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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恩依旧立在门口,直直地望着林越冬,却并没有回嘴也没有发飙。几分钟之前那场黑暗中的表白就像一场梦一样,如今黑暗散了,梦也醒了。可是两个人的心底都因为那场短暂的梦而变得与做梦之前不一样了。
“你刚才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又突然回去了?”
顾恩率先开口,打破了空气中越演越烈的微妙氛围。他的表情平淡如水,反倒像是在刻意忽略不久前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怕你和调酒的那个家伙搞到一起,本来打算去警告那小子的。”林越冬嘴上又开始没有把门儿的,可面色却依旧带着冷意。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被袭击,也不关心保安会如何处置那个人,你认识他?”顾恩问道。
林越冬目光一凛,道:“我欠了他一点东西,一时之间还不上,他八成是故意来找我不痛快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不会让你再遇到麻烦。”
顾恩有些机械的点了点头,他这会儿脑子里乱的像一锅粥一样,压根就没心思去想林越冬的话是真是假。
“你去换件衣服,然后陪我一起去楼顶。机器还在上面,一会儿该没电了。”林越冬说罢从裤兜里掏出相机的电池晃了晃,对付顾恩这种人,再也没有比工作更合理的借口了。
顾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上面还沾着林越冬的血。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体内的渴望继续肆虐,而后有些狼狈的逃回了卧室。
客厅里的空气好像突然变稀薄了一样,林越冬闭着眼睛,用猎人特有的敏锐听觉,静静听着顾恩房里传出的声音。
对方进门后静默了一会儿才去开灯,想必是倚在门上平复了片刻的心神。开了灯之后是悉索的脱衣声,之后顾恩的气息混乱了好一阵子,似乎是拿着带血的衣服……哭了?或者是其他的,总之很激动的样子。
紧接着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传来了水声,顾恩在洗脸,或者说是用冷水来强迫自己恢复理智。水声停了很久之后,顾恩从洗手间出来走到了床边坐了一会儿。
直到他的气息恢复平稳,他才去取了干净的衣服穿上。
等顾恩从房间里出来之后,立时便留意到林越冬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不过他依然敛着目光刻意不去看林越冬。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不过他微红的耳朵和眼睛却毫无保留的出卖了他。
林越冬怔怔的望着魂不守舍的顾恩,原本准备了几句耍流氓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他很享受看到顾恩失措和不安的样子,可是他看不得顾恩委屈和难过,尤其是为了自己。
☆、第7章 。18
—1—
夜已渐深,楼顶上和两个小时前一样,依旧冷清,只有微微晃动的水波纹,和兀自尽职尽责工作着的相机。
林越冬站在泳池边上,盯着藤椅足足看了好几秒钟,像是故意在提醒顾恩不久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而顾恩没让林越冬失望,他几乎在看到那张藤椅的瞬间就被肆无忌惮的记忆打了个措手不及。
短短的两个小时不到,两人之间的一切却早已天翻地覆。顾恩无论再怎么自欺欺其人,也不得不承认,他和林越冬之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工作关系了。但他不想越过那条线,他不想让悲剧再重演一次,吸血鬼和人类注定不可能有好结果。
“知道我在拍什么吗?”
林越冬一边给相机换电池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
“星空?”顾恩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自然。
重新设置并调整好相机后,林越冬往后退了几步,索性席地而坐,望着头顶的夜空道:“严格来说应该是星轨。设置好固定的时间间隔,拍摄数百张星空,后期将这些照片合成一张,就能得到星星的运动轨迹。”
顾恩坐在一个离他稍远但又不至于难以交谈的距离,道:“我还以为你只对鸟兽虫鱼和花草树木感兴趣。”
“你很了解我嘛。”
林越冬盯着顾恩看了一会,由于光线不好,他们彼此都不太能看清对方面上的细节,可四目相交的瞬间,林越冬明显感觉到了顾恩的闪躲和情绪的波动。
“我的确只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以前老觉得太阳、月亮和星星每天都在天上,什么时候想拍随时都可以,每天只要抬头就看得见,又不会丢了找不着。如此一来反倒是天天见的东西却从来没拍过。”林越冬道。
“为什么现在突然想拍它们了?”顾恩问道。
“因为一个人。”
林越冬将目光投向布满星光的夜空,喃喃的道:“我以前遇到过一个人,他很喜欢看我拍照,每天都要求我给他拍各种东西,唯独不让我拍他自己。有一天我们在海边露营,他突发奇想让我给他拍一张星轨,当时我满口答应了,但是却迟迟没有兑现。”
顾恩听见林越冬轻叹了一声,遂问道:“是那天我在工作室的墙上看到的那个人么?”
“嗯,是他。”林越冬继续道:“我们是在海边度假时认识的,相识之后很快就相爱了。那个时候总觉得日子过得太快,舍不得浪费一丁点,只想天天腻在一块儿,可惜最后还是分开了。”
“和他分开之后我拍的第一组照片就是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那组云海,那天我原本是要去拍日出的,他曾经也缠着我说了好多次,说想和我一起去拍日出。当时我只觉得花那么多时间去拍日出或者拍星轨实在是太过浪费,况且我们以后多得是机会,只是没想到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就结束了。”林越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随即又有些颓然的松开了。
顾恩一直看着星星没有说话。像是认真的在听故事,又像是压根没听进去。
“是不是很俗套?”林越冬自嘲的道。
顾恩将目光转向他,道:“嗯,毫无新意。”
林越冬闻言哈哈一笑,随即枕着自己的手臂仰面躺在了地上。
“你有没有不俗套的故事,讲来听听啊。”林越冬道。
顾恩闻言不由一怔,沉默了好长时间,就在林越冬以为他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时候,顾恩开口道:“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后来他死了。”
林越冬闻言一怔,随即透过夜色望向顾恩,似乎想要从对方那里探寻到一些情绪,可惜顾恩的表情平静无波,就像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怎么死的?”林越冬问道。
“不知道……忘了。”顾恩道。
林越冬闻言略有些失望的道:“看来那个人于你而言也无足轻重。”
“谁知道呢?”顾恩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我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有时候我觉得我连自己都快记不住了。有时候我觉得,那可能是我梦里的一个人,否则我不可能连他的样子都记不住。有时候我常常想,假如他是真的,假如他没有死,那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不是能认出来他?”
林越冬闻言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有些落寞的开口道:“你的故事不仅俗套,而且还狗血。”
顾恩闻言自嘲的笑了笑,没有作声。
漫天的星斗在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沿着自己的轨道缓缓而行,相机的快门以固定的频率,将它们的轨迹捕捉了下来。
顾恩心里想着自己那个没头没尾又俗套又狗血的故事,渐渐生出了困意,索性也学着林越冬的姿势就地躺下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林越冬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没看住,那家伙溜了,你看好小猎物别被人叼走了。】
林越冬目光一凛,回道:
【你还能干点什么?】
【林兄弟,请息怒。】
【闭嘴!烦。】
林越冬望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顾恩,低头看了下时间,估计也拍得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匆匆收了机器。
顾恩翻了个身,被坚硬的地面硌的有些难受,拧着眉头醒了过来。
“睡醒了?”林越冬盘着腿坐在顾恩旁边,身后是收好的相机和脚架。
“拍完了么?”顾恩睡眼惺忪的道。
“嗯,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林越冬道。
顾恩揉了揉硌的有些发麻的手臂,起身去帮林越冬拎起了三脚架,林越冬挑了挑眉并没有阻止他。他很享受这种被顾恩“照顾”的感觉,殊不知顾恩只是出于工作上的礼貌才会帮他分担一二。
不远处电梯铃响,一个不速之客从电梯内出来,双手插在裤袋里向两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顾恩刚转过身便僵在了原地,身后的林越冬向前跨了两步伸出一只胳膊挡在顾恩身前,然后望着那个正向他们走来的不速之客,目光中透出了浓浓的杀气。
“真是冤家路窄呀。”
来人正是那个“醉鬼”,他此刻显然已经醒了酒,整个人看上去比喝醉之时要显挺拔一些。只是此刻他未立在灯下,所以五官的轮廓隐在昏暗中看不真切,但是顾恩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凭借吸血鬼特有的直觉,感受到了一丝杀气。与此同时,顾恩能感觉到林越冬对那人的戒备甚至远远超过自己。
“你是来找死的么?”林越冬冷冷地道。
那人走到和林越冬相隔几步远的对方停了下来,道:“我不是来找死的,我是来找他的。”说罢他拿手指了指被林越冬挡在身后的顾恩。
“我不认识你。”顾恩道。
“那可不一定哦。”那人意味深长的道。
林越冬面色一凛,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欠我一条命,我今天来想取回我的命。”那人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顾恩的身上,始终没去看林越冬,不过林越冬冷的叫人遍体生寒的目光却丝毫没有放过他。
“他欠你一条命,你来找我做什么?”顾恩冷冷的道。
“哈哈。”那人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两声,道:“因为你就是他欠我的那条命。”
“闭嘴!”林越冬道:“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鱼。”
那人故作惊恐的捂着嘴,而后夸张地道:“吓死我了,你是想杀人灭口么?”
林越冬终于有些忍无可忍,抡起拳头便要去揍对方,却被顾恩一把拽住了。
“把话说清楚,你们两个人的恩怨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顾恩望着林越冬问道。
那人望着拉拉扯扯的两人,面上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表情。
“恩恩,你不要听他挑拨离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林越冬道。
“你别这么叫我,我和你没到那么熟。”顾恩道。
那人冲林越冬挑衅的一笑,道:“你看,人家和你没那么熟,你何苦要苦苦纠缠不愿放手呢。”
“闭嘴。”两人异口同声的冲那人道。
林越冬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顾恩,可惜顾恩一直将目光停在对面的人身上,丝毫没有理会他,显然是心里已然有了芥蒂。
“我只是来打个招呼,今天我也累了,先到此为止,咱们来日方长。”那人说罢看了一眼林越冬,而后便转身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空旷的楼顶再次只剩他们两个人,林越冬刚想开口,便被顾恩投来的一个目光看得将话又缩了回去。
此刻,他终于理解了顾恩先前被自己的三言两语便逗得分寸大失时那种感觉了。一旦你面对一个人时心里藏了秘密,便随时有可能面临被揭穿的境况。
先前他一直占有绝对的主动权,将顾恩的情绪牢牢的握在手里,可是如今半路杀出个有旧恨的猎人,他的身份便开始岌岌可危。
如果让顾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再想获得他毫无芥蒂的信任和感情便会变得难上加难,那么自己一直以来的经营和期待便将彻底变得毫无意义。
“膏药。”
昏暗的走廊里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随即在走廊的拐角处走出了一个身影:“就算你再黏,也该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林越冬既然到了山城,就是这里的客人,出了山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是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他的人,是多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老于,你这样可就不仗义了。”被唤做膏药的那人道:“林越冬是你的客人,我难道就不是了?”
于言此时已经走到了灯光下,他的面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意,可是说出的话却让眼前的人心里一凉:“林越冬是我的客人,你只是黏在他身上跟过来的膏药,我要是不把你揭下来,都对不住你这名字。”
膏药闻言往后退了几步拔腿想溜,却恰好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手里握着一瓶喷雾对着他的脸轻轻一喷,几秒种后他便瘫在地上没有了知觉。
“于总,您看怎么处置他?”于言的助手收起喷雾毕恭毕敬的请示道。
“这次把人看好,别再放出来乱咬人了,怎么处置等越冬来了再说吧。”于言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