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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东流-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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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世事却如潮汐涨落、月相盈亏,从不会为着人心顺遂而回转。从此而后,困守孤城步步维艰,如眼前安静的时刻只怕再难重现。无论他可曾愿意,都已卷入这乱世洪流;天地苍黄,个人的际遇不过是蝼蚁草芥。他不能知经年后彼此是何去向,亦不知百年后王朝是否更迭。身在此中,他们的前程已注定如河流跌宕,不可回转;而这一段不该有的情愫,于他却恰似夹岸春光,即便是转眼即瞬,那惊鸿一瞥便够他满足心安。
在这世间,他自觉不过是漂泊过客,于他而言所谓忠义名节,纵然纠结却也不算牵绊;但赵慎不同,他有担当要尽,有节义要全。自己于他,终究是一段隐患。他能做他一日慰藉便做,然而燕巢幕上,真有危急生变的那一时,亦当秉青萍干将之器,绝无迟疑。

赵慎醒时天色尚不曾亮,睁眼要起身时,才发觉是在枕着别家髀股过的这一夜。见身侧光景,陆攸之手臂托扶着他肩头,竟像是一夜未睡。而前晚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竟都记不得了,一时低头笑道:“我这将官做的真是越发不长进了。”
陆攸之也笑道:“你是因为辛苦。”
赵慎低声道:“可我在汜水关……终是败了。”
陆攸之握住他手臂道:“此事往矣,况且也称不得败。今后你有此一日坚守,便是一日不败。”
赵慎沉默半晌,轻声笑道:“我还本苦恼,你若再提投诚,我倒是当怎么办。”
陆攸之听他这话,不由暗自苦笑。他当时劝赵慎投诚,是因为他手上那两千骑兵的本钱。而依此时情状,西燕军必是觉得攻得洛城本也不需费力,纵是纳降,这败军之将也不必放在眼里。若此时归降,今后也没资格谈什么保全。撇开赵慎心中的计较,于他旁观看来,洛城守军此时也必得牢牢守住城池,叫西燕军狠碰几个钉子,如此今后再说,或许还可以谈几分条件。此时他不提,实在是因为提不起。转而默想洛城前景,只觉如根薄底浅的河边芦苇,两不靠岸的无根浮萍,纵然赵慎有多少心志意气,要固守与此,需尽得人事,终究仍要看天命。
只是这些话他此刻并不想说来令赵慎烦恼,便顾左右而言他道:“项羽在东城尚有二十八骑相随,何况这军中这样多兄弟同袍。此间诸事,总有回转。”

待到一早升帐,赵慎与诸将检点城内军马。除去已撤走的一千五百余骑兵,尚有留守的骑兵三百余人,其余六千步军。斥候探得城外大军似在换防移动,城内便暂且仍按从前布防守卫,待到城外虚实已定再做调换。这一月中,城内又修葺了不少城防工事,军兵们挖土装填麻布口袋,摞在城门两侧备用。又将城中打铁的工匠都聚在一处,将从战前迁走的民户家中收出铁质器具,以致菜刀门环都敛在一处,重新熔了铸造成箭头刀具。再一件事便是按城内现今的守军人数,点数粮草数目,再做经算。
正在这时,听见帐外一阵响动,有卫士进来报:“西燕军叫城,说是遣几个在汜水关捉住的军士回来,传他们主将和监军的信。”
众人听了,都相互看着,赵慎道:“开城叫他们进来。”
一时,卫士带了几个人进来,只见都被剥的只穿着中衣,赤足去冠,头发披散。其中一个抖抖索索呈上一卷白麻纸,赵慎见了问:“这是什么?”
那人道:“战书。”
卫士上前接过就要呈给赵慎,赵慎止住他道:“不必了,你便在此念出来。”
那卫士展了纸卷,向上看去只愣了一愣,抬头去看赵慎。赵慎道:“你只读便罢了。”
那卫士略一迟疑,清清嗓子,读道:“汝将战,吾自战,勿谓言之不预。”他读过后见众人还只看他,又道,“没了。”
这战书檄文一向讲究文辞气势,总要长篇大论洋洋洒洒,极尽贬损刻薄时还能不忘文采斐然,昔年传说陈琳为袁绍做的讨曹檄文,犀利磅礴,激得曹操发汗而愈了头风;只一段文人笔墨也留下几多轶闻故事。可此间这战书只区区十余字,李守德在下首不由道:“这是什么战书?尉迟远跟前都没个识文断字的人,还是怎生轻慢我们?”
此时那送书信的东燕士兵在一旁讷讷道:“西燕营中的将军和监军把我们提去营中,说是要下战书。我看有个文书模样的人捧着一篇纸给了那监军看,那监军扫过一通只冷笑说啰嗦,就自己提笔写了这几个字;边上有人探头看着,大笑道好一个汝将战吾自战,他营里军将听了也全高声呼应高喝:汝将战吾自战。那监军便叫人剥了我们盔甲靴冠,又说……叫我给将军带,带一句话,说……”
赵慎听那士兵这般讲述,又听他声音越来越小,心中已有些不耐,只压着性子问:“说什么?”
那士兵只低头道:“他说……他说与将军神交已久,无以为敬,便祝将军……扶衰补敝,守得祖业……”
这话音虽小,满座却已都听到。这话正是在人伤痛上狠戳,众人已俱变了脸色。只见赵慎垂眸抿唇,指节攥得咔吧一声脆响,却是半晌也未发作,最终只是冷冷道:“我知道了,”又点手要过那十几字的战书以掌压在案上,道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枕大腿这事,ms干过的也不只一个两个,反正就是卖个萌……
这一段中二的自黑气场……好吧,那些213或者装13的违和感,错都在我OTL
汝将战,吾自战,这句是借射雕英雄传里的梗,就是那句“你要战便作战”,至于“勿谓言之不预”……好吧,如果想到了什么想笑场就笑吧……




第25章 一心抱区区
众将散后,赵慎与谢让正一行说着一行向外走,走到营门附近却有守门的卫士过来报道:“将军,城内白马寺的住持前来求见。”
赵慎听了微微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前朝皇室中除了武帝曾因怀疑僧侣与叛乱将领有瓜葛而兴“法难”,余下的历代帝王均虔诚向佛。文帝尚未迁都时,故都平城便已是佛院遍布。而洛城成为前朝都城后,更是大兴土木,仅一寺便可有殿舍千间,僧侣千人。到本朝太/祖当年攻下洛城后,只见城内饥殍遍地,寺庙中却仍是兰膏明烛,又听说百姓因僧侣不纳税而竞相出家,曾感慨说“佞佛误国”。其后北燕都城设立在邺城,洛城内前朝的显赫宗室亦无所踪,兴盛一时的洛城的“佛国”气象才渐渐消弭。
赵慎听这些前朝故事,只从来把佛寺看成是叫人糜怠的所在,在洛城长了这二十几年也没踏进哪家寺中见过。此时他心中正千头万绪的思量防务,一个大和尚却来搅扰,心里烦躁,转头对谢让道,“我不懂那些佛门说道,亦不想冲撞高僧,劳主簿代我去应待应待吧。”
谢让略沉吟一时,劝道:“既然他来,必是有事。白马寺的主持,将军还当给两分薄面。”
相传前朝皇室造寺四十余座,王公贵族造寺八百余座,百姓捐建的不计其数。纵是一部毁于战火,一部荒废寥落,剩下仍有百余座。这白马寺虽不及永宁、永明这些大寺香火旺盛,却是三百余年前便已兴建于此的古刹。东汉明帝梦金人而求法于西域,天竺高僧以白马驮经卷东传,明帝在洛城躬亲迎奉,敕造经院便是白马寺。其东建齐云塔,寺内植石榴树,前朝皇帝常以此果赏赐宫人大臣,“白马甜榴,一实直牛”。而由白马驮来的“四十二章经”原本,至今仍藏于寺中。
赵慎听谢让这样说,终究不好反驳,按捺住心绪,对卫士道:“既如此,你去领着住持,有什么话请去营帐中坐着讲吧。”说罢,对谢让道,“主簿随我一起吧,答对完了他,还有旁的事要商量。”说罢也不管卫士去请大和尚,径自拉着谢让便走。
他把这住持请进营帐,也是起了些少年心性,存着几分捉弄之意。从军之人每日不觉怎的,可外面的人乍见这刀枪林立锋刃生寒,往往胆颤心惊。赵慎心想,这寺中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僧人见了这杀伐场面不知要如何。他本来就有些恼这大和尚,此刻端坐营中,也是存心要见笑话。
不一时卫士掀了帐帘,外间走进一个人来。赵慎不由探身去看,却见一位清癯老者缓步进来,眉目如冬树枝干覆雪,清净而无枝蔓。他稳稳立在帐中,容色淡然端庄,任一路刀兵晃眼,却目不斜视,只如不见。赵慎见他穿利刃而过,却不为所动,也暗暗诧异。又见他这样的年纪,自己又怎好只坐着,便起身微一礼道:“阿上请了。”
那僧人合掌还礼,带起宽大的皂色僧伽梨佛衣。赵慎并不懂得,谢让见了却知这是僧人外出行庄重礼仪时着的,此时却不知这主持所为何来,也有些纳罕。
待各自皆坐了,赵慎问道:“兵者,凶器也。不知阿上来我这里为什么?”
住持道:“将军是要与城外开战了吗?”
赵慎实在想不出佛门中人能有何事有求于他,忖度着住持的来意,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曾听说寺院中有一部叫“典质”的,是专管典当。要说来佛寺中放贷,初始时也似乎有点救急赈济的意思,可时日久了,便已不是行善而是牟利。前朝洛城战时便有寺院富贾王公将银钱粮食交给寺院典质向外放债的旧事,此时听住持这样问,心想难道莫非竟是为着这个来,心中更不豫,只冷淡这脸色道:“是。”
那住持闻言起身,端正一礼道:“贫道代合寺众僧求将军一事。洛城之战,历来惨烈。刀兵过处,伽蓝亦难保不崩摧。白马寺中尚存有竺法兰与摄摩腾大师的骸骨与诸多经卷的原本。我等想求将军开城,让我等护送此些物至龙华山中暂存。我等僧众可置生死度外,但先师的遗骨存珍不可毁坏,但盼允准。”

赵慎万没想到听他说的是这个,一时发愣,顿感刚才自己的揣测太小人心,只觉面上一红,忙抬手支颐掩饰过去。停了一刻道:“这事恐怕不成,且不说这样关头我如何为了送你这几样东西冒险开城,纵是我放你出去,你们也过不了西燕军营盘。”
住持道:“我等只捧这东西轻装简行,将军只开城放我们出去便了。西燕军那边,我自行去游说。”
赵慎摇头道:“这是两军对阵,不是你寺中辩经。恕赵慎得罪,这事住持不必再想了。”
住持道:“不如将军让我此刻出城,我去西燕军帐中先试一试。”
赵慎只觉他是痴人说梦,又不好对他发急,只得耐着性子道:“阿上,如今命且还顾不上,别的便放一放吧。”
他此刻语气还客气,话却已有几分不好听,心中想,这大和尚当真是超脱世外,怎么话说的如此轻巧。却听那住持缓缓道:“将军可信佛吗?”
赵慎强耐着没有冷哼出声,只道:“不信。”
住持道:“将军觉得,佛是何物。”
赵慎虽觉这住持迂腐,可也生了几分敬重,见他这是要与自己讲起道来,索性也不急着打发他走,只淡淡道:“泥塑石刻而已。”
住持听了微微笑道:“将军只以为土石是佛,却不知佛本无相,只在人心。”
赵慎道:“我不是救人,是杀人的;阿上若要点化我慈悲,却是找错人了。”
住持道:“若只以不杀生即是慈悲,佛法便浅薄了。其实舍身不吝,便是大布施,便是慈悲心,便是有我佛了。”见赵慎默然不语,又道,“我等要保高僧遗骨、典藏的经卷,是为心中佛,正如将军守土保城,也是为心中佛;而真佛虽不在这城池物件,但众生见此举,便知即便战祸离乱,佛祖仍在。”
赵慎微微扬眉,低声道:“好个舍身不吝。”沉吟片刻,道,“话说到此处,我是不能再违拗阿上了。可出城去龙华山必是还要过西燕营盘,你们要如愿终究也得他们点头。这事便只能请阿上自己去游说,”转头对谢让道,“为他们开一张路条,遣人送出城外。”
那住持闻言再度起身,施礼长声道:“善哉。”

几日之后,赵慎接了白马寺中复报,说西燕军已划出一条通道为寺中僧人奉送高僧骸骨与经卷之用。日期就定在盂兰盆节前三日,并许诺此前不会攻城。赵慎听此话后对陆攸之道:“你觉得这事可会有诈么?”
陆攸之问:“你觉哪里有诈?”
赵慎笑道:“他们怎如此痛快答应给大和尚借道?就不怕我在其后使一手?”
陆攸之知他是玩笑,微微抿唇道:“或是旁的事也罢了,但这佛门中人开口,裴禹一定会应——他是信佛的。”
赵慎冷笑道:“他这样行事不择手段、手黑心硬的人,竟然信佛?”
陆攸之摇头道:“大约便正是煞气太重的人,才一心修一修来世吧。”
赵慎想了一刻,道:“你与我讲讲裴禹这人。”
陆攸之淡淡道:“不择手段,手黑心硬,你未与他深交过可这考语已是精辟;我是没什么再盖过这两句的话了。”
赵慎道:“他好歹指点过你,你就这么贬损他?我记得你从前曾说他对尉迟否极甚为忠心?”
陆攸之似叹息般长声道:“是……”默想一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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