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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和陈非那种没有脑子的导演订婚了!”
“……咳……”言战快要咳嗽不出来了,杨谊瞪大眼睛,“你和早年简直判若两人!你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你也打着慈善的招牌去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在轮船上,你和那些富得流油的商人们一样,以玩弄别人为乐!如果我妹妹还在世,你知道她会有多难过吗?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妹妹!”
“我……只……知道你的妹妹叫杨喜……你能说说……关于你妹妹……”两滴眼泪从言战的眼角滑落下来,杨谊松开了手,又认真的问
:“你真的想知道,关于我妹妹的事情吗?”
“……”言战呛得又流下几滴眼泪,她重重点头,“我和你妹妹见过吗?”
“……没有。”杨谊后退两步,他从护士服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擦了他自己额头上的汗,言战看出来他的双手在颤抖,甚至于他全身,都在颤抖……“我和我妹妹也是出自名门,可是我父亲在一次海啸中死去了,我母亲也改嫁他人。”
“所以,你在电影中饰演豪门公子,总是十分的得心应手,有时候,我都希望我的侄子能像你一样,风姿倜傥,能言善赋,你甚至能说一口标准的德语和俄语,你真的非常了不起,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谢谢。”杨谊看向言战,“我母亲丢下了我们,然后我开始进入演艺圈,我妹妹那时候还小,所以,只能呆在家里。……她的房间里全是你的照片,你的报纸,你的演讲录影带,我从未见到我妹妹那样开心过,只要她说起你,总是一脸的笑容。”
“……”言战认真的看向杨谊的眸,杨谊接着说:“你的形象,你的事业,你在言氏的那些出格举动,你的一切,都能让我妹妹开心起来。”
“如果她还在世,也许我可以和她成为好朋友。”言战说。
“但是她死了。”杨谊冷冰冰的笑着说,“她死了!!!”
“……”言战用力的呼吸了一次,腹部的伤口好像被撕开一般,疼痛像个活蹦乱跳的刺猬,开始在言战身上爬行。
“她的葬礼无人参加,因为她没有朋友。”杨谊从袖子里轻飘飘的拿出一把短刀,言战吸了一口气,那短刀做得十分精巧,刀刃蹭蹭亮,刀柄上是曼陀罗花纹簇拥着三颗冰冷的菱形蓝钻。杨谊站起来,走到言战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以近乎神父的口吻说:“言战。如果你依旧是当日的言战,那么我不会这样对你。”
“她在过世前,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
“……”杨谊将刀刃贴在言战的侧脸上,轻轻划动着,“她说……”杨谊骤然握紧刀柄,“她想见见你。……现在,我就送你去见她!”
“!”言战向后仰过去,轮椅倒在地上,杨谊一刀扑了个空,他看向言战,“原来你也怕死。”
“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言战喘了几口气,一些鲜血开始从她腹部的伤口里渗出来,她厚厚的呢子大衣是敞开的,里头的毛衣已经被染上一朵静静绽放的血花。
“……我讨厌你。”杨谊顿了一下,伸出手去,把言战结结实实抱起来,他的额头抵着言战的额头,又重复了一遍,“我讨厌你。”
“……讨厌我的人很多,想杀死我的人也很多,但是你,是最让我想不明白的。”言战用力捏着杨谊的后颈,迫使两人的鼻尖抵在一起,言战望着杨谊眼中的泪水,恶狠狠的喝道:“明明是你要杀我,为什么你要流泪!”
“我妹妹至死,想要见到的人,依然是你……”杨谊又笑了笑,将言战的轮椅扶正,“坐下吧。我这就告诉你,我妹妹是怎么死的。”
言战拭去他的眼泪,那明晃晃的短刀就横在两人之间,杨谊的一滴眼泪就顺着刀身滴落到地毯上,危险的气息近乎淡化,言战约莫能嗅见丝丝温情……关于这对兄妹的温情。
“没人愿意和我谈起我妹妹,确切的说,没人认识我妹妹,所以她死后,没人可以与我谈论她。我的经济人只在我的基本资料里,写着幼妹早夭,粉丝们同情我,没人提关于我妹妹的问题。我取得了比别人多十倍的成绩,但我只想和我妹妹分享。无论在我贫困时,还是在我富裕时,在我健康时,还是病弱时,我都给予了妹妹所有的爱。”
“你是个好哥哥。就像我大哥一样。”
“可为什么我所有的爱加起来,都抵不过你言战一个笑容!!!”刚才还在杨谊眸中脉脉流动得某些记忆片段又纷纷破碎,如同洒落的黑雪积成的冰川,他低声一叱!万丈冰棱都冲着言战而来,言战无言以对,小孩子对偶像的喜爱总是莫名的炙烈。
“……”杨谊再次握紧短刀,“她至死,想要见到的人,仍然是你。”
“……”两簇不加掩饰的爱意从杨谊的眼中直直冲出来,在他眼底的最深处,言战看到了那个满眼纯真的、只有十三岁的小女孩——杨谊,不知怎么的,她觉得此时的杨谊有些亲切,言战嘴唇微颤,“……你的妹妹,是怎么……死的?”
“他杀了他妹妹。”顾双城冷漠的声音窜入耳畔,言战费力的转过头,顾双城掀开玉帘,缓步走进来。她没有看言战,只是盯着穿着护士服的杨谊看,“杨先生,你杀了你妹妹。”
“我没有!”杨谊吼道。
“……”顾双城笑了笑,“你爱你妹妹,如妻子般的爱着她,宠着她,给予她一切。然而某一天,你忽然发现,她爱上了……言战。”这话分明是冲着杨谊说得,顾双城却觉得自己像是在对着言忱说这些,“你不允许她爱上言战,你妹妹死前,你已经开始在电视台幕后工作,且收入不菲,可你妹妹就是在那时候过世的。没人认识你妹妹,是因为,你一直把她囚禁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小公寓里。”
“住嘴!住嘴!”
“别再冠冕堂
皇的找言战麻烦。你和你那位失去理智的女粉丝有何不同。杨先生。”顾双城大步走过去,言战的心跳已经失速,“要是我姑姑与陈非导演的订婚这么让你愤怒,那么我会尽量拆散他们这对佳偶的。”
“……滚开!滚开!”杨谊一把抱住有些昏昏然的言战,刀刃直指她的太阳穴,“你给我站在那儿!别动!”
顾双城看向杨谊,“杨先生。你杀了你妹妹,现在还想让我姑姑给你妹妹陪葬,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你摊上了,这可不成。”
“……”杨谊看向顾双城,“……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顾双城坐在轮椅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雪茄,“抽个烟不介意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庭审期间,法庭是有录像的,我没事的时候就会看看庭审中的录像。”顾双城点燃雪茄,吸了一口,好整以暇的说:“我姑姑说的对,你是个很好的演员,演技非凡,但是我曾经见过比你演技更好的……一个男人。”
“巧的是,这个男人也深爱着他的妹妹,为了他的妹妹,他近乎不惜一切。我不了解这个男人,我不熟悉他,但是我熟悉他的眼神……而你,杨谊,你在谈论起你妹妹的眼神,几乎和他如出一辙。”
“……没有人知道。”杨谊抱住言战,“从没有人知道。”
言战轻咳一声,从进门就闻到的熏香已经扰乱了她的神智,她听不清顾双城在说什么。顾双城吸了一口雪茄,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到言战脸上,她笑着说:“杨谊,你不是要杀了言战吗?动手啊。”
“咳咳!”被雪茄烟雾呛到的言战重重咳嗽一声,她一阵头疼,用尽全力的看向顾双城,伸出手去,细若蚊蝇的呢喃道:“救我……救我……”
杨谊沉浸在过去,他愈发“深情”的拥住言战,“从没有人知道,从没有……”
……眼前逐渐昏花,言战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棉花海里的一头小白鲸,身体在缓慢下沉,海水漫过膝盖,漫过腰间,漫过胸口,漫过嘴唇,最终淹没头顶,她很快就沉到底部的软绵绵的海藻上,人事不知了。
“言战……言战?”顾双城蹭着言战的脸庞,“言战?醒醒?”
“……”当言战睁开眼睛时,她第一眼就看见了顾双城的灿然一笑,“我们在【香溢馆】的小阁楼里休息呢,言小姐。”
“……”言战张开干涸的嘴,顾双城喝了一口温水,抬起言战的下巴,舌头立即顺着唇口游动进去,言战咽了两下,
顾双城吻了两下言战的唇,“你和云中天约在这里吃饭的,你休息好了,我就推你过去。”
“……杨谊呢?”
“交给我吧。”顾双城扶言战起来,跪在地上,从鞋盒里拿出一对新的高跟鞋,低头替言战穿上。
“告诉我?嗯?”言战摸摸顾双城的耳朵,“我晕过去以后,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应该是我没把他怎么样才对,我的言战……顾双城如此好笑的腹诽着,。可脸上的表情倒是万分严肃,她谆谆而谈,“他是名人,我是你这个名人背后的女人,我们做事可不能那么野蛮。所以绝对没有流血,没有牺牲,也没有暴力。”
“没有惊动医院吧?吴定慧女士近年来一直从事着儿童慈善事业,所以杨喜的事情……”
“当然不会惊动医院。”顾双城揉了两下言战的脚腕,“踢我一脚试试?看看这双高跟鞋合不合脚?”
“顾双城!”
“是的,我在这儿,言小姐,您有哪儿不舒服吗?”顾双城立即站起来,她冲言战娇嗔的眨了一下眼睛,又以魔术师的架势掀开了盖在言战身上的厚毯子,低头从系着淡色蝴蝶结的大礼盒里拿出一套冬裙来,“我来帮你换衣服。”
“杨谊呢?!!”
“你和他一见如故吗?还是你晚上也请了他一起吃饭?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人,和要杀你的人,还能一本正经的聊天和赞美对方,知道我躲在帘子后面有多着急吗?”顾双城瞪了她一眼,“而对于救了你的我,你竟然对我不冷不热、凶神恶煞!”
“双城……我……”
“吻我?”顾双城嘟着双唇,言战只好吻了她一下,即刻又问:“快告诉我。我可不想这次又闹得满城风雨。”
“实际上,已经满城风雨了。”顾双城小心的给言战穿上冬裙,她的手在言战腹部按压了两下,言战立即“嘶嘶”得痛叫两声。
“他企图杀了你。并且已经承认是他杀死了他的亲生妹妹。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与你无关了。”
言战的双手捧住顾双城的脸,“尽管我不能全明白,但是……他真可怜……”
“他是很可怜。”顾双城知道言战说得是杨谊,也知道自己说得是言忱。
“咚咚——”侍者敲了一下门,顾双城立即笑着对言战说:“瞧,云总已经快等不及了。”
“我差点忘了和云中天约好……你不是回家了吗?”言战凑过去,吻了两下顾双城。
“你以为我真的会因为一个梦而和你发火吗?那就
不是他可怜,而是我可怜了。”顾双城叹了口气,忽然又不甘愿的狂吻住言战的唇,将她压在小榻上,狠狠的吻了一通,吻罢之后又在脖子上制造了一个小吻痕,“听着。下次不准再这样。听到没有?”
“……嗯。”言战侧头一笑,“你的手已经钻进我的裙底,它还要去哪儿?”
“它走错路了。”顾双城撤回自己的手,将言战抱进轮椅,又缓慢的推向云中天订下的包间里。
包间儿的门左右而开,云中天立即站起来,“……今天可把我也吓坏了,这个克里斯真是比他演绎的任何一个角色还要疯狂。”
“云总的胆子就这么点儿大?那可不行,得养养才能拿出来见人。”言战笑着望向一桌素食,“还真是知道俭省!嗨哎,不过我现在五脏六腑都在将养,沾了荤腥就得罢工,这桌菜看得我很有胃口。”
“你怎么跟没事儿人似的?刀子都快钻进太阳穴了!”云中天笑着摇摇头,顾双城也帮腔道:“云总说的是呢,我姑姑就是没心没肺的。去诊所的路上我还说她心眼丢了呢。”
“你们俩这样对待病人可太没有公德心了!”
“行了行了,说话慢着点。”顾双城给言战系上餐巾,她又看向云中天,“云总,您也坐吧。”
“坐。坐。不过,闹今天这出,也算是把那乱七八糟的事情给了了。”云中天说。
“谁说不是呢。幸亏我姑姑事先得到消息说克里斯从医院逃出来了,所以就叫保镖们警醒着点儿,这才逃过一劫的。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姑姑就特别怕兔子。”顾双城这么一说,言战端着白瓷碗的手一抖,差点把碗摔地上,她后知后觉的瞅了一眼顾双城,想到自己先前心绪烦乱时无端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