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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记自己是否准备好,忘记自己先前为什么会想要逃,拉住即将下床的周青璇,在她转身回望之际,送上自己的唇。
周青璇所有的忍耐,所有的风度、自持,被赵英姿这么轻轻一拽,扯了四散,转身拥住她,压进床铺间。
当欲望凌驾于理智之上,失去自我之前最后一丝清明,赵英姿反复告诫自己,并使之在心底形成烙印:只放纵这一次,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难悉
晨间的卫生间薄雾缭绕,哗哗水流声中,周青璇放下牙刷,衣服丢进洗衣篮里,拉开那扇透明的玻璃门,赵英姿脸都没转过来,只冷声说:“出去。”
周青璇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饱、耳朵还落在枕头上没带过来的模样,挤到莲蓬头底下,抬头闭眼,等水打湿脸孔后咕哝说:“还没穿衣服呢,就想翻脸了。”
赵英姿冷着一张没有温度的俊脸,怒目而视背对着她的周青璇,流泻而下的水珠从她的发梢、肩胛,脊柱,一路滑下去。完美的线条轮廓,无可挑剔的肤色,一点瑕疵都找不到,太无暇了,不好。她在恼怒之余,忽然想在那片光滑、细腻的后背上咬上一口,哪怕,留下一串牙印也好,这样,至少,可以打破那份完美。
平日里的赵老师缺乏锻炼,这个季节,陪着学生的八百米长跑就是她一天的运动量,此刻却动作快过思维,从后面一把将人抱住,周青璇浑身一僵,就想要转身。
“别动。”晨起时独有的低哑嗓音,跟外面的风一样冷。
流水哗哗,赵英姿把心里的蠢动化作热吻,一个一个落下去,穿过皮肤、透过骨骼、落进周青璇的心里,她展开握了半天的手掌,按住肩上的手,慢慢转过身去。赵英姿趁势推了她一把,动作有点粗鲁,周青璇被迫退后一步,后背结结实实贴到带着冰凉水汽的玻璃上,寒气入体,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掺杂了好几种气味的混合空气,微笑说:“时间不早了哦。”赵英姿把自己身体贴过去,肌肤相亲,咬她带着水珠的锁骨,回了一句:“我不管。”
周青璇哑然失笑,抬手抚摸赵英姿湿漉漉的长发,任由她胡作非为,轻轻说道:“赵英姿,女,本市人,党员,高级教师,优秀班主任,先进个、人,实小教导处、副主任,教研组长,现为、五年一、班班主任……”
赵英姿彻底被那些无谓的名头惹恼,亮出她的利齿,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陡然间吃痛,周青璇闷哼一声,后面还没说完的断断续续的话,也就被这一口给咬没了。报了仇的赵英姿,丢下靠不了岸也张不起帆的周青璇,潇洒转身,披上浴袍,拿了毛巾卷住滴水的头发。周青璇在后面哀怨地说:“你怎么,管杀不管埋啊!”
赵英姿轻飘飘看过去一眼,学着她刚才的口气,“时间不早了哦。”
“……”周青璇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站到莲蓬头底下,把身上的燥热冲去,拿起浴巾把自己裹住,气势汹汹走过去,带出一阵白色雾气,按了对镜梳妆的女人,惩罚她一个热吻。
胡闹的结果就是,赵英姿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还差点迟到,同事还第一次见向来准时的赵老师拎着早点踩着时间进办公室,惊讶道:“赵老师这是,请大家吃早点?少了点,不够分哎!”
早点是周青璇买的,一再叮嘱不管迟到不迟到,早点多少要吃一点。赵英姿急着赶路,急着进办公室,现在正急着去教室,没时间看买的什么。“嫌少?早点铺子还没收档,走吧?”
“明天,明天行不行?”
“错过这村还有这店么?” 说了这两句,赵英姿赶紧朝教室走,哪里有时间吃早点。
上课铃声,依旧是那支《献给爱丽丝》,每一次响起,赵英姿的心,还是会有颤动,那完全是对另一个人的无法知悉究竟的复杂情感。
傍晚开始降温,一阵冷风吹过来,灌了正讲电话的赵英姿一喉咙,使劲咳了几下才觉得好过一点,本来好得差不多的感冒似乎有卷土重来的迹象,一天下来,鼻音又重起来了。
一夜未归,赵师母不能不多想,她根据夏天时的偶然现象,这些日子的蛛丝马迹,再结合这一次的事实,得出如下结论:这个丢钥匙的老师,十之八九是上回赵英姿借宿在外的那个小姑娘,又一晚上没回家,两人的关系不说是匪浅,也可以说是很好了吧,最后说出口的变成:“这怎么又冻着了啊,昨晚住大马路了么,说话声音都变了,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注意点。”嘴里叨叨着,冲了一杯感冒冲剂端出来。
面对质疑,答辩是一定要的,不,只是答,不能辩,不然就会有狡辩、诡辩的嫌疑,赵英姿这样说:“没住大马路,回去住了一晚,害得今早差点迟到。”回家住就要打扫屋子,累了,早上起来迟了也完全讲得通,且,这些都可以从小区监控那里查证出来的。
既然这样,赵师母也不好问太多,省得到时候有人帮腔,“不是没睡好么,喝了药早点睡吧。”
白日里,赵英姿为自己在晨间的任性有过懊恼,凡事都不该随性而为,会误事。到了夜晚,又在为自己昨夜的疯狂举动感到陌生与羞愧。
一旦踩过自己设立的那条线,一切便再无顾忌,攀山跨海、铄石流金,火树银花、绚丽夺目,没有自我,理智全失,只是极尽释放。那种放纵的心理,有点像是偷了糖果的孩子躲在暗处品尝那份本不该有的甜蜜,心慌意乱又刺激、满足。
在这半辈子、三十多年里,曾经的赵英姿像个勇敢的战士,恋爱了一次又一次,最纯情的时候,也是个刚刚长大的时候;想认真一次,竟然发现自己在无意间成了别人逢场作戏的对象;而自己逢场作戏的时候,反而被人纠缠住;希望现世安稳,却无法给予冗长人生里的那一份正大光明,诸如此类,五花八门。
一个年纪,一份阅历,人生很长,而爱情太短,甚至,活不过夏天,她,讨厌夏天,不仅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现实的残酷,慢慢磨灭了她向前的勇气,无心再战。
曾有人这样评价处于感情漩涡之中的赵英姿:“你太冷静了,冷静到让人觉得你冷酷。”或许,应该是:你冷酷到近乎冷血。可她们,没谁有机会见识她潜在性格里乖张、放肆的一面。周青璇这个小女子,一次两次都是她放纵抉择的对象,是其三生有幸才得以领略这样一个满身故事、通身魅力的女人的另一种风姿?
冷酷的赵老师,被感冒相中了,每天按时吃药,感冒病毒还是留恋不舍地纠缠不休,浑身酸痛、咳嗽、咽痛,声音粗哑得比破锣还不如,听她说话的人比她这个讲话的还要辛苦。周青璇听她哑着嗓子说话,眉毛都纠到一起去了,眼睛顺着吊瓶垂下的输液管往下看,最后停留在戳着针头的手背上,“赵老师,你真该早点来挂水。”
赵英姿倚在柔软的沙发里,笑说:“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你耳朵?”
偌大的输液一室,只剩赵英姿一个患者与周青璇这个陪同的,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了一个过道。周青璇的两条腿向前伸出去,差一点就能够到赵英姿的脚尖。“你说呢?”
赵英姿仍旧笑,侧过头按下呼叫铃,“我不知道呢。”
周青璇学着老外那样两手一摊,耸肩,“我也不知道呢。”赵英姿就白了她一眼。周青璇看着她一笑,从包里掏出耳机塞在耳朵上,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一阵,起身,坐到赵英姿身边去,把耳机拉出来一只,塞到她的耳朵里,趴在扶手上,眼睛亮亮的,真诚地问:“怎么样,你觉得你们俩有得一比么?”
赵英姿没听两句就把耳机拽出来,往周青璇身上丢去,笑骂一句:“小混蛋。”耳机里是一段评书,抑扬顿挫的沙哑男声。
周青璇笑着把自己耳朵里的那一只也扯出来,“要是你嗓子也变成这样,那可就惨喽。”
赵英姿刚想说话,护士拿着一瓶液体进来,“赵英姿?”
“是。”
周青璇看着那一大瓶,就有点发憷,问护士:“还有几瓶?”
“还有一瓶。”
赵英姿没什么,周青璇的脸就是一垮。
等护士走了,周青璇用自己脱下的外套包住赵英姿打吊针的左手,“还有那么多,包上保暖一些吧。”等剩下的这两瓶水挂好,大概整条手臂就没多少温度了。
赵英姿看着臃肿的手臂,为难了。周青璇问:“怎么了?”
“我想去卫生间。”
周青璇就笑,“这有什么可为难的?”笑完了又把外套从赵英姿手臂上拿下来,站起来,拿了吊瓶举在手里,“走吧。”见她还坐着不动,问:“不想去了?”
赵英姿站起来,去接周青璇手里的吊瓶,“你不用跟着,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周青璇了然,微微一笑,“虽然你的想法没错,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应该照顾你。”
究竟是周青璇三生有幸得遇单身的赵英姿,还是赵英姿三生有幸才得遇这样的周青璇?
作者有话要说:
☆、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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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赵英姿接到电话,周青璇命令她在学校等着,说一会儿过去找她,多余的一个字也没说就收线了。赵英姿不知道她这又玩什么花样,还用那么严肃的口吻,就在办公室多耽搁了两下,十几二十分钟之后,与一同事一道下楼。
周青璇站在花坛边上,老远看见赵英姿从楼道里走出来,身边,还一个男的,距离实在是有点远,她眼神好也没看清楚那男的具体长相,只看出来他与赵英姿有说有笑的往停车场走。两分钟之后再看,哦,有过一面之缘呢,周青璇就勾起了唇角。
赵英姿朝停车场扫了一眼,同事的车就在这边,随便说了两句,把话题终结,互道再见。
周青璇见那男老师坐进车里,又是一笑。赵英姿还是不紧不慢地往停车场里边走,待得周青璇跟着过来了,才淡淡地问:“又憋什么坏呢?”笑得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那谁,你几时看见我使坏了?你自己没想好事还把旁人往坏上靠,才是真坏。”
赵英姿就知道周青璇把那男同事认出来了,“人家也没得罪你,你用得着么?”
周青璇心说用得着用不着不是你说了算的。“别说了,快点走,一会儿就迟了。”她拿过车钥匙,把人塞进副驾里坐着,近乎小跑着绕到左侧,拍上车门的时候,引擎也已经启动。
赵英姿见她保险带都不扣就上了校门口马路,“干嘛去啊急成这样,保险带拉好。”周青璇就把右手伸到左边去,锁扣拉过来,赵英姿埋怨她一句又帮了她一把,周青璇朝她微微一笑: “带你归隐田园看日落。”
赵英姿神色淡淡地看着把车开得飞快的周青璇,抿着嘴巴,半天没出声,把头重新转回来。今天天气好,日落,也许有的看。“语言意境很有想象空间。”
“也许,实际画面比想象中的更美好。”
紧赶慢赶,在太阳就要落下去的时候,两人在城郊的高通渠上停下来,两边大片绿色,一眼望不到边,田间地头的树头都光秃秃的,零星的几只鸟窝坐在树杈上,四下安静又空旷,虽比不上高楼大厦视野开阔,此地的氛围却是更好。
周青璇双手插兜,站在路边一棵贴着地面的树桩上,就算赵老师再年轻十岁,也不像周青璇那么调皮,她朝前走了几步,站在车头,静静看着西边红黄色神情温柔的太阳,看它把天际的云彩都染成金黄色,看它慢慢下沉,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底下。
冬日的落日,不够夏天的震撼,没有秋日的精彩,也比不上春天的温亮,不声不响,安安静静地就消失在眼前了。周青璇站在树桩上转过身来,“叫你失望了吧?” 太差强人意了些。
赵英姿摇头,“没有。”看着天边红彤彤的圆盘慢慢变幻,她内心非常安静,或埋或藏的所有可以称作烦恼的东西,都跟睡过去了一样,给她很少有的平静。
“是吗!”周青璇望着她淡淡地笑,低头,跳过树桩与路面之间窄窄的灌溉渠,朝赵英姿走过去,先是握了一下她的手,冰凉,展开手臂,把赵英姿整个人抱在怀里,“这样,是不是暖和多了。”
光是听周青璇的声音,赵英姿就能猜到,她一定是勾起唇角在笑,一副小心思得逞后开怀的模样。“嗯。”
周青璇不是个会闹腾的人,却也不是那种很文静的性子,她这人,跟赵英姿在一起的时候是一种状态,与卫蘅在一起的时候又是一种状态,与学生在一起时,又是另一种状态,似乎,她可以随着周围环境的转化而改变自己,从而令自己快速适应。赵英姿见识了她这种变色龙一样的神奇变化,相当好奇,不免要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