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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惜何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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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性逍遥》作者:犬三十三
文案:
明日又是什么样?
谁管它呢。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洛潇,向云归 ┃ 配角:沁环 ┃ 其它:
☆、章一 雨夜
虽已过了霜降,楚地却仍是淫雨霏霏。夜色染着微醺的湿意,缓缓浸透这慵懒的沿海小县。
洛潇平躺在墙角,抬头瞧着阑风伏雨的天空。水珠落入他的眸子,疼得让人忍不住泪目。
几名乞丐围了上来,踢了踢他道:“喂,小哥,你也是来领糕饼的?”
洛潇横了几人一眼,翻身不作理会。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一名乞丐道。说着,几人便朝一户人家的后门走去。
不多时,那小门便从里面推开,一名撑着靛蓝油伞的少年抱着纸包走了出来。几名乞丐一瞧,兴奋不已地凑了上去。
“今儿剩的挺多,你们都拿去分了罢。”少年语气高高在上,可乞丐哪管这么多,忙接过了便道谢。
几人将油纸包里的糕饼分了,待要走时,其中一人道:“向小兄弟,那边还躺着一个呐,不晓得是不是脑袋出了毛病,叫他过来他还不肯。”
向云归探头瞧了瞧,还真见着了不远的人影,便撑着伞走了过去。
洛潇躺在地上,忽地发觉雨停了,不由得转头瞧了瞧,却只看见靛色的伞面和一张白璧无瑕的脸。
“喂,你躺在这儿作甚?糕饼他们都领走了,你不饿么?”向云归睨着他道。
洛潇叹了一口气——脸不错,可惜脑子不灵光。
向云归不得回应,好奇地看着他道:“当真是神智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洛潇腹诽了一句。
向云归瞧了他一会儿,便撑着伞回了门里。
洛潇侧了个身又平躺下来,一手枕在脑后,闭上眼,什么都不愿再想。
不多时,又听那人撑着伞走了过来,随手丢了一个纸包给他,“喏,拿去。你可莫死在我向记饼店的门口了。”
“向记?”洛潇听着这名号有些耳熟,抬起眼皮问:“千层糕最有名的那个向记?”
向云归勾起嘴角,声音里满是自豪,“自然。”
洛潇撇眼瞧了瞧那小小的后门,原来他竟跑来了从前沁环最喜欢的糕饼店旁边。
打开纸包,其中的糕饼已有些压散。洛潇挑了挑眉,“你们便是拿这些糊弄平头百姓?”
向云归似乎有些心虚,瞪了他一眼道:“爱吃不吃。”
洛潇捡了一块尚未被雨淋湿的千层糕放入口中,虽说不差,可也不如他预想的可口。
“怎么样?”向云归似乎十分好奇。
洛潇心念一动,猛地甩开纸包,两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窒息一般艰难地挣扎着。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向云归未料到自己会闯下大祸,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洛潇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滚动,嘴里似乎说不出话,最后两脚一蹬,不再动弹。
向云归小心翼翼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发觉已然没了人气。向云归手脚不停颤抖,喊着爹娘跑回了后门。
洛潇原本只想吓唬他,不料做过了头,坐起身扒拉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大约过了一刻钟,向老板急急忙忙同儿子走了出来,却见那人只是坐在墙角,丝毫不见短寿促命的模样。
“你……”向云归站在父亲身后,指着洛潇喊,“你不是没气了么?”
“我不过是犯病罢了。”洛潇睁着眼说瞎话。
向云归自然晓得自己被戏耍,向老板却信以为真,上前道:“小兄弟姓甚名谁,可有家人?”
家人?
这种东西他宁可不要。
“在下姓洛,单名一个潇字,家里已空无一人。”洛潇淡淡道。
向老板的脸上显出些怜悯,“老夫是这向记饼店的老板,小兄弟若无处可去,不如就到我家暂住一些时日罢。”
“爹!”向云归大喊,“这人居心不良,可不能让他进了咱家!”
这小子越是如此,洛潇越想逗弄他,摇头道:“可我身无分文,怎能让您费心?”
“这有何妨?”向老板笑眯眯地道,“我家正巧缺一个帮工的学徒,小兄弟若是不介意便来我这儿学门手艺,往后也有个谋生之术。”
洛潇瞥着向云归黑炭一样的脸色,起身拱手道:“这样,便叨扰向老板了。”
向老板领着洛潇进门,向夫人立即给他备了热水沐浴,又给了一身向老板的衣衫给他换上。那衣衫虽旧,可却浮着淡淡的皂角之气。
洛潇如今已很少忆起母亲,只记得小时娘亲总爱带着他去选布匹,回来了给他们爷俩裁新衣,一年四季从不重样,羡煞他的一众小友。
洛潇垂下眼睑,淡淡地扫了一眼衣袖上绣着的荷花。
向云归怒气冲冲地端着一碗盖饭进来,“嘭”一声放在桌上,道:“我娘给你做的。”
洛潇瞧着碗内蒸腾的热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饭菜还算新鲜,不过比起他平日吃的山珍海味可差得远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洛潇停下筷子问。
“向云归。”
“哪个云哪个归?”
“就是你想的那个云那个归。”
洛潇觉着他们的对话似乎进了死局,默默吞了一口菜。
“负笈在外,云胡不归。”向云归忽地道。
“我还以为你小时是个药罐子,”洛潇咧着嘴笑,“才起了这么个名字。”
向云归横了他一眼,半晌,才道:“我原本有个双胞胎哥哥。”
洛潇咬着菜,竖起耳朵认真听。
“可他一出世便夭折,”向云归抱着两手看向一边,“于是娘亲为他起名向远游,给我起名向云归。”
这样气氛有些沉重,洛潇并未搭话。
“在我娘心中,我哥哥只是远游在外,总有一日还会回来。”向云归说完,瞧了一眼还未见半的饭碗,怒道:“你快吃完,我好收碗回去。”
结果这人等半天就是为了碗,他洛潇还能将碗吞了不成?
洛潇扒了一口饭菜,便听向云归又问:“洛潇是你的真名?”
洛潇嚼着菜,似乎认真地想了想,吞了嘴里的东西道:“其实,我姓裴。”
向云归睁大眼,刚想问什么,洛潇又道:“但也姓洛。”
风声都凝滞了一会儿。
向云归静默了半晌,双唇裂开一个大缝,拍桌道:“我就晓得你是在糊弄我!”
洛潇笑了笑,若非这人一点就着,他也不会乐于玩火。
“我告诉你!总有一日我会继承这个店面,到时你别妄想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向云归大声吼道。
洛潇勾起嘴角,就这样的店面他小指一勾便能转瞬平了十家……算了,儿子讨人嫌,但好歹爹娘人品尚佳。待他想走了,吩咐庄里的人送些金银过来算是谢礼。
“小少爷,”洛潇夹了夹自己的筷子,“你平日都是这般咄咄逼人?”
向云归不语,哼了一声偏过头。
洛潇几下扒完饭,将碗筷递给向云归道:“麻烦了小少爷。”
向云归抢过碗筷,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洛潇将门窗关好,吹了灯平躺在榻上。
不知父亲此时是否正六神无主地找他,那个永远隔着他与父亲的男人,又是否庆幸他消失无踪。
当年,沁环与舅舅骤然离世,外婆也驾鹤西归,他回到绝情山庄之时,大堂残破不堪,外祖姑母抱着他,道:“潇儿,从此你便是这山庄的主人了。”
他过去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掌管绝情山庄,毕竟他是血系旁支。如今也不想做这个主子,毕竟权利从未掌控在他手中。
“你即将成为绝情山庄之主,”继任之前,那个男人横眉冷目低着头看他,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是只关在笼中的山羊,“用外姓恐怕不妥,往后你便叫裴潇罢。”
他不愿姓裴,乞求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上前似乎与那个男人耳语了几句,最终却仍只能温柔地抱了抱他,“潇儿,你便当自己是改了母亲的姓氏罢。”
他懵懵懂懂地答应了,却不知改了这姓氏有什么意义。直到昨日,那个男人与父亲终于闹翻,暴怒地道出了真相
“你便如此向着你的儿子?竟帮着绝情山庄坏我楚门的生意!”那个男人暴跳如雷,震破了房内的所有桌椅瓷器。
“楚焱,潇儿已然十八岁。”父亲也变颜变色,将吓得有些呆愣的他护在身后,“绝情山庄是裴家的产业,你为何处处掣肘迟迟不肯将庄内的大权交还与他!”
“洛尘!你莫要告诉我,这些年来你不知我的志向!”那个男人怒目而视。
“我自是明白你的野心,才不能让你一家独大。”父亲也毫不示弱,“楚门势力一日强过一日,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夺了潇儿的庄主之位?!”
“你……”那个男人铁青的脸上浮着一丝哀郁,“原来这十年,你从未信过我。”
父亲踌躇了一下,恨恨道:“你连让潇儿与我同姓都不肯。”
那个男人仿佛被触了逆鳞,瞠目切齿道:“他是裴朗行的儿子!”
裴朗行的儿子。
站在父亲身后的他如堕冰窖。
父亲浑身一震,慢慢转过身,嗫嚅道:“潇儿……不是你所想的……”
他呆若木鸡,待他回神,已被那个男人软禁在房中。然而他早已不是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冲破了守卫,便头也不回地离了楚门。
母亲过世,父亲并非他的生父,他不敢回去绝情山庄,只能宛如无头的苍蝇般在夜空下游荡,最后无力地倒在这里,不知何去何从。
洛潇看着再一次落下的夜幕,微微闭上眼。
然而父亲并不知道,他一点也不想坐那个庄主之位。他从小自由洒脱,只愿游山玩水,一生逍遥。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生性逍遥》是醉生系列的最后一个短篇,希望大家喜欢,鞠躬。
☆、章二 学徒
学徒的日子可不轻松,清晨不过四更,向云归便进了洛潇的屋子。
“洛潇,起来做事了!”向云归大喊着推了他几把。
洛潇从小练武自然醒得早,可瞟见向云归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脸,硬是拉着被子不肯起来。
“你再不起,我便让我爹将你赶出去!”向云归指着裹成一条软虫的洛潇道。
洛潇挥了挥手,似乎是迷迷糊糊地不肯答话。
向云归一跑出去,洛潇便腾地翻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打水洗漱。向云归好说歹说将自家爹爹喊了过来,却见洛潇已经在院中就着灯笼微弱的亮光开始打拳。
向老板倒是没有点破,只笑笑道:“洛小兄弟已经起啦,先到堂里用膳罢。”
洛潇拱了拱手道:“谢谢老板。”
向老板给了儿子一个少找事的眼色便离了后院,向云归气急败坏地盯着洛潇,随手拿起角落的笤帚道:“把院子扫干净了再来吃饭!”
洛潇抬眉,就算他是个练武之人天色不明也看得清这院中的落叶和尘土,但也不用这般使唤他罢?接过笤帚,洛潇深吸一口气,仿佛旋风一般扫荡了院中的落叶。
向云归见这尘土飞扬,忙喊:“停!你快停!”
“小少爷,”洛潇扛着笤帚道,“不是你让我扫地么?”
“我是让你扫,我让你扬灰了么?”向云归气鼓鼓地道,“你莫不是没扫过地?”
洛潇无辜地眨眼,他从小丰衣足食,自然没有扫过地。
向云归一把抢过笤帚丢到一边,道:“洗手,去吃饭。”
洛潇笑笑,说不定他这脾气更合一个山庄的主子——有气势,乐于发号施令。
虽说是糕饼店,早点却是豆浆油条。向老板匆匆吃完,便着手准备做千层糕的材料。
向老板在厨房和面,向夫人便在一旁蒸红豆。
洛潇瞧着,慢慢忆起过去父母其实很少在一起做事。父亲在院中炼蛊,母亲在房中绣花。儿时懵懵懂懂,如今想来,他们之间的确没有什么恩爱情意。
正想着,向云归便将他拉到水缸旁,指着一箩红枣道:“不会打扫,洗枣子总会了罢?”
洛潇看了看自己长了老茧的虎口,不知洗枣和练剑可有共通之处。
向云归一见他这模样便知他对洗刷也知之甚少,只得将红枣全数倒入木盆中,舀水没过红枣,一粒一粒地搓揉起来。
“看明白了?”向云归将说着拉过另一个木盆,将洗净的红枣丢了进去,“记得把泥都洗干净,干瘪和长虫的红枣就丢出去不要。”
洛潇抬眉,看过猪跑,现在就需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