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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拽紧外套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一开始,你就安着什么心?”不等他开口,又说:“连饼干,水都准备好了,表现你的善良吗?谁要满是汗臭的衣服。”她将外套照着他的脸甩出去。
下一秒夺门而出,不得不夸她,学习新事物的本领,轻而易举。
柳时镇被迷彩服上的拉链打到眼睛,痛的龇牙咧嘴就看见安娜已经跑出去了。啊,这个丫头,明明只是好心啊,他哪里知道车里会有饼干,水?
“呀,你就打算这样抹黑的跑回去?”柳时镇紧跟着下了车,对着安娜的背影喊着,远光灯下,她一边跑一边回头,风吹乱了她的短发,像一只惊慌的小鹿,到处乱撞。
跑出去没多远,安娜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旁观的柳时镇赶忙跑过去,看见她之前腿上包扎过的纱布渗出血来,“你都是这样怀疑每个对你好的人吗?”柳时镇使坏的稍微用了点力,摁在她伤口上。
却只是听见她闷哼声,也不喊,依旧防备的看着他。
“我的信念是保护孩子、老人和美人。你勉强算个孩子吧。”柳时镇接下纱布发现伤口处理不及时,有些脓水,他微微叹口气,先给她包回去,“你是个女孩子,也不想想,万一留疤了多难看?”
“能活下不就好了吗?”一直安静的她突然反问,“如果连饭都吃不饱,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不觉得很可笑吗?”
她缓缓站起来,不靠他的搀扶,挺直了背,“为什么怀疑对我好的人?”她很认真的看向他,眼神清澈,神色冷漠,“那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对我好呢?我不是你亲人,不是你爱人,甚至不是你朋友,难道你爱心泛滥?或者更准确的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微微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个圈,“除了我自己,一无所有。”
“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呢,那人是你母亲,你不是很担心她才跑去看她的吗?”柳时镇有些语塞,对于她说的话,他无言以对,只能从另一个方面来说。
起码,她还有在乎的人,不是吗?
安娜冷笑,“可她不想见到我。”
即使是夏天,莫布里镇上日夜的温差大,一阵风,有些凉意,柳时镇十分诚意的对她伸手,“我们先回去帮你清理伤口,好不好?”
见她不动,柳时镇循循善诱的说:“这个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的,人和人之间相处,也不是谁天生就是谁的爱人,朋友,都是慢慢形成的。身为一名军·人,现在在这里,保护你也是我的责任。”
他甚至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也许,哪天我爱上你了呢?”不想,一语成箴。
那时,他想的很简单,因为她是女孩。保护孩子,老人和美女是他的信念。对于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愿意拉她一把,仅此而已。
换成任何一个受伤的姑娘,大半夜的,他都不会抛下不管。
躲过他伸出的手,安娜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柳时镇大步追上拉住她的胳膊,“是要我背你还是抱着你?”
安娜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出来,冷着脸不说话。
柳时镇微微弯腰要把抱她,安娜急忙说,“不用……”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去,“那就选背啰?”安娜朝四周张望了下,车是不能用,三更半夜沿途也没有车,只有头顶上悬着的明月和星星。
她慢慢地趴在他肩上,被他背起来,轻轻地绕着他的脖子,他往前走着,一步步很稳。她很轻,轻到柳时镇都不觉得是在背一个人。
“要不,你给我唱首歌吧,不然走着走着睡着了怎么样?”柳时镇说着,故意颠三倒四的走了两步,侧着身子要把她摔下去的感觉,吓得安娜勒紧了他的脖子,柳时镇咳嗽着,“你是要掐死我吗?”
安娜这才松了手,“废话这么多,哪里像是要睡着的样子?”
“我不管,你唱不唱?”
没办法,她只好唱了首歌,唔……小时候记忆很深刻的,摇篮曲。
她的声音很柔和,带着缓慢的音调,一点点萦绕进他的心头,就那样不知不觉的纠缠在一起。
“虽然很好听,但是不得不说下,为什么听了以后更想睡觉了?”
安娜脸一红,声音很小的说:“我只会这首,它是摇篮曲。”
柳时镇托着她往上提了提,“我给你唱歌吧,我可是部队歌王呢。”
“不用了。”安娜一点也不想听,要不是一路上他话多,她根本不想说话,总觉得和人交流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柳时镇却乐此不疲的同她说着,哪怕她只是偶尔应下也好,年轻的小伙儿身上,总是充满了干劲儿,他说:“走夜路的时候,需要大声讲话和唱歌,才能避开那些……鬼,知道吗?”
“鬼,有人可怕吗?”趴在他背上的安娜轻轻地问,然而似乎并不是再问他,只是自言自语罢了,因为她又回复了自己:不会。
人,比鬼更可怕。
突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天地之间,只剩下他脚底踩着碎石子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彼此的呼吸声。
将她带回医疗站时,她母亲醒了,透过窗子看见从柳时镇背上下来的安娜。所以,在安娜进到她那间屋时,她抬手一巴掌甩到安娜脸上,劈头盖脸的骂着。
连拿着消毒水的医生都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柳时镇先一把将默默承受不还手的安娜拉入怀里,转身背对着她母亲,替她挨了那些巴掌拳头,安娜陡然发现被他护着,抬头望见他的脸。
那么近,连睫毛都看的那么清楚。
一时间大家反应过来,将人分开,柳时镇牵着她走去另一间房,看着安娜坐在那儿,静静地不说话,任由医生处理着血肉模糊的伤口。
“刮脓水的时候,会有点痛,没问题吧?”来给她处理伤口的是医生助理赵智慧,抬眼间才发现安娜根本没在意这点痛,她都看的钦佩。
直到重新包扎好,她连哼一声都没有。
柳时镇摸了摸她红肿的脸颊,安娜头偏了偏,他问:“为什么刚才不躲?”
“没什么。”显然,她不想谈这个话题。
他坐到她身边,双手环胸,安静的陪伴着。
很久以后,安娜问:“莫布里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她出生在这个小镇子上,远离大城市,交通不方便,听来往的人说,到达下一个最近的城市开车也要花一天的时间,如果走路的话,那就更远了。而且,沿途听说还有猛兽,也许没走到,就死在半路了。
“外面……就是个更大的镇子,生活着更多的人。”柳时镇看着她,“想去外面看看?”
安娜摇摇头,她不是想去看看,而是想逃离莫布里,只要能出去,去哪儿都好。
“你也是来自zhong·国的吗?”安娜看向他,同样的黑发,同样褐色的眼眸,甚至是同样的肤色,她爸爸来自zhong·国,告诉她那儿的人都是这模样,所以天生肤色偏白的她在当地是个异类。
经常被人排斥,甚至欺负。
柳时镇摇摇头,“我来自韩·国,离那边很近,你去过那儿?”
“没有。”安娜倒是希望去过,然后留在那儿不要回来了。小时候经常坐在她爸爸腿上,听着那儿的故事,如果对这个世界,还有一点希望,那就是去zhong·国,看看爸爸那么喜欢,到死都想回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那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国·家。
☆、第十一
第十一
那夜他一直陪着她,聊起她早逝的父亲,只有那个时候,他才看见安娜眼中有笑意,很遗憾的是,除此之外,她不愿再多别的。
几天后,安娜的母亲可以走了,她找到柳时镇,对那晚打了他很抱歉,柳时镇摆摆手,“希望你以后对安娜也好些,她跑了很远才能看见你的。”
安娜母亲叹了口气,“谢谢,我会的。”
柳时镇隐约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可是他是驻扎在这儿的士兵,一般没事是不能出去的。他送安娜母亲走出去,临到门口,她犹豫再三还是问起他了,“请问您和安娜是什么关系?”她解释了下,那夜看见安娜从他背上下来,所以才会这样问的。
“她受伤了,所以我才背着她回来。”柳时镇将安娜来看她,又回去以及路上车子抛锚的事情都跟她解释一遍,这才算完。
“你明明也很关心她,她也关心你,为什么你们母女不能好好地……沟通呢?”
“有很多事,没有办法说,就像我希望她过得好,让她嫁人,可是她不愿意,甚至从那边跑出来了,导致我们得罪人家。她希望我好,不要再去那些富人家里帮佣,可是她不应该替我回绝,这样我们的麻烦就更多了。”她看向柳时镇,笑着道歉,“对不起,一下子跟你抱怨太多了。”
她走后,柳时镇去白教授那边了解了下病情,她身上有不同程度的鞭伤,棍伤,刀伤甚至还有烫伤,有些已经很久了,有些是最新的。
他走出去后,处理过安娜伤口的赵智慧追出来,她告诉柳时镇,安娜身上也有类似的伤。
“所以,不是想出去看看世界,而是想换个世界吗?”柳时镇自言自语的说,转身走了。再一次见到安娜,是在他去希森丽镇上买东西的时候,那是在莫布里附近开车三个路程的小镇。
柳时镇同徐大英两人在镇子里的酒馆,老板娘是个很漂亮的乌克兰姑娘,身材火辣,穿着露脐装,还有两个……
柳时镇瞄眼看见角落的安娜,坐在几个男人中间,她右边的人一副大佬模样,靠着座椅,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看的柳时镇心里有种莫名的不舒服。
在那群吞云吐雾的人之间,她显得格外安静,悄无声息。
时不时的还传来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声,她也恍若未闻。
柳时镇刚站起来,被徐大英摁住,“想清楚了?”那边,十个人,指不定还有qiang,他们两个人,唔,也有两把。
“你别管。”柳时镇甩开他的手要过去,“这是话么?”徐大英跟着说,随着他一起,老板娘刚好送啤酒过来,搭在他们俩胳膊上,“这是准备干什么去呢?啤酒送过来了。”她晃了晃手中拎着的酒,放到桌上。
徐大英问了句:“那边的人是谁?”
老板娘笑的风姿万千,挑着徐大英的下巴,抛媚眼,“你是在跟我打听消息吗?这里的消息是收费的。”
说着,她朝徐大英说的方向看了一眼,“支着手臂搭在姑娘旁边的那个人是巴尔里卡·唐,莫布里镇上的贵族,”说着她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俩,笑着说:“可以说是镇上的统治者,我劝你们没事别去惹他。”
“哪怕你们是军·人”她边说边摸着柳时镇的肩头,摇曳着身姿走向另一桌客人。
“还去吗?”徐大英看着柳时镇,“他们也没对她怎么样,她已经伤好从医疗队出去了,跟你没关系,莫布里镇上肯定还有很多类似她这样的女孩。”
“可是看见了,不能当没看见。”柳时镇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人,很多时候会犯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长腿一迈,揪住伸出咸猪蹄要轻薄安娜的手,将他的手反方向后扯,痛的那人直叫,“嗨,你的手是不是放错位置了。”那是坐在安娜另一边的一个中年男人,似乎是跟巴尔里卡说好什么,同意他对安娜下手。
他拉起安娜要走。
“慢着,哪里来的人?”被柳时镇伤着手的中年男人嚷嚷着,又有些后怕的往旁边缩了缩。
巴尔里卡·唐,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坐在那儿,直到徐大英将上前的两个人打趴下,柳时镇回头盯着他看,“我要带她走。”
“放手。”安娜先一步开口,甩开他的手,“你快走吧,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看见了就视而不见,”他拉着安娜后退,将她带出人群,自己则活动着身体,笑着看向他们,“如果嫌麻烦一起上好了。”
站在他身后的安娜,直直地看着他,这个英勇的男人,再一次救了自己,她似乎听不见那些被打人的惨叫声,也看不见那些人的摸样,那一瞬间,酒馆中似乎只剩下他,她眼里只剩下他。
安娜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连挪一步都不行。看着他动作潇洒利落的解决一个又一个,甚至坐在那男人身上,时不时的打着别人,给徐大英搭把手什么的,轻松的像是过家家一样。
酒馆里天翻地覆,杯盘狼藉,桌椅东倒西歪,别的客人早就跑光了。最后巴尔里卡放狠话让他们走着瞧,在众人的搀扶着连滚带爬跑出去。
老板娘看完热闹,对他的表演十分叫好,一个劲儿的拍手称好,“请稍等会儿,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柳时镇松口气,见安娜愣在原地,既没有哭,也没有任何放松的表情,他伸出五指在她跟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