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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用意。”胖子啧了声,“炸弹?自毁装置?”
我舒口气,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但我感觉胖子是说到了点子上。张家的那些秘密,确实不是该被流传出来的,张家一直以来所做的事就是看守它们。而如果张家的使命没了,青铜门和终极都不能够再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影响,那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就成了多余的人。
我估计就算这次老四没有打电话邀我参加婚礼,过些日子,闷油瓶可能还是会想到别的什么,而要来这里,或是别的地方。那些跟这里一样,为他专门设置的最终归宿。
闷油瓶这个族长当得辛苦,不仅为张家而生,张家还要他为它而亡。
我清楚闷油瓶是知道这些的,不知道他发现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估计是没什么心情,他对张家实在没感情。人只能对自己倾注感情的事物,感到痛苦和快乐。
想着我又觉得轻松起来,毕竟我们终究是破了这个局。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甭瞎操心了,我看咱们小哥心眼多着呢,要不然他怎么知道骗张海客那伙人过来,后路他都想好了的。”
我点点头,闷油瓶也许和这些张家人,是有约定或者交易的,张海客他们要那两枚戒指,闷油瓶要别的东西。
我把烟递到嘴边,又放下。
妈的,忘记要打火机了。
胖子笑了声,抬手丢给我一个打火机,道:“我看你是不想点,抽吧,我这还有。”
我伸手接住,算了下时间,把烟点上,吸了两口,说:“我可以抽慢点。”
胖子叹口气,已经懒得接茬。
我们又坐了会,身后的洞口传来响动。
看来里边是没什么危险了,这些人都毫发无伤地从里边出来。
也可能是因为张家人队伍专业素质太高,出入古墓如入无人之境吧,都该上天。
可接着我注意到,其中两个人身上各背了一个,刚想有意外受伤的吗,再一看却发现,一个是人影,另一个竟然是那小粽子。
我看到人影,虽然奄奄一息的,但是还活着呢。我不禁感叹,心说还是闷油瓶心眼好,还想着把他给救出来。
胖子向小粽子看去,又回头看看还睡着的老四,道:“小哥还真把尸首给他带出来了,那小子套近乎没白套啊。”
“嗯。”我表示赞同,不管哥还是嫂子都没白认。
张家人干什么都很干脆利落,我见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行装,似乎是打算走了。
我走过去,对张海客道:“这就走吗,不到村里坐一会?”
“不了,我们赶时间。”张海客看了看我,“东西我们已经拿到,也辛苦你们了。”
我摆摆手,心说又不是专门去帮你找的,这个人还挺自恋。
那两个戒指最开始应该是人影在墓里拿到的,将它们放到了他的老窝,也就是老宅底下的地道。碰巧老四和另一个孩子摸到了那里,就一人拿走了一个,辗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墓里,发挥了它的作用。
其实老四和另一个小孩能拿到戒指,我也有些疑问,这东西既然如此重要,人影怎么会不贴身携带。除非人影是故意想让一些不相干的人将戒指带走,免得张家来人拿到戒指。
这不是没有可能,但事与愿违,最终还是落到了张海客手里。
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人影自己知道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看了看人影,对张海客道:“人还活着,你们给好好治治吧,你们张家欠他的。”
“放心。”张海客道:“对了,还有,如果再看到铃铛,记得联系我。”
我问:“你们搞资源回收吗。”
张海客笑了笑:“就当是吧。”回头他又向闷油瓶走去,跟他说了句什么,听着像是之前闷油瓶跟那人影说的那种“外星语”,也就是他们张家的暗语。我是听不懂,却见他们都向我看了过来,张海客的笑容变得很莫名其妙。
“后会有期。”他最后道,说完他们就朝山下走去了。
张海客确实也是个异类,我总觉得他跟我认识的其他张家人也是不太一样的,莫非是模仿我太久了,所以受了我的影响,变“善良”了?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看他那张脸还是会别扭,希望他的面具保质期快点过去。
我目送了一下他们,回头就见闷油瓶正看着我。
闷油瓶朝我走来,到我面前,伸手就要掐我嘴边的烟。
可我咧嘴一笑,那烟直接掉下去了。
闷油瓶的手停在我嘴边,最后给我抹了一把脸上的土。
啧,他那手,刚才还杀过粽子,比我脸上的土脏多了。
我嫌弃地躲开,却被他拉住,我见他盯着我的嘴看,赶紧咳了声:“胖子有话跟你说。”
闷油瓶淡淡一笑。
胖子说:“别叫我,我瞎了。”
“谁瞎了?”老四醒转过来,迷迷糊糊地站起来。
胖子推他一把说:“叫他俩闪瞎了,兄弟你可别看,胖爷带你看个别的东西,做好心理准备。”
老四看到了那小粽子的尸身,呆了几秒钟后感慨起来,胖子就开始胡侃得如何安葬才能化解他那个梦之类的。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天边泛着红,我隐约还听到山下村里的鸡叫声。
周围的一切都相当热闹,又让人安下心。
我见闷油瓶看着天边出神,便问他:“小哥,你想什么呢。”
闷油瓶转脸看我。
这种晨光显得人的轮廓很柔和。
闷油瓶说:“回家。”
第67章 尾声。回家
——拾——
张家人最后走之前已经把洞口填上,我们也和老四谈了,主要是威胁。
我告诉他这里边绝对不能再下去,里头的东西也别动什么歪脑筋。
老四经历了这一趟,变得很惜命,连声答应我。我们将那小粽子的尸身背到老坟地附近,找了个好地方埋了。
老四到底也没说当年他们脱逃的细节,但我能看出他的愧疚。我猜是另有隐情,也推测他之前应该还下去过找尸首,可能是从那些地道,但是都没成。
而有件事不得不说,七个月后,老四的媳妇生下一个男孩。他给我发了照片,照片里婴儿的肩膀上有一块胎记,几乎和那小粽子肩上的一模一样。
老四像是不知道这回事,照片上很高兴的样子,我也就没提。
也许魂灵之类的不只是简单的传说而已。这是一个从古至今流传恒久的话题,不同的人总是有不同的解答。
有人把灵魂说成是“磁场”,对人的大脑有影响,会令人看到一些幻象。但总归说来,是把它解释成为一种力量。最后那个墓主人的行为,显然不是普通的粽子起尸,说不定真的是有某种特别的力量支撑它。
我偶尔想到最后看到的壁画回放的那一幕,似真似幻,不过我和胖子他们也没有再对过具体细节,觉得还是忘了好。
后来,我与闷油瓶也探讨过这类的事情,出乎我的预料,闷油瓶对于鬼神魂灵的态度很冷淡,似乎没什么兴趣。我本以为他在张家肯定接触过很多,但他显然不愿多提。
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事,不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但也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
我早就已经学会了。
——玖——
太阳升起来之后,我们歇了一会,便向山下走去。
之前提着精神,身上的伤都没感觉,这会儿突然放松了,我就觉得腿上的枪伤开始影响我走路了。
已经重新消毒包扎,还打了一针,但走了一会疼得厉害。
胖子和老四走在前头,已经落下我们一截,闷油瓶看出来,问我要不要紧。
其实疼倒不是问题,可还有些痒,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脱下裤子拆开绷带一看,伤口淤血发青,颜色很不正常。
闷油瓶看了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我看到里边有几片白色的药片。立即想到武侠小说里的各种有奇异功效的药丸,闷油瓶从里边倒出一片,递到我嘴边,我瞥了他一眼,乖乖吃了进去。
我平时不乱吃药的,可闷油瓶不会害我,我喝了口水,咽下去问他:“是什么?小哥,我的病一般的药治不好。”
闷油瓶啧了声,道:“稳定你的血。”
我一愣,便问:“血?怎么回事。”
“你的血突然失效,是因为那种白雾。”闷油瓶解释道,“墓里的虫子和雾是他们放的,但虫子对麒麟血没有影响,白雾才会。”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针对麒麟血的“机关”。可又想到闷油瓶和人影的血好像都没有被影响,难道只对我这种低级别不稳定的麒麟血才有影响吗。
闷油瓶看出我的疑惑,又道:“对于我的血来说,吸入的量还不够。”
原来如此,我的血不是特别纯,所以吸了一些就暂时失效了。可试想一下主墓室的结构,如果我们一直困在里边,估计闷油瓶也逃不掉的。
“还会恢复?”我有点疑惑,虽说如果没了,也没什么损失,可毕竟这血还是挺好用的。
闷油瓶摇头,道:“离开那个环境,慢慢就可以恢复。”
我看看伤口,发青的地方竟然在渐渐好转,闷油瓶的药效果很好。
“张海客给你的?”
闷油瓶点点头:“再吃几次就会好。”
我心说你还真放心他,也不怕他给我下药做掉我。闷油瓶看了看我,立即又明白了我在想什么,便道:“麒麟血很珍贵,他们会保护。”
我重新包好我的腿,抬眼看他:“我又不是张家人,这药片很稀罕吧,你们真大方。”
闷油瓶拉我起来,头低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鬼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赶紧提上裤子。
——捌——
我们回到老头家,虽然只过了一天,但是恍如隔世。骗了老头说是上山闲逛,踩空了一块,掉到沟里了。老头没多问,还给我们做了午饭。他也是很精明的,我们都心照不宣,老头只是意味深长地跟我说回家好好过日子。这倒是实在话。
我算伤患,所以受到特别待遇坐在炕上,他们都坐板凳。我屁股下垫着条被子,炕又热乎,觉得很舒适。
过了会儿老头进来,看到我就笑:“在咱们这儿,小吴你这个坐法儿,是新媳妇坐床呢。”
这怎么成新媳妇了,我莫名其妙,胖子和老四就大笑。
笑了会,老四道:“我看你俩挑个好日子,也把事办了吧。”
老头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是我和闷油瓶,一听很乐呵:“也要结婚啊,是得挑个好日子,下回来把对象领来。”
我笑了两声,心说这回也带来了,敷衍道:“好好,挑好日子。”瞥了一眼我那个追了十年的“对象”,人坐在板凳上吃着菜,一脸淡定。
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巴掌一拍:“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
“今天不行。”我道,“不能乱来,得好好挑。”
我刚说完,突然有人唱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吉祥的事儿都能成。”
我循声一看,简直哭笑不得,是老头的老人机铃声响了,《好日子》的旋律十分响亮,透着意想不到的喜庆意味。
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连闷油瓶都笑了。
我憋着笑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身无分文的,还想娶媳妇,做美梦。”
闷油瓶不还嘴,淡然的眼睛里都是笑意,看得我也忍不住笑出来。
——柒——
老四把我们送到大路上,他叫了个朋友开车直接送我们去长春的机场。
临走前,老四先是跟闷油瓶握了个手,闷油瓶也给他面子。接着他又和胖子说了几句,这俩人聊起来还是挺投机的,颇有些相见恨晚和依依不舍。
然后老四搂着我的脖子,向天长叹一声。
“怎么的。”我偏头看他,“要再借五百年?你这种人,差不多就行了。”
老四嘿嘿笑了几声,道:“老吴啊,这么些年,你……”
我以为他要说变化很大,但他说:“还是没怎么变啊。”
我笑了笑,觉得很轻松。
旁人看出你的变化不难,很少有人在你变了许多之后,还能看出你没变的地方。
老四这个人,其实很通透,我想到我念书的时候为什么挺喜欢跟他聊天的,主要是放松。这一点他和胖子很像,天南海北的扯,句句都离谱,但就是能让人肆无忌惮地跟着闲扯。
也是种本事。
这次的事情,其实挺出乎意料,不管他最开始出于什么目的忽悠我们下斗,既然都已经出来了,有的事也没必要太深究。
人都是很复杂的,但是与一个人相处,不是与他全部的面孔相处,那样就太累了。
我只要记得这句话就好。
我刚在心里感谢他,他就又来了句:“你跟张哥现在住一块?”
我拍了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