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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他说的好像是真的。”百里屠苏走过来,举起在刚刚一瞬从来人手里夺过来的小提琴琴弓。
“一派胡言。”陵越皱眉,“谁要结婚?”
有人颤颤巍巍地答道:“……我。”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浅蓝色短袖和卡其色休闲裤的小个子青年,白皙清秀的娃娃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
陵越和百里屠苏重新坐下,这次他们桌上还加了一个人,他们要找的方兰生。
“对不起。”方兰生摸了摸脑袋,一举一动还带着十足的学生气,这让本来就长得显嫩的他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这里的座位本来是二姐预定给我相亲用的。”
百里屠苏理解地点头,眼神还是直直地盯着方兰生。
方兰生一阵心虚,心想莫不是自己的衣服上什么时候破了个洞。
“穿成这样,也可以来这里?”百里屠苏终于忍不住问。
方兰生眨了眨眼。“我只是来吃个饭,又不是来跟你们相亲,难不成还要刻意打扮?倒是你们,穿得这么正式,分分钟都可以拜堂成亲了好吗。”
陵越默默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礼服,和百里屠苏对视了一眼,心知多半是被红玉坑了。
“别告诉我这是天墉城的一贯风格?”方兰生晃了晃脑袋,由衷感叹,“太酷了。”
剩下两个人恨不能立刻把衣服脱了扔到一边,用来挽回天墉城神秘执法者摇摇欲坠的名声。
“……只是特殊情况。”陵越硬着头皮说。
“好吧,我懂。”方兰生嘿嘿一笑,“古人有云,大隐隐于市嘛。”
百里屠苏和陵越一致认为,这个美丽的误会完全不必拆穿。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们。”百里屠苏问。
“其实我并不是在找天墉城的人。我想找的人是你。”方兰生的食指在百里屠苏和陵越之间晃了几圈,又挠了挠太阳穴,“我们家出了点事,有人告诉我,我可以去青丘酒馆找一个人,那个人长了一张木头脸,非常好认——好吧,现在发现也不是这么好认,大概你们天墉城的人都这样,不仅又高又帅刷时髦值,还面瘫。”
百里屠苏的嘴角抽了一下。
“总而言之,无论是师弟还是我,你现在都找到了人。”陵越说,“归墟之中,到底发生何事?”
方兰生张了张嘴,肚子发出咕咕叫声。
“我能不能先吃饭?”他可怜兮兮地瞅了瞅看起来凶巴巴的陵越,“二姐病了,我忙着照顾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说完土豪少爷挥了挥手,上了满满一桌子菜。
百里屠苏与盘子里的整块牛排大眼瞪小眼。
他们在天墉城的日子里鲜少接触到普通人的食物,吃的都是复制机做出来的符合严格营养指标的合成蛋白质。下山之后,百里屠苏成天窝在青丘,也就是和风晴雪一起随便吃点能量棒,口味古怪也无所谓。
印象中近十年来唯一一次吃到真正的食物,还是在他刚上昆仑不久,实在吃不惯复制机做出来的东西,陵越才带着他偷偷下山,去街边快餐店吃了一次炸鸡腿。
那鸡腿至今仍是百里屠苏心目中最好吃的东西。
而眼前盘子里的大块牛排,显然已超出了百里屠苏对食物的理解范畴。
他求助似地看了眼坐在旁边向来无所不能的师兄。
陵越十分冷静地把百里屠苏面前的盘子拿过来,深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拿起手边餐刀。
一时间疾风骤起,刀影错落。
在方兰生瞠目结舌的注视下,盘子里的牛排被完美地等分成了指甲盖一般的正方体小块。
“……不愧是天墉城的人。”连切个牛排都如此不走寻常路。
百里屠苏朝陵越微微一笑,接过那盘切好的牛排。
只听“咔咔”几声脆响,那瓷盘刚从陵越指尖移开,就片片碎裂,散了满桌。
方兰生瞅了眼那惨被凌迟的牛排和盘子,突然就没了胃口,揉了揉肚子,嘴里嘟哝道:“提醒我千万别惹你们。”
陵越蓦地抬头,冷飕飕地眼神就这么甩过来,凌厉眉目间仿佛含着刀光剑影。
方兰生被看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刚准备男子汉能屈能伸道个歉再说,就被人拎着后衣领按倒在桌下。
头顶噼里啪啦一阵爆破音,然后是满屋子流窜的凄厉尖叫。
“屠苏!”按着方兰生后脑勺的人仰头大喊。
穿着白衣服的俊美少年背对着他们高高跃起,修长柔韧的身体在半空中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暗色金属环,赤红色的剑光划空而过,挡下了一连串朝他们飞过来的子弹。
大厅头顶盘旋着一架直升机,密集的能量束打穿了坚硬的穹顶,朝他们射过来。
“快走。”百里屠苏落地,手中光刃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一层薄薄护盾。
陵越拎起方兰生的后领,跃到百里屠苏身边,右手一翻,亮起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幽蓝的光刃。
红蓝交织,如同幽火盛放在波光粼粼的海面。
“要走一起走。”陵越坚定地说。
百里屠苏轻轻点了点头,率先转身,光刃切开一面桌子,半块大理石斜斜飞起,暂时抵挡了一阵攻击。
陵越单手扯掉身上的西服上衣,找准角度,从大理石桌面之下扔上去。
那团黑色布料成功吸引了一半火力。
强有力的激光束瞬息之间将那件衣服打成了筛子,同时击穿了陵越身侧的玻璃墙。
“趴下!”陵越一边命令,一边拽住方兰生的腿,将他平平地甩了出去,准确无误地穿过了破损的墙体。
“呜啊——”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方兰生吓得手足无措,不过他的下落势头很快止住了。一根绳索从他肩上不知何时黏住的装置处飞了出去,自动勾住了酒店外侧被打得□□出来的钢条。
陵越把方兰生甩出来之后,举着光刃格挡了一阵,且战且退,直到无路可走,被迫往后跌出那栋建筑。
“喂——”方兰生眼看着那个清瘦身影从他身边掉下去,意识到陵越是把自己逃生的装置让给了他。
就在他急得满头大汗眼泛泪花的时候,另一个白影从头顶上方跃下,快得像一道光,正好接住那个下坠的黑影,然后停下了。
方兰生松了口气。
百里屠苏抱着陵越,单手揪着怀里那人的衬衫领口,小臂轻颤,指节泛白。
差一点,差一点就要失去他。
百里屠苏看着陵越,瞳孔漆黑一片,仿佛眼中唯一光亮险些熄灭。
他突然收紧了怀抱,力气之大,手指几乎抠入了陵越衬衫下的肌肤。
陵越叹了口气,双臂勾住百里屠苏的脖颈,伸手揉了揉师弟埋在他肩上的脑袋。
此刻他们漂浮在半空中,无凭无依,只有怀中彼此。
十米之外,方兰生孤零零地抱紧绳索,看了看那头抱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又瞅了瞅空荡荡的头顶,困惑地摸着脑袋自言自语。
“呃,其实他明明可以抱着我一起跳下来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战机威胁
05。
江都城最大的医院里,顶楼病房的豪华程度不亚于琴川酒店。
整块天花板都是由光纳米合成材料打造,既安全隔离了有害物质,又有足够的透光透气性,随着天气变化折射出外面天空的本来样貌,丝毫没有传统病房的沉闷。
方兰生托着腮坐在床头,对着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的两个木桩叹气:“你俩能换个表情么?一副谁都欠你们钱的样子,这可是在医院唉,要对病人多笑笑。”
百里屠苏看了眼床上双眼紧闭沉沉昏睡的女子,一针见血地指出:“无论我们作何表情,方小姐都并不能知觉到。”
方兰生叉腰瞪他:“你怎么知道二姐感觉不出来?她只是睡着了,又不是变成植物人,万一看多了你的木头脸做噩梦怎么办?”
百里屠苏双手抱胸,默默转过了头。
陵越不禁失笑,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随意发少爷脾气,而是真的在担心他二姐,不然也不会费了老大劲来找他们。
“方小姐到底生了什么病?”
“二姐没有生病,她本来一直很健康。”方兰生的嘴角耷拉了下去,“都是我的错。她催着我去相亲,我不乐意,就老避着她每天躲在归墟里,好几天没和她说话。她担心我,就接入网络来找我,没想到出了事。”
“什么事?”陵越皱眉问。理论上只要操作得当,接入归墟并不存在风险。
方兰生难过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以前从来没有接入过归墟,她觉得那种虚拟的生活只是在逃避现实,而且对意识和肉体分离的方式很反感。这回她因为我破了例,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操作的,总之那天我回家就看到她躺在床上,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神游症。”百里屠苏看了看床头的脑电波监控仪,“神经元并无损伤,大脑功能停滞。她的意识应该还在归墟里,始终未曾回到生物载体中。”
陵越皱了皱眉。“这不可能。如果真有人在非自愿状态下滞留归墟,天墉执法系统应该会发出警报。方小姐已经昏迷月余,出事那日早在我寻到你之前,那时我日日在归墟中巡逻,并未察觉到类似异常情况。”
“红玉姑娘也是这么告诉我的。”方兰生低下头,焦虑地注视着脸色苍白毫无知觉的方如沁,“她说二姐的意识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在这几个月里,这样的事情在归墟发生了不止一次——”
“你说什么?”陵越震惊不已。按照方兰生所说,已经有很多人像方如沁一样得了神游症,在现实世界里宛如行尸走肉,可理论上严格监控着归墟网络的天墉城竟对此毫不知情,这说明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为严峻。
“……洛云平。”百里屠苏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红玉说的答案可能也与这脱不了干系。
方兰生继续说:“二姐出事以后,我发誓要用一切方法让她醒过来,所以没日没夜地泡在各个酒馆里,频繁进出归墟,搜集到了不少资料。但我的能力实在有限,幸好认识了襄铃……”
“是她让你来找我?”百里屠苏总算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了。
“她说你很厉害,比我们所有人都厉害得多,在归墟里没有做不到的事。”方兰生听起来略微不服气,但他还是恳切而期待地看着百里屠苏,“你能帮我把二姐找回来么?”
百里屠苏没有立刻回答。
肇临,洛云平,方如沁,焚寂……琴川酒店里的袭击。此事牵连越来越广,棘手程度远超想象。
到底幕后真凶是谁?所图又为何?
他自身亦牵涉其中,前途未测,不知是否有余力帮这年轻人寻回亲人。
方兰生失望地咬了咬嘴唇,紧紧握住方如沁的手,轻声喃喃道:“如果我能回到过去,一定不会再任性赌气,叫我去相亲我就去,叫我接手爹爹事业我也可以。只要二姐能回来,我再不会让她伤心了。”
“时如逝水,永不回头。”百里屠苏淡淡说。
“你们是天墉城的人,我并不指望你们能明白我们这些俗人的情感。”方兰生把方如沁的手放回去,替她盖好被子。他眼眶已经红了,可还是强撑着没有落下泪来。
百里屠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陵越按住了他的肩膀。
有些时候,没有任何话能起到安慰的作用,辩解也是无益。
“我们会帮你查明真相。”陵越斩钉截铁地说,“不仅因为我们是天墉城的人,也因为此事与我师弟有关。”
仿佛在委婉地告诉方兰生,他所说的为了方如沁能付出一切的情感,陵越并不是不清楚不知道。
太上忘情,而远非无情。换做是他,也会和方兰生一样,为了某几个特定的人拼命。
百里屠苏听到他的话,回过头来,眼里是实实在在的动容。
“师兄,我也一样。”
至于是何种一样,他不必说,陵越不必问,两人早已心知肚明。
坐在一旁的方兰生一声谢谢还未出口,就憋了回去。
他忽然觉得天花板透下来的光太亮了些。
离开医院,方兰生去取车,陵越和百里屠苏默然并肩站在人行道边上。
“师兄,归墟之事关系重大,你是否先行回去,以禀明师尊?”
“我已将信息全部传送给了红玉,警告天墉城其他人。”陵越抬起一边眉毛,“怎么,你想赶我回去?”
“屠苏不敢。”百里屠苏摇头。
陵越一本正经道:“我这次下山,原本就是受了把你带回去的命令,现在任务还未完成,就这么回去,你叫我大师兄的脸往哪儿搁?”
“是我连累师兄了。”百里屠苏歉然说道。
“什么时候我的不肖师弟也学会反省了?”陵越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