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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妈妈看着情绪有点不对劲的欧周，又看向欧妈妈，欧妈妈摇头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霍妈妈释然的摇头笑了：老姐妹说得还真是，真是个心事重的孩子，都这样了，还在胡思乱想钻牛角尖。这年轻人怎么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放不开呢！
环视一下四周的孩子们，霍妈妈欧妈妈看出来了，这群孩子都明白欧周和钱浅，但又都忌惮她们这两个老家伙。
霍妈妈走进欧周，环抱着欧周，明显感觉欧周一僵，霍妈妈轻轻拍着欧周的胳膊，脸顶在欧周的肩膀，笑呵呵的说：
“小周，妈咪有话想说呢。”
“您说。”欧周侧头认真地听着。钱浅也看向霍妈妈。
“小周，你跟妈咪说说，什么是家？”
谁也没想到，这位母亲会在这儿说这个。欧周也没想到，一是愣住，呆呆得看着霍妈妈。钱浅一蹙眉，看了眼欧妈妈。欧妈妈也正看着她，轻轻的摇着头，还用下巴指了指欧周，眼睛对自己说：别怕别怕，看着。钱浅一下明白过来，点头看向欧周。
欧妈妈心里很感激霍妈妈，这些年相处下来，这个老姐妹很是平和，疼小周一点也不含糊，但是欧妈妈也知道，小周对霍妈妈是既有敬爱愧疚又有忌惮。从心底，欧妈妈很感激这位老姐妹。现在，生活又给了一个机会，钱浅这孩子不错。是福是祸，不能用眼睛来写啊。心结，就交给这位好姐妹吧，自己帮忙敲边鼓就好。
“嗯？说说，什么是家？”霍妈妈见欧周不说话，又问了一遍，语气淡淡。
“您家？”欧周脑子里有点慌，傻傻的问。
“我家？嗯，也好，你说说，我家什么样？”霍妈妈略一思索，问。钱浅觉得霍妈妈的问题有点危险，也很残忍。
欧周侧着头的姿势没变，咽了口口水，说：
“您家，三室两厅……”欧周声音有点断。钱浅不禁笑了，呆子。
“嗯，小周，说重点，你知道妈咪想说什么。”霍妈妈截住她的话茬，不准她躲闪。欧周乖乖停住，盯着霍妈妈：
“妈咪，爹地，诺诺，小柯，少爷……”欧周咬着牙，“还有零馨。”
钱浅坐直了身子。
“还有。”霍妈妈说。
欧周皱着眉毛，看着霍妈妈，喉咙一堵一堵的。
“我。”
“嗯，我的家很热闹，我很喜欢。”霍妈妈不再看着欧周，看着大家，笑着说：
“我老公很疼我，我一个女儿很乖，很孝顺，几年前去世了，但是我另一个女儿疼我爱我让我很幸福，虽然她很少笑，但是很漂亮的，我还有个很孝顺的儿子，两个乖巧的外孙。每天都有天伦之乐，每天都是开心的。”霍妈妈脸上的闪着满足。
大家笑着点头，没说话。
“这是我喜欢的家，我想要的家。小周呢？想要什么样的家？”霍妈妈又看回欧周。
欧周明白了，心里的感动让她说不出话来，泪水模糊了眼睛，欧周努力忍住，不让它掉下来。
“小周，对自己好点。”霍妈妈松开欧周，轻轻地说，“也对她好点。”霍妈妈笑眯眯怒了努钱浅。
站到钱浅身边，看着钱浅，欧周认真地说：
“钱浅，妈是生我的妈。”盯着钱浅，站得笔直，“妈咪，妈咪是我死去爱人的母亲。”声音沉稳，但有点紧张，钱浅心里一亮：今天，欧周这个疲惫的萧，要出声了。
除去龙依，所有人又呆住，随即明白过来，都静静的看着。
钱浅伸手拉住她的手，抬眼看着她：
“那我该怎么称呼她们？”
欧妈妈和霍妈妈紧紧地盯着欧周，眼睛里的惊讶赞扬无法掩饰。
欧周看着钱浅，微微皱着眉，深深地看着钱浅：
“你什么都知道。”声音低亮。
钱浅点头，又摇头，
“我想听你说。”
钱浅没有想到欧周会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说这些，但是钱浅相信这一上午的混乱没有让欧周也乱，话说开了也好，以后会舒服的。
欧周看着钱浅的眼睛，心里平静一片，那眼里的痴迷和爱恋就那样赤裸裸的呈献给自己。是啊，想想从开始认识到现在，钱浅在自己身边做的，都说明她知道自己。没有愤怒，没有不爽，欧周心里只有歉意，之前陪着自己的钱浅是什么样的心情？在自己完全不顾虑她的心情的时候，陪着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欧周皱着眉毛看着钱浅，这个女人，傻女人。“也对她好点。”霍妈妈说得对，自己是该对她好。
钱浅看着欧周皱着眉毛的样子，心里有点慌，但是欧周接下来的动作将这刚起的慌一哄而散。
欧周伸手抚摸着钱浅的头，拥进怀里，叹息的说：
“笨蛋。”
听到这两个字，钱浅感觉自己的眼睛酸热。这两个字此时变得美妙至极，像是一汪深泉水，滋润着自己。真的可以了。
在场的人，看着这一幕，心里都是高兴无比。
欧周轻轻推开钱浅的头，看着钱浅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涌起，欧周小心翼翼的捧着钱浅的脸，两个人对视着，视线像是钉进彼此的拧线，缠绕着。
忽然，欧周抬起头，看着两位母亲，目光镇定下来，看着两位感动中的母亲，舔舔嘴唇，一字一顿的说：
“妈，妈咪，我会好好照顾她，好好照顾你们。”
欧妈妈点着头说，霍妈妈站到她身边点头应着。龙依已经泪流满面。
钱浅也是很激动，靠着欧周，满足的吸着她的味道。
“呵呵……”霍妈妈突然笑出声来。大家都看向她。
霍妈妈轻笑着看着欧妈妈，昂着头大声诵读状：
“为了你，我愿意与全天下的男人为敌！”
“莎士比亚。”欧妈妈食指晃着，笑着看着霍妈妈。
霍妈妈脸上笑意更深，泪水却打着转，点了点头，又看向同样看着自己的欧周，说：
“为了你，我与全天下的女人也为敌！”霍妈妈的声音里有了一丝鼓励。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
“欧周她妈。”欧妈妈单手拖着下巴，笑吟吟地说，引得霍妈妈哈哈大笑。屋子里的人也都笑了，钱浅为两位妈妈的默契机敏钦佩。
“得，我得去看看小周是不是把超市都搬家里来了。”欧妈妈去拎拎上来的盒子。
“嗯，是得看看去。”霍妈妈也动起来了。
“阿姨，我陪你去。”龙依冲钱浅眨眨眼，说。
“行了，你们就呆着吧。来了都不够添乱的。没什么好帮的，小周这儿有什么好帮的，厨房比脸还干净！”欧妈妈挑着一根眉毛，钱浅笑了出来。
“喏，钱浅这笑，肯定看过。还说给你煲汤？我看小周是要给你灌迷糊汤，得小心！”霍妈妈解开外衣的口子，脱下衣服，严肃的叮嘱。龙依接过衣服来。
屋子里的人都笑开来，目送两位妈妈出去。
气氛缓解下来，几个女人护送着孕妇，告别钱浅欧周回去了。龙依跑到楼下陪两位妈妈忙乎。屋子里就剩下欧周和钱浅。
“欧周。”钱浅靠着欧周。
“嗯。”
“妈妈们诗意睿智，而且，喜欢我。”钱浅声音里透着笑。
“嗯。”
“妈妈们平和宽容，还有，喜欢我。”
“嗯。”
“妈妈们喜欢我，让你对我好。”
“嗯。”
“妈妈们喜欢我，你也喜欢我。”
“嗯。”
“呵呵……”钱浅抬头，看着欧周，笑的得意。
“我喜欢你。”欧周砸下这句，钱浅的笑定在脸上。这一天，太多突然了，钱浅有种不真实地感觉。这是欧周第一次，第一次说喜欢自己。第一次。钱浅一下子说不出话了。伸出手，摸着欧周的脸，手指在她的嘴角处停下。
“我刚才想了一下，你听听看。”欧周静静接着说，“家…… 有工作的书桌，一些书柜，摆满书，厨房，为餐桌服务，沙发，迎接客人，给诺诺小柯准备两张床，可以美梦的那种，再有块给max它们折腾的地方，再有，”欧周顿了一下，摸上钱浅受伤的脸，看着钱浅的眼睛继续说，
“摆张双人床。”
钱浅回过神来，听着她的话，手指轻拂欧周的下唇。
“钱浅，你愿意跟我住这样的家吗？”
钱浅笑了，这样的欧周还真是让自己不适应。但更可爱，钱浅只顾笑，没说话。欧周看钱浅的笑，也笑了一下，又说：
“我们也可以住你家，你家很不错。”
“呵呵。”钱浅笑出声来，向后仰去，欧周紧紧地承住她的重量。
“这是你给我煲的汤？”作弄的问。
欧周傻傻一笑，环住钱浅，没有说话。
“下去看看妈她们。”钱浅说。
“嗯，你好好躺着。”欧周松开手。
“我也去，你扶我，没事的。”钱浅笑着抗议。
欧周想了一下，
“嗯。”
“我换件衣服吧。”钱浅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衣。
欧周一笑，看着钱浅的不自在，钱浅自己也低头一笑。
“很舒服，我喜欢。加件外衣吧。”欧周拿出一件自己的厚外套，小心给钱浅穿上。
钱浅只是静静的看着认真的欧周，伴着幸福，心里悠悠的盘算着。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子，轻飘飘的在屋子里腾空玩耍。欧周家的厨房里时时传来笑声，笑声中，玩耍的阳光穿着花衣裳……
（71）
世人多烦忧，即使病号，鼎沸的生活也不会允许你太长时间悠闲。
钱浅在欧家人的关心中，只躺了两天就开始忙了。公事私事所有的事，使钱浅觉得在欧周依然安静却挂着明显勾魂的注视中，都变得如沫茶蛋糕一样清爽，让人觉得不再那么困难压力。
每天，钱浅在欧周的叮嘱中开始，在欧周虽少却每每及时地叮嘱中流淌，在欧周审视的目光中回归。欧周一如往常的安静，但身上的流动，暖暖的，钱浅超滋润。
几天后。
早上欧周挣扎着起床后，接了个电话，就坐在沙发上梳理眉毛。钱浅临出门时看着那根眉毛还在被梳理。钱浅发现欧周的眼神太集中，怎么说呢，不是不舒服不正常，而是整个人好像在向自己做什么交换。发现钱浅看着她的时候，注视了一会儿，居然挑着眉毛作了个鬼脸。
两天后。
一样，在欧周坦白的目光和淡雅的味道的吸引中分开，但是一天都没有接到欧周的电话，钱浅把弄着手机，心里捉摸着。下班时间，手机终于响了。
“欧周。”
（钱浅。）
（头舒服吗？伤口还痒吗？）声音清爽干净。
“都好。”
（忙完了？）
“差不多了。”
（嗯。钱浅，我在西山人民公墓特级４区11排。）钱浅翻着文件的手顿住。耳边欧周的声音一下子让她听不出什么情绪来，钱浅思索。
“嗯，我去接你。”
（嗯，我没开车。你开车来，路上小心。）欧周声音温和，但有点孤单的味道，钱浅直觉欧周心里不是很舒服，刚要说什么，耳边的电话嘟的挂掉了。
钱浅捏着手机，想着。这一天的古怪都有了理由，但今天什么日子？发生什么了让欧周在墓地呆着？钱浅感觉欧周应该在那里呆了很久很久。钱浅记得霍零馨去世的时间不是在这个时节 。边收拾钱浅边捉摸，心里安排着。手机又响了，陌生号，钱浅接起来：
“喂，你好。”
（钱浅，我是陈方，欧周妈咪。）
是霍妈妈，钱浅停下手里的动作。
“阿姨，您好。”
（嗯，好。钱浅，小周在你那吗？）霍妈妈问得很小心。
“没有。刚才她电话说在西山公墓。”钱浅说。
（哦，嗯。今天是馨馨生日。这孩子在那边快一天了。）
钱浅心里一紧，好像看到欧周单薄的背影。
（钱浅。）霍妈妈欲言又止。
“嗯。”
（唉，要是小周回来闷葫芦似的，你多担待点。这孩子其实做事很利索的，就是被时间磨得有点呆了。我这儿罗索罗索，你别介意。）
“不会，阿姨，您别担心。刚才她打电话来让我去接她呢，没事的，您别想太多，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您自己也多注意身体。”
（好，谢谢。那你快去吧，我不耽搁你了。）
“嗯，好，阿姨再见。”
（再见。）
钱浅拿好东西，迅速出门。
从公墓停车场出来，钱浅打听好特级４区11排的位置，轻轻的走着。
钱浅第一次来墓地。当抬眼靠近时，仿佛有种时光倒转千年的感觉。虽是冬季，但夕阳的光辉很柔和，淡淡的光芒像薄纱轻笼着一袭隐隐的墨色，温婉，凝重，目光移动，这墨色像是款款而来的古典美女，怅然的望着自己。
墓地很安静，钱浅迈着步子。
没有市声的喧哗，没有尘嚣的干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