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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说,菱姑娘的身子,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再说……”同贵没说完就殷勤地去扶夏金桂:“大奶奶还是起来罢,我让人打洗脸水来。”
同贵的欲言又止,让夏金桂猛然想到自己昨晚说的话,想来薛姨妈是以为自己要香菱过来服侍,这才让薛蝌急忙把人送走。哎,这薛姨妈,真是该想的事儿不去想,比如说怎么把儿子教好,不该想的事儿呢,思维却如此发散。夏金桂在心里念叨了一声,披了衣衫走到窗边,往外望去。
此刻天才蒙蒙亮,隔了玻璃,可以看到香菱在小丫鬟的搀扶下,正在给薛姨妈磕头行礼道别。薛蝌站在一边等待,院子里婆子拿着香菱的包裹站在那里。香菱行礼完后站起身,往夏金桂的屋子这边看去。隔了窗玻璃,两人的眼却像碰到了一起,夏金桂见香菱眼中,还是一片死灰,夏金桂的手不由握住窗棂,那种无力感又涌上来,什么都说不出来,说什么都没有了意义。
☆、打算
“奶奶,洗脸水来了。”小舍儿端着热水走进,同贵上前接过洗脸水,招呼夏金桂洗脸。夏金桂并没听见同贵的话,看着香菱走下台阶,一步步往外走去,走向她已经注定了的悲催命运。
“奶奶,奶奶……”同贵见夏金桂只站在窗边一动不动,以为夏金桂是恼怒香菱要进牢里去服侍薛蟠,把洗脸水放在一边上前扶一下夏金桂:“奶奶,您今儿不是说要回夏家,梳洗好了,用过早饭,我就服侍奶奶您回去。”
夏金桂茫然地转过身,同贵见夏金桂眼里有泪,有些惊讶但不敢说什么,只是把手巾在热水里拧干,递给夏金桂。夏金桂接过手巾,有些茫然地擦着脸,过了好一会儿,夏金桂才苦笑一声:“罢了,罢了。”
“奶奶,您说什么罢了?”同贵听不懂夏金桂话里的意思,有些好奇地问。
“我说的,什么都结束了。”夏金桂回神过来,飞快地洗了脸,示意小舍儿把洗脸水端下去,坐到梳妆台前梳头:“今儿还要回夏家,还有许多事呢。”
同贵还是什么都不懂,上前接过梳子给夏金桂梳头,嘴里就顺着夏金桂的话:“是呢,这舅爷娶了舅奶奶,得个喜信,生个孩子,还有香菱,到时候只怕……”同贵猛地收口,要是说香菱生个孩子,夏金桂也能有人奉养,只怕夏金桂还要更恼怒,毕竟香菱就是夏金桂的眼中钉。就说上一回夏金桂中毒的事,只怕就是这位奶奶想把香菱给毒死,谁知不知道怎么的,反而自己喝了那□□。虽说醒来后脾气有些变了,对香菱也和颜悦色的,可谁知道她心里还想什么主意呢。
这万一她要是一个气不忿,趁着香菱怀孕动什么手脚,薛家,才真是什么指望都没了。可不能提醒这位奶奶香菱的事儿。同贵用手悄悄拍下心口,继续给夏金桂梳头。
夏金桂并不知道同贵心里在想什么,即便知道了,夏金桂也毫不在意,至于同贵说了些什么,又怎么突然没说话了,夏金桂也不放在心上。只在那算着今儿去夏家要做的事,只怕银子已经被拿回来了,到时还要好好地问问管家,把生意重新做起来,还有陈伙计,就不晓得夏三能不能把他请回来,还有凤姐那里,也要备一份重重的谢礼。
那什么有趣的好玩的东西也不用准备了,凤姐素来爱财,就备个两百两银子,再拿上两匹尺头。夏金桂从头到尾把要做的事撸了一遍,感觉心里好受许多,果真人要充实忙碌了,就不会去想东想西了。
吃过早饭,夏金桂先去给薛姨妈请安。薛姨妈还捏着一把汗,担心夏金桂会问起香菱的事,谁知夏金桂请安完后,只说这些日子要在夏家忙碌,只怕不能回来薛家了。薛姨妈巴不得夏金桂能少在家几天,好准备薛蝌的婚事,连声答应不说,还对夏金桂道:“娶媳妇必定是忙碌的,这我也晓得,要是亲家太太那边有什么事,人手不够,就让人回来说一声,家里闲着的人也不少。”
夏金桂应是,刚准备出门就见一个婆子走进来说珍大奶奶到了。夏金桂不由往薛姨妈面上扫去,薛姨妈刚要站起身,见夏金桂瞧向自己,面上不由露出一丝焦急。薛姨妈对自己,还真是当洪水猛兽一样,夏金桂心中下了这么一个结论才对薛姨妈道:“珍大奶奶想来是要和太太商量娶二奶奶的事儿,家里也忙,太太不用担心我家那边没人手。”
薛姨妈勉强笑笑:“是,也凑巧,竟碰在一起了。”话音刚落,尤氏就带着银蝶走进,银蝶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袱,见夏金桂站在屋里,尤氏面上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尤氏就笑着上前:“大奶奶在家?正好我过来,要商量邢妹妹过门的事。大奶奶也请坐下,一起商量呢。”
夏金桂的眼往薛姨妈面上扫去,见薛姨妈一脸便秘样,薛姨妈对夏金桂的印象越差,夏金桂从薛家这里离开才越方便,夏金桂一个好字都在口边了,想起还是自己的事最要紧,夏家只要重新起来,离开薛家又有什么难的?
因此夏金桂对尤氏笑着道:“巧了,我兄弟那边,这些日子也忙着在娶媳妇呢,我家里人少,我这个做姐姐的,只好舍了这边,去帮那边。还要劳烦珍大奶奶了。”
说着夏金桂对尤氏行礼下去,尤氏忙扶起夏金桂,讲了几句客气话,夏金桂也就离开。
等夏金桂走了,薛姨妈才拍拍心口:“珍大奶奶,也不怕你笑话,方才我还真怕她说要留下,哎,我们家的事儿,珍大奶奶想来也听说了?”尤氏给薛姨妈行过礼,也就在一边坐下,听到薛姨妈这话就笑着安慰:“我们这些外人瞧着大奶奶比起原先,可好了许多。邢妹妹的人品,姨太太也是清楚的,等邢妹妹过了门,香菱那边说不定也有了身孕,到时给姨太太生个孙子。大奶奶见有了儿子也有了依靠,也就更加安静,到时姨太太有了儿媳赡养,膝下又有孙儿,这享福的日子正长呢。”
薛姨妈虽然知道尤氏这话半真半假,毕竟夏金桂那样的性子,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又变了,但还是点头:“但愿像珍大奶奶所说。”尤氏又说了两句客气话,也就让银蝶把包袱拿过来,和薛姨妈商量起邢岫烟的婚事来。
夏金桂回到夏家时候,就见门口有人进出,还能听到夏三兴奋的声音:“好,好,果真很好。”看来这银子已经催回来了,一想到银子,夏金桂就觉得自己被打了一针兴奋剂。银子,再用银子赚更多的银子,好让自己的人生不受人掌控,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让人兴奋的?
夏金桂扶着同贵的手下车,径自往院子里走去,夏三果真在那指手画脚,要人把东西放到该放的地方。管家在一边站着,面上虽然恭敬,但眼里却有不屑神色。看见夏金桂走进,管家急忙上前给夏金桂行礼:“请姑奶奶安,昨儿一共催回了五千三百两银子。”
不错,这真是个很好的消息,夏金桂点一点头,对管家道:“昨儿贾府的管家谢过没有?”
“还要等姑奶奶回来定夺。”管家的话让夏金桂十分满意,很好,很有眼色,晓得这家里真正做主的人是谁,果真有前途。夏金桂和管家说话时候,夏三已经走过来,面上全是兴奋神色:“姐姐,你瞧瞧,这么多的银子,我们家……”
“你昨儿和我说的话,就全忘了吗?”夏金桂打断夏三的话,有些嗔怪地说。夏三啊了一声才道:“姐姐,我记得,可是这么多的银子……”
“有娘在呢,你担心什么?”夏金桂伸出手打夏三的肩一下:“你快去罢,带上人带上礼物。”夏三哦了一声,夏金桂已经对管家道:“等贾府的管家来了,就请他过来,还有琏二奶奶那里,也要备一份谢礼。”
管家应是,夏金桂已经往堂屋走去,堂屋炕上,这会儿已经堆了许多东西,夏太太带着宝蟾在那理东西,经过了一夜,宝蟾神色已经没有那么沮丧了,在那和夏太太说这个不错,那个的话还要稍微差了些。
夏金桂在那站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注意夏金桂进来,夏金桂佯装咳嗽一声,宝蟾抬头,瞧见夏金桂,宝蟾急忙从炕上跳下来,对夏金桂指着炕上的东西道:“奶奶,这都是昨儿管家拿了银子,上街去给三爷准备的东西,太太说这些东西都还不错。”
夏太太在炕上坐好,对夏金桂道:“你怎么这会儿才来,我这都忙了半上午了。金桂啊,昨儿我瞧见这么些银子,我们还要再买几个人,免得乏人服侍。”夏太太果真是享受惯了的人,看见银子,首先想的是怎么花出去。
夏金桂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才对夏太太笑着道:“娘,您算过账没有?昨儿这五千三百两银子,这会儿还剩多少?”
算账?夏太太当然算过,不过五千三百两银子在夏太太眼里,办一个婚事,不过将将够用,眉头一皱就道:“这些银子,从昨儿到今儿,只花了七八百两,还剩了……”
果真夏太太是能花钱的主,夏金桂打断夏太太的话,对夏太太道:“娘,我昨儿的话您就已经忘了?难道我们一家子,要靠挖这死水,等到银子花光,又没银子了?”
夏太太的脸不由一红:“可是,喜事……”
“娘,弟妹也不是在这方面争多竞少的人,这是第一,第二,我们还要备谢礼给人,再说了,还要靠这些把生意再做起来,娘,您想想,要做这么多的事,五千银子,哪能随便花了?”
☆、说服
银子银子银子,夏太太觉得自己头开始疼了,接着眼圈一红,泪就落下:“金桂,你在薛家到底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你出阁之前,哪算过这些啊?”夏太太一落泪夏金桂就心里暗叫不好,等听到夏太太这话,夏金桂松了一口气,又想起自己的打算来,对夏太太浅浅一笑:“娘,您是疼我的,我在薛家的日子……”
“你在薛家果真过的很不好?”夏太太不等夏金桂说完就已经下了自己的判断,站起身就对外面喊:“去外面叫个车,我要去薛家,好好地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对待你姑奶奶的?”见夏太太这一副要为夏金桂出气的样子,夏金桂对宝蟾使个眼色,示意她出去,这才扶着夏太太坐下:“娘,我晓得您疼女儿,娘想过没有,您就算这回能为女儿出一口气,那下一回呢?况且你女婿在牢里,显见得是出不来了。娘,女儿的终身,难道就要白白葬送了?”
这是夏金桂头一次对夏太太说出自己心中打算,夏太太抬头看向女儿,见女儿眼圈微红,眼里已经有泪。夏太太叹了口气,伸手把女儿搂进怀里:“金桂,这事,只能怪我,可是我们这样人家,嫁过去,就是一辈子的事。哪能……”
既然夏太太没有直接斥责夏金桂,那就还能说服夏太太,夏金桂伏在夏太太怀里,使劲挤出两滴泪来,声音也有些哽咽:“娘毕竟还是要面子,不要女儿的终身。”夏太太一听这话就慌了手脚,伸手把夏金桂的脸捧起来,见夏金桂哭的鼻头红红。夏太太越发心疼了,也开始哽咽起来:“金桂,娘不只是为了面子,那香菱若有了身孕,不管是男是女,总要你这个嫡母教养。况且薛家情形,总比我们好些。金桂,娘也是为了你好。”
果真夏太太还是向着那边,而且也不晓得薛家现在没银子了。夏金桂牙一咬,决定把薛家现在开始穷了的事实给说出来。她坐正身子,对夏太太连连摆手:“娘,还是别提薛家的银子了。自从你女婿出了事,那边太太为了这事,拿出许多银子打点,银子像水一样花出去,却没有一点效用。薛家京城里的两个当铺都已经收了,据说还有许多外面人欠的债,外面人不肯还的。南边的产业,只怕也要倒了。”
在夏太太心里,薛家别的东西都缺,唯独不缺银子,就算薛蟠败家,可总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还会留下些产业。此刻听到女儿说薛家已经没有了银子,夏太太的双眼睁的很大:“金桂,你这是听谁说的,只怕不实。”
“娘,这话,我也是悄悄地寻人打听出来的,这会儿也只有太太和二爷晓得这事,只怕连大姑奶奶都不晓得这些事。娘,薛家已经没了银子,以后的日子还不晓得怎么过,难道您要女儿受穷?”
夏太太瞧着夏金桂在那思忖,夏金桂又叹一口气:“就算有银子,娘,那孩子总不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等他长大,谁知道他会怎样记恨我当初对他生母不好?那时我年纪也老了,他当了家,明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要做些什么,我又能说给谁去?说多了,人还当我是年纪老了,行事背晦了。”
这种后宅里的手段,夏金桂就不信夏太太猜不出来。果真夏太太眉头紧皱:“这也有个道理,不过金桂你总是他的嫡母,难道他就不怕得个忤逆罪名?”
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