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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白哉猛然站了起来,却觉得自己的头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踉跄,他的人已经被市丸银搂在了怀里。
“看吧?我说过你的酒量没有那么好嘛!”笑嘻嘻的男人再度眯起了那双惊鸿一现的红色眼眸。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过的呀!我叫市丸银,你可以叫我小银!”
“你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啊啦啦,你真是的,帅哥!一夜情不需要计较那么多的,对吧?虽然我以前是做过牛郎,不过我保证我可没有奇奇怪怪的病哦!好了,时间宝贵,我们这就走吧!”
几乎是半拖着脚步虚浮的白哉,银带着他走出酒吧。经过吧台的时候他对乱菊打了声招呼,又送了个飞吻给被他叫做小吉良的金发服务生。有点醉的白哉靠在他肩上,随波逐流地跟着他离开酒吧,进了附近的一家爱情旅馆。
淋浴好之后坐在旅馆的床上时,白哉已经有了认命的想法。是啊,一夜情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当作是一种逃避的放纵,自我麻醉好了。反正过了这个晚上,他们就再也不会见面,谁也不认识谁了。无所谓!
白哉扭头,看向漆黑的窗外。这是一间景观房,从落地的玻璃窗看出去,这个城市美丽的夜景可以尽收眼底。平时在位于朽木集团的大厦最顶层的办公室里,他已经无数次地看过同样的景色,可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圣诞夜的晚上,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一起在爱情旅馆的房间里俯瞰夜景。
荒唐吗?荒谬吗?也许是吧。可是自己除了逃避,又能做什么呢?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那个让他可以依赖可以信任的男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里了啊……
他紧紧地闭上了黑曜石一般的眼眸。
如果,能够跟你一起走的话……
“你在看什么?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哦。”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竟然有几分熟悉的亲切感。那种自顾自的喋喋不休也是一种本事,也许自己已经习惯了也说不定。朽木白哉扭头,看到刚从浴室出来的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正在擦拭着银色的短发。
他微微垂下头:“我没有后悔……”
下巴落在了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中,被轻轻托起,对上了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
“你很寂寞吧?你不快乐,对吗?你知道吗,你坐在酒吧里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说‘来带我走吧,无论去哪里都好,哪怕只有一天’!你在对谁说?你的情人吗?”
没有了戏谑和玩笑的成分,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低沉到似乎可以直接击中内心深处。白哉闭上了眼睛,逃避着被那双红色的眼眸洞察的感觉,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是“情人”,也永远不会是情人……只是……
“我不管你的情人怎样,总之在和我做的时候,我不想听到你嘴里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还有啊,我可能不太温柔,等下你如果叫的声音大了点,我不介意。”
他吻了上来。白哉没有睁开眼,只是依照感觉去回应对方的挑逗,并且被顺势压倒在床上。他抱住了那个触感陌生的肩膀。
热情与粗鲁夹杂,让白哉感受到疼痛,也感受到伴随着疼痛的欢愉,全都转化为脱口而出的声音,回荡在游离的意识之外。只是那颗暴露出脆弱的心,却依然感到空虚的寂寞。为什么?为什么就算身体可以逃避,心灵依然无处可逃?为什么?
几近疯狂的缠绵中,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白哉感觉到舌尖湿润的触感,轻轻地替他抹去那道水痕。
窗外,雪簌簌地下着,伴随着圣诞夜的钟声
☆、二、再见已不是一夜情的规则
第二天早上市丸银醒过来的时候,他很惊讶地发现朽木白哉已经离开了。
昨晚,应该是很激烈的才对啊,居然醒得比他还早……还以为早上醒来时看到依然昏睡的他,设想着能近距离亲亲那张美丽的睡脸。就这么一个人跑掉了?真是个冷漠的家伙啊!
□□着上身坐在空气清冷的房间里,银看看凌乱的被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四顾周围,除了自己的衣服以外,没有看到任何多余的东西留下来。虽然说,他也并没有期待过朽木白哉会做出温情脉脉地留下电话号码这种事来。
那个家伙做得还真是彻底呢。银笑了,红宝石般的眼睛又习惯性地眯了起来。他从搭在床头柜上的外套口袋中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就那么点了一根烟,坐在床上抽了起来。烟雾在阳光下慢慢地萦绕着。窗外,天空早已放晴,到处是淡淡的银装素裹,很漂亮。
“雪……吗……”银的嘴角微微上扬。记得昨晚自己在他耳边也说,他像雪,真的很像。用冰冷紧紧包裹着自己,却又在接触到温暖的时候,化为流淌的清泉。他想起他在听到自己这样说的时候的表情,微微的抑制不住的惊讶,浮现在喘息着的俊美脸庞上。当时自己笑了,因为很满意看到他的表情发生变化。
你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你只是一个寂寞的人。他撩起他额前散乱的黑发,从上面俯视着他这样说。
不要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在他的身下挣扎的黑发男人愤然回应着。
“真是……美味的圣诞礼物啊……”熄灭手中只吸了一半的香烟,银翻身下床,打算先去淋浴。他刚把掉在地上的睡袍捡起来披在身上,手机的铃声忽然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
《友谊地久天长》,他设定的手机铃声,他知道打这个电话来的主人是谁。银站在房间的正中,扭过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在外套口袋中跳跃着,一遍遍重复着有些讽刺的曲调。
过了足有一分钟之久,他才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仍在不知疲倦作响的手机,放在耳边接听了起来。
“早安啊,惣右介先生!”
手机的另一端稍微顿了一下,传来预料中的沉稳男中音:“知道是我?”
“当然了!我给惣右介先生准备的可是专用的铃声哦!”银一成不变地笑着,重新坐回到床上。
“知道是我,所以你才那么迟接电话吗?”
“啊啦!怎么可能嘛!我刚好在厕所里方便,急急忙忙跑出来,连马桶都没来得及冲哟!惣右介先生不会是要我连上厕所的时候都带着手机吧?呐?”
淡淡的冷笑:“算了。银,昨晚的一夜情,玩得尽兴吗?”
“哦!哦!不愧是惣右介先生呢!消息好灵通啊!”
“银,你的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可是惣右介先生的事,我就有很多不知道的呀!”
“那不是你离开我的理由。”
“可也不是我一定要回去的理由呀!”
“银,”手机另一端的声音似乎沉了下来,“不要考验我的耐性。这已经是第五个圣诞夜了。就算我再怎么宠你,我的耐性终究也是有限的!”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故意夸张到让电话另一端的男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惣右介先生,反正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睡美人,干吗还老惦记着我呢?这样会被人说你很贪心哟~而且我要是回到你身边,会有一大群人哭着喊着追到你家门口去,天天冲你要人,你说你烦不烦呢?所以嘛,为了你和你家人的健康以及安宁,我就做做好事,多在外面混几天不好么?”
“呵,你从以前,就喜欢东扯西扯把问题扯开。”
“这都是惣右介先生教得好啊!”
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男人忽然扬起语调:“昨晚的那个男人,就是朽木集团的总裁吧?”
银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只听男人不紧不慢地说:“我记得,半年前他的妻子刚刚因病去世;而就在几天前,朽木集团的助理也在京都死于车祸。银,世事无常啊!”
“蓝染!”银的声音变了,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比朽木白哉的声音更冷:“你别动他!”
“呵,怎么,动心了?不过是一夜情而已嘛!这可不像你啊,银。”
“你要是敢动他,我一定会——杀了你!”说到最后一个字,已经几乎是从牙缝中崩出来了。话一说完,他“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丢在一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让整间浴室立即布满了水蒸气。银走进那片白色的雾气中,把自己整个沉浸在流动的水中。
朽木白哉拖着疲倦的身体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依然是和平常一样的八点整。十分钟后,秘书伊势七绪也准时敲响了他的办公室房门,道了早安之后便开始讨论一天的工作日程。
尽管昨晚几乎缠绵了整个晚上,他还是强迫自己早早起床,并独自清理好一切,按时赶到公司上班。对于朽木集团的年轻总裁来说,因为纵欲过度这种理由而迟到甚至请假,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
不过虽然勉强硬撑着,激烈的性事对身体的影响仍是显而易见的。那个银发的混蛋说得没错,他的确是不够温柔。而自己早上离开的时候,那家伙仍然像个死猪一样睡得香甜,让他在松一口气同时也忍不住暗自抱怨。他睡得舒服,自己可就麻烦得很。不仅要设法清理,那里受了伤也不方便上药。他在浴室里犹豫了半天,终究没有勇气把手指伸进那个羞于启齿的部位,最后只能勉强用纸巾清理一下,淋浴过后离开了旅馆。他来不及回家,就直接赶到了公司。好在公司里有备用的替换衣物,不至于让部下们惊讶一向酷爱整洁、随时随地注重仪表的总裁居然没换衣服就来上班。
坐在高级的皮质转椅上,朽木白哉依然如坐针垫。□□是火辣辣的刺痛,内壁仍然有些粘稠的感觉。身体疲累得像要散开一样,剧烈的疼痛感尚且残留在肢体的记忆中。再加上睡眠不足造成的头晕,朽木白哉虽然保持着和平常一样的表情坐在那里,伊势七绪说的话他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光只是维持着自己避免崩溃,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
“总裁?您有在听吗?”戴着眼睛一脸精干表情的秘书察觉到上司的反常,不免抬头询问,却看到朽木白哉的脸苍白得像纸一样,一滴滴细小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
“总裁,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朽木家有自己的专属医生,几乎可以随叫随到。伊势七绪作为朽木白哉的秘书也有权利调动家庭医生。
“不……我没事。”很勉强的硬撑的声音,让七绪微微皱眉。
“总裁……”
“你继续吧,七绪小姐。刚刚说到哪里了?”
“……是。”
伊势七绪已经习惯了朽木白哉的脾气,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自己的建议是更改不了的。她没有再多说,只是非常体贴地删减掉一些不是特别紧急的事务,简短地结束了例行的讨论。
“总裁,今天上午的股东会议,您看要不要暂时取消?董事会的成员,有两个人今天大概无法出席。”
朽木白哉想了想,觉得自己就算勉强出席股东会议,大概也没心思讨论任何事,就顺着七绪的话点头:“好吧,就暂时取消吧。你另找个时间安排一下。”
“是。”
“可以了,七绪小姐。今天,尽量不要叫人来打搅我……”也许自己的状况来上班的确是勉强了一点,朽木白哉开始感到有些许的后悔。
“我知道了。”非常体贴地没有进行不必要的追问,伊势七绪合上文件夹,转身离开办公室。
等到那扇沉重精美的门一关上,朽木白哉立刻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该死的混蛋!虽然喝多了的自己也有不对,但是也不用做到如此过分吧?活像一只饥渴的狼,需索无度!那个男人说他叫什么来着?……小银?……不对吧……想不起来了。但为什么会记得小银这个恶心巴拉的名字?算了,下次再问他好了。
下次?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一下子直起身来,呆了一会儿,又苦笑着倒了回去。在想什么呢,自己?所谓一夜情,不就是一个晚上的空虚与寂寞,两个人在一起发泄,天亮了各走各路、互不相欠吗?又怎么会有下次呢?昨晚的自己,就当作是逃避现实做了一个梦,他现在依然是朽木白哉,站在朽木集团顶点的人。而那个男人,依旧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
对,不要再想了,忘了吧。忘了那个男人,也忘了昨天晚上的自己……
意识模模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也许是睡着了,可又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他努力了很多次,想着要么让自己彻底睡过去,要么就起来工作。还有很多事没做完,现在不是偷懒的时候。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似乎都无法达到两种状态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