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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边伯贤二话不说，上去就开始把人往门外推。朴灿烈自是不妥协，也不敢跟他使劲儿，就只能把手用力地扒在门边。
“伯贤，你先别这样。”
“滚！”
边伯贤压根不去看他，一手拉过门想把朴灿烈拍出门后去。两人正僵持着，一旁响起了微弱的声音。
“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外卖小哥闹不清楚眼前这两人演的什么戏，只得尴尬地站在屋里，开口问道。
还在努力把人赶出去的边伯贤停了动作，望了外卖小哥一会儿，才无可奈何地松开手让开了门。
他退了几步站在客厅里，因为刚才的抗争而微喘着气。门口的朴灿烈望着他，待外卖小哥收了东西从他身边离开，他这才再次走了进去。
边伯贤侧着头，依旧不看他，表情冰冷至极，完全不是曾经对他笑嘻嘻的那人。
朴灿烈看得有点难受，轻声叫道：“伯贤。”
“我叫你滚。”
边伯贤的声音平静了些，却仍是不带感情。
“……伯贤，跟我回去吧。”
这话让边伯贤猛地回头瞪着他：“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啊？回哪儿啊？你他妈自己住着去吧！”
朴灿烈就跟那暴风雨吹不倒的劲松似的，静静听他吼完，又开口诚恳道：“之前那件事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那样对你了。”
“没有以后了。”边伯贤再次别过了头，冷声道，“从此大老板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就当没认识过。”
那句“当没认识过”让朴灿烈心里更难受了。但他也知道，对方得是被伤成什么样才说出了这么绝的话。想到这人几日前曾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大哭了一场，朴灿烈就觉得特别不是滋味。
“伯贤……”一到这时候，他总是表达能力欠佳，想不到该继续说些什么让对方原谅自己，便上前伸手拽住了那人的胳膊。
边伯贤猛地挥开。
“干嘛啊！说话劝不动还上手了啊！”
朴灿烈没再应声。他心里想着，不知道之前的那个方法还奏不奏效。
他又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把人往怀里带，希望那人能在自己怀里安分一点，好好听他解释解释。
可事实却是，边伯贤被他的动作激得更加火大。他力气本就稍逊朴灿烈一些，现在使劲挣着对方的怀抱也是徒劳。
你的拥抱来得太迟了。
边伯贤心底窜起一股火，挣扎的过程中猛地抬手，狠狠抽了对方一巴掌。
朴灿烈立刻僵了动作。他慢慢收回了纠缠的手，放开了他。
边伯贤回过神来，也有点傻了，下意识差点开口问些什么。但他随即克制住了自己，表情也即刻恢复了冷然。
朴灿烈摸了摸自己脸颊，也是同样平静。
两人之间的气压低沉得可怕。
像是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朴灿烈才再次开口。
“你的面，再不吃，就要坨了。”他轻声道。
“你给我滚。”边伯贤盯着他，冷静地回复。
朴灿烈抿了抿嘴，像他之前的习惯性动作一样。他闷声叹了口气，道：“我陪你吃完这面行么。”
“不行。”边伯贤立刻回绝。
朴灿烈又静了会儿，说：“那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不用。”边伯贤抬头看着他，“别再来找我。”
朴灿烈也回望着他。
他从来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边伯贤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不带感情的，冰冷的，甚至夹杂了厌烦的眼神，和之前那个常常对着自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对不起。”
朴灿烈垂下眼，神情有些黯然。说完那句抱歉，他便转身离开。
边伯贤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看那人微垂的面容被门一点点掩去。
他仍是一动未动。
像是之前无数次看那人走出家门，看那人离了自己身旁，看那人背向自己，走向另一个人的身边。
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但这次，却是我，终于终于，是我，选择离开你了。
Chapter 32
金钟仁傍晚下班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边伯贤呆呆地坐在客厅，一旁的餐桌上还放着没吃几口的炸酱面。他估摸着是朴灿烈来过了，不然这人这几天本是缓过劲儿来了，没理由突然又变成满脸写着“失恋”的样子。
金钟仁走过去，碰了碰他：“嘿，哥，傻愣在这儿干嘛呢。”
边伯贤面无表情地放空，开口时则一通骂。
“去他娘的害得老子炸酱面都他妈没吃舒坦。”
金钟仁扁扁嘴：“看样子跟老板没谈拢啊。”
边伯贤闻言，忽地抬头看他：“是不是你告诉他我在这儿的？”
“当然不是。”金钟仁否认得那叫一个爽快。
边伯贤收回怒视的目光没再追问。他心里也明白，要是朴灿烈想知道自己的下落，那根本不是件难事儿。
“行了哥，别在那儿生闷气了。想想咱晚上去哪儿吃吧。”金钟仁一直都是在外面解决温饱问题，而大厨边伯贤自打来了他家也一直闹情绪，根本没开灶做过饭。
此刻的边伯贤还是冷着一张脸搁那儿坐着。金钟仁见状，也不想再烦他，结果刚想进屋打算收拾东西，就听边伯贤啪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
“我决定了！”
金钟仁吓了一跳：“干嘛啊。”
“我决定了，明天出去找工作。”
“……我看你这反应还以为你是决定去屠了朴灿烈呢。”
“打住！以后别给我提那个人。”
边伯贤沉着一张脸。
“我跟他彻底完了。”
金钟仁看着他，怎么都觉得他这话带了一股伤感的味道。
但是第二天的边伯贤，却真的摆起了励志剧男主角的模样，把之前的简历改了改便四处投递去了。
其实找工作这事他这两天就已经在做打算，只不过有心事儿拖着，便一直没有付诸实践。现如今想想，自己已经赖在金钟仁家白吃白喝一个礼拜，也该自谋生路了。
边伯贤毕业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大学，学历并不出彩，但胜在有两年多在盛嘉工作的经验，而且还做了一年的大堂经理。盛嘉是个名堂大的地方，能从那里跳槽出来的，其他同等规模的公司或是会所自然是欢迎。边伯贤也现实得很，他不觉得自己拿着在盛嘉混到的工作经验去求职有何不妥。都是成年人，大老爷们的，没必要为了那么虚假的“骨气”而一副跟过去势不两立的样子。
反正都是利用来利用去的么。边伯贤想。
所以，能言会道的边小哥拿着自己的简历找到工作也不是多难的事，没出一个礼拜他便等来了录用通知。对方是一所规模稍小的公司，还正在起步阶段，自己这样的人才——姑且称作人才——对他们来说应该还是蛮需要的。
也就在这天，边伯贤又接到了朴灿烈打来的电话。
自打上次不怎么愉快的充斥着耳光与炸酱面的相见之后，朴灿烈隔三差五地便打来电话，而边伯贤也从没理会过。有时他能想象那边的朴灿烈可能是喝多了要不就是没吃药，手机能被他打得连着震动一晚上。每当这时，边伯贤就放着它去震，自己在客厅把音量开到最大声地看电视。
而在这天——边伯贤拿到录用通知的第二日傍晚，他看着手里重新震动起来的电话，倒是没像往常一样把它扔在一边。那人的联系方式他早就删掉了，但是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却已是烂熟于心。
这次，边伯贤仅是望了一会儿那串号码，便平静地接了起来。
那边显然很是意外，顿了几秒才开口：“……喂？边伯贤？”
“嗯。”
不由自主地屏息，连听筒里的杂音都显得异常清晰。
“最近还好吗。”朴灿烈轻声问。
“有事说事。”
“你过得好么。”
你少来了朴灿烈……“没事我挂了。”
“你在哪儿。”那边忽然问。
边伯贤考虑了一下自己接电话的初衷，还是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关你屁事”改了口。
“干嘛。”
那边停顿了片刻。
“想见你。”
那人声音如往常说话一样低沉而清冷，仿佛根本不带任何念想，让人不知那个“想”字究竟由何而来。
边伯贤举着手机，在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头满是不知名的情绪。它们本不起眼，却又让人有点难以招架。
“那，在哪见面。”边伯贤平静地问道，“我正好有事找你。”
朴灿烈显然有点没料到，但再开口仍是毫无波澜的声音。
“……回家来看看吧。”
“不用，”边伯贤直接拒绝，“白天我回去过了。”
“嗯？”那边显然有点疑惑。
“见面再说吧。”
一个小时后，他们面对面坐在了曾经常来的一家餐馆。
边伯贤把见面地点定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你知我知方便找，省去了解释位置的口舌。也大可不必介意什么触景生情——在一起的一年多，两人虽然不是恋人眷侣，但也一起走遍了差不多大半个城市，哪里不是曾经的景哪里不触现下的情呢。
此次再见面，两个人都稍微缓过劲儿来了。边伯贤不再那么悲伤愤怒分分钟要动手，朴灿烈也没再低声下气上赶着要解释。
两人坐定后半天没说话，各自点单喝水假装看风景。直到朴灿烈从窗边收回视线，直直地望向对面的边伯贤，最终放下水杯开了口。
“你最近，过得好么。”
好像他特别执着这个问题。虽然这在边伯贤看来十分可笑。
“能不能别做出一副‘听到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的模样？”边伯贤开口就是火药味。
得，气儿还是没消。指不定待会儿又得上手了。
朴灿烈垂下眼：“抱歉。”
“行了吧。我来不是听你道歉来的。”
朴灿烈抬头看他：“你说你白天回去过了？”
“嗯。”边伯贤应了一声，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朴灿烈微微地僵了一下。
“白天你上班的时候我回去拿了些我自己的东西，”边伯贤说着，抬眼看了看朴灿烈，“放心，你的东西我都没动过。钥匙现在还给你，反正我以后不会再去那里了。”
朴灿烈静了半晌，手伸去桌子上，却仍是没有拿回那串钥匙。
“找到地方住了没？听钟仁说你要搬出去了。”
我靠，那个金钟仁……
“……不关你事。以后麻烦也别去打听我的生活了。”
朴灿烈迎着他的视线没有说话，这样的回望却让边伯贤闪躲着错开了目光。
他看着窗外，虽然现在窗外的世界在他眼里根本一点都不好看。
“我们结束了朴灿烈。”
他忽然说。
虽然仔细想来这话说得有些莫名，似乎是相爱过后的情侣才有资格如此分别。但此刻，他找不到更合适的措辞作结，“我们分手了”“我不爱你了”统统不合适。
唯一确凿而知的是，一切都该结束了。
朴灿烈望着说出这句话的边伯贤，饶是再为冷静的表情，也泄露了一丝的无措。
而边伯贤自己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曾经尽管吵吵闹闹但仍是对朴灿烈近乎惟命是从的他，曾经把所有的快乐与笑容都毫无保留双手奉上的他，曾经对着那人的侧颜能痴痴地看上半天而不知倦的他。
曾经如此的他，竟会在此刻平静说出“结束”一类的话。他觉得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像是个陌生的他者。
“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别来找我，别再给我打电话。即使是在路上不巧看到我，也请装作不认识，不要跟我打招呼。”
边伯贤依然看着窗外，话却是字字向着对面的人说。
周遭世界的喧嚣已与这静默的两人无关——本就是无关。本就该是各自悲欢的彼与此。你我也终究要成为这样毫不相关、逐渐陌生起来的他与他。
一片沉寂之中，朴灿烈忽然扯过了边伯贤放在餐桌上的手。
边伯贤心里惊了一下，猛地转头看他。
“跟我回去。”朴灿烈直截了当地说。
边伯贤眼神一沉，甩开了朴灿烈的手：“你疯了吧。”
“不打算听听我的解释就要离开么。”朴灿烈看着他。
边伯贤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算了吧。我都能猜到你会说些什么。”
“你猜不到。”朴灿烈斩钉截铁，眼神里带着形容不出的情绪。
不知是悲伤还是偏执。
边伯贤也回望着他。就在他觉得朴灿烈快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站了起来。
“改变不了什么了。”
朴灿烈没动，仅是抬头看着站起身的边伯贤。
“我走了。”他望了朴灿烈一眼，转身便离开。“再见”都没。
——这样似乎像样一点。说好了不再见面的啊。
但是。你大概不知道吧，朴灿烈。
在你靠近我的时候，在你握住我的手的时候，在你的双眼看向我仿佛要看进我心里去的时候，我都控制不住地发慌。
那时我才知道，心冷，却还未至心死。
这颗心还是本能地，不由自主地，因为你的丝毫注目而悸动。
可我却再也没有力气为你重蹈覆辙。想都别想。此时此刻我精疲力竭，再不会因你的喜怒哀乐而踟蹰左右。
边伯贤垂着眼，背离餐馆的方向，渐行渐远。
只剩朴灿烈一人，依然坐在餐桌前动也未动。
就这样坐了整晚。
老张酒吧的19号包厢里，张艺兴握着话筒猛然扭头：“什么？！”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