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清楚后堂的声音。
却听宁少卿说道:“这事情极为复杂,现今我等很难找出一个可以验证双方身份的途径。”问其余几位详断官:“诸位大人可有何建议?”
却听一人说道:“此事其实很简单,我等大可派人前往怀正道东门镇,叶七娘若是被关于那下仆府中,那府中必然会有部分仆役平日监视看守于她,对此事必有耳闻。如果全无耳闻,那么叶七娘所说也未必可信。”
宁少卿笑道:“若到了东门镇,却找不到你想找的知情人了呢?”
“那便是叶家心虚,我等也应当有所警惕。”那官员如实回答,“不管成与不成,总归是一个案情依据。”
宁少卿点头,说道:“倒是可行。只是怀正道离京都着实太过遥远,这一来一回耗时怕就长了。还有没有人有其他提议?”
有位官员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若只是辨别双方谁在说谎,不妨找乐大人过来。若能根据叶七娘的描述画出乌嬷嬷的模样,再让知情人辨认一番,就知道到底谁在说谎了。”
宁少卿略一沉吟,觉得这也是个办法。
“只是若要辨认,没有人比公主殿下更为可信。然而等我寺的人去到南山寺里把公主殿下请回来,至少也是下衙的时间了。若是如此,我们现今就可以退堂等他日另审了。只是叶七娘怎么办?若真是叶七小姐,她自然是不能跟着那叫苏听风的少年回去客栈,孤男寡女共处一处的。但是她身上有伤,留在府衙也不合适。”
有官员突然开口道:“下官倒是觉得,这案子不必等到公主殿下回来,就可先审一审。”
宁少卿愣了一愣,便开口问道:“陈大人有什么高见?”
“宁大人可还记得,太医院葛大人之前试验过的‘滴血验亲’?”
宁少卿听他提起这事儿,顿时没好气,说道:“现在整个刑部都知道滴血验不了亲了,陈大人还想靠滴血验亲断案?”
陈大人顿时笑了:“非也非也。下官当然不是让宁大人滴血验亲。只是太医院的试验,大理寺知道,刑部知道,都察院知道,但别人不知道啊。滴血是验不了亲……”
“……但它可验人心。”
16、卷一【十】滴血认亲 。。。
商议好之后,宁少卿请叶檀进了内室,说了几句话。
外面的人俱都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半晌,宁少卿与叶檀一同走了出来,然后开口说道:“此案事关皇家血脉,又难以取得明确证明你们两人身份的证物,所以本官现下请叶将军前往宫中一趟,取得专用于鉴定血脉的秘法。诸位请暂且等候片刻。”
他的话语自然是不容拒绝的,哪怕涉案双方心里都绷着一根弦,也不得不按捺下性子来耐心等候。
大理寺在皇都内城,距离皇宫其实很近。叶将军离开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就带着一位穿着太医院官员服饰的男人复返。
那男人用饶有兴致的表情看了叶娇恩和叶七娘两眼,问道:“要进行滴血认亲的,就是这两个姑娘?”
宁少卿点点头,然后靠近他,低声耳语了几句,太医点了点头,回应了两句,就抬起头,对堂上的众人说道:“我这验亲的手法,就叫做滴血验亲。我们用这种方法断过不少认亲案,算是十分有效的。待会儿请两位小姐分别进左右两间偏厅,然后我们会让叶将军在一碗水中滴下一滴血,送到偏厅,两位姑娘就各自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碗中滴上一滴血。血液相溶就是血亲,若不相溶,就是冒名顶替之人。”
叶七娘点头,回答道:“知道了。”
然后她就抢先踉跄着往左侧的偏厅走。
她的姿势狼狈,让不少人都有心伸手扶她一把,但是厅中除了姣雀和叶娇恩就没有女子,男人们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去扶她。
宁少卿虽然没见过叶七娘几面,但是问答之间,已然对这倔强的少女产生了几分敬意,便说道:“厅外哪位大姐若是愿意,可以进来扶一把叶七小姐。”
话声一落,果然有不止一位的妇人上来想要扶叶七娘一把,但是有一个人动作却更加利落,绿色长袖掠过叶檀,就扶上了叶七娘的手臂,并开口说道:“我来扶她吧。”
景白梦在公堂上也依旧带着帷帽,却似乎没有人对此表现出异样,宁少卿也并未因此指责呵斥于她,反而说道:“那就麻烦白梦居士了。”
叶七娘不知道这句话代表的含义,所以并未露出异样。景白梦两次相助于她,她对对方还是很有好感的,于是抬头就对景白梦笑了笑。
但是门外的苏听风却对这个称呼讶异了一下。据他对于古文明风俗方面的理解,白梦居士应该是景深景白梦的号,而以名号称呼一个人,在这个时代应当是一种尊称。宁少卿年岁不大,却身居高位,如今竟然用尊号称呼一个年轻女子,反而让人觉得十分奇怪。
叶七娘走得利落,叶娇恩却并不坦然。她四下张望了一下,脚步却停留在原地不肯动弹。宁少卿便开口道:“叶小姐,请。”
叶娇恩却突然走下了叶檀,然后拉住了他的袖子,睁开一双明媚柔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对他撒娇哀求道:“爹,我怕疼,我不要滴什么血。”
若是早先,叶檀还觉得女孩子难免娇气一些,也挺讨喜的,说不定还会顺势哄上叶娇恩两句。但是见过叶七娘之后,他心里就似埋下了一根刺一样,总觉得叶娇恩……和他理想中的长女不一样。
他明知这样的想法太主观,对于叶娇恩不公平,且此时还真相未明,但却控制不住主观地觉得,叶七娘更像他的女儿。
这样的叶檀,瞬间竟抑制不住语气中的冷冽,对叶娇恩说道:“和阳跟我叶檀的女儿,难道竟然连咬破手指都怕疼?”
叶檀十四岁就上战场,从斥候做起,年纪轻轻就建下累累功勋,镇守北关无人能敌。后来被流放十余年,硬是从最底层的军官重新爬上偏将之位;和阳三公主也有公主将军之称,学得是真刀真枪的功夫,北疆草原上的敌寇,还给她起了一个俏罗刹的名号,自然都不是娇气的人。
相比之下,叶娇恩人如其名,未免太娇气了。
叶檀说完这句话,看到叶娇恩面色突然变得雪白,终究还是放柔了一点语气,说道:“你进去吧。咬破手指而已,又不是很大的伤口,不会很疼的。”
但是叶娇恩的脚却像是钉在了地上的一样,纹风不动。
宁少卿看她半晌不动,就望向了叶檀。叶檀叹了口气,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宁少卿就让人把叶娇恩强拉了过去。
叶娇恩被人粗鲁地拉过去之后,姣雀就想要阻止,阻止不及又试图跟上去,却不料叶檀猛然开口道:“姣雀,你留在这里。”
姣雀惊愕地看着叶檀,却只听见叶檀跟公主府的侍卫说道:“看住她,别让她乱跑。”
说完这一句之后,叶檀就跟着宁少卿进了后堂。
姣雀刚想迈步,就被公主府的侍卫给拉住了,说道:“叶将军有令,还望妈妈不要为难我等。”
若是平日,姣雀仗着叶娇恩的势,自然可以命令这帮侍卫。但是如今既然叶檀已经发话,那么即使叶娇恩本人说话恐怕也是没有用了。
叶檀走进了内室之后,已有官吏准备好了两碗水,但是叶檀却并未咬破手指,把自己的血滴入碗中,而是由衙役自后院抱来了一只昏迷的兔子,在脚掌上割开一个小小的口子,把血滴入碗中。
待到两个碗都滴好了血,大理寺的两名官员就各自领着捧碗的衙役,进了两侧的偏厅。
叶七娘在厅中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官吏出现,早就有些不耐。而且这一场堂审已经拖延得太久,她又挨了打,时间长了虽然痛处渐渐被习惯了,精神却慢慢变得不济起来。
官吏捧碗进来的时候,她倒是稍微清醒了一些,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就把血往碗中滴去。
血液落下的地方离原本的血滴很近,头一滴血又因为之前衙役的走动已经扩散开来。叶七娘的血慢慢扩散之后,很快就和之前的血液相遇在了一起。
几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白瓷碗中的情形。
……两颗血滴并没有融合在一起。
叶七娘倒退了一步,很是震惊,喃喃道:“……怎么会?”
她相信自己是叶七娘,是叶檀和和阳三公主的女儿,相信了那么多年。为此她忍受寂寞,忍耐饥饿和轻蔑,只因为相信有一天她的父母回来接她回家。
可是,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根本不是她所认为的那个人,这却要让她情何以堪?
乌妈妈甚至还为此付出了性命。
叶七娘伸手,抹去了无法控制流出眼眶的一把泪水,然后不管偏厅之中其他人的目光,转身就走了出去。
她进入正堂,转头寻找叶檀,却发现叶檀并不在大堂之中。叶七娘正想开口询问,却听见了右偏厅响起一声尖叫,然后就是噼噼啪啪地碰撞声和瓷器落地的破碎声。
同时伴随的还有叶娇恩的大叫:“我不验!我不要滴血验亲!”
随着挣扎和吵闹,叶娇恩也不知道是哪里爆发出来的气力,硬是挣脱了压抑的束缚从偏厅之中跑了出去,然后扑向了姣雀。
叶檀随之也从后厅走了出来,脸色冰冷,问叶娇恩:“为什么不肯滴血验亲?”
叶娇恩却只是把头埋在姣雀肩头,哭泣个不停。
姣雀全身僵硬,却还是硬挺着说道:“……将军,小姐大概是怕疼……”
叶檀笑了,但那笑容却很冷,还带着非常冷酷的嘲讽意味,问道:“我看上去像个傻子?”
“……怎……怎么会?”姣雀终于不复之前的强作镇定,开始面容扭曲。
叶檀问道:“七娘才是我的女儿,对吗?如果想要死得痛快点,就老实回答。”
姣雀闭上了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半晌才终于开口憋出一个字:“……是。”
叶七娘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她有些不明白这峰回路转的剧情发展。她伸出自己咬破的手指,对着它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还留着那碗没有相融在一起的血水的侧厅门口,眼神十分迷惘。
那两滴献血并没有融在一起不是吗?
她应该并不是叶檀和和阳公主的女儿,不是吗?
她还在那里发着呆,猛然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檀已经让人把姣雀母女俩带走关了起来,自己却走到了她的面前,略微曲下身,站在近处细细地打量他。
叶七娘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第一次显出几分怯意来。
叶檀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眼眶里隐约竟然也泛出了些许泪光,手掌略带颤抖地抓住她的手臂,说道:“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你跟叶家的没一个儿女一样勇敢,一样坚强。”
叶七娘被他那温柔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怯,上身控制不住地想要往后倾去。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弄错了。”
叶檀愣了一下。
叶七娘有些干涩地说道:“我……不是你的女儿。我大概是,乌妈妈不知道在哪里弄错了人,不小心抱回来的。”
叶檀心头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叶七娘办低下了头,心中无比悲怆,颤抖着说道:“我的血和你的……没有融在一起。也许是什么时候乌妈妈抱错了,才以为我是你们的女儿吧。”
她的眼泪终于克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慢慢地变成了呜咽。
厅中一片沉寂,叶檀这才知道叶七娘的意思。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半晌没能发出声音。
之前出现的太医却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慢慢走过了叶七娘的身后,一边慢悠悠地说道:“若能融在一起你才应该担心。你总不可能是只兔子生的。”
叶七娘回头,愣愣地看着那中年男人。
太医却抱着只可怜巴巴张着一双红眼睛的白兔子,步子也不停地从叶七娘身边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17
17、卷一【十一】夙愿得偿 。。。
太医的话让很多人都恍然大悟,但叶七娘的性子直,脑子没有这么多弯弯,反而没转过来。
看她明显没听懂太医透露的真相,叶檀又心疼又好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傻孩子。”
她明明很聪明,为什么却又这么憨?
“那瓷碗里面根本不是我的血,这世界上也没有什么滴血认亲的方法。那是诈她们的。”叶檀耐心地解释道。
然后他柔声对叶七娘说道:“孩子,对不起,方才让你担心了……还有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是我跟和阳对不起你。”
叶七娘听到叶檀这样温柔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摇着头泪如雨下。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