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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阿尔法越强大,他能提供的安全就越稳固。
哈利没法说出口,欧米迦的机能觉醒的那个夜晚,当阿不思一步步撤除咒语走近他时,他的身体怎样开始战栗,怎样无法反抗,而当阿不思握住他的手臂把他从床底拉出来,他抑制不住抽了一口气,呼吸梗在喉中,不是因为伤口被触碰的痛苦,而是因为从那块皮肤传递到全身的暖流,像一道火苗攀上干燥枯枝。他被最安全的气息笼罩着,忘了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阿不思环抱着他的手臂更紧了一些,他就那样毫无思考能力地睡着了。
他知道有什么不对了,连金妮都没法这样牵动他的心脏,只有阿不思。可在另一个时间里,他的心脏经常因为意外、恐惧、愤怒或各种情绪而狂跳时,他从没有在意过。
那个时候心脏的加速跳动是因为敬畏,仰慕,畏惧在最尊敬的人面前犯错。可对现在这个年轻的阿不思他很难寄予以上词汇,这就说不通了。
只能说心跳加速是欧米迦的本能。刚才也不过是一个巧合的触碰与拥抱,可心脏就狂跳起来,大脑不太受控,甚至忍不住放松微笑。只有欧米迦的本能可以解释。
“够了,停下来。”哈利恼恨地对自己说。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哈利波特也不是此时此地这场戏剧里的另一个主角,他只是复活石带来的幽灵观众。
一个被复活石从百年后复制过来的影像,所有未来都在百年后被走完了,在这里他没有未来。
这重复的一次生命,与过去时间重叠的道道伤疤,两个小时就结束了的第一次发情期,全在帮他倒数,此后还有三年时间就要抵达那个通往未知的节点——1998年5月他转动复活石的瞬间。
哈利预感得到,那就是自己重回战场迎接死亡的时刻。
这死亡之前多出来的时间是邓布利多的仁慈吗?邓布利多知道那个蠢得要死的佣人,自称姓波特却没有名字的傻瓜就是他吗?
不,他不可能知道。哈利想,走之前阿不思会得到个一忘皆空。他确信他能完美地施展这个咒语,摧毁魂器的路途上,他已经把这个咒语磨练得像缴械咒一样纯熟。
那么。好吧。看来这一切都是复活石制造的巧合。
哈利抬头望着钟楼。没有任何人能想到,传说中的那块石头就躺在金探子里,和一套缩小了的沾满灰尘的衣服、一块碎镜子、地图、信件和相册一起被驴皮口袋裹着,像敲钟人的杂物堆里最不起眼的杂物。
他推开教堂的侧门,爬上钟楼,对敲钟人比比划划好久,后者经常答非所问,或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比如“邓布利多兄弟俩还没和好吗?”“他会付你工钱吗?”“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哈利无奈地咧嘴笑了笑:“我要走了,谢谢你收留我。”他指了指自己,指了指窗洞外的天空,然后又一手握拳,弯了弯拇指。
“要去哪儿呢?”胡子邋遢的老人发出不大赞成的啧啧声,弯腰在床边那堆东西里扒出哈利的驴皮口袋扔给他。
袋子一入手,哈利就感觉到里面的金探子欢快地扑动起翅膀。
“周游世界。”他抓住那只闹腾的金探子说。
下楼的时候哈利隐约闻到了阿不思的味道,放慢脚步,这次他们没有在教堂门口撞上。
阿不思的表情似乎有些紧张。
“我刚刚直接幻影移形到家里,你没在那儿,我以为你又要失踪了。”他喃喃说着,陪伴在哈利身旁,两人并肩离开教堂。
哈利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我从来没有失踪过。”
阿不思简直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换个立场想想吧,如果你是我,你家里有个欧米迦就快到发情期了却突然跑出去,让你不要去找他,你尊重他的选择,因为你的理智是相信他的自保能力的,可你不理智的部分已经瞬间想出了无数种可怕后果。你焦虑地等了一个星期,他还没回来。”
他流利地说完一大段话后沉默了。
哈利有一会儿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表达我没脑子?”
“我希望你呆在我身旁。”阿不思直截了当地说,“我希望可以确认你是安全的。”
哈利停下来看着他。
蓝眼睛在太阳落山的余辉里是深邃的深紫色。
“我知道阿尔法会对家庭中欧米迦身份的家人产生责任感。”哈利安静地说,“但我并不是你的家人,你也并不真的在意我。这是你的荷尔蒙在搅合。”
“我并不真的在意你?”阿不思重复这句话,脸上有种奇异的神情,类似于不久前听到哈利说出那句“阿不思的欧米迦”时。
“的确。”阿不思继续说,“我甚至不在意你究竟是从伦敦哪个孤儿院里出来的。”
这句反话让哈利警觉。
但阿不思的气息是温和的,“是你一直把我挡在门外,我不想让你变得像只受到惊吓就会跳窗户的猫,所以停止了敲门,停止一再试探。”
“我没有像只受惊的猫!”哈利被触怒了,瞪着阿不思,而后者的表情明显在说看吧就像现在这样,“我也没有理由对你敞开所有大门,明白吗?我的过去对你来说毫无意义,这里没有什么门,它只是一面毫无意义的空墙。”
阿不思认真地说:“我只要求一个权力,就算是你住在我这里应该允许我拥有的权力:让我随时能确认你是安全的,好吗?我没法再忍受担忧一个在发情期四处乱跑的欧米迦。”
哈利沉默了一会,开口说:“谢谢,但是不需要了,我正打算今晚和你辞行。”
“你要去哪儿?”阿不思的眉毛皱了起来。
“我有好几年的时间可以用来旅行。”哈利随意地回答,“希腊,埃及,印度,坐游轮环海或者坐火车。”
“火车?”阿不思逮住了这个奇怪的词。
“对,”哈利很快意识到现在还没有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解释说,“一种长长的,一节车厢连一节车厢的蒸汽交通工具,可以去伦敦坐到。麻瓜在旅行的舒适方面比巫师仁慈得多。”
“我和你一起去。火车还是游轮都可以。”阿不思说。就像在说天气不错。
哈利有些没能反应过来。阿不思已经离群索居一年了,终日沉溺于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研究古老的魔法、龙血和炼金术。
“唔嗯,好的。”哈利呐呐地应着,“阿不福思暑假要在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打工?”
“你怎么知道的?”阿不思问。
不能让他知道这是一百多岁的阿不福思透露的信息。哈利后悔得脸颊泛红,支吾了一阵子,幸好阿不思猜错答案,叹气说“他只愿意给你写信”,哈利这才松懈下来。
“希望圣诞节我们能见到他。”阿不思说着,被忽然掠过的一阵晚风吹得眯了眯眼睛,继而视线凝固在哈利身上,透彻又温和。
哈利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你的味道……到处都是。”阿不思轻柔地说。
火烧火燎的炽热立刻涌向四肢末端与头顶,哈利羞愧到恨不得跳进井里,再在井口落一块巨石。他热极了,夏天傍晚应有的清爽现在全部消失。更令人恼恨的是,因为体温的升高,他知道自己欧米迦荷尔蒙的味道更为浓郁。
阿不思像被吸引住了,眼睛的颜色越发深邃,走近他一些,低下头来。
哈利怀疑自己的心脏跳得太过厉害,即使隔着衣服也能看见它的扑腾。空气里阿尔法荷尔蒙的浓度在升高,几乎让他窒息。
他知道这是阿不思的身体在回应他的气息,给他更多暗示。以至于他的双腿都在发软。
阿不思抬起右手,指尖触向哈利的脸颊,哈利的皮肤几乎能感觉到那只手手心里炽热的温度了,他睁大眼睛,发出了一个惊讶的音节。魔法立刻被打破。阿不思的手垂下来,远离哈利的脸颊,划过哈利的手腕,找到手指,轻轻握了握。
“回家吧。”他声音有些干涩低沉,“收拾行李,我们明天上路。”
哈利点头,绝望地感到心脏似乎溜到了指尖。
这不太对劲。这不太对劲的情况不该延续下去。最好不要再呆在这个阿尔法身旁。
可这一切又似乎太正确了。哈利攥紧那只被握过的手,舒适的电流打通了全身的血管,似乎连四周的光线都明亮起来,空气里的诸多味道更为清晰。
阿不思走在他半步之前。
阿不思比他高很多,走路本该快得多,但此时这个男人放慢了脚步,就像也在希望这条舒适的夏夜小路,可以漫长得足够走到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好可怕,下面的H章节到底该怎么发,划得到处都是小斜杠,强迫症患者真伤不起OTZ
☆、十三 1997年 高锥克山谷
隐形衣上积了不少雪花,赫敏紧张地将它们抖掉,以免有什么人透过窗户玻璃看见一团雪花飘在巴希达身后。但其实在这样一个热闹的平安夜,谁也不会费神往冰冷的窗外瞥一眼。
巴希达僵硬地走在滑溜溜的石板路上,目不斜视,甚至也不再回头看看他们两人。这让哈利有种不太舒服的预感。
路过也许是高锥克山谷唯一一座在圣诞夜没有亮灯的房子后,巴希达转进了一个荒芜的小院子,哈利加快脚步跟上去时,感到手心被赫敏狠狠地掐了一下。
女孩倒抽一口冷气,回头看着什么。
细微的变动如今都能让哈利心脏停跳,他几乎是神经质地扭过头,看向她凝视的方向。
那座没有灯光的荒废房子前,木栏杆已经腐朽,但院子里却有一棵高大的苹果树,大雪纷飞的冬天里依然枝繁叶茂,在明亮的雪地上发出微弱绿光。这个异象衬着之前变化的纪念碑和波特家的废墟,把今夜的诡异气氛烘托到了顶峰。赫敏拉着他加快脚步。
哈利却难以呼吸,不断地眨着眼睛,想要抵挡寒风尖锐的刺激。只有那棵树周围看起来是温暖的,雪花落地即融,他几乎忍耐不住走近取暖的冲动。
“也许是邓布利多的家。”他没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也没意识到这句话给赫敏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那栋房子漆黑的窗户里不知隐藏了多少秘密,破碎的墙体充满时间流逝的悲凉意味,但此刻他也只能轻描淡写地撇上一眼,告诉赫敏没什么,以后再说,然后转过拐角,跟着巴希达走进另一个庭院。
他没有告诉赫敏的是,他打从心底不相信邓布利多会留下什么东西给他。一个谜底,一个妙计,一件武器?不,什么都不会有,只有大雪一样不断落下的谜题。
这预感是毁灭士气、却完全正确的。
事实证明高锥克山谷里有的只是敌人为他准备的陷阱,邓布利多不让他知道关于这里的任何事情,结果居然把他引来。
折断了魔杖、几乎被伏地魔抓住,只换来一场噩梦,和一本《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
哈利全身都在焚烧,胸前吊坠盒烙下的伤疤刺痛着,雪地像火海一样灼烧着他的脚,火焰蒸腾上来让他的汗珠从脖子滚下胸口。这熟悉的感觉有些像是发情期到来的预兆,但更多的是由于愤怒与虚脱,气味的变化还没有开始,他知道几天后例行的发情期也许会提前一点,只因为该死的伏地魔一根手指的触碰。
赫敏正在读的那本书中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眼前变成画面,栩栩如生,他看见两个年轻的革命狂热者坐在那棵苹果树下,滔滔不绝,夜以继日地交谈,这一闪而过的画面里邓布利多目光坦诚,毫无保留。
可这双眼睛看向哈利波特时就变得难以解读。
他忽然明白了其实自己从未被真心相待过。
他唯一见到的真实,也许只有在邓布利多喝下魔药时。在那个山洞里。邓布利多所有的伪装都被魔药抹去,痛苦地祈求着,念叨着“杀了我吧,不要伤害他们”,他流泪看着哈利,目光透过哈利看在什么人身上,也许是仇敌,也许是什么他愧对的人。有那么几秒钟哈利觉得他神智清醒许多时,他在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哈利。
现在哈利怀疑当时邓布利多的确在对自己道歉,为了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而那棵树。
他们离开洞穴时邓布利多已经清醒了,却低声说起了奇怪的话。
“如果你想回去看看,去看看那棵苹果树吧,它的叶子即使在冬天也不会落下了。”
“好的,先生,我会去看看它的。”那时候哈利虽然困惑,仍安抚地应答道。
“对不起,哈利,”邓布利多又轻轻地说,“我知道我没法请求你原谅我。但请接受我的道歉。”
“我原谅你,先生,”哈利忧心忡忡地敷衍着,“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原谅你。”
“不,你不会原谅我的,你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