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即可,至于花卉翎毛,汝修可随意填之。”
汝修将要下笔的手僵硬在了半空,毛笔间断有墨滴凝聚,将要滴落,祁旦缌不便打扰汝修的思路,可眼看这墨滴要毁了团扇,祁旦缌心中着急,还未等他开口提醒,汝修便已经将笔落下,在团扇上绘出一只精致活灵的小雀。
只听到汝修用一贯冷淡的声音语气道:“没曾想到,你却也是个有情调的人。”
祁旦缌饱读诗书经卷,却不是那种满身酸儒之气的书生,身上也没有那种书生之气,那样就如同汝修第一次见他,祁旦缌是那种让你看一眼便记在骨子里的人,不是妖媚的俗艳,而是有种淡泊飘然的仙风,黑长的发,素净的白袍,黑亮的眼,温软的笑,道骨仙风,好似一个被贬在凡世尘烟中的谪仙。
汝修确实不曾想到,这样本来悠然与世外的人,竟然还会如此费心的为一个姑娘做这些。
他,倒还是个痴情种子。即使如此,汝修心里却是不爽快,只是他一贯冷脸没有多余的情绪,祁旦缌也不曾留心他的情绪,他那点心思也没人看得透。
挥墨如虹,手法娴熟,勾墨涂染,只一小会儿,几只团扇上便出现不同的景致,一扇夜色颇佳,兰影上粉墙,梅树花开正盛傍墙而立,树下一女子纤柔秀丽,楚楚可怜,神情确肖;一扇上中庭静水,藤蔓之悬石壁,花开正红色,白萍亦透水大放,红白相间,湖上设雅致水阁,阁上一猫奴与女子嬉闹欢笑,格外清丽;一扇上绿树荫浓,水面风来,轻拂起女子的长发,轻纱粉裙,执着细长鱼竿垂钓与柳荫深处,似有蝉鸣聒耳,正是日落时分,晚霞夕照,有“兽云吞落日,弓月弹流星”之境。
唯一缺憾,是扇中画面没有他与云顿一起的情景,不过此般已经很好,祁旦缌不吝赞美汝修工绘之精巧。
汝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祁旦缌则喜滋滋的将几把团扇晾在宽敞一些的桌案上,等那墨渍干透,才小心翼翼的装进包裹中。
是日,汝修清晨起床后便没见到祁旦缌,寻了几圈不见其踪影,到半塘依然不见其踪迹,路遇一沙弥询问之,岂料那小沙弥语气冲撞,丝毫佛家弟子该有的教养都没有,汝修也不想在寺内惹事,甩下还在警告他离祁旦缌远些的沙弥,走远了。
林映牧,对着汝修走远的身影依然在跳脚,“你这个大冰脸!伤好了就赶紧离开……”被一堂头师傅从脑后敲了一下光头,提溜着耳朵背自警文去了。
☆、神山
残阳徽墨,细语微澜。
祁旦缌执着一把精巧的团扇伸臂置于云顿面前,云顿本背着身子生气,看见团扇眼睛忽而闪亮了一下。
祁旦缌一手按在她的肩上,轻柔的说道:“云顿好妹妹,此次全是我的错,不该不辞而别,令你担忧。云顿果真不再理我了么?”
云顿本就依赖祁旦缌,祁旦缌从前也时常消失,只是从不会这样长时间,祁旦缌的身份在族里被受人崇敬,云顿平日里就不好总与他在一起,此次竟近一个月没出现,她心里自然是委屈又生气的。
云顿撅了嘴巴,吸了吸鼻子闷闷的说道:“那你这次要告诉我,你到底是去哪里了?为何许久没回来?你若是不与我讲清楚,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祁旦缌悄悄牵了云顿的手,云顿扭捏的挣扎了两下便遂了他的意,“咱们找个好说话的地方去,我全部都说与你听,可好?”
两人便去了那潭温泉处,依偎青石席坐在青草芽儿上,祁旦缌言道:“我从很小时便定时的被送到一座寺里学习佛法,直到现在一直如此,只是这件事我的父母亲不许我对外人讲,因此我便不曾与你说过,现下你知晓了也是要替我保密的,万不可对他人讲。”
云顿仰着脸问道:“为何?为何要去学经,难道你以后要剃光头发当和尚么?”云顿另一只手在脑袋上比划。
祁旦缌揉了揉云顿柔软的发,这些日子不见她的头发又长了一些,将她垂在脸颊侧的发丝拂到耳后去,“不会,等到云顿及笄的时候,我便向你提亲,你觉得可好?”
云顿心里高兴,却依然气哼哼的憋着嘴,“哼,谁知道今后你会不会喜欢上其他姑娘。”
“我只喜欢一个叫做云顿的姑娘,这个姑娘爱哭爱闹爱玩爱撅着小嘴,就是不爱看书,是个顽皮的小姑娘。”
云顿起身作势要掐祁旦缌,被祁旦缌合手抱了个满怀,云顿窝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云顿还是漂亮可爱的姑娘呢,你怎的没说?”
祁旦缌抬起她的小脸,笑言:“是,我的云顿是个可好看的姑娘,我看一眼便忘不了,刻在了心上。”
云顿终于露出笑颜,伸手摸了摸祁旦缌的脸,满意的点点头:“嗯,祁旦缌哥哥也是可好看的人,云顿也记在心里忘不了。”
祁旦缌将画扇拿给了云顿,云顿翻翻了翻,饶有兴致的扇着,“这个真漂亮,我都舍不得用了。”
“我还有几折,都送给你,不用舍不得。”
云顿头靠在祁旦缌的肩膀上,手里摆弄着团扇,“祁旦缌哥哥,这上面的画是你画的?这个姑娘是我么?”
祁旦缌脸红了红,“这个,是我一个友人画的,我不善工绘,便请人替我画了你的画像上去,你觉得可像你?”
云顿摇了摇头:“不太像,我爱骑马,应该画我在草原上骑马。”
“我怎不记得你会骑马?”
云顿仰起脖子圆圆的大眼瞪着祁旦缌:“我不久就学会了,你小看我!”
祁旦缌安抚了云顿:“好了,改日我来教你骑马,”抬眼看了看这世外仙境一般的地方,蒙蒙烟雾水汽集在半空之中,青革藤蔓攀着山岩,澄净的泉水泛着碧色,祁旦缌感慨:“我们为这里起个名字?即是咱们二人的小天地。”
祁旦缌冲云顿眨了眨眼睛,云顿咧着嘴唇咯咯的笑了起来,从他怀里伸出手捏了他的鼻子,“要这个小天地来作甚?”
祁旦缌俯首亲了亲云顿的脸颊,“你我在一起的时候无人打扰啊,这样不好么?”
云顿被祁旦缌的亲了脸,脸上绯红,害羞的垂下头抵在祁旦缌的胸膛上:“好啊,可是,知晓这里的人可不少,我的那些小伙伴,还有……”云顿突然挣开祁旦缌的胳膊,抓了他的衣袖问道:“那个受伤的少年呢?那天你把他带走的。”
“这么紧张做甚么,他被我安置在我学经的那个寺庙,如今伤势已经好转,我这几日也是为了照料他的伤势才没能回来看你,”祁旦缌拿了画扇,“这团扇上的画,也是他绘上去的。”
“我还不是看他受那样重的伤,怕他不是好人,伤了你嘛。”
祁旦缌想到那个清冷淡漠的人,笑了笑:“他为人虽淡漠了些,少言寡语的,却是个善良的人。”
“哦,你这次会在家里多久?”
“我平日也是时常在家的,只偶尔留在那里,这次会在寺里许久是因了那少年,也是因我犯戒被罚抄经书的缘故。”祁旦缌思忖片刻,握着云顿的手道:“我们去那边的神山上吧,那上面有一颗参天神树,我们去那里求姻缘签,好不好?”
云顿很高兴,“好啊好啊,何时去?”
“明日吧,我们明日一早就去,到那里也不会太晚,你我共骑可好?”
云顿又被惹了个大红脸,锤了一下祁旦缌的胸膛:“你休要占我便宜。”
祁旦缌笑道:“怎的是占便宜呢,你又不会骑马,这样更为周全。”
…………
是日,朗风晴日,芳草寂寂。
祁旦缌与云顿将马匹系在山下,托那里看马匹的人看护,携手上了神山,抄着小道石径蜿蜒前行。
祁旦缌擦了擦云顿脸颊上细密的汗珠,“很累?不然我背着你上山?”
云顿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眨眼:“祁旦缌哥哥背我上去可会累坏你的,累坏了云顿会心疼,还是自己爬上去,你不要小瞧了我。”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沿着小径前行,阳光透过遮在头顶上的枝叶,斑斑驳驳的投落在二人身上,清风拂过,是阵阵沙沙碾碎枯叶的声响。
素袍加身的寺庙师父端坐在神树一旁,手里是装满竹签的转经筒,许多香客在求签解签,神圣庄严的神树就那样伫立在天与地之间,彩色的经幡飘扬着一个个美丽的故事。
巴桑寺位于神山的一侧山腰处,神山顶上也是一处寺庙,寺庙恢弘阔达,供奉着神树和佛祖的神像,这座寺庙叫做海国寺,据说巴桑寺是海国寺的分院,祁旦缌在巴桑寺多年从亲眼没见过海国寺的僧人,海国寺每日的香客很多,香客大多在巴桑寺歇脚,然后便继续上山去往海国寺祈福。
神树上每一条经幡都是一个香客的期许,百年下来,神树越发敦厚肃穆,越来越多的人为了神树而来,神树的树干极粗壮,七个青年男子合抱而不住,树冠高大茂密,遮蔽了半个海国寺前院,树下的人闭上仰面对着神树露出憧憬尊敬的神情,真诚的在为亲人友人祈福,然后便将手中的彩色经幡高高的抛起,挂在了神树的桠杈上。
祁旦缌也挂了经幡在神树上,于是这颗神树上又背负了一个人的幸福和希望。
云顿牵着祁旦缌的手片刻不松开,生怕他丢了一般,来到转经筒的师傅面前,“师傅,我们求一个姻缘签。”
那名师傅抬了抬松皱的眼皮,将转经筒递给云顿,云顿闭着眼睛摇了摇,掉出来一根签,云顿拿了签给那老师傅,老师傅盯着签片刻,才抬起眼看站在云顿身边的祁旦缌,厚厚的嘴唇动了动,喃喃的念了几句佛语,云顿没能听清楚。
“师傅,您说甚么?”
那师傅淡淡的收回视线,说道:“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半世安稳,半世颠簸。姑娘,情缘之事随缘而定,强求不得。”
云顿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喔?那不就是跟没说一样嘛。”
祁旦缌牵起云顿的手,然后向老师傅鞠躬行礼,“小姑娘口不择言,师傅莫要怪罪。”
老师傅淡笑看着祁旦缌,“无妨。”
“如此,告辞。”祁旦缌牵着还在闷闷不乐的云顿走远了,那老师傅看着祁旦缌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半世安稳,半世颠簸,半是圣佛,半是烟云。
祁旦缌陪云顿在神山上闲逛,偶尔遇见有趣的物什便买给她,俩人逛到神殿大堂时,云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祁旦缌遍寻不着她的踪迹。
心中正是焦急之时,听闻神殿一偏堂小门内有细碎的声响,此时神殿的香客并不多,祁旦缌心中觉得有异样,又怕倘若真的是云顿在那里,再惹出不好收拾的乱子可不妥,取了香烛跪拜了佛祖,四处看了看才缓步走向那偏僻的小门。
那扇门位于神殿佛像的偏后侧,巴桑寺也有类似的小屋,是用来堆放香烛杂物的,祁旦缌行至门前,听着里面似乎又没有了动静,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迎面是漆黑一片,看不清小屋内的摆设,祁旦缌喊了一声:“云顿?你可在里面?”并没有其他声响,祁旦缌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云顿也不是小孩子,怎的还会顽皮的躲在这种地方呢?
正要退出去,右侧迅速的滑过一个黑团团的影子,有细细的风滑过耳尖,扬起肩上的发丝,只眨眼功夫,他便被人扼住了喉咙,落进一个并不宽厚的胸膛里。
☆、陌上
纤尘陌上,粒粒飞扬的是缕缕金光之下的尘埃,纠葛在某个晦暗的角落,金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神殿偏侧的小门内,祁旦缌被人紧紧扼住喉咙,动弹不得。
祁旦缌伸手抓着身后之人的衣衫,一手费力扳着他掐着他脖子的手,那人力气大的惊人,鼻中喷出很粗的气息,撒在祁旦缌的后颈,祁旦缌直觉的那气息灼热的温度,却躲避不得。
焦急又恼怒的抬起脚奋力往后踢了一脚,那人痛苦的闷哼了一声,手却没松,只是力气小了些许,祁旦缌趁机扭着胳膊翻身一转,挣脱了那人的禁锢。
“你是何人?为何要抓我?”祁旦缌迅速的退开几步,远离那避在暗处的黑影,祁旦缌一边问话,一边挪向门边,想要趁机跑出去。
祁旦缌秉着气息紧盯着那抹黑影,有暗光闪过,他心中一惊,那人竟还持着刀剑,不过,想到他方才抓到自己并未痛下杀手,祁旦缌便稍稍松了口气,此番看来他的目的并不在杀人。
那黑影持着剑挪到离小门很近处,祁旦缌躲在里面,并不敢异动,平了平气息,祁旦缌缓缓的开口:“你可是需要帮助?我可以帮你。”
那人粗喘的声音越发的大,听到祁旦缌的话,片刻低吼道:“你休要骗我!哼!你想跑出去叫人将我拿了?妄想!”
祁旦缌愣了愣,这人的声音清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