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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精神。”潺渊收紧手,看着他吃痛皱起的眉梢,笑道:“撩拨给他们看怎样?禅七公子yindang的模样,想必会很招人爱的。”
禅景有些慌,猫眼雾气的瞪向他,语气不稳道:“你、你敢!不要!”
“该说什么。”
“唔啊……”
“大声点。”
“哈、哈……主、主人……”还有些稚嫩的声线扬了个讨巧的弧度,听在耳朵里分外舒服。禅景断断续续道:“不要……不要这样……”
潺渊抿冷的唇线低暧的也扬了漂亮的弧度,爱惜的咬在他红珠子般的耳垂,叹息似的道:“调教颇有见效,小鬼,乖。”然后加快了手速,冷眼看着人影绰绰的靠近,在他哑了声音诱人声将出瞬间,带他消失即将在暴露的树影下。
有些可惜。
潺渊泄愤似的将喘息不定的禅景抱紧在怀。
他似乎也不太想让他被其他人看见。
大概是因为……小鬼很乖吧。
雾濛着漂亮瞳眸的男人继续无耻,将手指间的黏稠细细擦抹在尚在失神的小脸上,凑近他微张的唇边,却依旧不吻他,而是将他溅在自己指尖最后一点的东西当着他微微惊愕的猫眼,送进自己口中,舌尖煽情的舔舐过去,冲小鬼勾笑道。
“意外的有些甜。”
还在快感残余中的禅景,砰然被突如其来的景色砸中,他失声的发怔,看着这个漂亮男人吃掉自己……的东西。
喉间咕嘟一声。
禅景傻了。
章十
傻掉的禅景陷在被褥间,任凭潺渊替他拉上绸被遮到眼睛下边,也傻傻的愣在那里,熟悉的花色竟是他在禅府的屋子。可是他脑袋里乱的像是锅粥,根本不知道自己神情有多么蠢。
漂亮男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禅景哈哈的双手挤着自己的脸蛋,喃喃道:“……真是个男人啊……”
窗外的鹧鸪扑辘辘的飞过下檐,阴影摇曳的花树重叠浓烈。床上露着澄澈猫眼的少年拧起眉,心潮起伏。
***
禅睿还没睡。
药香轻轻浅浅的幽缠在袖口,他舒宁的眉眼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安致。他腰身直挺,长指分明,有力的墨迹穿透在薄薄地宣纸,划出铿锵的风骨,正在写信。
他的字与他的人截然不同,就是禅宗抚过他的字也要叹一声峥嵘。
想到禅宗。
笔尖生生定端住,久久不动。
他甚少写信,因为出了禅府,几乎无人知晓他禅睿是谁。而能让他写信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今夜这不寻常的信笺,注定将生出不寻常的世事。
门被叩响,禅睢小心地询问道:“兄长可还好?需我再去讨副药来吗?”
讨副药来。
这个字眼不知戳痛了禅睿深心哪处,让他猛然咳嗽起来,剧烈地程度甚至让桌案晃动。禅睿在外边焦急的想要进来,却听见他低低道了句:“无妨,你且去睡。”
禅睢喏喏,“怎地还咳如此厉害……”
“昨个受了些风,没什么大碍的。今日药已吃了,放心罢小睢。快去睡,过些日子就到了春训,且莫再被人误。”
“我知道了。”禅睢讪讪听训,又守了一会儿,见他真不再咳了才退下。
禅睿紧了紧拳,迟疑的笔锋一厉,继续写下去。门又被叩响,这一次简洁直接,短促的不像禅睢,他微皱眉,下一瞬已经将手边的书本翻扣掩在信纸上。
果然打帘进来的是熟悉的竹香。
禅睿从案前回首,目光平静的看着那人的青衫,却见他俊雅的额角红肿伤口,心下跳了跳,人已经站起身,皱眉道:”你这是去见父亲还是去惹事,怎么受伤了?”手已经摸上他的额角,见那人静静端凝着自己,不禁茫然道:“被砸傻了吗?”
禅宗俯身将禅睿拥紧,避开额角的伤口不让他瞧,淡淡道:“不碍事。”
“明日肿消不下去你就再得意罢。”禅睿推他无果,无奈道:“怎么,同父亲争执了吗?”
“没有。”禅宗爱惜的轻蹭在他肩头,含糊道:“你今天好生聒噪。”
“那转身三步出门不送。”
闷了半响的家主黏糊道:“不走。”
“你好烦啊。”禅睿嫌弃的语气流转灯下。
禅宗不说话,只拥紧他,将那一拘药香如数拥进怀中,拥进胸腔,恨不得拥进骨子里。父亲如狼似虎般狠绝的目光还有余威,在看见他时尽数喷涌出来,禅宗知道这种久违的感觉是什么。
这是恐慌。
是对这个人爱惜的恐慌,也是对直面撕开新旧家权交替的恐慌。
“想去鸣杉城吗。”禅宗忽然扳过禅睿的脸,盯着他的眼,重复道:“你想去那里吗。”
禅睿一怔,甚至忘记了拍开他的手。他清晰地看见禅宗眼中流溢的紧张,许是与他相处的太久,久到看见这样的神色竟会生出细微地疼痛,那是心疼。他张张口,有些话要脱口而出。
然而禅宗却加大了指尖的力道,肃然道:“我不会准你离开,一步都不准。”
禅睿静了静,在他的强硬中生出些嘲弄和疲惫。他终于想起来,拍开他捏痛自己的手,平淡的笑了笑:“你既有决定,何须多问,说出来徒惹人难过。”
“那就是想去?”原本温和的眼细细密密的燃起沉冷。“你还想去。”
“身不由己,想想还是可以。就是家主,也没理由不许我怎么想,左右我也不过是个废庶出,生死皆由你辗转间,可若是连念想都不许,禅宗,你未免太过霸道些。”说着禅睿侧侧脸,眼睛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他平静又疏远的模样,像极了这些年禅宗反复梦回害怕的模样。他道:“你折了我的翼,蒙住我的眼,还要拿走我的心吗。”
“你的心。”
整个人被翻按在榻沿,禅宗冷萧的在他耳边道:“不是被狗吃了么。”
舐咬的痛感让人晃神,禅睿任凭他撕扯衣衫,眉宇间不见分毫胆怯。他手遮住眼,终于露出个冷笑。
“禅宗。”
火热的吻暖不了沉冷的心脏,温暖中一片荒芜的萧瑟。禅睿有些痛,他以脆弱的姿态扶撑在榻沿,目光却顺着指缝,冰凉的望向虚无。
作孽啊。
他心中哂笑。
早知道你小子这么霸道,当初何必苦心孤诣争那么一个名头。若是知道会有此后这般长年累月的囚禁,倒不如那一日死在殿前,也不至于牵累小睢至今。
案前遮掩的信笺端端正正的露出一角,依稀的笔墨恍惚。
而禅宗拥有他。
却像是从未拥有过一般。
章十一
自从古刹一行回来后,禅景觉得长兄越来越少见笑颜,禅睿那里的药味也越来越浓厚,人已经病到不能见客的地步。请来的大夫各个束手无策,禅宗温和的模样愈发少见,已经踹翻数个大夫了。
禅景今日在陪禅睿。
他趴在榻侧看着禅睿疲倦的眉间,忍不住伸手轻碰了碰,有些不忍道:“睿哥哥怎愁眉不展起来了,病来忧思,万万不行。”
禅睿正服过药,被一屋子的药味压的倦倦,又被愈发酷热的暑气惹得虚汗淋漓,就这几日,整个人好似瘦了一圈。他安抚的摸了摸禅景的发,没接话。
禅景乖顺的趴一旁也不会讲话,只看着他。
禅睿被他亮晶晶的猫眼逗笑了,道:“说点什么罢,不然倒显得无趣了。”
“好啊。”禅景巴不得他提起些精神来,当下拿出十二万分的口才准备滔滔不绝讲一番,要说了才惊愕忘记问他想听什么。
“想听……”禅睿闭眸思索一二,轻轻吐出那个地名。“鸣杉城的故事。”
“鸣杉城?那好啊,年初我才陪道长去过呢!”禅景兴致勃勃。
禅睿倏地睁开眼,笑起来。“那里如何?”
“都说天下盛景尽归王都,精景尽数鸣杉,这是很有道理的。”禅景回想,“道长去时正值寒冬,按理除了踏雪寻梅,也没什么奇特处,可鸣杉城就是不同别处。冬日他们修剪绿萼,让嫣梅也开一路,屋檐下垂吊灯笼样式别致,还带着铜铃,起风时听雪闻风妙不可言。还有墨掩松,和着屋舍楼阁,布局返璞归真,笔出高人。啊。”禅景兴奋的脸颊微红,伸手比划道:“哥哥一定不知道,还有满城的琼珠,流光溢彩,很是耀眼!”
禅睿陡然咳嗽起来,咳的凶悍,恨不得把心肝肺统统咳出来的架势,惊得禅景立刻扶住他的身形,手上一热,竟溅上了血。
“来人!”禅景肃然回首,“来人!”
禅睿只觉得喉咙里溢出的颜色像是止不住,止不住。
就像记忆里的执念,止不住。
女孩子元气的大喊还在记忆,那个姑娘临去时对他挥手,大喊着:“禅睿!我等你啊!不管一年二年还是十年!我在鸣杉城挂满琼珠以表心意,你一定要来啊!”
他那是还是名冠满城的贵公子,雅白的色,惊动王都的才。他看着那抹飞扬如火的红色消失在尽头,拼命的追,拼命的还想要抓住……
“我不准你晕过去!”俊雅的脸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禅宗布满凌厉的神情生硬,紧紧拽着他的手,握在掌心,像是一辈子都不会松开。
“你还要囚禁我多少年……”禅睿忽地笑起来,温宁亲和,坚决漠然的挣出自己的手,躺在混沌纷乱中,低声道:“我是禅睿啊。”
我是禅睿啊。
什么时候睿少从才绝惊艳变成了庸庸无碌,什么时候从清高风骨变成了别人身下玩物,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白云苍狗,时不待人!
血迸溅在衣襟凉透了的是心,禅宗不管不顾的抱他在怀里,哑声重复道:“你要走,想也别想。我不准,我不准,我,不能准。”
不能准。
因为我还要活下去。
凭什么她给的你心心念念诸年不忘,凭什么我给的你视而不见满心逃避,凭什么这些年是我折尽羽翼退守你身旁你却无言成伤。
“禅睿。”禅宗勒痛他的身体,“你要走,就一刀从这里穿过去,从此你我陌路再不相见!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许逃!任天塌我来扛!”
禅睿紧闭着眼。
像是听不见,寂静的堪称死寂。
禅宗不松手,一如既往地强硬。
章十二
禅睿这个名字,如今是不怎么被提起,许是王都才俊年年新涌,早被人遗忘某处封了尘。可是但凡在宫中行走有些日子人,一提起“白衣九诉”必然会滔滔不绝,恨不得将那位禅大公子的风采全数道来。
却说那一年禅睿不过十八,正是璞玉年华,恰逢圣上首开进士科考,一时间天下英才尽聚王都。所谓是才惊文曲笔搅风云,天下文采竟要争个你死我活,笔墨过经各派相撕,圣上特召殿前论道,竟一定要属意个拔尖的文曲星下世出来。不料这一争便是数个时辰,陪旁大小官员听的目瞪口呆,最后听的圣上也昏昏欲睡。正入僵局,却见一袭雅白翩然入混乱,不徐不急,温言巧驳,含笑间春风拂面,举手间清贵风雅,竟将乱局拂手而平。
全殿上下莫不叹服,圣上龙颜大悦当即行赏。可禅睿却清谈锋转,状纸一页,上呈九诉。
九诉条条直指风头正盛的陈王殿下,从强征赋税欺压百姓到私杀官员不守礼法,竟分毫不留余面一纸诉尽。全殿哗然,不想这禅大公子竟有如此胆量敢借圣上殿宴之时状告陈王!
陈王时为圣上幼弟,甚得圣心,横行王都无法无天积压民怨已久。起初还有谏臣当堂斥责,陈王私下竟对此人拳打脚踢以泄愤恨,圣上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时日一久,群臣忌惮圣上宠爱,竟各个装聋作哑,一听陈王名头巴不得闻风而逃。陈王见此,越发嚣张跋扈。
“一介草莽尚知律法严存,身为王贵更当谨言慎行!陈王罪大恶极论律当审,陛下坐拥大理寺卿能臣无数,为何不审!民心实为固国之本,国本摇晃朝殿不稳!今日三尺微命跪呈一状,告先帝幼子圣上幼弟大余陈王苏岑绥!”
禅睿一纸九诉,惊起滔天波澜。
钦佩之余,群臣捏汗。想圣上宠爱陈王纵容多时才会造就如今局面,安国公纵然权倾朝野也不便手伸皇家内事,这禅大公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不要惹怒圣上命丧黄泉才好。
圣上将那状纸拿在手中细细端详,四下寂静,他看着竟笑出声来,问禅睿道:“你当真要状告陈王?”
“绝非戏言。”
“你这般胡闹,你父亲可知晓?”
禅睿神色泰然,道:“丝毫不知。今跪于此是大余禅睿,而非安国公子。”
圣上闻言哈哈大笑,在群臣莫名中陡然将状纸拍置桌上,眉眼生冷,肃厉道:“孤全你,来人,立即将陈王关押收监,孤亲自主审!”
谁曾料到,这一审,竟真将陈王收拾入狱,三月后贬为庶人,放逐出都,流去边疆。
此案一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