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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一愣,说道:“他的身份?艳楼的琴师……以外,和我有婚约算吗?”
寒轻白了一眼,说:“他现在不舒服,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迟暮苦笑着捏了捏肖敬的脸,说:“对他来说,婚约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要想躲起来,谁都找不到他。”
马车走得还是不够稳当,但是在颠簸中肖敬就慢慢地睡着了。寒轻还是在轻轻地给他按揉穴位,让他的血液能够流通一些,这样才不会难受。
销金窟还是很热闹,但是他们走的路却很僻静,一队少说也有几十个人,几十匹马,就这么走在销金窟的小路上,扬起的沙尘都要把天空遮盖了。
两个人加上一个睡着的人,还是有些无聊和寂寞,迟暮按捺不住开了口,问:“给已凉的解药找到了吗?”
寒轻挑眉道:“对于情敌,你还是很心大。”
迟暮淡淡地说:“我是心大,也没有比跟着他去找情敌要的解药的人心大。”
寒轻低下头说:“找到了。”
迟暮想起那个绝命毒医被杀身亡的事情,说:“那绝命毒医是谁杀死的?你毒死他的么?”
寒轻摇摇头,说:“不是我,冥归是,被人掐断,脖子。”
迟暮皱起了眉,问道:“你怎么说话好像有点吞吞吐吐的?”
结巴的寒轻本来就不太爱说话,现在被迟暮发现了自己避免被人发现结巴而把一句话弄得破破碎碎,干脆把语调放慢了:“你想多了。”
迟暮的眼睛转了转,又说:“你腿酸不酸?要不要我替你一下?”
寒轻拒绝道:“我再给他按按。”
迟暮说:“他在你腿上我不放心。”
寒轻说:“他在你腿上,我也不放心。”
迟暮无辜地摊开手:“光明正大,公平竞争嘛。”
寒轻睨了他一眼,说:“谁会傻到进了自己嘴里的鸭子吐出来还送给别人你当我傻么果然商人什么的就是精打细算欺上瞒下为了得到自己的利益什么谎都说的出来还说什么公平竞争最不公平的人就是你了。”
迟暮:“……你是怎么做到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不带个停顿的?”
寒轻藐视群雄的眼神看着他,说:“我是神医。”
“不说那个了,你说那个谁,绝命毒医是被掐死的?谁掐死的?”迟暮问道。
寒轻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肖敬,迟暮顺着他的眼神也看向肖敬,但是他的瞳孔猝然一缩,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寒轻,寒轻微微地点了点头。迟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沉默了一阵又说:“我让那个关楼的君江为我建造的削骨阁,是他盗走的封龙琥珀吗?”
寒轻说:“这件事,我并不知情,毕竟建阁的人,不是我,要建阁的人,也不是我。”
迟暮叹了一口气说:“那就是他没有错了,其他人没有见过封龙琥珀,藏在那么多珠宝里他们也不可能分得清。”
一不小心就炫富了呢,万恶的有钱人。
寒轻无奈地说:“你还想不想问我话?”
迟暮点点头说:“我肯定要问,虽然我一直在日曜城,我还是很担心他的呢。”
寒轻说:“那你继续问。”
迟暮想了想,问道:“我听说君江也死了。”
寒轻说:“是的。”
迟暮问:“他为什么死了?”
寒轻说:“他是黑鸦的人。”
迟暮睁大了眼睛说:“刚刚那个人你跟我说是魔教教主,那他也是黑鸦的首领,既然君江拿走了封龙琥珀,为什么不直接拿给那个人?”
寒轻说:“他有名字,他叫锋赤。”
迟暮说:“好吧,锋赤,我不是很清楚江湖上的事情。”
寒轻说:“我也不知道,传播谣言,也许就是君江。”
迟暮疑惑地说:“为了什么呢?”
寒轻也重复了一遍:“为了什么呢?”
既然白鹭被蒙在鼓里,黑鸦也蒙在鼓里,那么能整出这些事情的只有处于中立的派系。这些中立的派系表面上不投靠任何人,往往活得最肮脏最无耻,因为他们没有一个统领他们的首领,没有人控制他们,因此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江湖上,有什么风声?”寒轻问道。
迟暮摇摇头说:“不外乎是关于天命双殊和封龙琥珀的事情,越传越邪门,现在还说天命双殊能扭转乾坤,起死回生呢。”
寒轻忍不住说:“起死回生,那个是道士。”
迟暮摊开手说:“还有什么能吹的?天命双殊能点石成金吗?”
寒轻冷笑道:“果然商人,我要是交给你,你指不定卖了他。”
迟暮也没生气,脸上反倒浮出了笑容:“倾国倾城只有我这种富可敌国的人才配得上。”
寒轻淡淡地问道:“你有没有,读过一篇诗,白居易写的《琵琶行》?”
迟暮道:“你别以为我是商人我就没有饱读诗书。”
寒轻说:“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商人重利轻别离’?”
迟暮很快地回答道:“没有。”
寒轻:“……”
迟暮很明显地扯开话题说:“你记得那个黑鸦的生柳死在我的宅中,也是被人掐死的。”
寒轻道:“不记得。”
迟暮:“……”
迟暮道:“我以为你知道,因为我知道你的爱好就是跟踪和听墙脚。”
寒轻说:“就连花娟,都有休息的时候,为什么我就,不能给自己,放松一下?”
迟暮狐疑地看着他,道:“反正那个生柳是被人掐断了脖子,而且他的颈椎骨被折成了五段,听那些江湖人士的说法是,要控制手中的力气并不容易做到这样,不然会直接折成一段或者把骨头捏得粉碎。”
寒轻自然不会告诉他冥归的脖子、还有君江的脖子,都是被折成了五段,现在长荽是这个样子,他更不敢说出来,他可是清清楚楚地将长荽脸上的惊愕看在了眼里,并且他不认为那是装的。长荽对自己做的事情毫不知情,真是有意思。
一路平安。
迟暮没有从寒轻嘴里套出什么话,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够了解长荽,软硬兼施地让长荽睡到自己寝屋隔壁。“我这房子集日月之精华,天地之气息,山南水北,空气清新阳光充足,实在适合得不能再适合了。”迟暮说。
寒轻说:“太热。”
迟暮:“……”说了这么多你就说了一个太热!?明明就是阳光充足好吗?
寒轻说:“别的房间呢?”
迟暮说:“住满了那会儿蹭吃蹭喝的江湖人。”
寒轻的眼睛几乎要跳出来,说:“他们还没走?”
“见不到盟主醒过来说什么他们也不会走。”迟暮伸出手来,“那个解药我能看看么?有什么特别的,有点好奇。”
寒轻说:“你不会想知道。”
迟暮说:“其实要什么解药还要特地去绝命毒医那里拿?以我的财力有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你来调配不就可以了?至于江湖传说你是多么多么的难找,其实你就一直在长荽身边没有离开。”
寒轻点头赞许道:“你很懂。”
迟暮说:“说好听点你就是专情,说难听点你就是个变态。”
寒轻没生气,继续点头赞许道:“每个人,喜欢的方式,不同。”
迟暮挑衅道:“我能给他最好的,你能给他什么?”
寒轻说:“最好的,不是最贵的。”
迟暮说:“可是他一向喜欢我。”
寒轻摇摇头,目光投向了已凉的屋子,说:“现在,你没有资格说,我也没有资格说。”
第九十一章:男主不可描述的过去
听闻悲欢离来到了迟暮的大宅,武林中人全部都沸腾了,他们纷纷赶到寒轻住的院子,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吊着嗓子求看病,没病也强行有病。女侠们对寒轻的冰雪容貌早有耳闻,凭借女性特有的生理优势,再加上入门基础武功“虎啸平原”,顿时门外是一阵鬼哭狼嚎、声声不息。
一些武功比较差的已经被这阵魔音弄得口吐白沫气血上涌,没病也真的有病了。
寒轻的屋子里还躺着肖敬,他被高烧弄得晕晕沉沉,寒轻用毛巾沾了水拧干,给他敷在额头上散热。肖敬感觉外面的声音好像是脑残粉们见到爱豆的反应,吵的自己心惊肉跳,说:“你不去给他们看病吗?”
寒轻微微一笑,手里的毛巾轻轻地擦着他的额头,说:“没病,看什么病呢?”
“我也没有病,我只是不舒服。”肖敬闷声说,长荽想要跟他说什么,寒轻在这里让常去有些开不了口。
“烧的这么厉害……”寒轻柔声说着,手指揉着他娇嫩的花瓣般的唇瓣,上面有些因为干燥而起皮,“渴吗?”
肖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我是伤寒吗?”
古代的伤寒一度被视为绝症,如果是这个病,难怪连寒轻都愁眉不展。
寒轻淡淡地笑着否定道:“不是。”
“那我是比伤寒严重一些还是轻微一些?”肖敬又问。
寒轻的手颤了一下,转而撩开他的发丝,说:“我把解药留着,你亲自,喂给已凉,好吗?”
肖敬应了声“好”,心想寒轻在回避自己的问题,难道自己现在的状况,连神医都救不了?
“我想喝水。”生病的人总是看起来非常无害,何况是这个人,一病起来脸色发红,就像羞涩的蓓蕾,那双眼睛水盈盈的满是脆弱,让人心神荡漾。
寒轻别过脸去暗道一声“禽兽”,自己的心上人病成了这个样子,他还有心思想这想那。他站起身来,在桌子上的茶壶里倒了杯冷茶,用内力暗暗地温热了,才回过身去把肖敬扶起来喂他喝水。
肖敬笑了笑,接过杯子说:“我以为你会用嘴喂我呢。”
寒轻的眸子沉了沉,轻声说:“你想要我,这么做吗?”
肖敬立马说:“不愿意,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
“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寒轻拿过茶杯随手放在一边,按下他的手,径直注视着他的双眼。肖敬看到那双冰冷的眼眸仿佛冻着一个人,好像能从他的眼里看到漫天飞雪,看到远古冰川,却永远有一个茕茕孑立的身影。
**的嘴唇上覆盖着冰凉的唇瓣,柔软的触感不知道为什么让人内心发酸。
分开之时,肖敬已经惶惶,只听见一个声音冷冷淡淡却情真意切地说:“我只差,把心掏给你。”
说完,这屋子里只剩下了一个错乱的呼吸声。
众人看到悲欢离的出现,就差放烟花点鞭炮庆祝了,纷纷挤了上去嚷嚷着看病。寒轻冷冷地咳嗽一声,说:“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既然,与各位有缘,病可以看,但各位,还是排个队吧。”
“那是怎么排比较好?”人群中有个声音问。
寒轻低头想了想,说:“还是各位女侠先请。”
女侠们纷纷尖叫起来:“神医好棒啊!神医好好人啊!神医——”
男性们一阵沉默。
寒轻望了一下,女性的数量不是很多,只有不到十个人,说道:“按照年龄吧,年长的先来。”
女侠们很有秩序地按照年龄大小排列,于是每个人都往后面挤,谁都不想当第一。只有杳无宫的宫主凝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己的门徒,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到寒轻面前,说:“神医,进屋吧。”说完就要进去。
寒轻拦住了她,说:“不必,晚辈就用眼看。”
凝妆仔细地看着他,然后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没有请过你看过,也不知道你的规矩是怎样。可是这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你光靠前三样,怕是不准。”
寒轻平心静气地说:“宫主的身体,只是有些疲惫,并无大碍,失眠多梦盗汗,内燥阴虚,舌苔发黄……”
凝妆马上闭上了嘴。
寒轻也没有说太多,而是说:“饮食清淡,百合、银耳、燕窝熬汁,当做馋嘴饮品;戒去糖果点心,瓜子烤串,不日即好。”
杳无宫的少女们马上拍起了手:“真准!宫主,我们都说过了,您最近嗑瓜子嗑得是在太厉害,您是不怕心火旺也担心着您的牙……”
凝妆脸一板,梗着脖子,用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面,说:“我的牙怎么了?你们一个个喊着牙痛,我都没有痛过!”
少女们马上委屈了,好几个捂着腮帮子眼里带着泪花楚楚可怜地看着寒轻:“神医,你给看看吧,这牙……”
寒轻看也没看,说道:“少吃瓜子。”
凝妆:“……”
少女们:“……”
上行下效。
杳无宫的女性们都“嘤嘤嘤”地离去了:“边果轩的瓜子真的好好吃啊……”
寒轻目送着他们离去,面无表情地说:“下一位。”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或许该说两个人。肖敬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很热闹,觉得自己很寂寞,寂寞得要死。他端详着这个屋子,朱红色的房梁,月白色的墙壁,金丝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