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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告诉他,我去哪了……”
红樱惊梦一场,自狱中醒来,目光变得越发狠辣,握紧拳头,低声念道:“太子,静王,莫昕……”
次日,红樱逃出了天牢,不知所踪。
☆、蚀骨第三 1
“听闻这案子结了?”冷清秋埋首案前奏折,漫不经心的问。
萧清躬身行礼,恭敬道:“是的。”
“结了就结了,多大个事。”冷清秋冷淡一笑,抬头看着萧清,“坐吧,不必多礼,我又不是你父皇。”
萧清颔首,待坐下后,将案子总结于冷清秋,冷清秋似乎没有认真在听,但是对手上的折子却没移开过视线,萧清说完片刻,冷清秋才微微点头,悠然道:“嗯,这样啊,既然真凶已经伏法,那这案子就这样吧。太子殿下劳累了。”
“那容华……”萧清还未说完,即被冷清秋打断。
“明日起继续来上朝吧。”
一派云淡风轻的语气,仿若在说着明天一起来吃饭似的,但是冷清秋就是有这个能力,这个朝堂,随他翻云覆雨。
萧清顿了顿,摇头,道:“孤有一事相求。”
“说。”樱色唇瓣轻启吐出冷淡的一个字。
冷清秋不必对萧清多礼,是为皇帝的纵容,同理,萧清也不必对冷清秋多礼,是为身份,他是储君,而冷清秋是后妃,即使他现在是监国。但纵使是倨傲如太子,也对冷清秋敬畏三分,有人说是为了讨好皇帝,有人说是太子恋慕绝色倾城的容华。
但实际上,却是因为冷清秋的能力和性格,在萧清眼中,是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对对手应有的礼貌,萧清也懂得。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即使整个天下,在他眼前,也不过是浮云,不论是谁在他眼中皆为蝼蚁,这么出色的一个人,甘居后宫,委与人下,不在乎也不畏惧任何势力。这样的境界,萧清无法做到,却很喜欢他敢爱敢恨的性格。
若有一日皇帝驾崩,冷清秋势必会成为下一个皇者最大的臂力,在皇子们眼中冷清秋俨然是一个处世公允不畏惧任何势力的人,是这些皇子野心的支点,只要有他在,太子未必,会一路坐上九五之位。
萧清冰冷的眸子对上冷清秋,“孤要亲自去查柳澄厌的案子。”
“放肆。”
话是这么说,但冷清秋的语气却是依旧漫不经心,素手执朱笔,在纸上写了什么,冷清秋甚至没有抬头,继续道:“不行。你是储君,上次是事出有因,堂堂太子纡尊降贵去查一个小小的案子,这已经很掉价了。一而再的去查案,你是太子,还是大理寺卿?希望太子自重,端正自己的位置,皇上也能少操点心。”
萧清并未动容,薄唇抿了抿,道:“孤不信。”
冷清秋闻言,搁下朱笔,阖上奏折,悠闲的问:“你不信?”
“柳澄厌不可能贪污。”萧清掷地有声道。
冷清秋唇角上扬,轻笑颔首,“是啊,但是他确实被联名弹劾了。”
“孤会查清楚的。”萧清道。
“查清楚?”冷清只手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你要查什么?查柳澄厌是谁诬陷?政敌?还是其他皇子?或者,你想知道,柳澄厌为何要背叛你。”
冷清秋声音轻灵,一字一句敲进萧清内心,对上他寒如四九天的眼睛,仿若能洞察人心,你在想什么,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都在他眼皮子里一一呈现,无处遁形。但萧清始终是太子,是皇帝萧景宸亲手扶植培养出来的储君。
他固执道:“他不会。”
冷清秋冷笑,无言看着萧清,嘴角的弧度斜睨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小丑,好像要看着他一点一点崩溃,内心的坚持一点点坍塌。
半晌,说也没有说话,空气中都洋溢着静谧的气息。
冷清秋先开了口,他笑道:“也罢,太子殿下需要亲自经历过,才会懂得人心有多么不可信。”
萧清眼中一片澄明,冷清秋抬手捡起一张折子,倏地一笑,貌若桃花胜三分,他低低念了一句,声音轻灵悦耳,“江南水患俞烈,皇上派去清查的几位大臣,除却带兵前往的武将,皆被困在阳城,已半旬之久……”
萧清抬眸看去,有几分惊讶。
冷清秋笑道:“不知识天灾还是人祸,殿下怎么看?”
话锋一转,冷清秋收敛笑意,埋首奏折,“皇上最近清修念佛,琐事本宫全权处理,太子,你猜你是否赶得上?”
萧清闻言颔首,躬身作揖,“多谢。”言罢转身快步离开。
金鳞殿的朱红大门重又合上,冷清秋悠然自得的捏着手中阮明玉上陈柳澄厌罪证确凿的折子,明暗的烛火下,隐隐笑了,“太子殿下,保重吧。”
从金鳞殿中回来,东宫就开始一阵忙乱,唐棠望见了步履匆忙的萧清,小跑着追上。
“太子殿下,冷容华可是让您重回朝堂了?”
萧清停顿脚步,才看到唐棠,脸部冷硬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点头,“嗯。”
唐棠笑了笑,“那太子应该高兴才是,唉……不对,他们都在忙什么?”唐棠望着萧清房里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一脸茫然。
“孤要去江南,青州。”萧清详细的回答了唐棠。
“青州?”那不是柳澄厌管辖的地方吗?民乱最为严重的,也是青州。唐棠没想到萧清还如此固执得要亲自去趟这趟浑水,急道:“可是……可是阮明玉已经去了呀?”
“汛期已至,他困在阳城。”萧清望着唐棠担忧的双眸,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孤能赶得及。”
唐棠只知道民乱之处甚为危险,在者太子的身份怎可出宫?宫外刺客可谓多如牛毛啊。“那也是天公作美,阳城里青州也不远了,殿下你……”
“你要在门口与孤说话吗?”萧清这么说。
唐棠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拼命缩着身子减少存在感的宫人,悻悻地闭了嘴。萧清见状,轻轻拍了拍唐棠肩膀,“今夜大家都累了,孤后日清晨出发,不是很着急,你先去好好休息吧。”
唐棠拧着眉不说话,亮晶晶的眼睛担忧的看着萧清,萧清唇角倏地上扬一个弧度,清峻的脸上如沐春风。唐棠看得愣神,萧清便牵着他回房,走在前面,听声音似乎在笑,但唐棠却红了耳根子,因为萧清说,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话锋一转,萧清笑道:“现在走哪都要牵着了。”
唐棠语塞,张唇不知该说什么,讪讪的闭上了嘴。被握着双臂按在床沿坐下,萧清道:“你先睡吧,孤不过来了。”
唐棠没想别的,只知道点头,萧清摸了摸唐棠脑门,转身出去了。脚步声越行越远,唐棠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帐顶的人,无奈地说:“小弟,你先下来吧。”
莫昕翻了个身下来,动了动腰背,埋怨说:“那个太子怎么会来你房间?还有他的态度好奇怪哦,嘶……他是不是在密谋什么东西?”
唐棠摇了摇头,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刚要喝就被莫昕抢走,一口灌了下去,还舒坦的吁了一口气,“谢谢,我等了许久,大哥没有回来,可要渴死我了。”
唐棠眨巴眼睛,默默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润湿了唇瓣,“你怎么进来了,知不知道宫里多危险。”
莫昕不以为然的撇嘴,道:“能比宫外危险多少?反正我是进来了。”
“好好。”唐棠搁下杯子叹道:“我倒没有你这么轻松,万一真的被宫中守卫发现了,还有那麻烦的影密卫,就算你功夫好,但一人难敌众人拳,到时候你就是不哭,担心你的人也心疼啊。”
“好吧,我下次不进来就是了。”莫昕不以为然的耸肩,又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走?”
唐棠正喝着茶,小小的噎了一下,咳着问:“我咳咳……我何时说要走了?不是说好的等我办完事吗?”
“案子都结了呀!”
莫昕理所当然道:“你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在长安的事早办完了,还得回去报个信呢,你赶紧的拾辍拾辍,那些搬不动的就不要拿了,拿些轻巧的值钱的就行,就当是在这宫里的念想吧。”
唐棠抽了抽嘴角,道:“我走不了了。”
“啊?”莫昕一脸惊恐,脸上明显写着是不是太子对你做了什么几个大字。唐棠按他坐下,解释道:“现在我越来越迷糊了,但是我要走,也不能是今天。”
“那就明天。”莫昕嘴快地说。
唐棠慈爱的看着弟弟,坚定道:“不成,真的不成。我过两日,还要随太子去江南,之后出了宫,我再好好想想。”
莫昕想了想,点头道:“好吧,你要好好想清楚,只不过……只不过我看那个太子,也没说要带上你啊。”
唐棠移开眼睛,心道我定有法子跟上。此时门外响起了守卫换值的细碎声响,唐棠忙拉着莫昕起来,“你看现在正在换值,外围的兵力很少,你赶紧出宫去。”
被退了几步,莫昕回头道:“我刚来你就赶我走?”
“你不是说等好久了吗?”唐棠回道。
莫昕默然,“那你刚回来就赶我走?”
“好了祖宗!真的很危险的,你赶紧出宫,让我这心安定一下成不?”唐棠无奈道。
莫昕笑了笑,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唉……还要去给教主送信……”莫昕念叨着走了两步,刚到门口,冷不丁的回头,“我很快回来,大哥早点睡,不用等我啦。”
唐棠无言以对,还好莫昕已经轻轻地开门出去了,否则一回头就看到唐棠捂着快烧红的脸捶头顿足,有一个能上天入地武功高强的弟弟真的好吗?往后若是不得已要与太子同房,他再来听房怎么办?
☆、蚀骨第三 2
“太子要去青州?那我怎么办?”萧澈一反往常的温和态度,对着珠帘背后的那人质问道,语气急切甚至有几分责怪之意。
对方语气也不好,冷声道:“萧澈,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这是谁的错?谁知道方宁会突然出来搅乱,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若不是我,你脸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萧澈一噎,脸色也不好看,但硬是生生忍下了,施礼道歉:“是我太过着急……你莫怪,我是命不好,也唯有仰仗阁下了。”
珠帘后的男子冷哼一声,即使态度如此,声音却完全不会让人感到反感。萧澈停顿半刻,踌躇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那人想了想,轻轻笑了,“你是不是傻,青州如今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假如太子有去无回,你猜……皇帝能怪谁?”
萧澈顿了顿,瞬间会意,有些不忍道:“这样会不会有些残忍,我只是想要皇位,并不想弑兄。”
那人讥讽道:“太子位置有多稳,你还看不清楚吗?他一日不死,储君的位置,就落不到你头上,你想要的皇位,想要的人,一个都得不到!”
那人刻薄的话让萧澈犹豫片刻,终是点了头,“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我手底下还有一颗安置在太子身边的棋子,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叛变。”
“你应和老大便是了。”那人想了想,又笑道:“萧澈,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那颗棋子到底是如何控住的,我也明白几分……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萧澈勾唇一笑,温和的眼底有几分残忍,“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他叛不得,若是有了那念头,便要生不如死。”萧澈收敛眼眸,略有深意的望向珠帘后的人,“当然相比阁下,在下仍是太嫩了。”
清晨微风徐徐拂过,珠帘摇曳摆动,珠玉相撞间响起动听悦耳的叮当声,伴随着那话音落下,珠帘一端的那人朱唇缓缓勾起,美眸流转,轻轻地笑了。
唐棠午后接到了萧澈的密信,让其尾随萧清一同出宫。
唐棠倒是惊讶万分,萧澈到底是那里来的消息,竟然知道得如此之快!
按说萧清是秘密行事,冷清秋也下了禁言令,到底是从哪里传出去的?唐棠自然想不透,在潜伏在萧清身边之前,唐棠对萧澈也是知之甚少。
硬骨头阮明玉都站在了萧澈身边,应该说萧澈真的是深不可测吧。
唐棠烧了纸条,走进太子书房,那清峻如冰山的黑袍男子正在认真的执笔在奏折上做着批注。脸上冷硬的线条勾勒出俊朗的五官,剑眉星目,高挺鼻梁,常年紧抿的粉色樱色唇瓣,一看便是一张让不少女子为之心动的脸。
萧清最令人难忘的,就是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目光所过之处,如同寒冰扎入,气势上很强。唐棠停顿脚步,心道这出门得祸害多少姑娘啊。
“殿下,唐棠有话要说。”唐棠躬身施礼道。
萧清搁下笔,静静地看着唐棠,唐棠又道:“太子此去江南,定是凶险万分,微臣想一同前去……”
“那就去吧。”萧清道,脸上却很认真地说:“这宫里也不是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