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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司雨已经忍不住要捂脸了,主子这个时候这么不要脸,连套都给人家下好了,若是那日人家到了离朔,哪里还能拒绝得了你。果然,主子计谋真是方方面面都到家了。
顾西决颔首,道:“好,若是有机会。”她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倒不是她有什么算计在里面,而是她也不清楚日后会不会去到离朔。
君浅熙得了承诺,自是心满意足的随同司雨回去了。
一路上一直延续的好心情,君浅熙欢欢喜喜的回了使馆行宫,却在门口看到了霍云城。她原本愉悦的表情早就换回了原本清冷迫人的样子,整个人身上的寒意都重了几分。
司雨见到这个甩都甩不掉的粘人家伙,也是很没有好脸色的。
霍云城早早地就在使馆行宫门前候着了,早先知道君浅熙要到泓澈湖游玩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欢喜的,想要跟着一起去,好争取更多的时间与君浅熙相处。可是一盆凉水狠狠地泼在他的头上,君浅熙毫不留情的冷冷的拒绝了他,他很不甘心。
“陛下早先就有旨意要末将贴身保护殿下,如今身在圣枢,殿下身份贵重,为防宵小,末将自当跟随。”霍云城再一次搬出自以为的陛下旨意,却不想这话令君浅熙眯起了眼睛,眼中寒光一现。
“哦,霍将军这是拿陛下的旨意来压本宫?”君浅熙一张俏脸更冷凝了,身上释放一股的气势,像极了君临天下的女皇。
霍云城看她脸色,知道自己已经惹了怒气,心下一慌,忙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他硬着头皮,依旧说道,“只是为了殿下的安全考虑。”
听了这话,君浅熙反而缓了脸色,她垂眸思量,接着纤手一指立在一旁的司雨,“霍将军既然如此担心,那么……”
霍云城大喜,以为君浅熙是答应他随同,却在她的下一句话变了脸色,“不如霍将军与司雨比试一番,若是胜了,便由霍将军保护本宫的安全了。”
“殿下这是何意?”竟叫他与一个侍女比试,霍云城感到了极大的侮辱。
“证明你有能力保护本宫不是吗?”君浅熙朱唇开合,淡淡吐出这句话。
然后的结果就是,轻敌的霍云城被司雨赢了。君浅熙如愿的摆脱了霍云城,欢欢喜喜的前去赴约去了。
霍云城快步上前来,先行了一礼,道:“殿下。”他的目光热切的在君浅熙的脸上流连,露出痴恋的样子,令君浅熙十分的不悦。
她直直越过霍云城,话都不多说一句,丝毫不理会霍云城脸上难看的脸色。
“殿下。”霍云城还想追上去,被极为上道的司雨拦住了。
她一手横在霍云城身前,眼中尽是冷意,道:“霍将军,殿下累了,请不要让人来打扰殿下的休息。若是惊扰了殿下,谁都担待不起。”然后扬长而去。
看着司雨远去的背影,霍云城阴暗着一张脸,原本温和俊朗的脸上一片阴霾。他藏在袖子底下手,狠狠地握成拳头,青筋暴起,看着狰狞的很。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侍女的人,竟然武道境界都与他一样,而就在使馆行宫的面前狠狠地给他难堪。他内心疯狂的不甘,愤恨,就越发的想要纠缠着君浅熙,他一定要得到她。
霍云城阴暗的想法露了出来,站在原地良久。
近日以来,太师府的下人们日子很不好过,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到卧病在床的太师公子,被拖下去活活打死。
自从受伤之后,高正醒过来得知自己已经废了之后,大发雷霆,胡乱的在屋子里打砸东西,叫嚣着“要把顾从思杀了,千刀万剐……”更是时不时发怒,前些日子才将一个不小心将水溅到地上的仆人拖出去乱棍打死,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冤魂。
“怎么伺候人?滚下去!”高正怒瞪着一双眼睛,跟前颤抖着手给他喂药的一个小妾被他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回过神来忙不迭的离开,眼里满是恐惧。
看着貌美的女人,可是自己却已经废了,高正每每想到这里就更加的暴怒,心情恶劣,对待周围伺候的人更加的残暴。他无比的怨恨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顾从思,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也难消他的心头之恨。
“父亲呢,父亲还没有回来吗?”高正此时脸上乌青一片,都是那天顾从思吓得狠手,专门往脸上打,当时就不见人形了,还是用太师府里往年元疏帝赐下的疗伤贡药操慢慢好了回来,但是现在还是青紫一片,可见顾从思是下了死手。
“太师,太师他今早上朝去了。现,现在还,还没有,回来。”一个仆人颤抖着身子答了他的话,却不敢离得太近。
“滚,滚,一群废物!”高正又是心火大起,怒瞪着大吼。
“怎么回事?”高太师刚刚才元疏帝那里回来,就听见自己儿子房里一片混乱的声音传出,接着从里面慌忙跑出数名的仆人,一看还不知道是高正又发怒了。
他宽大的袖袍一挥,大步走进了高正的卧房。看着正在大发雷霆的高正,有些白色的眉毛扭曲了一些,长着褶子的老脸上脸色一沉,沉声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盛怒中的高正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顿时就颓废了下来,手上高举着要砸下来的瓷瓶也碎落在地上,一下子由价值不菲的宝瓶成了一堆碎瓷片。满地的狼藉里,高正坐在地上,静默了一会,突然振奋身子,跪行到高太师的脚边,拽着高太师的下衣摆,喊道:“父亲,父亲,您去帝宫,陛下怎么说?要怎么严惩顾从思那个贱人?”
高太师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变成一脸的阴霾,“陛下罚了她庭杖四十,闭门思过一年。”
“什么?”高正再也抑制不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愤怒,他一下子直起身来,怒喊道,“怎么会这样?陛下为什么只是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不甘心!”他双目瞪圆,眼睛充血,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了。
啪!高太师一个巴掌甩到高正的脸上,顿时高正脸上就肿起一个红色的掌印,看起来更加的可怖了。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高太师压抑着怒火也被点燃了,他再对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可这也是他唯一的儿子,还是老来得子,如今竟然就被人给废了,怎么能不怒。他恨不得将顾从思折磨致死泄愤,但是现在是关键时期,顾从思手上还有十万的赤霄军,还不能动她。等到这个时期过去,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害他高家断子绝孙的人。
一个都不会放过!平王,靖国公主,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二日清早,元疏帝又下了一道圣旨,指责高太师之子高正品行不端,废除了与靖国公主的赐婚。又靖国公主处事不端,庭杖四十,罚紧闭一年。
圣旨一下,据说高太师的脸色都是青的。百姓自是拍手称快,高正在民间为祸多年,碍于高太师,治事的官员不敢拿高正怎么样,民间早就积怨已久。这次靖国殿下算是为民除害了,不少曾经受过高正迫害的百姓还要放鞭炮庆祝。
延福宫内,顾从思趴在床上,已经是受杖好几天了,以她的修为还是趴在床上不怎么能动弹,可见当时那些侍卫是下了多大的狠手。她想到执刑的时候,高太师那个老家伙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的神情,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不想一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都有些变了。
正好被刚拿了药进来的崔玥看见,顿时就急了,步伐匆匆地来到床榻边,又是生气又是疼惜的,微怒道:“谁叫你乱动的,又扯到伤口了。”
顾从思看她是真的急了,心里流过一股暖流,幸好,她还是在乎自己的。嘴上哄道:“没有事的,以我的身体,四十庭杖不算什么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崔玥低着头,不说话也看不出表情,整个室内都没有声音。顾从思以为她真的生气了,更急了,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旁边的人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她惊到了,却感觉胸前的衣襟有些湿湿的,身子一僵,崔玥这是哭了?
她焦急地想把崔玥的头从她怀里扶起,看看崔玥的样子。可是崔玥死命的抓住她的衣襟不放,胸前的衣襟越来越湿,最后,她不知道怎么办了,任由崔玥在自己怀里发泄情绪。
☆、暗涌
良久,崔玥才将头从顾从思的怀中抬起,她转过身去,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恢复了人前那副淡漠寡言的模样。若不是那还依旧有些红的眼眶,顾从思都快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阿玥,你……”顾从思趴在床上,扭着头看向崔玥,只是这个姿势对脖子的柔韧度很是考验。她眼底有着担忧,看得崔玥又是心一颤。
面上不显,崔玥沉默无声地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药碗,里面黑乎乎的药让顾从思心底一滞,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液。但是看到崔玥面无表情的脸,还是这个可怕。
“喝药。”崔玥无视某人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口气生冷,半是命令道。
顾从思知道自己的事吓坏她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敢不听话,就算面前是她最痛恨的药她也顺从的全数喝了下去。
崔玥见她如此乖顺,眼底闪过柔和,顾从思忙着把口腔里的苦涩味道去掉,而错过了崔玥眼底的温柔。
“阿玥,我……”顾从思受不了这沉默的氛围,更受不了崔玥不理她,她就更难受了。想到那日高正的可憎嘴脸,她眼底闪过一道厉色,废了他也太便宜,真该打他个半身不遂。
“你说你做错了什么?”崔玥继续冷着一张脸,道。
“阿玥你生气了?”顾从思在崔玥面前向来是气短的那一个。
闻言,崔玥的脸更冷了。她生气,当然生气,很生气。当她知道顾从思把高太师之子给废了之后,又是担忧又是气恼,更是害怕。高太师是什么人,在后宫多年的她怎么会不知道。陛下如此信任高太师,还是高太师的外孙,那高正便是陛下的舅舅。顾从思把高正废了,还闹得满城皆知,以高太师狠毒的性子又怎么会放过她。
她忧虑顾从思将会受到的惩罚,担心高太师会对顾从思下手,更生气顾从思的任性妄为,不顾一切。
“我不把他废了,难道要我嫁给他,做梦去吧!”顾从思一看崔玥还是不理自己,顿时气急,说话也变得冲了起来,“他是什么东西!阿玥,我只喜欢你一个,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难道我就真的不值得你喜欢吗?”
越说到后面,顾从思想起以往崔玥对她不咸不淡的样子,在自己表达心意崔玥的严辞拒绝,心更伤了,话里就带着一股子可怜兮兮的意味。
这副小狗样,崔玥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是还是毫无免疫力的心软成一片,她最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带着苦涩,“你知道的,我们是不可能的。”
隔着姑嫂的名义,还有伦理。她们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顾从思急了,声音不由加大,“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好高兴,好开心,至少阿玥你的心里是有我的。”
她激动地溢于言表,不顾身上的伤势撑起身子一把把崔玥抱在怀里,紧紧地不放手,一边喃喃道:“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一定会的。”
事先崔玥就把殿中的宫女遣退了出去,偌大的殿中只有相拥的二人。崔玥缓缓地伸了手,环上顾从思的腰,抱住。
顾从思感受到崔玥的回应,心情更激动了,抱得更紧了。
崔玥紧紧闭了眼,算了,自己已经是逃不开这个冤家了。不管前面是什么,现在就让她好好的放纵一回。她也想,紧紧地抱住这个人不放手。
和延福宫里一派温馨的气氛相反,元疏帝的寝宫里则是阴沉沉的氛围,殿里伺候的宫侍早被脾气焦躁的元疏帝赶了出去,殿里现在只剩元疏帝一个人。
御案上的折子摆放的杂乱无章,地上也散落了不少,足见元疏帝此时的情绪很不好。他阴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上,眼里压抑着熊熊的怒火,双手攥的死紧,青筋暴露。
“啪”的又一声,一本奏折被他用力地摔出去,元疏帝暴怒,“气死朕了,这帮该死的家伙,竟敢阳奉阴违,一个个的称病告假,朕看他们活的比谁都好。”
他双手撑在案上,细细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越想越怒。先是离朔的那帮人,说是来和圣枢进行友好邦交,商议那几座边城的事宜,没想到竟然狮子大开口,索要巨额钱财,严辞嚣张,哪里是友好的样子,分明处处给朕难堪。
最可恶的是,在这种关头,宋肆和定国公那两个老匹夫不与朕站在同一条线上,还当众反驳朕的话,接二连三的称病告假,简直是大逆不道!
元疏帝心绪难平,一连喘了好久的气才缓过来,待他平静下来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一件事情。宋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