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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翔安深吸一口气，朝其他人挥挥手，虽然冷冻室里的冷气已经关掉了，但是里面的温度并没有多高，站在里面所有人也都不舒服，楚翔安想了想，还是把厨房里的几个人都带回了特案组。
饭堂的后厨里有三个大厨师父，因为大多数的食物是快餐套饭和炖菜，提前准备好就能直接售卖，他们三个只需要做那些现炒的小菜，平时里厨房倒并不算太忙，毕竟警局里上班的人都没有太多时间等饭吃，就算点了炒菜也多数都是那种下锅两三分钟就能搞定的。正赶上饭点的时候，前厅的人不够用，几个小学徒也都有可能会帮忙把饭菜给送出去。
大致询问了一下之后，为他们做好笔录，楚翔安就放他们离开了，只留下了周师傅一个人。
林乐维冲了一杯热茶递给周师傅，他本就不年轻了，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岁。
周师傅接过热茶，连谢谢都说不出口便红了眼眶，好半晌才说道：“明生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从小他爸就死了，他妈又得了病，累不得也气不得，他们家全靠这孩子一个人撑着，捡垃圾收破烂他什么都做过，也就是前几年，一次巧合被我遇见，我看着他确实有那么点天分，就收了他为徒，可没想到，这安生日子过了才没几年，他就……我怎么跟他妈说啊，人家孩子好好的交给我，现在却……”
楚翔安和林乐维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过了好一会，周师傅才抬起头来看着两人说：“你们可一定要找到是谁杀了明生啊！”
林乐维赶紧说道：“周师傅你放心，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所在，不过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可以吗？”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楚翔安见林乐维和老人家沟通良好，也懒得横插一脚，干脆捧着本子坐在一旁，帮忙林乐维做记录。
林乐维想了想，问道：“周师傅，就你所纸，周明生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呢？或者他们家有什么仇人吗？”
周师傅摇摇头：“说白了，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平时要说斗两句嘴是肯定有的，但是要说结仇到要杀死对方的地步，这肯定没有。”
“今天周明生是什么时候到厨房来的？”
“我们的工作时间比较长，他今天是早班，早上五点就到了厨房了。”
“那今天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周师傅看着天花板想了想，“没有什么什么不对劲啊……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准备开始卖午餐之前，他去了一次厕所，回来以后我觉得他话少了，还以为他有什么不舒服，不过当时太忙了就没有在意。”
林乐维看了看楚翔安，看来就是这次去厕所出的问题了。
“周师傅，平时你们几个大师傅在餐厅炒菜都必须戴口罩吗？”
“对啊，上面管理的说是为了食品卫生。”
“那你们几个的小学徒呢？”
“如果是在后面帮着我们配菜或者是掌勺，那么手套和口罩都必须戴，不过如果是忙不过来叫他们去前厅帮忙，那么就会把手套和口罩都取下来放进消毒柜里。”
难怪，今天前面那么忙，也没有看到周明生出来帮忙，原来是因为那个时候，在里面的周明生早已经不是周明生了。
林乐维大概已经在心里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串了起来，只有一件事他不太明白，便问了出来：“周师傅，我知道从厕所到厨房的冷冻室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当时周明生去了厕所之后回来的时候，你看到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周师傅愣了一下，嘴唇有些颤抖的说道：“他，他回来的时候扛着一个白色的麻布口袋，他说，那是刚送来的新鲜猪肉，当时我忙着准备午饭就没有打开看，让他放回冷冻室去了……啊！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啊！那是明生对不对？天啊……”
尽管林乐维一再的安慰着老人说这不是他的错，可老人依旧泪流满面的责怪自己，林乐维和楚翔安没有办法，这样的事情终究不是他们能够帮着承担的。
让郑直将人送了回去，出了这样的事情，警局的饭厅今天是没有办法营业了，只怕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人不敢去那里吃饭，毕竟除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会留一下一些心理阴影。
☆、第七十一章 最终卷（四）
而对特案组的一群人来说，最崩溃的事情莫过于他们手里捏着这两起看似简单却无比麻烦的案子。
趁着周围终于清静了，几个人赶紧钻到一起开了个会。
楚翔安让陶飞把紧急整理出来的资料分发给了众人，看着林乐维说道：“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林乐维明白，只有他和楚翔安两个人是完完整整的听到周师傅的话，楚翔安心里肯定也明白林乐维的想法，便也没有推辞，说道：“这次的事情明显是有预谋的杀人，凶手先潜伏在了饭堂附近的卫生间里，然后等到周明生去厕所的时候打晕了他，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布包里，换上周明生的衣服带上口罩，把装着周明生的麻布袋抗回了冷冻室，然后，趁着给周师傅打下手的机会，在饭菜里做了手脚。”
陶飞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说：“刚才医院那边守着的同事来电话，说是那个被下毒的小警察已经死了。”
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想到了，既然凶手敢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警局杀人，想必准备的毒药肯定是见血封喉的那种。
楚翔安看了看陶飞，问道：“查过他的资料了吗？”
陶飞指了指他们手里的文件说：“时间太短，我只能查到这么多，不过他的记录很干净，不像是跟人有这样深仇大恨的，这个小警察叫史永胜，刚从警校毕业一年不到，还属于在外面执勤的小警员，跟谁有那么大的仇恨，居然跑到警局里来杀人。”
“而且，还有一点我想不通，”尚诚微微皱眉道，“就算是戴了口罩和手套，如果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周师傅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对方根本不是周明生，他是怎么做到的？”
林乐维心里忽的闪过一个念头，眼里带着一丝惊讶和询问看向楚翔安，楚翔安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林乐维便咽下了想说的话。
楚翔安扫了一眼其他几人，说道：“这件事等王桐那边和老李那边的报告出来以后，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这个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警局，估计也早就已经混出去了。虽然局长下了命令今天所有人都必须搜查之后才能离开警局，不过我觉得抓到他的几率不大。眼下我们还是先按照上午的安排，去调查刘煜那边的情况，两个案子都不能放着不管，陶飞，你留在局里，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知道了。”
说完，几个人也不再磨叽，带着资料离开了警局奔向他们需要前往调查的地方。楚翔安也拉着林乐维往停车场走了过去。
等到两人上了车，林乐维才转过头看着楚翔安说道：“你是不是也想到了那个人？”
楚翔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你说的是当初调查前市长聂志新犯的那个案子时，我们去找过那个叫宋策的人吧。”
林乐维说道：“我记得，当时我还对他说什么习惯了这张脸这件事很好奇，他当时说，通过一些外力的化妆技术，可以达到小范围改变五官的易容效果，如果，这次的凶手也用了这种方法来改变他眼睛和脸型的轮廓，那么一旦戴上口罩之后，就根本不会有人认出他不是周明生了。”
楚翔安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样的技术，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林乐维抖了一下：“难道，来警局杀人的，是……职业杀手？”
楚翔安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发动了汽车，林乐维握着安全带的手微微有些泛白，他咬了咬下唇，开口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被毒死的那个小警察，他点的是和你一样的滑蛋盖浇饭？”
楚翔安没有回答他，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而对林乐维来说，楚翔安这种没有表情的反应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想到的，楚翔安也已经想到了，如果说，林乐维注意到这些是因为对楚翔安的关注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那么楚翔安呢？
林乐维转过头去看着正在开车的人，不安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趁着前面红灯，楚翔安把车停了下来，有些无奈的笑着看向林乐维说：“有时候我倒希望你的感觉没有那么敏锐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刘煜的案子发生之前一天，我接到了一封匿名的邮件，邮件上也只有一句话。我叫陶飞去查过了，说是用了代理的IP地址，查到是在加拿大那边发的，可是其他的就再也差不到了。”
“邮件上写的什么？”
“它写着‘你们小心’。”
“为什么不告诉我！”林乐维看着楚翔安的眼神就像要吃了对方。
楚翔安有些无奈：“起初我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叫陶飞查过了以后我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刚才我看到那个小警员点的那份餐，我才察觉到了问题。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这桌和他们那边是一起进的餐厅，我们点餐比他们稍微快了一点，可是后来送上来的饭菜却是先送到了他们那边，当时陶飞还挺不乐意。”
林立维想了想，说：“我记得，是因为他们跟服务员说，要赶时间吃了去交班执勤，所以……我的天，那份饭本来是给你的！”
楚翔安点头，说：“一般来说，警局餐厅下的单子都会编名是几号桌的菜单，后厨准备好了以后，会放在一个托盘里，用碗压住那张单子，避免把饭菜弄混淆。说不定我们点餐的时候，他就在注意着我们，下手的那个人很清楚，这份滑蛋盖浇饭，是我点的。”
林乐维脸色有些泛白：“如果是冲着你来的，那……”
楚翔安微微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我们跟宋策打交道，得到了一份名单？”
“记得。”
“名单上面我记得排在第十位的杀手绰号叫毒狼，宋策说过，他杀人，只用毒，绝不用其他的方法，这是他的癖好。”
林乐维深吸了一口气，说：“把这件事告诉局长，让他安排人保护你，后面的事情你们再掺和了，放心交给我和尚诚，我们一定可以抓到他。”
楚翔安将车停在了街边，伸手摸了摸林乐维的后颈，笑道：“你以为你很安全吗？别忘了，邮件里写的是‘你们’。”
林乐维沉默了下来，经过了刚才一瞬间的慌乱，和害怕失去楚翔安的恐惧，他慢慢的想明白了一些事。
“我知道了，从现在起，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楚翔安看着林乐维脸上的坚决，不由得笑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林乐维看了一眼车窗外，本来按照他们的行程是应该去调查刘煜的父母亲戚朋友，这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离警局不远的一栋小公寓，林乐维知道它是对外出租的精装小公寓，因为离警局近，治安一向很好，而且有好些警局的同事因为贪近，在这里租了房子住下。
直到下车之后，林乐维都不清楚他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他跟着楚翔安走到公寓大厅，只见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说了句：“我们到了。”
不知道话筒那边的人说了什么，楚翔安只“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拉着林乐维往电梯走去。
直到走到1202房间门口，林乐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见谁。
楚翔安见到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直到这次的事情对林乐维来说也实在超过了他的接受范围，只能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林乐维转过头看着楚翔安，用更大的力道回握着他。
“我说，你们俩是打算站在门口眉目传情多久？”
一阵慵懒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林乐维的思绪。
楚翔安拉着林乐维进了房子，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对那个笑得一脸猥琐的家伙说道：“你们俩够可以的啊，敢在离警局这么近的地方弄个小窝，不怕被抓？”
林乐维眨眨眼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问道：“袁若明，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家啊。”
林乐维听到这句无力吐槽的回答，转头看了看袁若明身边的男人，虽然他的容貌变化很大，但是林乐维从他眉眼之间还是看了出来，有些惊讶的叫道：“宋策？！”
任他把脑袋想破，也想不到这个看似跟黑道有牵扯的男人会出现在警局法医的家里，而且，两个人看上去关系匪浅。
“我来见你们，只是因为有人要我带个消息给你们。”宋策有些懒散的靠在沙发上说道，“说完我就会离开这里。”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们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