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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柜台后的人忽的炸了,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翻过柜台欲抢夺顾淮手中的书,岂料扑了个空,被练了些三脚猫功夫的沈麟拦住了。
二人才看清,眼前的竟然是个半大孩子,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此时的整个人呈现一种炸毛状态,“这个不卖!你还我!”
“还你倒不是不可以。”顾淮微笑,“竹舍人住在何处?”
“本店不会随意透露作者的住所……”看着某人手中扬了扬的《大学》,“……朱雀门外的京郊竹林内,有处小竹屋。”
一刻钟后,二人走出了暗香坊,沈麟真正感受到了与顾淮在一起共事的便利之处。“那本《大学》有何稀奇之处吗?”
“卖闲书的书坊内出现了四书五经,不奇怪么?”顾淮之前便觉得不过是卖些闲书的小作坊,即使上不得台面,但来往者也不应该羞耻到出入皆掩面吧?果然,里面还出售些更为羞耻的书籍,就如刚才顾淮手中的那本《大学》,里面深刻地描画了——龙阳一百零八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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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顾淮也是微愕,未及弱冠之年的顾三元大才子对风月之事知晓一二,文人圈内对此雅称一句“食色性也”,但平日里还是羞于高谈阔论,而且前不久朝廷刚颁布了法令,勒令朝廷官员不许出入秦楼楚馆,更有翰林大儒及御史大夫以此借话,批驳风月小说画册等毁人子弟,一时间整个风月行业惨遭打击,很长时间内无法恢复元气。
为着办案方便,顾淮二人将官服换下后才来此明访,虽然少了些威慑力,但不至于打草惊蛇。暗香坊里那人却是看着顾淮面生不是常客,二人没有老顾客老掌柜之间的隐晦交情,担心他把这事捅出去了,才丢了信用将竹舍人的住所泄露了出去。
沈麟也不是非要知道真相,二人雇了辆马车便准备出城往郊外赶,朱雀门外的京郊竹林颇有些小名气,常有痴男怨女们在那相会,也因此成为正房们捉奸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要说那里有处小竹屋,那定然在竹林深处了。
二人雇的马车车夫是老手了,一路稳当快速,很快便到了那片竹林,顾淮让车夫停在官道口,下了马车二人沿着竹林间踩出的小路往里头走。
竹林并不大,不过约莫一炷香时间,二人便走到了小路尽头,那里正静静地伫立着一处小竹屋。
竹屋外面围着竹子围成的篱笆,沈麟站在篱笆外面轻呼,“请问,竹先生可在?在下沈麟,同伴顾淮,有要事相询!”
无人应答。沈麟加大了音量又重复了一遍,回应的依旧只有一片寂静。
见此,顾淮轻拍了拍沈麟,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对方的打算,二人一起推开篱笆门,走过略显简陋的中庭,到了竹屋面前,又再次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仍是无人应答后,他们推开了竹屋的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屋的狼藉。
屋内到处都是散落的书页,还有大量的字画被随意丢弃在屋中各个角落,一架木质的轮椅被推翻在中间,不难想象出这间屋内在不知什么时辰之前遭受过怎样的对待。
“……慢了一步。”顾淮走到屋内角落,摸了摸放置在小火炉上的药煲,上面还有余温。
“可恶!”沈麟握拳,“究竟是何人干的?”
竹舍人的失踪,意味着此事将有可能会牵扯更深,沈麟本来内心里便排除了三皇子和睿亲王为此事主谋,但竹舍人这么一失踪,能成为二人洗脱嫌疑的证人便没了,想要找出设局的人,更是不易。
“证人没了,但是,或许我们能找到证物。”看向四周散落的书籍字画,顾淮捡起自己脚边的其中一幅。
“我们将这些带回去,虽然不能找到是谁雇佣的竹舍人,但至少能证明那封信并非三皇子所书吧。”沈麟轻叹一口气,线索就这么断了,白忙活这么些时间。
“叮——”【主线任务之除掉李纲——具体操作:寻找竹舍人查找线索。道具:竹舍中地上的三皇子真迹。奖励:10成就点。】
“……不一定。”顾淮闻言,又捡起了一张纸,上面的字迹无比熟悉。
“这是……三皇子的字!‘私以为,禁止狎妓,不符周礼……’这是之前陛下让皇子们做策论时三皇子写的,怎么会从宫中流出?”“宫中有人”的沈国戚立即就认了出来。
这是之前皇宫举行家宴,沈麟有幸去凑了桌,当天皇上大兴,让众皇子针砭时弊,作一篇策论。大家自然是歌功颂德,赞扬天子仁德,言笑间其乐融融。但这时也就三皇子十分不合时宜,说皇帝禁止官员狎妓简直是违反人性,而且字里行间错漏百出,行文狗屁不通,把皇上给气的,还没处找地泄去,毕竟三皇子有太后罩着,就是想迁怒三皇子生母吧,不好意思,贤妃去世已久。
思绪飞回,沈麟确认眼前真的是三皇子亲笔所书,也大概猜到了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有人拿此文予竹舍人为模,仿出谋逆书信。”
“宫中有人也牵涉此事。”这个结论沈麟十分不愿接受,一个三皇子就够吃一壶的了,还来?“这,还如何查?”
“或许,我们可以简单些?”顾淮手指指向三皇子手书中,末端出现的明显不属于他的两个字——“重谢”。“是不是略显眼熟?”
闻言沈麟看向那两个字,倏尔睁大了双眼,“这是……”
顾淮微笑。
☆、 第五章
又到了一日一度的早朝时间,沈麟今日上朝的途中感受到了无数同僚们的热情问候。
“日安,沈大人,您瞧这风和日丽的,今天这么好天气,想必陛下心情也会十分不错呢!”这是来自某位太仆寺同僚的友善关怀,这个部门养马的,跟沈家那几个当兵的关系不错。
“沈大人,昨夜我夜观星象,见皓空明朗,紫微高亮。”某位来自看星星部门钦天监的同僚压低声音,“今日陛下必定龙颜大展,沈大人且放宽心。”
“哼,溜须逢迎之人。”儒生聚集地翰林院的文人带着不屑的“嗤”声路过,“蒙祖荫庇佑,不学无术,国之蛀虫也。”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督察院的御史大夫们齐刷刷摇着头叹着气,顶着一张忧国忧民脸踱着八方步子走过。
“……”沈麟此时内心是崩溃的,默默叹了口气,其实是大家都觉得今天他就是去背锅的吧,毕竟没人相信他将案子破了——当然事实上他也的确没破案。
皇上给的三天破案期限已到。
这是一个安静的清晨,不过寅时时分,京城还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皇宫午门外却已站了黑压压一片人,幸得皇宫附近无民居,不然这番情景能吓坏一片胆小者。
这群人自然就是等候上朝的官员们。大尚规定,朝会自卯时开始,六品以上的京官都需参与。那皇帝五更上朝,当下属的总得提前到吧,天还没亮算什么,就算刮风下雨,地动山摇,官员们上早朝的脚步都不会因此停下,那颗忧国忧民的赤子之心永远跳动,那番为国为民的热情之火永不熄灭。
——特别是像今天这种有好戏看的早朝,错过那是多大的人生憾事啊!众大臣大义凛然地想。
沈麟此时自然是没空去探究他亲爱的同僚们内心的八卦情怀的,午门一开,他随着人流一路到了金銮殿,感觉怀中揣着的物件散发出的异味快要熏晕他了。
今日的早朝出人意料的十分安静,内监喊完“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后,整个金銮大殿静得似乎连一根绣花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清。许久过后,众大臣出乎意料地没有等到皇上依照惯例应该有的的一句“众爱卿有何事自当直谏”,倒是内监开口了,“退——”
这剧本不对啊!中层官员们站的那块地方立即飞过无数眼神交流,最后正打算装死的林御史被同僚一记阴脚踹了出来。
此事自这位林御史嘴中起,自然也得由他结束。
看还真有人那么没有眼力价儿地站出来,龙椅上的人微微眯了眯眼。
林御史何尝不知道皇上这是想暗搓搓揭过此事。虽然他有一颗想成为批尽天下不平事的诤臣之心,但奈何现实着实残酷。当日参与告状的御史有那么多,但只有他这几日明显感受到了圣上的不待见,他也意识到自己估计是被人当枪使了。
后来他去认真询问了京兆府的同僚,得知此案不过是睿亲王府一名粗役莫名死在了内城小巷,身上揣着一封莫名的书信。第二日看刑部李侍郎跟皇上奏请皇子手书核对时他内心更慌张了,自然猜测到了那封书信内容跟皇子扯上了。
家丑不外扬,自来没有哪个皇室愿意将自家人造反的事宣之于天下的,有哪个皇子造反被发现了都是暗搓搓安个其他罪名给处置了,万不能经朝臣口中而出。
是谁将此案添油加醋传到了他的耳中?林御史私下琢磨过,当初除却街上四起的谣言之外,便是太常寺的一位同僚跟他提了一嘴,还说因着慎亲王对陛下有救驾之恩,这睿亲王仗着是慎亲王遗腹子,便衔恩封了亲王爵位,皇上不喜已久,近日太后微恙,睿亲王却都不曾有过一次进宫探望皇祖母,皇上怒其不孝不贤。
作为御史的他自然想到这是个出头的机会,建元帝是个公认脾气不错的皇帝,对待臣子一直都是春风和煦的态度,就是有些护短。
那时他并未深思这同僚说这话有没有什么深切涵义,毕竟太常寺管祭祀的,与之向来无甚冲突。后面他对这位同僚平日里交好的官员细细研究了下,光禄寺管宴席的那几个,鸿胪寺接待番人的那几个,翰林院里的酸秀才,六部里也有几个,户部刑部……刑部右侍郎!李纲!
当日李纲早朝告假,主审定了沈麟,二人分别为刑部左右侍郎,关系素来恶劣……想通透这一点后林御史整个人都懊悔不已,定是那李纲设了局想折腾沈麟,却牵扯了他入局!
林御史这内心思绪转了千百转,但此刻的场景却容不得他再多思。开弓没有回头箭,林御史的膝盖重重到跪在了金銮大殿坚硬的花岗岩地板上。“……臣,有要事启奏。”
他不能承认自己是诬告,这罪名若是认了……他心下一狠,现在只盼李纲的这个戏能妥善地唱下去,不自觉中,他已经将自己绑在了李纲这条船上。“睿亲王谋逆一案,陛下定下三日之限,令沈麟沈大人查清,臣认为,沈大人是该将案情结果告知天下了。”
大理寺、宗人府及督察院的官员们心下齐齐吁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林御史将屎盆子全部扣在了沈麟一人身上,非常好,就让皇上忘记当初的“三司会审”吧!这三天战战兢兢的日子实在难捱,你说那李纲怎么这么会挑事呢?
此时的李纲还不知道,他已经在众人心中被成为此事主谋者了。
听完林御史的话,建元帝面无表情。三天前震怒之中下令彻查后,他便有些懊悔,何必为林御史这种终日蹦跶的人生气,一不小心打只老鼠伤了玉瓶子,不说睿亲王,就是被推出来审案子的沈麟也是他贯来疼宠的小辈——沈家人在天家面前一向十分有脸面。不过天子金口玉言,出口了断没有收回的,他便想着将此事悄悄揭过了。
倒是没想到现在不怕死的人相当多,真是当他脾气好啊!建元帝深吸一口气,“沈爱卿,案情可有进展?”
——还是先听听沈麟怎么说,毕竟其实他也有点好奇沈麟查出什么了,毕竟人家还特地借了顾家的小子去帮忙查案,还奏请皇子手书,闹得挺大的样子呢。
如果知道建元帝的内心想法,沈麟估计会对这个无论上司还是同僚都怀揣一颗八卦之心的工作环境感到绝望。不过此时他只是执象牙笏出列,声音清朗。“回禀陛下,确有进展,只是还需现场对诸位同僚有数问,方可得知此案真凶,望陛下准奏。”
建元帝挑眉,“准奏。”他又想了想,吩咐身边内监,“宣止儿进宫。”
这边沈麟已经对着象牙笏上事先做好的小抄,将此案案情于大殿之上一一叙述,“……我们比对了命案死者身上的书信与皇子的手书笔迹,发觉其形迹与三皇子相近,但通过顾翰林的笔迹鉴定,我们确认其乃人为有意的模仿之作,且将书信置于睿亲王府粗役身上,嫁祸之心昭然!”
“……此人暗藏祸心,剑指睿亲王及三皇子,私造罪证,妄以谋逆之罪陷害忠良,实属天理难容之辈!”沈麟给害自己忙活这么几天的罪魁祸首扣帽子,“顾翰林辨认其仿写之人为一善‘竵匾体’之民间写书人,但前去追查时却此人已遭迫害。”
沈麟稍微停顿,看大家向自己投来“快接着说啊”的眼光后方悠悠开口,“……但皇天不负苦心人,通过仔细的搜寻,我们在写书人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