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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询
周青璇的命令,拜见家长,赵英姿回答的还算干脆,可整个人的情形就完不是那么回事了,就跟被霜打了一样,蔫头耷脑的,亦步亦趋跟着周青璇,麻麻木木地洗漱。周青璇以为她没睡好,笑说:“别眯着眼了,大不了一会儿再上来补眠,嗯?”见赵英姿给了她一个笑脸,她转身准备下楼。赵英姿从后面一把将她拉住,“青璇。”
周青璇回看她,“嗯?”
赵英姿却不敢看她,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期期艾艾地说:“我有点,有点担心。” 深更半夜的,潜入人家姑娘卧房,这么胆大妄为,再宽宏大量的家长也要急吧,何况,人家姑娘因为你,暴瘦了那么多,现在看着还心疼着呢!
周青璇嘴角一勾,故意问:“担心什么,担心我爸把你掀出去?”
赵英姿抬起头,软软喊了一声:“青璇。”周青璇头皮发麻,抱抱她,安慰说:“别多想,你就跟平时一样就好了。”
“昨夜,我是不是鲁莽了?”
周青璇真不知道赵英姿脑子里都想什么,“拜托,眼下你还有心思纠结昨夜是不是鲁莽行事了,你不该想想怎么跟我爸妈解释你是怎样进来的么?”
“你带我进来的呀!”
“那你在担心什么?”
“我……”赵英姿张口结舌,咬一下嘴唇,“我知道了。”
周青璇深吸一口气,转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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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良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支烟,看着路边的那部汽车吞云吐雾,眉心皱了又皱,拧出一个川字。
路上有人骑车经过,周世良大声跟人招呼一声:“上班去啊,这也太早了点啊?”那人速度不减,同样大声回一句:“天热,改时间了。”话说完,人也走远了,两不耽误。
“爸,早。”周青璇神清气爽从家走出来,周世良转过来,“今天起这么早?”
周青璇带着歉意的坦然一笑,“嗯,备您质询。”她这么大清早的就笑眯眯的,还有路边的那部车,周世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把脸一板,“她人呢?”
“跟我妈说话呢。”
想造反了这是,真有三头六臂怎么的?周世良丢掉香烟往家走,不忘训周青璇一句:“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周青璇低头做个鬼脸,先一步朝家里去了。
赵英姿跟周妈妈聊的都是些家常话,声平气静,青璇早饭爱吃什么,平时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等。周青璇再一次觉得,赵英姿跟她妈妈在气质上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她被脑袋里忽然跳出的一个念头吓了一跳,心说赵英姿也没比我大几岁,那什么情节纯粹是没吃早饭才会肚里空空脑袋也跟着空空的胡思乱想。
周青璇走到她妈妈身边,眼睛里往外冒“sos”,“妈。”时间还早得很,七点还差半小时,距离父母上班时间还有一大段,时间十分充裕,足够吃一顿早饭外加给赵英姿一顿教训了。
周妈妈完全不知道她女儿什么意思一样,只顾着忙活手上的事,“你爸呢,叫他过来吃饭。”
也是,周青璇这分明是求错了人。
“他……”周青璇刚张嘴,周世良进来了,刚才还板着脸呢,这会儿没什么特别表情,跟平时没两样。周青璇就有点糊涂,这状态,是想怎么样?
“伯父。”此前,赵英姿从来没觉得自己与周青璇在一起而需要对周家父母感到抱歉,她自觉没妨碍到任何人,这一回,她是真有愧了,骨子里的那些桀骜都收的收藏的藏,一副恭领教诲的模样。
周世良看了低眉敛目的赵英姿一眼,问说:“赵老师什么时候来的?昨夜?”
赵英姿一下涨红了脸。她好久没脸红了,都不太能适应那种热气蒸腾的温度。“是。”
这根本就是让赵英姿下不来台嘛!周青璇赶紧解围,说:“爸,您昨天不是累了休息的早么,就没告诉您。”
周世良瞪周青璇一眼,多嘴!周青璇抿着嘴巴,一双眼睛转而看向她妈妈,想要曲线救国。周妈妈把饭菜摆好,对赵英姿和颜悦色说道:“来,随便坐。青璇,盛饭。”
周青璇偷瞄她爸爸一眼,扯着赵英姿坐在身边,这才去盛饭,放到他面前,“爸,吃饭。”
“都吃饭吧,吃完饭再说不迟。”周妈妈说。
大家安静吃饭。
没吃几口,周世良接了个电话,嗯嗯几句,一边起身一边吩咐说:“青璇,你送你妈妈上班。”周妈妈看着周世良,“饭还没吃完呢。”周世良又坐下来,把电话丢一边,几口把碗里的早饭吃下去,“我走了。”周妈妈跟着他后面出去,两人细细说了几句话,内容无非是关于刚才的那个电话。
周青璇没去想那个电话里都说了什么,这种事常见,事情五花八门,她懒得去管,只瞪着眼睛看赵英姿,其实她眼里除了惊讶,没有别的,连赵英姿的身影也没有,她惊讶地发现,她妈妈在家里的地位,那是无人能及的,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
赵英姿浅笑,不说什么,认真吃饭。她也发现,她现在能做的,也就认真吃早饭这一件事了,别的,不用想,想了也没用,船到桥头自然直。
本以为,周世良走了之后能轻松一点,没想到的是,周妈妈这个贤妻良母,也没有想要放过她们的意思,饭后,周青璇负责洗碗,她询问赵英姿说:“今后有什么打算?”
赵英姿看看周青璇,答:“安心工作,好好生活。”
“就这样一辈子?”周妈妈把话说得太明,赵英姿笑说:“我无法给您保证,如果我说是,大约您也不会全信,就算我们去国外登记,国内也不会有这方面的法律保护,不可能承认我们合法。”
周妈妈点了下头,“家里父母的意见呢?”
“我爸妈都很喜欢青璇。”
周妈妈拿眼睛朝青璇看看,看见她女儿洗碗都不那么专心了,又问:“你用什么理由让我们答应你,毕竟,你只是个女人。所有父母,都希望子女能夫妻和睦、儿女绕膝。”
赵英姿低头笑笑,慢慢说:“您说的是,可是,青璇爱的,也只是女人。”
周妈妈就又朝周青璇看了看,赵英姿继续说:“遇见她,我三生有幸。您要我给您一个理由,我爱她,她也爱我,虽然简单,却已经足够。”
周青璇浅笑,很想丢下手里的事情去拥抱她。周妈妈神色清淡,忽然问了一句题外话:“你很紧张?”
赵英姿愣怔而笑,“是,面对您,比面对伯父时的压力要大很多。”
周青璇终于可以插嘴了,“响鼓不用重锤。”周先生严肃,那是给你下马威,杀杀你的锐气,叫你以后不敢嚣张。
赵英姿无奈地笑,“是。”轻轻一句“赵老师什么时候来的”简直要压死她。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周妈妈知道不需要再说下去,用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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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璇心情愉悦,与赵英姿一起送周妈妈上班,之后哪里也不去,回家来躲到楼上,避暑。
周青璇歪进沙发里,闭着眼睛,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刚才生龙活虎的似乎不是她。赵英姿坐到她身边,“你失眠多久了?”
周青璇睁眼努力去看她。为了避光遮阳,所有窗帘都拉了起来,屋里光线比较暗,总算看得还算清楚,看完又把眼睛闭上,“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是失眠,我也没有失眠。”
赵英姿低下头,把周青璇的手握在手心里,“青璇,过去跟我住。”
周青璇睁开眼,懒洋洋地笑:“怎么,你心疼我了?没事,慢慢就好了,已经好了很多了。再说了,我才不愿意每天穿街过市地上下班。”
“我接送你。”
周青璇笑笑没说话,又把眼睛闭上。赵英姿见她始终不再提其他事,“你没什么要问我?”
“问什么?”
“随便你问。”
周青璇想了一下,说:“认真来说我已经没什么要问,但有一个要求。”
“你说。”
“别再说一些似真似假的话,尤其在我面前,如果不想说话,你可以选择不开口,如果必须说,你可以避开我。”
这个人真认为我整天谎话连篇嘴里没一句真话么?就算真是那样,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真的,从没作假,哪怕不纯粹的最初,也没骗过你,我是真的想去爱你,并在之后爱上你。赵英姿笑:“谨遵钧令。”
周青璇拉了赵英姿在怀里,闭上眼睛去吻她的唇,又轻又柔,虔诚难舍,缱绻深情。
“赵英姿,好好爱我吧,认真跟我在一起,我不想,做第二个徐群姗。”
从某些方面来说,癫狂的徐群姗是幸运的,能让那个她从十二岁便开始倾慕的女人,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便不可救药一般爱上“他”,“他”编织谎言去接近这个女人、亲近这个女人,被万千之众顶礼膜拜的女人。雌雄莫辨认,真假之间,却彻底逼疯了这个女人,而在这个疯了的女人清醒的第一时间,满身满心想念的仍旧是让她做了一年多疯子的那个“他”。
就是这样一个癫狂妄为的人,终究是逃不过内心与现实,她需要用婚姻来纠正她正怀疑着的人生。
周青璇不愿意自己去重复一个虚构人物——徐群姗,她的爱情与命运,她也不够徐群姗那样叛逆,不合规矩的事,认真来说,长这么大也没做几件,却又认为自己身上也有了些徐群姗的影子——对爱的人的那份癫狂,她害怕自己变成那样的人,有一天癫狂不再,一切便无法继续下去。
赵英姿忍着心痛,问:“谁?”
周青璇紧紧拥抱她,“你不需要知道她是谁,只要记住,我勇气尚在,决心尚在。”所有的不在意,旁人的不赞同,不过是一张脆弱的纸张,而向前的勇气一旦丧失,便连捅破那张纸的力气也很难再找回来。而她终究是比这个人物强那么一点,比她幸运那么一点,至少,有坚持下去的理由与信念。
只是遇上,无关命运。
只是爱了,不究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pare——Flipped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怦然心动》
☆、人以群分(卫蘅)
让爱着的那个人来帮助自己忘掉她,不管从哪方面看,几乎都是不可能完成。
忘掉一件事,忘掉一个人,根本不是别人能决定的,所以,郑晓彤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一瞬不瞬地盯着卫蘅,心里忐忑不安,拿不定自己是想听见她说好还是抱歉。一天一天挨下来,她以为自己会挨不下去,终于也挨到今天,终于,还是挨不下去了。
卫蘅恍恍惚惚地看着她,半天,忽然笑了,这就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晓彤,你来。”卫蘅朝郑晓彤伸出手。
郑晓彤坐着不动,“你说。”
卫蘅泄气地把手垂下去,“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钟情?”
郑晓彤一手托腮,朝她眨眼,笑,“也许我鬼迷心窍,非你不可。”她偏着头,笑颜灿烂。卫蘅仔细看她,还是看不出,郑晓彤与周青璇有哪一点相似,笑容不像,身形不像,样貌更不像。“你朋友曾经恶声恶气地跟我说:‘郑晓彤可真是,一片真心错付给狗。’”
郑晓彤“扑哧”一声笑了,笑弯了腰,“她是气我不争气,不管卫蘅是鬼还是狗,我都不可自拔。因此骂了我很多回,骂你更不出奇了。”
卫蘅慢慢走过去,坐下,“我代你受过?”
郑晓彤侧着头问:“你确定只是代我受过?”卫蘅被她的浅笑迷了眼,“昨天大夜班?”
“你怎么知道?”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你心灵的窗口告诉我说郑医生非常累,该好好休息。”
郑晓彤勾了唇看她,问:“还有呢?”
卫蘅弯了眉眼,“午饭也没怎么吃。”
“理由呢?”
卫蘅往她面前融成奶昔的冰淇淋递了一个眼色,“这个口味你一向不爱吃。”
“口味会变,夜班让我格外中意含有□□的东西。”郑晓彤笑。卫蘅摇头,倾身过去,轻轻吻她,叹道:“晓彤,我不值得你爱我至此。”
郑晓彤左手伸过来挡住卫蘅的唇,偏开头,“爱哪有值得与不值得之说,爱就爱了。”
卫蘅捉住挡在面前的手按在脸上,重新吻下去,又柔又浅。“其实我们俩很像,看见你,就跟照镜子一样,可以看见我自己。”
郑晓彤收敛了笑容,“莫非,你是想讲故事给我听?”
“你愿意听么?”
“下回再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