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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征,历时一年余三月,东傲国大败,献上降表。此战,平王居功至伟。
此后,顾从烽彻底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只听人们说平王文韬武略,翩翩公子,天之骄子,交口称赞的时候,又是谁看见了他掩藏在光鲜亮丽背后的鲜血淋漓。
与众人看见的不同,顾从烽当年还只是冷宫之中一个受尽欺凌、不为人知的冷宫皇子。他的母亲没有高贵的出身,只是一个落败的小家族送来宫中的宫女。而他的出生只是宁宗一夜风流的结果,是不被期待的,睡过了就忘了。当时的皇后有孕,肚中的孩子正是如今的元疏帝顾从烨,后宫佳丽无一人有孕,皇后正当宠。但他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局面,皇后为人善妒,且心狠手辣,她隐瞒了这个事情,将顾从烽的母亲打入冷宫,这一去便是十四年。
冷宫的天,永远都是灰暗的,破败的屋子上结满了白色的蜘蛛网,残破的窗户要死不活的挂在窗框上,风一吹就响起“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极了破风箱。这样的窗户永远挡不住风,每到冬天的时候,刺骨的冷风从窗缝中闯进来,整个屋子都是冷的,连带人心都是冷的。打满了补丁的被子怎么捂也捂不暖,夜里他和母亲都是在颤抖中挨过的。
宫女太监总是刁难,送来的饭菜不是凉的馊的,就是剩饭剩菜,还要忍受不是的毒打。更难过的是母亲一直病着的身体,夜里止不住的咳嗽声。
但母亲总是跟他说,要好好活下去,母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说这话的时候,母亲眼中总是温柔,他从那双眼眸中看见了小小的自己,他,是母亲的唯一。
冷宫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母亲在他十岁的那年冬天再也熬不住了,满眼都是血,红艳艳的,在那个灰暗的屋子里是那么的刺眼,母亲离开了,她再也不用受这无尽的苦难了。可是,只剩他一个人了,一个人了。
那些宫女太监知道母亲死了之后,直叫着“真晦气”、“这女人总算死了”之类的话,把他打晕了之后,带走了母亲,听他们说是丢到城外的乱葬岗去了。他们说,像这种妄想勾引陛下爬上枝头变凤凰的下贱婢子,死了就该丢到乱葬岗去。
后来,也许是上天看折磨他太过可怜,让他遇到了师傅。
师傅也不是一个正常人,她是个疯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整日里疯疯癫癫。黑发遮了半面,那露出的半面从眉角到耳后横亘着一道骇人的伤痕,十分可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森吓人。她武功极高,却总是咳个不停,似是有着某种疾病。
初见的时候,顾从烽差点被她杀死,疯病犯了,见人就打。拜了她为师后,有时疯病犯了,一顿打是免不了的,更有好几次差点被杀死。
但就是这样,他也忍受了下来,因为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想绝望,所以死了都要去维护。
十四岁的时候,师傅也死了。也是那年冬天,他那个父皇终于知道了他的存在,派人把他接出了冷宫。他记得,那天,天气也是冷得刺骨,一如他的心。
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是在皇后的寝宫中。富丽堂皇的宫殿中,燃烧的地龙将殿中烧的暖暖的,殿中始终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香气,听随行的公公说,是上好的檀木香和龙涎香等几种名贵的香料混合薰成的。
害死他母亲的皇后坐在高位,神情里是说不尽的厌恶,看着他眼中是无尽寒冰。而那个人,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华服,依偎在他的母亲怀中,与自己有着几分相像的脸上满是撒娇之色,看着他的眼神,跟他的母亲如出一辙。
那个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是正宫嫡子,是未来的天子。
他不甘心,也好恨。所以他要争,不顾一切的争。可是,他最后还是输了。现在,更是要面临心爱之人被他人抢走的局面。
但是……顾从烽握紧了手中的白玉,那个人的话,一定可以的。一瞬间,顾从烽的眼中溢出了欣喜之色,似是看到了希望。
而此时帝宫之中,元疏帝坐在他的龙椅上,漫不经心的听着跪在下首的暗卫的报告。
他从来没有一日对他的弟弟顾从烽放松过警惕之心,甚至心中是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父皇在位时,就经常拿他和顾从烽对比,责罚打骂他的事更是日益增多,反而对顾从烽多有夸赞,赏赐更是不要钱似的送到府上。
凭什么,那个卑贱的宫女的儿子,父皇竟然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要把皇位传给顾从烽。他是正宫嫡子,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启禀陛下,前日里,宋丞相曾派人私下往平王府送了一件东西,似乎是一块白玉。”暗卫是一直潜伏在平王府外,是元疏帝监视顾从烽的暗桩之一。
“哦,看来宋相还是不死心啊!他看中的女婿可是朕那弟弟平王呢。”元疏帝面上勾起一丝讽刺的笑,细细地把玩着一块白色的玉玦,“送了一块白玉吗?表明心意?可惜啊,结果并不会有什么改变,宋家,还有朕的好弟弟,也是时候除去了。”
元疏帝说着,眼中是掩不住的杀意凛然。
此时,白云缭绕的听圣山上,却是另一副景象。
轮台行宫外的台阶上,一位十六岁的皎皎少年席地而坐,淡蓝色的袍子迎风而动,五官精致不似凡人,更难得的是干净如水,莹澈剔透。
少年右手腕上佩戴着一只古朴的龙型手镯,漫着一股沧桑深远之气,简素而不失庄重,一看便知非寻常之物。远方的天空云雾翻飞,几欲成腾龙翻飞之势,只是为龙者并非唯它,更有一龙压制着它,却是有力不足之态。双龙争飞,弘都快要变天了。
少年抬手虚空中画出几个晦涩难懂的符号,喃喃自语,“看来时候也快到了。”手下不停,纤细白析的食指改变轨迹,竟凭空幻化出一只灵动的青鸟来,双目灵动恣意,灵性十足。
“客从红尘来,青鸟去迎罢。”叽叽之声,青鸟飞离少年的手掌心,向山下去了。
弘都第一楼,拓海楼。
一楼大厅内,聚满了不少的人,市井之人,高门子弟,寒门书生,江湖人士,世间红尘人,落座于此,往往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同时也是收集信息的好地方。
二楼栏杆上,趴伏着一名青衣锦服男子,看发饰并未及冠,仅有一条红色的绸带将满头青丝系住,两颊微红,姿容皎好,端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当然,若不是此时手提这一个酒壶,醉意醺然,却是一个十足的醉汉之态。
“那一日父亲回府,言及十日后的春祭,当下还提到一事,陛下有纳妃之意。”一名世家公子说道,他周围的世家公子顿时来了兴趣,纷纷问道具体事宜。
世家公子敛了敛脸上的轻慢之意,颇为警惕地看看了四周,小声道:“确有此事,我父亲亲口所言,陛下是想纳宋相家的千金宋溪小姐为妃。”
世家公子乃是当今巡礼令之子,而巡礼令专司各项典仪之事。
“宋溪小姐!可弘都谁人不知道,平王也心悦于宋溪小姐。陛下怎会不知?”
“陛下当然知道,可就是知道,所以才会这样做。”
虽离得远了些,可这些话还是一五一十地传到了青衣男子的耳中,男子脸上毫不掩饰的讥笑之意,身为皇帝的哥哥抢夺弟弟的心爱之人,怕是为了报复吧。弘都世家之人,谁人不知当年平王和当今陛下的夺位之战,先皇可是曾在朝堂上说出了要废太子的话。那是的先皇确有废立之意,局面明显是倒向了平王一边,却不想先皇突染恶疾,不出三日便驾崩了。废太子一事不了了之,而先皇后母家在朝堂上势力颇大,太子登基,平王被打压。
青衣男子明显已经醉了,神智却清醒得很,嘟囔道:“也不知道顾西决怎么想?”
“公子,公子,可找到你了。你怎么又跑这来了,喝得醉醺醺的。”叶府的小厮忙跑到青年男子的身旁,一闻,好大的一股酒味,忍不住用手在鼻前扇了扇,“老爷叫你回府去。”
“平乐,老爷子又有什么事?你说他怎么这么啰嗦,不嫌烦吗?”青年说道。
平乐心想,也就是公子你敢这么说老爷,要是别的少爷,早就被杖二十了。脸上有苦色,“公子回去不就知道了?”说着扶起青年,往门外走去。
“叶四少,怎么就走了,还没喝完。”身后有人高声喊道。
平乐头也不回,“赵大公子,公子有事先回府了。”
“老爷子找我有事,我们下次再喝。”叶四少高举酒壶,向他的酒友喊道。
他这么一喊,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不少人一直看着他出去。
有人问,“那是谁啊?”
“兄台你刚回弘都还不知道。那是一等定国公的四子,叶四少叶流光。这个叶四少可是定国公唯一的嫡子,国公爷平时很是爱护。虽说这叶四少也算是文成武就,文章武功样样都是一流的,国公爷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可这叶四少有个毛病,就是嗜酒如命,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可没让国公爷少生气。”
“不过,你若是有事相求于他,只要带上上好的美酒,就一定能成。”
“当真若此?那这也四少爷算是一位任性之人了。”
“任性吗?说来也确是若此。”
说起一等定国公叶公明,弘都中无人不起敬畏之心的。原因无他,定国公叶公明出身寒门,十六年少从军,十九岁升任六品折冲府校尉,十八岁时于金陵国一战中率一千兵士突袭敌军粮草营成功拯救了当时的败亡之局。二十一岁之时,升任青州军前锋,斩金陵国大将军于阵前,名震天下。此后更是一路杀敌无数,军功是越积越多,官也一路直升。
之后,叶公明辅助先皇,有拥立之功,最后封一品护国大将军,掌管青州军二十万,加封一等定国公。可以说,叶公明是所有寒门子弟的表率,也是就一百年来寒门子弟成功的第一人。光是这一点,就令人生敬了。
另外还值得人称道的是,叶公明对他夫人的情意。叶公明年少之时有一未婚妻,只是商家之女。仕农工商,商人是最为人所不屑的。在叶公明功成名就之时,先皇有意许配婚事于他,女方是一贵族世家嫡女。意让他改原先的妻子为平妻,世家嫡女为正妻。
但叶公明以富贵不敢忘糟糠之妻为由拒绝了。多年来,叶公明虽有纳妾,也是迫于先皇旨意,却对他的妻子始终爱护有加,夫妻感情始终不变。对妻子生下的唯一儿子,更是宠爱不已,其他公子小姐万万没有这个待遇。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西幻记事》,请大家多多支持!
☆、春祭
定国公府,大厅。
定国公叶公明端坐在主位上,一张威严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身为一名军人,定国公长得很是威武,身躯高大,面目棱角分明,很是英武。唇上有须,一身长袍,颇有儒将之风,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剑,剑气凛然,令人望而生畏。
就是这身气势,令得府上的人几乎得怕他,就连至亲的儿子女儿也不例外。定国公在儿女面前也是严父之象,就更让人觉得难以亲近而不敢亲近了。
一路回来,叶流光整个人几乎是挂在平乐身上的,偏偏他还不老实,动来动去的,大大增加了平乐工作的难度系数。“公子,你能不动来动去的吗?待会我们都要摔倒了。”
可惜叶流光不理他,一路上自顾自扭得欢快。
这对主子有着抱怨的话出自一个小厮的口中,本来就是大逆不道的,但平乐就是这样毫无阻碍地说了出来,不是因为他不把公子放在心里,而是公子允许他这么随意的。
被分到公子的身边伺候公子,别人对他都是羡慕得很,因为公子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子,更是国公爷最为喜爱的儿子,能在这样的主子身边伺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的确是求不来的福气,但平乐知道,只因公子是很不一样的人。
在他只是下等仆人的时候,在府中就听说了不少仆人因为伺候不当被主子责罚打骂的事,更有一个叫阿林的仆人因为在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把汤水撒在二公子的身上,就被二公子罚了四十杖,打得血肉模糊的,第二天就去了。
这里的每一个国家的制度等级森严,像他们下等平民的卑贱身份,惹怒了主子,打了杀了都不会有人在意。
可是公子不会,他从不打骂任何下人,做错事改过了就好。平乐觉得公子是他见过最温和的人了之一。当然,还有那位漂亮得不像话的顾公子。
那位顾公子是公子最好的朋友。平乐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已经看痴了。什么明月清风,玉松清俊,昭昭朗朗都不足以形容顾公子的俊仪风质,这已经是平乐能想出来的最好的词汇了,可惜都用不了,只能说很漂亮,漂亮到没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