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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发乱了,梳好的发髻歪了一些,盘着头发的发卡掉在地上却不自知,两缕长发垂在侧脸上。西装裤没乱,可上身的白衬衫衣领大大敞开着,露出了里头的背心,拖鞋早就跑掉了,双脚就这么□着,性感的脚|踝泛着裸|色|光。
从窗帘里窜进来的光打在她白皙的双手上,顾双城看到自己送给她的那枚廉价戒指依旧稳稳当当的套在她的手指上。
“……”言战的红唇弯起来,她有些羞涩的看着顾双城,又小心的把那个盒子盖上,像是盖住一个谁也别想知道的秘密。顾双城深深的吐出了一口雪茄白雾,她再也等不及了!腾地站起来,两步跨到言战跟前,一把将盒子拽过来!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白盒子在顾双城手中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它直直的窜进了火星簇簇的壁炉里!于两三秒间,就轰然的窜起了火焰。
那火焰是微蓝的,冒出来的烟雾是乳白的——
“啊!啊!”言战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伸手就去壁炉里掏那个烧着的盒子。
“……”顾双城从身后抱住了言战,她的双手犹如万年长生的藤蔓,掰回了言战的双手,更缠得言战难于呼吸,她张大嘴巴,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我的,是我的……顾双城!快救它们,救救它们……救救我的小双城,她快被烧死了……求求你,救救她,她还是个孩子……你听见她的哭声了吗?她很害怕,你吓着她了!求你,求求你,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顾双
城的脸埋在言战的侧颈上,冷冷的盯着那个已经被燃掉三分之一的盒子,言战的热泪滚滚而下,“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别逼我……把盒子还给我,还给我……求求你,求求你……”
“别闭眼,我要你睁着眼睛,看她,是怎么被烧死的。”顾双城舔了两下言战的侧颈,言战立刻浑身巨颤,“你疯了!顾双城,你疯了!放开我!啊!放开我!”言战的双腿踢打着,胳膊肘也向后打在顾双城的腹部,“你放开!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顾双城双手按住言战的腹部,硬生生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全盘感受着她莫大的挣扎与悲苦。
白盒子已经被烧掉二分之一,言战嚎哭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呜呜……我的小双城,我的小双城……”
“顾双城,你在干什么?”言赋一拳打在顾双城的侧腰上,“放开她,放开她!”
“!”一个不察,顾双城就松开了双手,言战立刻把双手伸进燃得浓烟大作的壁炉里,把剩下二分之一的白盒子拽住来,“我的小双城,我的小双城……”
“……”言赋看向挂在言战脸上的泪珠,“姑!”他立即抓住言战想要再探进壁炉里的双手,“你这是干什么?里面有火,你没看见吗?”
“呜嗯……”言战看向壁炉里一件烧得只剩下一个裙摆的小裙子,言赋也看向壁炉里正在燃烧的那些东西,全都是小女孩的衣服。
言赋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回廊中央装满水的大花瓶搬过来,“嗞嗞”“嗞嗞”——壁炉里的火被浇熄了,言战跪在一片飞灰碎炭里,双手摸进去,把一些还没烧完的小衣服掏出来,还十分宝贝的攥在手心里,她看向言赋,“小赋,快帮我把那些全都掏出来。”
“姑。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在诺金庄园门外整整等了您一小时。我只好赶回来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言赋看向坐在地毯上的顾双城,“双城?双城?”
“嗯?”
“……”言赋知道最近言战和顾双城经常吵架,半夜吵架,早晨起来吵架,在外头吃顿饭也能吵起来,“你……”言赋看向几近失魂落魄的言战,实在束手无策,他握住言战早已被烫伤的双手,“姑?姑?东西让双城收拾,好不好?我给你的手上药,疼不疼?”
“不疼。你别愣着,掏出来,全都掏出来……”言战睁大眼睛,又警惕的看了一眼顾双城,小声说:“别让她靠近我……她疯了。”
“姑……”言赋又看向顾双城,“你们俩闹别扭,也不要在这个时候闹啊?顾双城,你就不能迁就一点她吗?”
“你爸爸迁就她,你迁就她,所有人都迁就她。”顾双城站
了起来,“你们都在害她!都在害她。”
言战看向顾双城,顾双城指着言战的脸说:“他们迟早会害死你,言战。……言赋,你不信?好……”顾双城笑着蹲下来,她凑到言赋跟前,说:“你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和你完美无缺的姑姑出去吃顿饭也能吵起来?你自己问问她,她跟我出去吃饭,眼睛都在瞟什么!整个餐厅那么多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要长腿有长腿、要脸蛋儿有脸蛋的名媛都不够看了,她盯着人家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直流口水!!”
“……”言战低下头去,言赋喝止道:“行了!你在说什么……姑最近很忙,没空跟你耍小脾气,你就不能收敛一下?那么多事情等着姑去做,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你别总是这样,会吓到她,你是她心尖上的,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她的心情,影响到她的心情,就会影响整个言氏,整个言家。……顾双城,你既然和姑在一起,就应该要比从前稳重踏实。别净是扯着小辫子不放,姑对你,还不够好吗?”
“小赋,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对。是我,都是我……”言战看向顾双城,“我只是觉得那个小女孩很可爱,我没别的意思……你等我从诺金庄园回来,好不好?”
“好什么?”顾双城抿嘴问。
“给你一个……解释。”
“我要你的解释干什么?当花戴啊,还是当小内裤穿呀?”顾双城指着言战的鼻子,“言战,你是真下|流。你的骨头里流得都是肮脏龌|龊的血,你嘴里的那些污|言秽|语吐之不尽……”
“住嘴!”“啪”的一声,言战一巴掌打在了顾双城脸上,言赋瞪大眼睛,他立即抓住言战的手腕,“姑!你干什么……只是吵架而已,别动手。”
“……”顾双城弯下腰,拿起茶几上那根没有吸完的雪茄,她笑着吸了一口,冲言战的脸蛋上吹去一阵烟雾,轻挑着念道:“啧啧啧……啧啧啧……”
“吴妈!吴妈!”言战喊道。
吴妈立刻上楼来,言战扶住额头,她吩咐道:“这三天,禁止双城小姐出门。”
言战指着顾双城说:“好好在家呆着,好好休息一下,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餐厅里那个小女孩……真的很可爱吧?”顾双城细弱无声对言战说。
这声音恰似魔音灌耳般令人焦躁,言战又说:“我不会在外面乱来。”
“啧啧啧,那是你不敢乱来,你没那个胆子,言战,你根本没那个胆子。”
“顾双城……你少说一句,行不行?”言赋指着乱七八糟的壁炉说:“吴妈,你把壁炉收拾一下吧。”
“吴妈,请你把这些小东西,还有,你过来。”言战指着壁炉里没烧完的所有
东西,“只要是还剩下一点的,你都帮我掏出来,洗干净,你另外找一个白色盒子……不,白色箱子,带锁的白色箱子,把它们放进去。你要亲自动手,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碰,双城小姐包括在内,等我回来了,你再交给我。”
“是,是,三小姐。您的手……”吴妈心疼的看着她的手,“怎么弄成这样?”
“没关系,没关系……”
“那个小女孩,腿很长,脖子那么细,嘴巴又那么甜,眼睛又……”
“住嘴!”言战握紧双拳,顾双城啧啧啧的说:“又想打我?你打?打呀?”
“……回来再收拾你!”
“呵。”顾双城缓缓坐倒在沙发上,她开始对着空气吹烟圈,言战夺去她手中的雪茄,“吴妈,你叫如锦看着,不准她再抽烟!”
狠狠的碾灭雪茄,言战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烫伤的厉害,一股股刺痛传过来,她皱眉道:“小赋,我们走。”
“嗯。”言赋觉得这次吵架不像是过家家,两个人脸上都是显露无疑的狰狞,他头疼的跟在言战后面,明明最近在商场上,言战处处得胜,怎么后院就冒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火来?
上了车,言赋认真的给言战上药包扎,索性言战要戴手套,这手上的伤是能掩过去的。
“姑?”车子早就开出了言宅两个街区之远,言战有些魂不守舍,她拿起手机,仍是无法控制的拨通了顾双城的手机。
“……”那头接起了手机,但是没有任何声音,言战顿了顿,她也没有说话,手机两头的彼此就这么拿着手机,不言不语,直到小贾的一个急刹车召回了言战的注意力,她闭上眼睛,颓然的挂断了手机。
☆、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手机从顾双城手里滑下去;“咚”得一声,闷闷的落在地板上。
“嗦啦——”一声,如锦拉开了客厅的窗帘,她看了一眼顾双城脸上凝霜般的神态,心里又是一惊。吴妈背过身,戴着厚实的塑胶手套;去拾掇壁炉里的那些烧得七零八落的小东西。
从壁炉里流出来的水全都是黑色的,乍看上去;那壁炉就像是一张魔鬼得嘴巴,那黑乎乎的碳水啊;就从它嘴巴里流出来,缓缓的流出来……
顾双城坐在沙发上,被言战挂断的手机躺在地上;她长长的双腿起初是向前倾着的,后来,她的双腿像是被毒蜂给蛰了一样,半寸半寸的缓慢向后挪动,她被泪水溢满的双眸里,似是能清晰的窥见那些黑水从壁炉里流出来,漫过沙发,漫过茶几,就快要,快要……漫到她的脚边了。
“双城小姐,双城小姐?”如锦跪在茶几旁边整理那些瓷器的碎片,她侧头一瞧,顾双城整个人都在发颤,她的眼睛里全是凝滞的泪水,映在白哗哗的日光里,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是一个有两只琥珀色透明眼睛的天使,她双手使劲的攥着沙发上的花布,整个身子都在向后倾斜,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怪物。
“双城小姐,双城小姐……您别吓我?双城小姐?”
如锦低醇的呼唤传入顾双城的耳朵里,她颤巍巍的指着那些距离她整整有七步之遥的黑水,“过来了……过来了……要淹死我了,快……打开门,打开门,把水放出去,整个房间都快被水给淹了……我喘不过气来,快,我快喘不过气来了。窗户也打开,都打开,让黑水……快淹死我了,我喘不过气来!”
“吴妈!吴妈!您快看看,双城小姐这是怎么了?”如锦握住顾双城的手,“您的手都快结冰了,双城小姐,双城小姐?”
吴妈放下手中的小衣服,立即脱掉手套,她赶忙跑过来,喊道:“快去拿些醒神的香水来,别太冲,如锦,快去!就在楼下的柜子里,快去啊!”
“好,好……”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顾双城猛地揪住了吴妈的围裙,吴妈连忙抱住她,抚着她的后背说:“双城小姐,别怕,双城小姐,没事。别怕,三小姐不是生你的气,她不会真气你的。别怕,别怕,她最宠的就是你了。她说得都是气话,都是太在乎你了,才会说……”
“放我出去,我快被淹死了……”顾双城抱住吴妈的手臂,她看向那个壁炉,“黑水……黑水……就是这个黑水……就是这个颜色……”
“……”吴
妈看向壁炉,言赋刚才搬过来的大花瓶的水全都倒进去了,可是有一部分已经被地毯给吸收了,剩下的水大多都是淤积在壁炉里,只有小部分的黑水流了出来,划下了一个浅淡的水圈,“双城小姐,水已经快干了,黑水没什么好怕的……如锦?!”
吴妈喊了一声,如锦拿着小香水瓶跑上来了,“赶紧打开,让她闻闻?……”
“管用吗?”
“她大概是一夜都没睡,早晨三小姐又和她吵架了,她心里难受,没回过神来。”吴妈拍了拍顾双城的后背,“双城小姐,闻两下,快,啊?”
顾双城的睫毛抖了两下,泪水簌簌的淌下来,那泪痕深深得,看得如锦一阵心疼。英挺的鼻尖动了一下,顾双城轻轻嗅着那醒神的香水,她的目光呆滞了半秒,像是缓过气来了。
吴妈也感觉到怀里的顾双城渐渐放松,她又软声说:“双城小姐。从您回来,我就觉得,你的眼睛里总是怨着三小姐。可三小姐,不是你一个人的姑姑,她是咱们言家的顶梁柱。当年的事情,三小姐是顾了大局,也成全你的一条命。这五年来,但凡是你的东西,她都是挂在心窝子里收着。”
“逢年过节,她一个人坐在那儿不说话的时候,吴妈我就知道,她是在想你了,她从来都知道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