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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允贤因为怀孕,被朱祁镇按在了椅子里,不得起身。他弯下腰对着谭允贤的耳畔低低笑语道:“咋样,见到师傅和碧娘高兴吗?”
谭允贤开心地一笑,以唇语回应他:“元宝真好!”秀丽的脸儿犹如春花绽放,看得朱祁镇爱怜不已,趁人低头呼唤万岁,在谭允贤的脸上亲了一下,羞得她满脸通红,心却甜蜜无比。
朱祁镇直起身子,扫视了下众人道:“都起来吧!”
跪拜的众人齐声应着“谢陛下圣恩”后纷纷站起身。
王道长感叹道:“万岁爷,你们的故事,允贤都给我们说了。我这心里啊真是五味杂陈!您说怪不?您与郕王都是高祖皇帝的孙儿,宣宗皇帝的儿子,亲兄弟血脉相连,可是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允贤这孩子啊,要是早跟了您,就不会受这么多罪了。郕王真不是个…”
“东西”还未说出口,忽觉自家耳朵生疼了起来。
随之,引得满屋子里的人,除了陈碧娘外,无不轰然大笑。大伙儿看看斜着身子,蹙着眉头“求饶”的王道长,又看了看拧着王道长耳朵的陈碧娘,一脸训斥的样子,笑声儿就更大了。有的笑得花枝乱颤;有的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则捧着肚子,笑得只喊肠子抽筋儿了;有的趴在桌子上闷笑。坐在八仙桌前的朱祁镇哈哈大笑着,将身边的谭允贤搂住,疼爱地揉着她圆滚滚的肚子,靠在他怀里的谭允贤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凑到她耳畔,朱祁镇笑着低语“你这个师傅真是个开心果!”
谭允贤一笑,嘴唇凑到他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这世上,也就碧娘能让师傅老实听话。”说着,扭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朱祁镇,笑容里满是鬼气。朱祁镇哪里不知她的“鬼心肠”,却是一脸的纵容宠溺道:“是啊,这世上唯有你能管得住我了。”
这陈碧娘自小性格爽朗,跟着戏班子一群老少爷们儿走南闯北,早已习惯了在男人群里混日子,完全没有一般女孩子的扭捏含蓄。今又见朱祁镇性子好,没有架子,不像传说中的帝王那样威严得让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索性地,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松绑了一般放开了手脚。
她也不顾周围人拿他们取笑,只管拧着王道长的耳朵教训道:“老不死的,一天没提醒你就混吣!刚又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想要戏班子的人活命了!郕王再咋样,也是皇上的亲弟弟,允贤的小叔子,人家矛盾再深,也终究是一家人,轮得着你说三道四,骂东骂西的?”
朱祁镇笑着摆手道“碧娘,你就饶了道长吧。他毕竟是允贤的师傅,心里护着徒儿也是人之常情,朕如何会责怪他?”
见皇帝发话,陈碧娘哪里还敢不听,磨牙瞪了一眼王道长后,松开了他苦命的耳朵低语道:“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老娘饶了你!”
王道长抬手安慰着自家耳朵,一面冲朱祁镇说道:“陛下可以不治我的罪,但万不可放过这婆娘。圣人说,夫为妻纲。这母老虎动不动就侵犯自己丈夫,如此无视纲常礼教如何是好?”
谁料,朱祁镇却当起了和事老,一副和稀泥的架势笑道:“碧娘也是为了您好,为了整个戏班子着想,你啊就不要怪她了。”
谭允贤也夫唱妇随,紧跟着朱祁镇的话笑道:“是啊,师父。碧娘的脾气,您应该是最清楚的,如何也不该与她计较。”
王道长扫了一眼自家徒弟,不禁叹息了声,感叹道:“唉,瞧瞧人家允贤,这才是当妻子的榜样呢!何为恩爱夫妻,瞧瞧陛下和允贤就知道了。”言毕,他又瞅着碧娘道:“你啥时候也这样呢?”
“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陈碧娘听这话倒也不生气,一双丹凤眼斜睨着王道长,轻哼了声儿,拖长了尾音反唇相讥道。
一句话好似浓烟般,呛得王道长脸红脖子粗,气得他眼睛瞪得溜圆,指着洋洋得意的陈碧娘,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大伙儿见状,又一次捧腹大笑了起来。
虽说,朱祁镇对戏班子里的人颇有好感,心里也着实感激当年王道长对自家妻子的救命之恩。想留他们在宫里多呆些日子,与允贤聚一聚。但,转念又一思量,如果真心为他们好,就该放他们走。
住在皇宫里有他和允贤庇护,可以供他们吃穿不愁。但,皇宫最是容易生是非的地方。王道长等人又是随性惯了的人,岂能受得了宫廷拘束?言行稍有不当,都会被人当把柄捏在手里,只等积少成多一起爆发。诸多事实有的,夹杂着污蔑的“罪责”就会像大石头般,系数砸在允贤头上,让朕也无法再保护她周全。
‘姐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只是烈火烹油般的宠,却不是爱!宠是可以提起,也可以放弃的。
爱却不是,爱是相互尊重,理解,体谅,是时时处处为心爱之人做长久打算的!
如此,不论于他们夫妻而言,还是于戏班子里的朋友来说,让王道长两口子和戏班子里的人住在宫里,都是绝对不利的。
可是,这话要怎么说才合适?
正在他蹙眉苦思时,耳畔传入王道长略有些沙哑的话音,话却不是对着他说的:“允贤啊,你看这个…我们托皇上的福聚也聚了,师傅想,中午好好地为你和皇上唱出戏,等到申时就出宫。”
朱祁镇听得这一席话,顿时感到如释重负。看着对面与谭允贤说话的王道长,朱祁镇嘴角扬起,颌首微笑。
不禁感叹,这王道长到底是江湖上混搭多年的人精,与人情世故看得通透见底。朕想到的,他必定也思量过。能说出这席话,足以得见,他是真心疼允贤这个徒弟的,不想给她增添麻烦。再则,他是这席话,也恰到好处地替朕解了为难。
于王道长的心思,谭允贤也是心里犹如清泉般,看得明白。彼此之间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师徒,朋友,用不着矫情客套,笑了道:“如此也好,我知道师傅是最受不得半分约束的人。即使人呆在宫里,心也早就飞到天南海北去了。申时,我会和祁镇去玄武门送你们的。”
话音刚落,朱祁镇毫无缝隙地接过话,笑着对王道长和碧娘道:“好!道长是允贤的师傅,也算是朕的半个长辈。今日分别,自然是要陪着妻子一起去送的。哦,还有你那未出生的徒孙儿呢。”
闻言,转脸,谭允贤心满意足地瞬了朱祁镇一眼,抿唇笑了。
这天,在漱芳斋的大戏台上,王道长和碧娘亲自捉刀,演出了一段《西厢记》中崔莺莺和张生在寺中定情的一段儿,唱词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尤其是结尾的一句,听得朱祁镇和谭允贤感慨万千。
“永老无别离,万古常玩聚。愿普天下的有情人都终成了眷属。”
寺中定情,谭允贤记得,她与祁镇就是在永庆庵认识的。虽不像戏文里写的那么缠绵,却也着实勾起了她的芳心。
这个表面吊儿郎当,自称郑齐的公子哥儿,实际上却是个古道热肠,心底善良的侠义之人。谭允贤喜欢这样的人!尽管,她发脾气把自己和紫苏扔在了郊外,但她还是为他说话。
“他不但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还是个极为本事的!不然,又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和我的袄子一样的换上?还有啊,郑齐这人看似油腔滑调,其实是个真正的好人!他只是喜欢嘴上讨便宜罢了!”
当初咋就没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十足的小女儿情态,情窦初开。她喜欢“郑齐”却也不懂这种喜欢到底是哪一种。
后来,“郑齐”拿她开玩笑时说,‘我把你从牢里解救出来,你该如何谢我?戏文上不是说了吗?佳人落难才子相救,成就一段良缘’听过这席话后,谭允贤似是被戳穿了心事,又羞又恼。
回忆的闸门微微合拢,谭允贤感受到了来自手心的温暖。她转过脸,瞬了一眼坐在身边看戏的朱祁镇,后者似乎在聚精会神地继续看戏,俊朗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戏台,瞳仁却罩上了晶莹的水雾。
再看戏台…她想,彼时他说的那席所谓的玩笑话,其实是他的真心告白,他喜欢她,是想娶她的。偏偏这人就是如此别扭,原本深情表述爱意的话,到他嘴里,就像是嬉皮笑脸的小无赖调戏良家女子般。自己是姑娘家,听着不害羞气恼才怪呢!
她想,自己当初若是对他没有半分意思,又怎么会害羞跑走?他们在寺中相遇,相爱却不自知。
申时,朱祁镇陪着她在玄武门送走了戏班子的朋友。三九天才过了一半儿,尽管天越来越长了,然而在与碧娘,师傅一番难舍难分却又不得部分的话别后,天色还是暗了下来。
转回到道时,朱祁镇趁其不备,一把将谭允贤打横抱了起来,吓了谭允贤一大跳:“你,你要做什么?”
“抱你上车,我们一起回乾清宫!”朱祁镇一笑道。
谭允贤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进入了玄武门。
此时的苍穹真的暗了下来,不再是纯粹的时间所致。乌云遮住了月亮的小半张脸,月光乌蒙蒙的,黯淡得不见任何光华。
仰头瞥了眼暗沉的天空,谭允贤嘴角微微扬起道:“该下雪了!”
朱祁镇低头凝视她,嘴角扬起,眸子里溢着宠溺的笑意,话语带着调侃戏谑:“你怎么知道?难道,除了看病外,你还会看天象?”
“不会!可是,连最普通的人也能看出,这天是要下雪了!”
朱祁镇仰望夜空,不禁感叹:“是啊,都腊月二十六了,再过些日子就是除夕了,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言毕,他垂眸睨着她说道:“允贤,今年初二,我们去你娘家后门看烟花吧!”
闻言,挑眉,谭允贤扬唇问道:“看烟花就看烟花呗,为何还要到我娘家后院去看?难道,宫里就看不成烟花了吗?”
朱祁镇苦笑“我这辈子,看得最好看的烟花,就是在谭家后门的屋顶上!在宫里,虽然,我们也一起看过烟花,却是不得不离别的绝望时刻。你,分明是知道的,为何还要问?你不是我的红颜知己吗?”
朱祁镇微笑地说道:“除夕,我们必须在宫里陪伴母后过年的!她虽不是我的生母,却养育了我十多年,又一手将我扶上皇位。养育之恩,扶持之恩岂能忘怀?等初二回门了,我们再在你娘家的后院看烟火。正月十五,我们去十王府大街看花灯,猜灯谜,你说好不好?”
谭允贤的一声儿“好”说的毫不犹豫,甜甜蜜蜜。自古以来,还没有一个帝王宠爱后妃,宠爱到像个普通丈夫那般,在正月初二这天,陪着妻子回娘家过年的。他朱祁镇真是开了先例了,还是为她。这让谭允贤心里如何能不感动不甜蜜?双手勾过他的脑袋,在他侧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正与离开时却发现已经晚了,唇牢牢地被朱祁镇含在了嘴里,他嘴上的髭须扎得她痒痒的,却是十分舒服。
☆、第二十四章 团聚(下)
下了车,朱祁镇抱着她跨进乾清宫,步入东暖阁,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榻上,也不招宫婢进来伺候,坐在床沿上,亲自为她除去了长袄,棉夹衣和麒麟裙子。只留里面的一件湖蓝色的中衣,中裤,又用梳子,为她拆散了发髻,用一根发带束于背部。一切就绪后,拉开了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锦缎面儿棉被,盖住了她娇小的身子,动作利落地比宫女也不相上下了。期间,谭允贤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当然,她是没有机会说话。直到朱祁镇站起身时,她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朱祁镇弯着腰,一只手撩着她鬓边的秀发,宠溺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冲她笑道:“去正殿批阅奏章,乖你先睡吧!”
谭允贤却毫不客气地揭露道:“别骗人了!奏章你下午就批完了还批什么?郑齐,你老实告诉我,你,你是不是又要用冷水洗身?”
乍听此言,朱祁镇又羞又急,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事,是哪个多嘴多舌地告诉你的?”真是,本就怕她知道了为自己担心,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人告诉她。可偏偏地就…
唉—朱祁镇不禁心里叹了口气,慌乱害羞中,还隐隐含着些怒气。
见此,谭允贤忍着笑,双眸直直地蹬着朱祁镇,话语怨怪中满是心疼道:“什么多嘴多舌,人家小顺子也是为了你好!大冷的天,你不爱护自己的身子骨,竟用冷水洗身,若是病了如何得了?祁镇,我的胎象稳妥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只是,轻一些,慢一些就可以了。”
言毕,她连忙低下头,心里别扭地想着,自己咋就把话说到了这份上,真是要命!尽管,她也是为了他的身子着想,心疼他才如此…
这么想着,两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