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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扯过那只枕头,往旁边一丢,昏成着双眼躺着闭目养神。见到萤这个样子,朱雀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抚着,如同哄着小时的萤殿下一样。
在这段奇妙的关系中,似乎总是萤在做着主导。但有许多时候,他对朱雀的依赖甚至比自己想的还要深。若说这是从幼时带出的习惯也无可厚非,让朱雀觉得欣慰的是萤在自己好不设防的态度。对于人主这样的身份,时常与大臣公卿周旋交道,能有这样一位不隐瞒的人已然是件幸事。
萤本是困倦的,奈何因为何等不安的缘故,竟无论如何都不能入睡。朱雀的轻拍缓抚终是起到了一些效果,萤宫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浅眠里依旧感知到外方的声响。大约睡了不到两刻钟,侍从掀帘来报说是藤壶中宫和东宫殿下到了。
中宫带着东宫殿下拜见过朱雀,同一时萤也弯腰致礼。泉做着行礼的样子,表情却是古灵精怪的,十分可爱。朱雀眼底一片温柔,语气温和地示意二人起身。客套地说了两句场面话,中宫就要坐入帘后。他们要一起等源氏公子觐见,方能一起出发。
“母亲殿下,我想和两位皇兄说说话。”泉小声地和母亲请示,眼里满是哀求之意。这样的场合,中宫自然不会反驳儿子的请求。温柔地叮嘱不要冒犯了两位兄长,便自己走开了。
竹帘缓缓放了下来,东宫展开一个很是开朗的笑容往帅宫殿下身边跑去。盘着腿靠近他坐下,仰着头嘴角咧得愈开。帅宫朝他笑了笑,伸手在东宫头上摸了一把,说起一些趣话来。朱雀在旁瞧着,见萤的精神比方才好了许多,便也安心了不少。
“竟不知东宫殿下与帅宫殿下的关系这般好呢。”
“瞧着东宫很是孺慕这位兄长呀。”
干坐着无聊,几位侍女遂开始说些闲话,话题自然是离不开在座的皇子。萤宫殿下向来是冷淡寡情,待人若冰霜。今日面对着东宫,露出这般的柔情,叫众人惊奇的同时也被这样的画面深深吸引。只是想到那如石沉大海般的表白情信,心中又泛起无限怅然。也不知是谁人能如此幸运,得到帅宫殿下这样温柔的对待。
“这御所里也只有东宫这样一个孩子,他还这般讨人喜爱。想来便是冷漠如帅宫,也忍不住对他产生喜爱之情吧。”
“是呀,说起来陛下和帅宫殿下至今未曾选妃娶妻……你们可曾听到过什么消息?”
“唉,倒是一点都不曾听闻呢,”说话的是一位消息素来很灵通的宫侍。大家都喜欢从她这里打听宫中的消息。只不过这一次她无比遗憾地说:“这也不稀奇,向来是听不见的。若是哪一天传出来了,才是真奇怪呢。”
一直没变的答案让这群女子有些扫兴。要知道这宫里已经很久没有传出过令人感兴趣的消息了。她们摇了摇手中折扇,有些不愿意放过现在的话题。一个略显柔弱的声音响起来,如它的主人一般怯怯。可是说的事情可一点儿都不胆小,“若是陛下一直都不选妃,那到时候没有了子嗣……”
“这话可不许乱说的,快闭上嘴吧!”旁边一个年长的女官斥责了一句。看到说话的人吓得一缩,得意又有些凉薄地冷冷一笑,“若是没了子嗣,自然是有人高兴了呀……”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彼此对视了一番,空中流动着名为心知肚明的气氛。在这古怪的气氛里,她们的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看着对方又嘻嘻哈哈地谈论起别的话题来了。
“你们听说了么,源氏公子最近啊,喜欢上常陆宫的公主了呢。”
“常陆宫公主?”有人惊呼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急切切地说:“可我记得她,她……”
“正是呀,我们这位寻花问柳,颇为风流的殿下这次也怕是要大吃一惊了。”
……
一边的宫侍们说说笑笑,十分热闹,藤壶中宫这边却很是安静。这位妃子一直以仪态高雅,礼数完美而颇受世间美誉。连她的侍从们也与之一样,十分识礼。两厢对比之下,倒显得其他人很是轻浮了。
那说笑声隐隐约约地传过来,中宫秀美的双手搁在膝盖上,轻轻柔柔地说:“……你们说,东宫为什么和他的皇兄们关系都这么好呢?”
“……自然是因为东宫讨人欢喜的缘故了。”跟随在旁边的人不知殿下说这话的意思,遂说些很动听的好话,想来是不会出错的。
中宫对这答案不置可否,并没有表现出何等不满的样子。眼睛的神采依旧是柔柔的,带着些许忧伤的,如同春日的藤萝般。这样的目光浅浅落在旁边东宫的乳母身上,不曾给人压迫感,又缓缓落在竹帘的流苏上,如何都飘不远的样子。
源氏公子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到场了。他刚一露面,周围就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在这样盛大的场合看到光君了。一来是因为当今不甚爱游宴,二来许是这宫中花色已老,引不起他什么兴趣了吧。
光君入了清凉殿,朝陛下与东宫行礼,又与帅宫互相问候过了。萤因为和母亲学过制香,所以他的鼻子很灵敏,马上就闻出了源氏身上与平日不同的熏香。那熏香不可说不够身份,确实是很高贵的东西。只是味道显得古朴,还带了些沉闷的潮意,因是放了一段时候了。
这样的搭配可与光君今日的打扮不相配,丝毫不是他的风格。源氏公子品味高贵,用得全是时下的好东西。他选择的物品一定会风靡整个御京。也不知今日这款熏香若是被其他人闻出来,日后这清凉殿里会不会老是一股古旧潮湿的气味。
察觉出源氏公子想是从别的地方直接入的宫,帅宫也无意拆穿打趣,只神色如常的与之对话。若是源氏知道,必然不知该如何感谢这位兄弟的体贴呢。
原来,他的确是从别的地方直接过来的。近日来,他不知从何处得出常陆宫的公主琴艺高超,是为十分难得的人物。为此心动的他立刻便追求起来,写了好几封优美动人的情信过去。一段时间后,这位公主也终于给他回了信。
用得纸张还有遣词造句都十分的古旧,一幅正襟危坐的严肃样子。源氏猜测定是这位公主从小受的教养比较严厉的缘故,性格有些古板。但越是这样,他才越被挑起了兴趣。终于在昨天晚上一亲芳泽。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今日早晨醒来一看,那位公主那是他想得那般绝世佳人。简直是丑陋来形容,怕是连二条院里的侍女都比不上。特别是那个红红的鼻子,可真是让人倒尽了胃口。惊吓之余,源氏落荒而逃,竟是连回去换件衣裳再进宫这件事都忘记了。
衣服上沾惹的古旧熏香气味提醒着光君昨晚的遭遇,他心里郁闷,觉得就算是着清凉殿上的高雅熏香也驱散不了这股倒霉的气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拖延症=狗带!
把末摘花放出来打了个酱油~她的出场本来是在泉出生、葵夫人去世之前~从新欢屋里直接出来见旧爱,源氏你心真大。
其实在这里设定是葵夫人死后,源氏越□□l荡花心,这样比较符合接下来的展开。
另外星期天会三更,依旧是补周五周六周日的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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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的时候,我会把原著时间线列出来哒,到时候大家可以看看撒~继续感谢支持!
第83章 探望
今上出行是何等大事。不要说各种需要的仪仗,各路护卫兼侍从,随行的王公大臣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的贵重。后方还有以中宫为首的女眷相随,长长的队伍,各色人影交织。说不出的华丽炫美,贵气逼人。而庶民们只能伏跪在地上,用眼角瞄着此生都摸不到的昂贵织艺做成的履靴和衣摆扫过地上的尘土飞到他们的脸上。
帅宫与源氏,还有一众皇亲,重臣公子跟驾。这些人中又以两位皇子最为出众,成领头之势。后方便是左大臣家与内府家的两位公子,且随朝中地位高低随列而行。光君正和后面的头中将公子说着话,时不时做出嗅闻自己袖子的动作,而头中将公子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帅宫驾着马,动作倒是不急不缓。只是旁边的柏盛面露忧色,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瞧着你似有心事?”帅宫放缓了步伐,与柏盛公子列做了一排,方便说话。
柏盛对兄长的关心感激地点点头,道出心中的烦恼,“兼子她最近似乎身体不适,都没有什么胃口的样子,我有点担心。”
这位兼子正是柏盛公子新迎娶的夫人,成婚后二人感情很好,几乎是谁也离不开谁的状态。柏盛也在婚后变得沉稳了许多,这让内府大人和他的父亲都十分欣慰。柏盛担心自己的妻子,随驾时都心不在焉,想要立马回去。
这位弟媳帅宫殿下也只在婚礼上见到过一次,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不过见到柏盛如此担心,他开口道:“既然这般担心,待到了地方你便找个机会回去吧。再将太医请去诊治,食欲不振并非小事,后面藏着许多症候。”
“这样可以么……我担心陛下那边……”柏盛归心似箭,听到这话自是想马上答应下来,却也有些担心。
“无妨,那么多人在缺你一个人又如何。”
柏盛心中一想的确就是如此,便也安心了。祈祷着快些到朱雀院,他好早些回去探望妻子。
。
众人浩浩荡荡到了朱雀院,候迎陛下落辇。朱雀落步同时,萤已经站在他身后侍立。另一旁则是中宫与东宫,源氏公子紧随其后。前方的女官行过参拜大礼,迎着他们往院内走去。
桐壶院果然已经在正殿等着了,朱雀先行步入,见过父子之仪。陛下落座后,再是东宫后随帅宫、源氏与众大臣、朱雀院中的宫侍们行大见礼。又有后妃等之间的几轮参拜,此时自不必多提。
因是夏日炎热的缘故,许多人的仪态上都有些狼狈。桐壶院命人特意在偏殿准备了梳洗的物什,叫人领着一干人等下去整理。因宴席要到晚间才正式开始,便叫他们可先休息,只不过几位皇子却是要伴驾的。
柏盛在偏殿门口和帅宫打了一声招呼,就一个人悄悄地溜走了。帅宫与之告别,正准备踏入门内,就听到后面传来头中将咋咋呼呼的声音,“好了,这一路留了那么多汗,怎么样的气味都没有了,你何必如此在意呢!”
一回头,见源氏与头中将从后面转了进来。
“皇兄,中将大人。”
“呀,是帅宫殿下!”头中将抢先一步,上来见过了。源氏也朝帅宫点点头,“萤。”
“皇兄这是怎么了,这路上便你似乎对自己的仪态……很不满意?”
中将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源氏公子摇摇头苦笑,“一言难尽。”
帅宫对兄长的风流韵事倒也真不是感兴趣,有些事情知道一两件却也足够了。便也没有多问,抬脚先进了殿内。
这样的表现倒让头中将有些失望,他抬起手臂撞了撞光君的胳膊,“哎呀,帅宫还是这样的性情。我本来还想和他描述一番,也让他好好笑话笑话你呢。”
源氏公子头疼不已,“你快些闭上嘴吧!”
“为何?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若不是你,吃亏的人说不准就是我了。”头中将大人似乎十分乐意看到源氏在这些事情上吃瘪,抓住了机会总是要肆意嘲笑一番的。“说起来,那位公主的琴艺如此让人惊艳……”
源氏公子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帅宫殿下一直都在这上面有相当的造诣的。看在还有一番情谊的份上,我可要去他说说,莫要重蹈了你的覆辙。”
说完,竟是不等源氏公子如何反应,中将大人便追着前方的帅宫殿下去了。气得源氏心中一梗,险些丢了平日维持得极好的风度。心想着为自己介绍拉线的那位大辅命妇也着实令人生恼,近日便晾她一段时间吧。
待萤整理好了仪容重新进殿觐见的时候,朱雀中宫东宫都已经到了。藤壶女御十分自然的扶着桐壶院的胳膊,两个人凑着近处去看前月才进贡上来的锦鲤,东宫正候在一旁说些什么。如此画面极是温馨,不过总隐隐将朱雀排除在外了。
若是在朱雀还是东宫的时候,这样的画面必然是让他惆怅的。这种夫妻父子之间的温情相处,与他来说都是一种奢望了。
那时弘徽殿女御与逊帝的关系已经交恶,藤壶入宫之后便成了两看生厌。今日这样的隆重日子,因为听说有中宫在场,弘徽殿便是连场面样子都不愿做,根本不愿意出现在这里,或者说不想看自己丈夫一眼。
这种迅速恶化的关系,已经不是朱雀能够弥补的。而自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