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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得清闲的毛小生倒是美滋滋地坐在车里靠在椅子上睡起觉来，开来季淇也不是很生气，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了起来。
等到他一觉醒来，穿好衣服走出保姆车，挎着包进到片场后突然发现了一张熟面孔，就在不远处，之前在《木辽山》剧组时他做替身的吴晗出现在了片场中，身上穿着和季淇同样的警服，正和季淇一起听卢克讲戏。
好奇地靠近了一些，毛小生躲到离导演席不远的地方蹲下朝里面看去，对于演戏他不会但是很喜欢看，尤其是看到季淇拍戏的时候，他总是会莫名的被吸引。
“这场戏就是李锐中枪，死在顾云帆怀中，代入感情，那种战友情，还有就是吴晗，你等下一定要表现出频死之人的那种无力感。”卢克拿着剧本特意嘱咐道。
“好……”吴晗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也很僵硬，一看就是非常紧张，听了卢克的话点了点头，又转身对季淇说道：“季老师，请多指教。”
微微勾起嘴角，季淇的脸上又换上了那面对大众的一副好脾气笑脸，拍了拍吴晗的肩膀，道：“不介意的话叫我淇哥就好。”
“淇哥……”听了季淇的话，吴晗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垂下脑袋娇羞地小声叫了一句。
“准备吧。”卢克走回到监视器前坐好，朝身边的场记招了招手。
场记拿着板子走到摄影机前，“啪”的一声，“第三十七场，第一次。”
从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树丛中的平静被打断，镜头一转，只见一个年轻的警察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血从指尖渗了出来，他脸上满是惊骇，然后渐渐地失去了血色，拿着枪的手无法支撑枪的重量，缓慢地跪倒在了地上。
“李锐！”
紧接着，另一个身着制服的人冲到了倒在地上不住咳嗽地人身边，不管不顾地跪倒在了他的身旁，扔下手里的枪，颤抖着双手不知应不应该去触碰那人的伤口，紧张与担忧清晰地写在了神色慌张的脸上。
“咳咳……”倒在地上的人抬起了自己的手，刚要触到跪在自己身旁的人的脸颊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卡”的声音。
季淇一下就恢复了常态，吴晗则是紧张地坐了起来，只见卢克气势汹汹地就走了过来，对着吴晗说道：“李锐中枪了，但是他的内心是坚定的，你要注意眼神不要那么飘忽，还有，伸手的时候要想象一个快死的人，别那么快，那么用力。”
“好好，对不起导演，我知道了。”吴晗忙不迭地点着头，在整个剧组的演员中他是资历最浅的，作为一个新人他决不能在真大牌的面前装大牌，一边听着卢克的话一边偷偷地去瞄季淇的表情，见季淇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
“从顾云帆跑过去开始，吴晗你保持刚才的动作，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卢克叮嘱道过后又走回了导演席。
毛小生就蹲在不远处，他们说的话自然也都听到了，原本在《木辽山》剧组的时候没觉得，现在看到吴晗和季淇在一起形成了对比，倒真的是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看的带劲，他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
“第三十七场，第二次！”
“李锐！”顾云帆急急冲到李锐的面前，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中枪后气息奄奄的李漫抬起一只手，抚上了顾云帆的脸颊，说道：“别管我，快去追他。”
“卡！”
比上一次还要大声的一句，卢克的声音吓了毛小生一跳。
卢克拿着剧本气冲冲地走到吴晗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自己的不耐，还是解释道：“你要死了，你的声音不能那么有力，明白么！不能和平时说话一样，想象一下你马上就要死了。”说着还两只手翻着花，希望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吴晗。
“卢导，我知道了。”两次ng的吴晗紧张到额角滴下汗水，造型师跑过来给他补了补妆。
吴晗又带着歉意地朝季淇转头道：“淇哥，对不起。”
“没事，新人嘛，紧张是正常的。”季淇友好地摆了摆手，笑出八颗牙齿，鼓励地说道：“放松一些，适当地想象一下，体会角色的心情，让自己和角色融为一体。”
“好！”吴晗红着脸朝季淇猛地点了点头，又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时不时地还是朝着不远处的季淇看上两眼，然后又像一个娇羞的大姑娘似的低下头。
“大神，您辛苦了，”李淑贤也在给季淇整理跑的有些乱的头发，她之前也和吴晗在一个剧组待过，对那人的事儿也听说过不少，意味深长地说道，“吴晗比较水，这次估计又不知道怎么搞到的角色，为难您带他了。”
娱乐圈最藏得住的就是丑闻，但是最藏不住的也同样是丑闻，季淇冷笑一声，他当然也听说过吴晗的事情，要说之前何霖馨还有一些真本事，那么现在这个人就和一个路人的演技没有什么区别，即生硬又缺乏经验，说难听点就是业余的。
轻笑了一声，季淇对着镜子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吴晗怎么样他可管不着，只要不影响拍戏就行。
然而一出门，大影帝的脸上笑容又挂不住了，毛小生这个原本应该在车里好好待着的人此时正在和吴晗聊天，这一下心里就不能再觉得吴晗怎么样了，大步流星地就冲了过去。
这画面好像似曾相识。
☆、第55章 演戏的看戏的
三两步走到两人的面前，比毛小生和吴晗高了一大截的人挡住了一半的阳光，逆着光芒开口道：“刚才和你说什么了？到处乱跑，背上又不疼了是吧？”
毛小生是被吴晗认出来的，吴晗一听说他当了季淇的助理就羡慕地拉着他一直在聊，他自然也知道季淇这话是在和他说的，偷偷瞅了季淇的那张臭的要死的脸，闭嘴不说话了。
站在一旁的吴晗从没见过季淇黑脸的样子，双眼转动着同样在打量着面前这两个人的关系，听出季淇语气中的不善，心里暗下结论果然和众人说的那样，季淇是不待见毛小生的，忍不住偷笑了一下，但脸上还是一副做错事时担惊受怕的样子，局促地上前想要拉住季淇的手，却不料被甩开了，连忙说道：“淇哥，您别和小生生气，我们之前在一个剧组里工作过，他担心我紧张所以来问一下。”
事实原本不是这样的，让吴晗这么着表述给季淇反倒是显得是毛小生主动了，果不其然，季淇的眉头皱的更紧，听到吴晗亲近地叫着“小生”，心里怎么都不舒服，拎着毛小生的手臂朝后一扯，没有理会吴晗，朝毛小生说：“真的是背上不疼了是吧？”
“不是，疼……”毛小生真委屈啊，他不明白为什么吴晗会说那样的谎，只能小声地反驳道。
“就是啊，淇哥，小生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他吧。”吴晗也在一旁“焦急”地搭腔，只是这一说就不知道是真的在为毛小生开脱还是在抹黑了。
瞟了一眼假惺惺的吴晗，季淇冷哼一声，索性揪着毛小生将人拎到了离片场不远的一个椅子上，望了望毛小生的后背，问道：“还疼不疼？”
没想到这人一开口会是这样一句话，毛小生楞了一下，眨巴了一下眼睛，望着季淇答道：“不疼了。”
被那闪亮乌黑的大眼睛刺痛了，季淇别扭地挠了挠鼻子，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的好快，又说：“不疼了就老实点儿，别乱跑，本来就矮，到时候再变小驼背。”刚刚一不注意就又勾搭上一个，他是真的不知道毛小生这人到底有什么特异功能。
“我想看你演戏……”弱弱地嘟囔了一声，毛小生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他想看季淇演戏，因为每当季淇拍戏的时候才是最正经的时候，而他也和其他人一样，会沉浸在这人精湛的演技中，况且免费看戏何乐不为？
季淇听到这话愣怔了一瞬，却不知自己的嘴角渐渐地勾起了一个弧度，这一次这个小骗子说的话他很爱听，听过那么多人、媒体大肆赞扬过他的演技，但是还没有听到这人的一句话开心。
影帝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表示：“留下来看拍戏可以，但是给我离那些人远一点。”
“嗯嗯，”听到自己可以留下看戏毛小生生怕这人反悔，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又疑惑地问道：“哪些人？”
“除我以外的，所有人。”
撂下这一句话，季淇转身迈开长腿轻快地走回了片场。
“淇哥……”吴晗一见到季淇回来，连忙拿着一瓶水递了过去，说道：“您别生小生的气。”
这一回的季淇哪里还生毛小生的气，反而是看着吴晗打量起来，不过表面上还是那个对待后辈无比温柔的影帝，接过了吴晗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笑着道了声谢，而不了解内情的吴晗红透了一张脸，抿嘴朝季淇笑。
“演员准备。”卢克拿着剧本喊道。
季淇和吴晗重新回到片场，还是在刚才的位置，卢克不放心，又跑过来指导了几下才重新回到监视器前。
“第三十七场，第三次。”场记打板之后，摄影机转了起来。
“李锐！”季淇迅速进入了状态，飞扑到倒在地上的人面前，双手颤抖着将吴晗从地上扶了起来，眼中含泪。
“咳咳……”吴晗靠在季淇的怀中，轻咳两声，虚弱地攀住了他的手臂，虽然气息不稳，但仍然坚定地说道：“别管我……快去……”
“你别说话！”用手捂住李锐腹部往外冒血的伤口，顾云帆严厉地低吼一声，只是声音在微微的颤抖，远不像此时他表现的镇定。
顾云帆和李锐是警校同期毕业的战友，一起进入缉/毒大队，出生入死，经历过无数次的危险境地，眼看着亲密战友在自己的面前中枪倒下，顾云帆只觉得一腔热血转为对傅雨的愤怒和恨意，同样坚定地反握住李锐的手臂。
“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他的！”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顾云帆像是起誓一般郑重地说道，眼中的悲伤、愤怒、坚定糅合在一起，只是面对着气息奄奄的生死之交，他没有办法掩饰住自己的真性情，眼角终于还是滑下了一滴泪水。
“……”
空中几只乌鸦飞起，叫声就像是敲响丧钟一般，整个场景都散发着悲怆的气氛。
“卡！”
原本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悲伤的氛围中，只是喇叭里传来的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一切，卢克直接摔下了帽子跑到片场中，几乎崩溃地说道：“台词啊！李锐的台词呢！！”
刚刚片场中那诡异的沉默并不是设计好的内容，而是吴晗忘记了自己接下来的台词。
连连向卢克道歉，吴晗窘迫的红了脸，因为他的缘故让一场原本简单的戏重复了好几遍，此时大家的心里都不怎么开心，只是刚刚靠在季淇的怀中时，原本应该完成自己戏份的吴晗不由自主地就陷入了季淇的戏里，看到那人眼中透出的悲伤一瞬间失神了，大脑一片空白，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台词。
演员怕的不是无法入戏，而是被其他的演员代入剧情后忘记自己的戏，吴晗是个新人，刚刚就是入了季淇的戏中，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欣赏这场戏，自然就没有办法再接下自己的台词了。
“啧啧，这就是演技上的碾压。”旁边已经有工作人员看出了缘由，小声地议论起来。
“刚刚大神都流泪了，心疼。”
“老实说吴晗到底是怎么接到这部电影的啊……”
“切，有人儿呗。”
周围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不远处的吴晗听到些大概，脸上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似的，紧咬着下唇，双手握拳。
这一次，季淇并没有安慰他，到一旁找李淑贤整理了一下发型，回头看到毛小生老老实实的像一条小狗似的蹲在地上望着他，心情大好地勾唇笑了一下，而这一笑不要紧，站在他身旁的一群女性工作人员皆惊叹了一声，“大神笑起来真帅……”
就这么一场戏，因为吴晗始终无法入戏，演技始终不到位，卢克又是出了名的严格，反反复复拍了十遍才勉强放过了。
季淇的一句“李锐”叫了十遍，都快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了，每次都要酝酿眼泪，眼睛干涩的都快眨不动了，导演一喊停，直接起身到一旁滴了两滴眼药水缓解眼疲劳。
“淇哥，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
吴晗突然走到了季淇的身边，眼眶红彤彤地和他道歉，垂着脑袋显得既可怜又委屈。
放下手中的眼药水，季淇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新人演员上镜会紧张，要道歉就去和工作人员道歉吧。”说完就朝休息室走去。
还想说些什么吴晗动了动嘴唇，看着季淇潇洒挺拔的背影在他的面前走掉，脸上原本那还楚楚可怜的表情瞬间变了样子，“哼”了一声，越过围在周围的工作人员回了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