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了?”再问出这句话时,方子旭的表情认真语气着急。
昭仪把手从方子旭手里抽出来,整了整衣服,神色淡漠不变的说:“没什么,就是伤口裂了出了点血。”
“让我看看。”方子旭皱眉凑了上去。
昭仪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拍掉方子旭的手,力道用大了,手背红成一片。昭仪淡淡的说:“血已经止住了,没什么好看的。”
语气有些许不耐,也很冷淡,方子旭不明白自己那儿错了。
她收了手,半天没有吱声。
“你生气的时候会挑一下眉头,而觉得为难或者想要隐瞒什么的时候,会抿一下嘴,嘴角会绷紧。”方子旭倏忽的说。
林子里很静,但静中却又有动。蝉虫鸟兽蛇蚁的行迹摩擦过落叶灌木。光线其实已经黯了,太阳不再像午时一样耀眼火辣。
昭仪对上了方子旭漆黑如墨的瞳孔。
“你在瞒我。”方子旭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昭仪的目光躲闪了下。
方子旭的脾气突然就上来了,她欺身压上去,去撕昭仪的衣服。昭仪一时间又羞又怒,声音像冰窖一样往外冒着丝丝寒气“方子旭,你这回又想干出点什么?!”
衣服已经被撕开了,方子旭瞧着那处诡异艳红的伤口陡然冷笑起来:“这就是你要瞒我的?”问句里夹杂几分怒气几分仓促几分刀绞的痛。话出了口,眼圈也跟着红了。
方子旭短促的呼吸咬着牙看她:“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昭仪漠然的把撕出口子的衣服整好,在方子旭红着眼问她的时候,她突然冷静了下来。“不过是我要死了而已。”
昭仪扬着嘴角,讥诮的看着方子旭。
方子旭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篇文章发一半——弄的我自己很不舒服。所以专程补上后面的一点。
写的很仓促,有空了会来改。
说实话番外开的有点后悔,本来是点到为止的文自己非要加更后续,结果就是写着写着就没啥激情了。脑洞比较多,偶尔想剧情的时间基本都被新的人物和剧情给瓜分了。
不过,在有生之年,我会更完番外的。
我有一颗不留坑的责任心。
☆、番外·合卺酒
死。
方子旭见过。
战场上流过的血,丢掉的命太多太多了。马蹄下被踩烂的尸体发着腐败的气味,天空上盘旋食肉的秃鹫,方子旭曾跋涉过白骨累累的泥泽,也曾亲手收割过蛮子的头颅。
见的多了,经历的多了,便麻木了,只是偶尔的,会觉得有些悲哀。
但她现在很害怕。
她觉得昭仪吐出句话后,她身体里的血流的越来越慢,渐渐的失温,令她的手脚冰冷。
“我要死了,我怕啊,可告诉了你,你又能做什么?”昭仪讥诮的看着面前这个突然来了脾气又突然呆若木鸡的人:“方子旭,你又能做什么?你告诉我。”昭仪的指尖滑过方子旭的领口,方子旭无措的看着她,昭仪半响后轻轻的冷笑了一声。
“没用的废物。”昭仪的冷笑凉薄,没有一点往日的温存在里边。
方子旭眼前的这个女孩,吐出凉薄的话,用手肘狠狠的敲在方子旭的肋骨上,她痛的弯了腰,她便揽住她,用锐利的牙齿咬上她的肩膀。
还是那处旧伤,疼的入骨,参出鲜血。
“滚吧。”昭仪奚落的一笑道:“我不喜欢废物。也不想跟废物待在一起。”
昭仪狠狠的推开方子旭,方子旭踉跄的摔在地上,脸色发白。她在赶她走!她要赶她走!!
“你……你是不要我了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方子旭没有血色的脸茫然无错的对着昭仪,对着赵霖轩。心里空空的。
昭仪的表情很淡,冷冷的,像个铁石心肠的雕塑在看着方子旭。半响后才没表情的开了口:“以前或许是喜欢你,不过都过了这么久了,那点喜欢早就厌了。生厌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留在身边?当然是丢的远远的了。”
言辞如利剑,伤人却不见血。
方子旭闷闷的哼了声,咽下了满口的腥味,昭仪别开眼,看着林梢灌木。
赵霖轩,你死性不改……
“骗子。”方子旭轻轻的说。
“既然生厌了,就给个痛快吧。我身上左右已经背着个欺君的罪名了,难逃一死。你往我这里补上一刀,让我对你死心。”方子旭戳了戳心口,“刀在我怀里。”
昭仪闻了这番话,条件反射的就是一巴掌,她胸口起伏冷冷的看着方子旭,指尖被气的发颤。她居然让她杀她!
方子旭低头揉着脸,半响后轻轻的笑了声:“要赶我走,下次换个不容易拆穿的谎话来说吧。”
昭仪听了这句话,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她看着方子旭,目光放空,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不走,是要看着我死在你面前吗?看着那些东西爬满我的背部,然后看着我毒发,看着我一点一点的冷透吗?
可她不想她看到这些。
这些场面不香艳,也不美好。若是要记住,那记住以往那些缠绵和温香便好了。
方子旭低了头,沉默了很久,揉脸的手转而揉了揉眼睛。她没有哭,只是眼睛发涩的难受。“赵霖轩……你身边就剩下有我了,可你还要把我推开。用那么拙劣的谎话……你说你都要死了……都要死了,还不许我陪……你是要让木头还是地上的蛇虫蜈蚣陪你说话?”
“赵霖轩……你死了,我怎么办?是当鳏夫还是为你守寡?这,你想过吗?”
昭仪怔怔的听了一会,她上前抱住方子旭,覆上方子旭肿了的右颊。方子旭低着头,昭仪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迟疑着,吻了吻方子旭的前额。
“赵霖轩,你若死了,我陪你。你生性畏寒,要是没人抱着,一定睡不踏实。”方子旭伏在昭仪的耳边说。很温柔。
这世上什么情话最动人?
大致只有四个字就够了。
死生契阔
“……总算有个姑娘的样子了……很美的,你知道吗?”昭仪用手轻轻碰了碰方子旭的眉梢。
昭仪中的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媚千丝。
媚千丝这个名字,端是风情万种,可它若是落在了人的身上,偏生是个难除且要命的祸根。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漂亮的女人往往是蛇蝎心肠。用在毒上也是如此,颜色越妖艳,这毒就越难缠。
方子旭试了不少的土法子。用刀子去剐昭仪背上伤口生出的红丝,可那红丝像是春风吹又生的野草,根本剐不干净,方子旭贴上去用嘴去吸允,粘稠如浆水的分泌物吸出一堆后红丝依旧泰然不动,甚至是方子旭狠了心,用刀子挨着伤口想要把那处生了红丝的伤口连皮带肉割下来都没能成功,这姑娘瘦的本来背上就没有多少肉,一刀下去还没用多大力,就见着骨头了。方子旭最后甚至都用上了火,拷的昭仪背上翻起的伤口皮肉焦灼,可还是没见什么成效。
昭仪没有痛感,她一声不吭的任由方子旭瞎折腾,直到最后方子旭像个小孩子一样的从背后抱住她,把前额贴在她的背上,一边哆哆嗦嗦的摸着那处焦糊的伤口,一边反反复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板正了方子旭的身子,脸颊贴上这个低着头像做错事一样的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的很想笑。
傻子。
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落到了方子旭的头发里。
作者有话要说: 没多少字,就是突然间,良心发现了。
☆、番外·合卺酒
山中无甲子。
山鸟走兽在林子里又过于好静,这山岭沟壑的,便多出了几份寂寥。
奸相派出的杀手脑子很不转弯,守在那条大道上顶着似火的骄阳还在心心念念的盼着取大齐三公主的项上人头,好给自己冬天里多添件衣服和厚些的棉被。
这方在死守着,那方公主驸马半路遇刺不见踪影的消息却已经加急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那时正在用膳,听了消息后不由震怒,跌了陪了自己十几年的九龙绕井碗,所幸是用金子打的,没碎。
在上京的众大臣很是惶惶,百姓也很是恐恐的时间点里,林岭深处,方子旭牵着那个她爱慕喜欢的姑娘继续走着路,偶尔的,会扭过头说几句贴心体己的话。
夜来风急,雾气弥漫了整个林子,是来雨的前兆。
方子旭抱住病弱体虚,脸色已经苍白发青的昭仪,抱着那一把轻巧没个分量的骨头,小心翼翼的把昭仪护在胸口,寻了处青苔遍布的山洞来休憩。
“子旭,你这幅表情,可一点都不讨喜。”昭仪贴着方子旭的心口,手却攀上了方子旭的眉眼,轻描淡写的勾勒方子旭有点儿耷拉的面部,温温柔柔的摸索了一阵,才叹了口气:“我还是喜欢见你笑起来的样子。”
方子旭木木的看着山洞外头飘满的雾气,听到昭仪说话,迟疑的低了头,把吻落在昭仪的额头上,轻轻的说:“可我很难过,我现在笑不出来。”
“子旭、子旭……”昭仪顿了顿,突然轻笑出来“你不觉得,这场景挺眼熟的吗?”
“嗯?”方子旭愣了愣,
“果然。”昭仪也不见怪,只凑到方子旭的耳旁,用牙齿咬住这人的耳垂,然后细细的在唇齿间切磨,力道拿捏恰好的让她感到一点痛。仿佛一个颇具情趣的小惩戒。“你这人的忘性倒是真大,你我在燕山时,也曾待过这么一个洞。”
“有吗?我……记得不大真切了。”
“有,那时候你方都尉在本宫眼里不顺眼的紧,脾气大,又言行不一。嘴上死硬的说什么饿死活该,结果最后还不是冒着雨去溪边捕了两条鱼回来。不过手艺是真差劲,本宫这辈子就吃过一次烤的这么难吃的鱼。”
“我记起了……那时候你诓我你拐了脚,说走不动了,非要在那个黑咕隆咚的洞里歇着。结果歇着歇着,就下雨了……”方子旭微侧过头,倒是确确实实想到了这宗往事。
想着,洞外头就下起了淋淋沥沥的小雨。昭仪静了静,神色却显得倦怠。
“子旭……子旭……我有点冷。”昭仪轻轻的唤了声。
方子旭抿了嘴:“你睡吧,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静了半响,洞外雨打树叶清晰可闻,空气里是一股子泥土和湿润的气息。林间的薄雾漫上来,昭仪缠住方子旭的腰身,倏忽的一笑:“抱紧点。”
“嗯。”方子旭应了声。
赵霖轩的长姐出嫁前,曾把手压在昭仪头上柔声说:“可以的话,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嫁。”那时候赵霖轩还是个小姑娘,对这句话感触不大。只是在那个头都半秃,身子虚胖的半身入土的老头子用肥腻的手去牵长姐时,心里很气愤。再长大些了,看清楚中间牵扯的利益后,赵霖轩登上城墙,远望着长姐出嫁的方向,只觉得悲凉。
“可以的话,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嫁。”
在碰上方子旭后,赵霖轩觉得自己嫁对了人。她是一个幸运儿,比自己和亲的长姐,削发断指的二姐都要得上天的厚爱。
哪怕她喜欢上的这个人,是个姑娘。
方子旭、子旭、子旭……很上口的名字,有张生的白净的脸皮,身子柔软,怀抱也很暖。
昭仪醒来的时候,意外的见到木头人一样红着眼看她的方子旭。她心里觉得好笑,便勾了唇角凑上去先亲了下木头人兔子一样泛红惹人怜的眼:“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方子旭却扭了脸,对着洞外挂着的水帘看。雨已经下大了,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噼里哗啦。“就是……就是刚刚想叫醒你,可叫了几声你都没反应……有点怕了。”
“怕了?”昭仪愣了愣,又抿嘴一笑道“这倒是难得……”
“一点也不难得……跟你挨上边的事,我没少怕过。”方子旭却低了头轻声埋怨了一句。
“哦?”
“夜里怕你冻着,生气时怕你气坏身体,不肯说话的时候怕你讨厌我……现在,最怕的是你死掉。”
“胆小鬼。”昭仪攀上了方子旭的肩膀,畏冷的在她怀里缩了缩,然后细细的隔着衣料去辨别那处旧伤。
方子旭肩上的这道旧伤,是当年在上京的上元节那天落下的,为的是护着怀里的那个姑娘。怀里的这个姑娘在一年后奔赴方子旭所处的军营来找她算账时,在她肩上的旧刀疤上添过一处牙印。算来算去,也称得上是一道历史悠久有纪念性的伤疤了。
昭仪描摹着旧疤的体态,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变了几变,突然笑了起来:“这疤本来是早该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方子旭也跟着笑了笑,把怀里脸色发白,已经显出几分病态的女孩揽紧了几分,边笑边喃喃着说:“你来军营的前一年,往我伤口上敷的药都是煮烂的树叶草根,军医说根本就没有半点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