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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晃着杯子里的酒，悠悠地开口，却带了警告的意味。
“灿烈，你别太心急。”
“没。我也是好好考虑了才做的决定。”
鹿晗啪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撂。
“好好考虑的话你应该知道你那会所冠冕堂皇得明星大腕儿都恨不得他妈成天往那儿跑吧，怎么做局啊！”
张艺兴看气氛不佳，赶忙打圆场。
“嘿，灿烈想开他那儿就开他那儿吧，稍微扎眼点儿也没什么，不还有你这鹿大警司在么。”
鹿晗年纪轻轻，长得也漂亮又干净，却靠着自己国家公安部正厅级地位的老爸，在市警局混了个够硬派的警衔。
于是从此弟兄们的黑暗活动，鹿晗也都暗中帮忙兜着——当然他也少不了从中捞点油水。
这次鹿晗显得尤为不满。听了老张拍马屁似的劝慰更有些上火。
“你以为我他妈孙悟空啊神通广大保哪儿哪儿行。”
一直没说话的朴灿烈这才缓缓开了口。
“鹿，帮我这一次。”
鹿晗听了，没再说话，但表情也渐渐缓和了不少。他端起酒杯继续喝，权当做默认。
“放心，分成比起你在老张这儿的来说，不会差太多的。”
老张的酒吧鹿晗有一部分投资。假若赌局开在这儿，也相当于是开在了鹿晗的半个地界儿之下。
仿佛被说中了心思，鹿晗别扭地哼了声：“谁稀罕啊。先管好你跟你叔叔那边吧。”
张艺兴见状赶紧岔开话题。
“你叔那边怎么样了？”
“你也看见了，拿着我爸的公司风生水起的。”
朴灿烈说着，一直平静的脸上少有地闪现出了些许烦躁。他抽出烟盒，拿了根烟出来。
“慢慢来吧，”张艺兴道，“也别把自己逼太狠。”
“嗯。”朴灿烈吸了口烟，点了点头。
眼见着气氛又要冷下去，张艺兴及时且充分地发挥着小学时期文娱委员的作用。
“内什么，难得今天咱们都在，我再多叫点人过来一块儿喝几杯啊！”
边伯贤从浴室里走出来，边走边揉着头发。在二层走廊的这一角度能望见楼下客厅的餐桌。边伯贤看了会儿那早就冷掉的几道菜，又望了眼一旁墙上的钟表，闷声叹了口气。
晚上他也没怎么吃东西。特意做的那几盘菜也讲究了下摆盘的艺术，边伯贤怕自己吃了些等朴灿烈回来菜就不好看了——懒散马虎的边伯贤在做菜方面显示出了惊人的固执——于是晚上他也没怎么进食，现在到了十一点多，他也有些饿了。
他怎么还不回来。
进了卧室的边伯贤拿起手机给朴灿烈发了条短信。
自己好好哀求一下的话，他会早些回来的吧？
——【你他妈再不给我滚回来我就拿做好的菜去喂老鼠。】
按下发送，他便一头倒在了床上。
在一阵阵肚子饥肠辘辘的声响中，边伯贤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是被朴灿烈吵醒的。
一直喝到三点多才回来的朴灿烈进门时差点磕在地上。他晃晃悠悠地上了楼朝卧室走去，看到了在床上睡着了的边伯贤。那人熟睡时的样子全无平日里的犯浑无赖，眉目在此刻显得柔软安宁。
朴灿烈也站不住身，醉醺醺地坐在了床边，手没轻没重地揉着边伯贤的头发。
边伯贤昏昏然睁开眼，看见黑乎乎的人影吓了一跳，眯着眼瞧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朴灿烈回来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半夜见鬼呢。”
边伯贤迷迷糊糊地抱怨着。
“饿吗？我去给你……算了你饿的话自己热点吃的吧。我困死了。”边伯贤本就困得要命，闻见了那人身上一股酒味更是懒得理他，说完便打算倒头继续睡。
朴灿烈的手依旧揉着他的头发，呼吸声带着酒后的浓重。边伯贤被他摸得有些烦了，便拉过他的手抱在胸前。
朴灿烈的动作停了片刻，接着便忽然大力地把床上的人拽起来，拉进怀里深深地吻了下去。
还带着睡意的边伯贤此刻的身体仍是软绵绵的。但在朴灿烈热烈的拥吻下，他神智也渐渐清醒过来。
他开始激烈地回应朴灿烈，用力地抱住了眼前的人，同时在贴合的身体间，感受着那人火热的欲望抵在了自己的小腹。
酒醉后的朴灿烈显然比较性急。疯狂的亲吻与撕扯之后，他把边伯贤抱到了自己腿上，将昂扬的欲望冲进了对方的身体。
“啊！”
边伯贤叫了出来。燎原一般的快意混杂着难耐的疼痛，一齐从结合处顺着脊柱扶摇而上。身体的火热超出了周围的温度。他忽然觉得冷。
朴灿烈像是在他这声呻吟中模模糊糊地被拉回了些意识——虽然依旧是醉在了温柔乡里。
“是你么……”
朴灿烈伸手抚上边伯贤的脸。他在黑暗中眯起眼，想聚起朦胧的视线。
“是你吗。”
边伯贤喘息着适应了片刻，把手臂绕在朴灿烈颈后，努力地回抱住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快乐。
“是我……是世勋啊……”
他用尽全力，只是想抱住他。
——这世上朴灿烈有两件事无法拒绝。其中一件就是边伯贤的厨艺。
还有一个，是吴世勋。
第二天一早，朴灿烈慢慢睁开了眼。他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欲裂的感觉让他好一会儿才坐起身。
看着身边空空的位置，他起身下床套上长裤，往那人的卧室走去。
印象中昨天确实是一通翻云覆雨。但即使酒醉的幻觉意识再强加于心，他也知道，昨晚不可能是吴世勋。
他推门进了边伯贤房间，看着那人蒙头睡在被子里。
他走过去，扯下了被子，露出了睡得昏昏沉沉的一张脸。
“该起床了。”朴灿烈说着，拽起了那人的手。
边伯贤在惊扰中不满地睁开了眼。他迷糊地看着朴灿烈：“嗯？”
“起床了。”
“嗯……”边伯贤揉揉眼睛坐起身，一只手还被朴灿烈拉着，于是就顺势抱住了站在床边的人，身体软塌塌地靠在那人身上。
“困……”
他皱眉抱怨着。
“快起来了。我饿了。”
边伯贤抱着他没动，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话，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谁叫你昨晚不回家吃饭啊！我都发短信叫你早点回来了！”
说到短信，朴灿烈像被提醒了一般。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那个短信——”
边伯贤赶紧嘿嘿地打断他：“都说我手机坏了，可能发了点奇怪的文字过去。别介意啊，哈哈。”
朴灿烈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快起来吧我真的饿了。”
边伯贤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跳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你今天不上班啊？”
“白天没什么事，不用过去。”
边伯贤听了，刚睡醒的两眼猛然放光。
“那就去陪我买手机好了！”
“给你钱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那多没意思啊！”边伯贤讨好似地又一次抱住朴灿烈，“再说我也不懂手机那些，陪我去看看吧。”
朴灿烈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今天该办的事情，这才应声：“嗯。”
“老板真是深明大义！”边伯贤胡乱用词，也没顾着自己还没刷牙，猛地亲了对方一口。
“行了。快去做饭。”
“知道啦知道啦。”边伯贤欢快地蹦到房间门口，打算去洗漱。
“对了，”朴灿烈在他身后叫住他，“内什么……完事儿以后你就睡我那儿就行了。不用再特意跑回来。”
闻言，边伯贤的身影有些不可察觉的僵硬。他回过头，对着朴灿烈笑嘻嘻地。
“我怕一大早打碎了你的美梦啊。”
朴灿烈没再说话，沉默着看那人转过身，少了几分欢腾，慢慢晃去了卫生间。
Chapter 03
边伯贤满意地来回扫了一眼柜台上陈列的五部当下最新款的手机，略一思忖，挥手一指豪气冲天——
“就这个了！”
是最贵的那个。
柜台小姐开了单子便转身去帮他拿货，边伯贤则扭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朴灿烈。后者此时正低头发着短信，眉头微锁。
“喂，灿烈。喂。”边伯贤碰了碰他。
朴灿烈茫然地抬起头看他，“嗯？”
边伯贤没说话，用下巴努了个方向对他示意。
回头看看，朴灿烈什么也没见到，转过头来依然没明白地看着他。
边伯贤瞪着眼睛，唇形不变压低了声音催他：“——去刷卡啊老板。”
“……嗯。”朴灿烈没多说什么，拿了柜台上的收据转身去了收银台。
这人真是。有时候木木讷讷的。边伯贤撇撇嘴。
“先生，这是您的手机。”此时，售货员把一个盒子递了过来。
边伯贤赶紧接过。
“那我现在就可以用了是吧？”
“是的。”
周末的商场依旧是全民购物的节奏，朴灿烈排了好一会儿才付了款回来。低头把卡收进钱包的时候，他听到了前方边伯贤的声音。
“少年看这里！”
朴灿烈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咔嚓。轻微的声响。
刚刚被定格在画面中的男子微皱起眉：“喂——”
“嘿，特别帅气！”边伯贤把手机举着凑到朴灿烈眼前。
屏幕上的自己在头要抬不抬的那一瞬被拍下了——最要命的是那微张的嘴唇和半睁半闭的双眼，完美地成就了一张黑图。
“删掉。”朴灿烈不由分说便伸手去抢边伯贤的新手机。而边伯贤自是不会放弃自己get到的珍贵镜头，同时也尽力呵护着自己的新宝贝不被人碰坏了。
“走开！新买的手机呢别乱来。”
“是你乱来吧？拿过来。”
“拿开你的脏手好吗！”
“没听到我说删掉么。”
一旁的售货员小姐带着一脸按捺不住的欢喜看着他们撕扯（？）在了一起。
边伯贤挣扎之中不忘冲姑娘咧嘴一笑：“别见怪啊，呵呵，这是我大侄子，有点不听话。”
就在此时，抢过了手机的朴灿烈终于呼了一口气。
“他是我员工而已。”他皱着眉对售货员小姐说道，说完了又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必要解释。他迅速删掉那张照片，随手把手机丢给边伯贤。
“哎哎哎小心点儿你个莽夫！这我新买的手机！喂等下我啊！小灿灿！喂！”
对于犯浑的边伯贤，朴灿烈时常是懒得搭理。
“我们回家么现在？”边伯贤追上后问道。
“外面吃吧，我下午有事得直接过去。”朴灿烈说。
边伯贤想起了刚刚接了不少电话的朴灿烈。
朴老板虽然一向没什么表情，但此刻的样子看来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边伯贤又想到昨晚就做好但现在还躺在冰箱里的那几道菜。
算了，放了一夜估计也不好吃了。回去自己解决了吧。
“老板！”
“嗯？”
“我们去吃日料好不好？”
“好。”
“老板！”
“嗯。”
“最贵的那家哦~”
“嗯。”
“老板！”
“又怎么了。”
“你看！”
闻声，朴灿烈转头看向边伯贤，却见那人举着手机对准自己，随即又低下头满足地望着手机屏幕。
“哈，总算知道怎么消掉快门声了。”
朴灿烈二话不说便又向他伸出了手。
边伯贤惊恐地躲避着：“干嘛啊，长这么帅还不让人拍照了啊。”
朴老板不打算在大街上跟他闹，只得由着他去了。
“你一天天的能正经点儿么。”
“正经脸不是由你担当吗。”
“快走吧，我下午还有事。”朴灿烈说着，不经意地揽住边伯贤的腰把他往前带。刚才还上窜下跳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抿着嘴悄悄地乐。
别放手啊。
他心里想。
等朴灿烈下午到了老宅的时候，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了——话是这么说，该来的，也只不过是自己，还有二叔朴东昊。
而朴家的大当家——自己的爷爷，正坐于堂中央。一旁的桌子上摆了个鸟笼，干瘦的老头儿一脸淡然地给笼子里的鸟喂食。
“灿烈，来了啊。”朴东昊冲他微笑，仿佛一个和蔼可亲的家长。
“叔叔。”朴灿烈对他点个头，半点笑意都挤不出来。
对于朴灿烈的冷淡，朴东昊也并未介意，依旧勾着嘴角低头品茶。
“爷爷，我来了。”
朴老爷子仍是气定神闲地望着眼前的鸟笼，目光中的精锐藏在年迈的衰弛之下，那眼神如同他年轻时俯瞰整个商界一般地傲然。
整个厅堂虽是充满了鸟儿的叽叽喳喳，但仍是让人觉得静谧得不舒服。
老爷子望着鸟儿啄取了散落在木笼边沿的最后一颗谷粒，终于开了口。
“跪下。”
朴灿烈顿了片刻，便默不作声地跪在了大厅中央。
现在的年轻人哪里受得惯这种旧式礼法。朴灿烈皱着眉有些不悦地挪了挪身体，余光中看到二叔脸上仍是带着笑。
……笑你妈。朴灿烈心里咒了句，又忽然觉得好像哪里骂得不对，一抬眼看见挂在厅堂正墙上的奶奶的遗像，心里不禁一抖。
“灿烈，你抬头看看挂在这墙上的，都是谁。”爷爷发话了。
“嗯。”看着呢。
“我让你告诉我是谁。”
“……太爷爷，奶奶，二爷爷，还有……我爸。”
朴灿烈回答道。
安静了良久，前方忽然传来了叹息声。
“你爸爸竟然比我还早早地挂在这儿了。”
朴老爷子自己说着，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背手而立，望着墙上的几张照片。沉默了会儿，他才又再次开口。
“还认得你的长辈啊。那可还记得朴家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