好。”言战下了车,走进了的浓雾中。
手心也开始冒汗,言赋拿出手机,直接打通了智囊团的电话,“十一,我现在在哪儿?”
“在远郊的福山和灵觉山之间,需要派人过来吗?”十一警惕的说。
“马上。”言赋挂掉电话,下了车,手心拿着一柄找了很久的小水果刀。正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言战又从浓雾中走了出来,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跟在她后面。
“呐,这就是言赋。小赋,叫他们叔叔就好。”言战笑着走过来,她打开了后车座的窗门,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两篮水果,两名大汉连忙接了过来。
“言总,你来就好了,还带东西?”二人笑得很憨实,言赋跟在言战身后,绷紧了神经。
“当然得带东西,难得来一趟的。”言战没察觉言赋的异常,看他的脸色,关切的问:“是不是有点冷?进去就不冷了。”
“没事……”言赋笑了笑。“这两位叔叔,是干什么的?”
“看起来像是做什么的?”言战反问,路过一个坡口,言战自己先走上去,伸手拉了言赋一把,“手这么凉,看来,我们得快点进去,先吃个早饭。”
一直笼罩在四周的浓雾都渐渐散去,原先安静的山谷一下子变得喧闹,牛叫,犬吠,鸟鸣,还有偶尔的树枝断裂声,言赋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片广袤的玻璃温室。
“这里是……”全市最大的花圃,也没有这么大?言赋的心一点点放下来,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秘密基地。走,先进去吃早饭。”
两人走进了其中一间温室,掀开帘子之后,房屋内的装饰和寻常的餐厅没什么不同,他们刚坐下,就有人推了餐车过来。
“言总,这是现做的全绿色早餐,请您和赋少爷品尝。”侍者笑着将一盘又一盘颜色好看的食物奉上。
“怎么样?闻起来不错吧吃吃看。”言战笑着说,自己拿起了一个
淡黄色的蛋挞,小口的吃了一下。
言赋见状,也拿起蛋挞,“嗯,很好吃,清新的感觉。”他将小水果刀放进口袋里,笑着称赞道。
“可惜我们只能住在市里,要是能住在这里就好了。以后啊,等你接管了言氏,我就搬到这里来养老。”言战没有抬头,细细的品尝着食物的味道,难得有人可以和她一起分享,这里是言家的禁地,要真正够格的人才能进入。
“姑……”言赋欲言又止,为自己之前的猜忌感到无措,他拿出手机,说:“我要打个电话。”
“这可不行。这里面是没信号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等我们出去了之后吧?好么,专心吃早餐,你们这些孩子呀,一刻也离不开手机。”言战看向侍者,两份大杯的混合果汁很快就出现在餐桌上。“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和我在这张桌子上吃东西的人。”
“第一个?”
“嗯。恐怕直到我退休为止,也不会再有第二个。”言战笑了笑,言赋的心情也轻松很多,终于放下紧张的情绪,笑着和她碰杯了。
作者有话要说:捏了一把汗,我也不大清楚言战是不是要杀小赋子。
☆、她和他?
言战带言赋到秘密基地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是第二天中午才回来的。顾双城正好回来拿一份要讲解的卷子,还没下楼就听见二人的欢声笑语。
“所以说,那种食人花,我叫你别逗它,真的会吃人。”言战的口气带着浓浓的笑意,顾双城回来之后,是第一次听到她这种开心的口吻,有丝丝的甜腻。
“姑,我就是好奇啊,幸亏没让它吃了我!下次一定不逗它了。”言赋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快岔气了,“姑,我看看你的脚,是不是伤到了?”
“哎?哎?”言战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言赋抱到了沙发上。“你小子,还有点力气?”
“抱你的力气还有。”言赋低下头,小心的脱掉她的鞋,又扯开了粘着泥土的袜子,一片乌青映入眼帘,在白玉般的脚踝上,显得格格不入。
“嘶……别捏……抹点药水就行了。”言战皱皱眉,加上这次,苦命的右脚已经伤了三次。“没事没事,抹点药水就好了。这右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哈哈……”
言赋手在脚心开始挠痒,言战一个没留神,笑得人仰马翻,“哈哈……别闹了……小赋……哈哈……”她是最怕痒痒的,念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和小伙伴们玩游戏,输了要用竹叶挠痒痒,结果她输的最惨。
“原来姑姑怕痒痒。”言赋适时的停手,言战笑得眼泪汪汪,双颊通红,就这么看着罪魁祸首,指责道:“别拿你姑姑开涮。”
“不敢,不敢。”言赋起身去拿药水,转身的一瞬间,喉结动了一下,眸子里也晕起了一股罕见的绯色。
顾双城从扶着楼梯,慢慢的走了下来,言战看到她,就问:“双城,你怎么在家里?”
“回来拿试卷。”顾双城的声音冷到了零下,坐在沙发上的言战头发有些散乱,衣着看上去像是刚郊游回来。“我去学校了。”
“好。”言战自己倒了一杯水,等言赋拿药水回来,过了十几分钟,言赋还是没回来。“小赋,药水在厨房旁边的大柜子里。”
“哦!”言赋陡然一惊,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他站在没有开灯的洗手间里,黑暗中,既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在做什么。
“嗯……”又是一声喟叹,似乎痛苦的同时又带着一种释放的虚脱感。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走了出来,拿到药水,又走向客厅。言战等了太久,半眯眼睛假寐,她揉了揉眼睛,说:“终于来了。”
“你躺着吧,交给我。”言赋低下头,自始至终没有看言战的眼睛,两只耳朵都是红红的。一片
琉璃色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言战用手遮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