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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年,阅华的声音没有了平时的稳重有力,略显疲倦的声调难得地透露着一股无力感。
月华院和悦容院一样,同属阅读堂没事勿扰地带,在没有邀请的情况之下谁也不能走进去。所以那名名叫将诀的男子只好一直站在院门外,恭恭敬敬地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因为距离的关系他看不到阅华说这些话的表情,但从声音中却能够听出某种决断。
“堂主……”
阅读堂里面发生着什么事其实高层的人基本都知道,而原因到底出在谁身上,看堂主的态度也已经可以猜出一二。
“堂主!属下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身份说这个,但属下还是觉得,堂主您不应该再这么纵容少爷比较好。虽然堂主什么都不愿意说,但我们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事情其实都和少爷脱不了关系。属下认为堂主已经对少爷非常好了,而少爷是堂主的唯一至亲属下也知道,但属下还是觉得堂主不应再这么宠着少爷了,这些人的死既然和少爷有关,就应该由少爷来承担才……”
“够了!”
用力一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阅华大吼一声打断了将诀的话。
月华院里面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大响。当响声过后,月华院中原本摆放着石桌的位置上已经再没有桌子的影子,而是被一堆粉碎的碎石代替。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们这些人不要给我自作聪明!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自己知道,你们还没有这个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阅容的事情,阅读堂里面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神秘的蛊虫,消失的下人,这些事情,阅华全都知道。
因为他是堂主,所以这个阅读堂里面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但也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会有了让所有人离开的决定。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知道谁才是错的人。
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阅容。
不管他这个哥哥做得多失败,他也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害他的弟弟!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依然是那个人的哥哥。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们都依然是兄弟。这件事是不管如何都无法改变的。
即使其中一方死去,这个事实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闭嘴然后立刻退下把我吩咐的事情办下去,否则下一掌,我就会拍到你的身上去。”
冷冷地注视着院门外的身影,阅华站在破碎的石桌残骸旁下了逐客令。
“堂……属下,遵命。”
眼看怎么劝说都没有效果,将诀只好听令退下了。
然后月华院在短暂的吵闹之后再次回归平静。
看着人离开,阅华的身影突然晃动了一下,然后跌坐在旁边的石椅上。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然后双手撑住头把脸埋在了双手之间。
他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是他知道,这是他应该还的债,所以他毫无怨言。
其实他很清楚,事情迟早会变成这样,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会想为对方做更多的事。
“虽然这么问很唐突,但阅堂主,我能否请教一下,你为什么会在悦容院里面种这么多的桃树?桃树并不是长寿的植物,但你依然固执地要在这里种满桃树,这一切应该有着什么理由吧?”
“这也是我刚才喝茶的时候发现的。阅容居住的这个院子里面除了种满了辟邪的桃树之外就连饮用的茶叶也有着驱除毒物的功效。而且我发现,这里的家具虽然全部看似普通,但其实使用的却是上好的桃木。用桃木制造家具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但这整个悦容院里面会有这么多辟邪的桃木,就不得不让我多想了。”
那时候,在被那个人这么问的时候,其实他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悦容院的桃树是新种下去的,以前的悦容院其实种的不是桃树,而是银杏。但自从阅容把那个人带回来之后,悦容院里面的银杏,就在一天之内全部变成了桃树。
因为桃树辟邪,所以在种下之后很多人就在猜测,只有悦容院种满了桃树,是不是是为了讽刺悦容院的主人是妖怪的意思所以才会种下桃树镇压着他。
这样的留言其实他是知道的,但也因为知道,所以才没有去阻止。
因为这个留言可以隐藏他真正的心思。
桃树并不是可以随意种在花园中作为园林景色的植物,但只有桃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种在悦容院之外的地方的。
因为整个阅读堂之中,最重要的地方就是悦容院,所以悦容院内必须要种桃树。
这一个举动没有人明白,这才是阅华最想要的效果。
但就在今天,那个人接连地问出了那些话,揭穿了那个一直被故意隐藏着的真相。这行为让阅华不得不提前地认识到,自己的那点心思被看透了。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被拆穿了,那棵一直隐藏在悦容院里面的黑芽在今天终于决定要成长起来。
以周围的人的生命为粮食,豢养着邪恶的蛊虫,然后慢慢地把这个阅读堂培养成一个巨大的炼蛊场,从而一步一步地把这个阅读堂占为己有。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阅华是知道的。
而让那棵幼芽成长起来的是谁,是什么事情,阅华也非常清楚。
因为清楚,所以他决定独自一人接受这个惩罚。
或许在更早之前他就应该这么下决定才对,这样的话,至少不会连累这么多的人。
“是叫吕望和章文吗……如果是你们,我想阅容不会再感到寂寞了……”
放下双手,阅华突然笑了。
虽然阅容是他的弟弟,但从两人住进了这个阅读堂开始,对方就从来没有把朋友带进来过。那个弟弟和自己不一样,他的性格其实不坏,所以他可以猜测得出来他在外面必定有很多朋友。
但长久以来,对方却没有把朋友带回阅读堂做客过。
所以当他听到阅容有朋友进来做客时,其实他感到很惊讶。
在惊讶的同时又感到一点寂寞。
就仿佛突然发现,这个弟弟已经不再是那个记忆中只看着自己的小孩了。
虽然本人会没空但依然会想要对方留下来做客的朋友,吕望和章文是第一个。
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那么那两人应该就是阅容最好的好友了吧?
有人在身边的感觉是很温暖的。
这一点阅华非常清楚,所以他才会在此刻做下决定。
“既然你已经不是孤单一人了,那么即使我不在了也没有关系了吧……”
当声音慢慢被风带走之后,阅华突然闭上了眼睛向着旁边倒了下去。
细微的声音从月华院中发出,然后很快地归于平静。
当所有的响声都消失之后,一个踩着落叶的脚步声慢慢地从树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逆光照射在来人身上让其脸容看不真切,而唯一可以看到的,只有那嘴角边勾起的一丝笑意让人知道来者心情其实不错。
就差一点,那个人的幸福就能抢回来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第八章·之一
千年前的那一天,阅读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倒影,阅容难得地发了一会儿呆。
以水为界隔绝开了两个世界,水面之上是真实的,而水面之下则是无穷无尽的虚幻。
那里是一个幻境,幻化出你最不想回忆起来的那个时刻,然后逐渐把你逼向地狱的深渊。
因为水面的结界阻隔了,所以阅容什么都做不了。
至少在目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几百年以来也有像你这样过来找我们的人,但像你这样用尽手段的人却不多见。我实在很好奇你为什么非得要得到那个东西不可。就我所知,那东西其实对很多人都没用。”
黑衣男子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笑眯眯地看了水面一眼。
“老实说其实我是有点无聊了。告诉你,最近我身上实在发生了太多喜事让我都有点怀疑人生了。通常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的,一旦好事多了就会害怕之后会遭到各种失败和挫折。虽然我很了解自己的厉害之处,但还不容易得到的地位还是想要稳固的。然后我发现了你们这对兄弟的特殊性,所以就过来找你们了。”
所谓的找其实就是偷袭和各种为难。
阅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像他活了,不,应该说是死了这么久的老妖怪,什么人都见过了。但某些时候还是会对人类这种生物感到无法理解。
就如同此刻,你说你来找,那麻烦你给个正常点的拜访程序好不好?
突然来辆灵车,然后兄弟两一个被捉一个被困了。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这真的是拜访吗?
阅容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
因为他死的时候还年轻,所以对于人生的看法也依然保持着那种乐观向上的心态。虽然他们兄弟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最多只能算是鬼的一类,但在生活态度上可还是很端正的。
否则怎么进去警局工作?
“……虽然我知道我说了也没用,但其实那东西的作用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厉害啦。为什么我解释那么多次依然没有人听的呢?”
这就是阅容无奈的地方。
他发现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到了难以沟通的地步了。
棋子在手中转了几圈之后一子落下到面前棋盘上面,黑衣男子脸上依然挂着完美的亲切笑容,说话语调不慌不忙的显示出了他的好耐性。
“有没有用只有到手之后才知道。你也了解的,人类的心理就是总认为那些碰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偷窃和犯罪。”
“……”
沟通无能。
阅容决定放弃了。
感觉自己就是在浪费时间,他还是把心力放在阅华身上算了。而且章文和吕望那边到底进展如何也让人很在意。
感觉就差一点了,如果那个“言”有效的话,他就能离开这里了。
就差一点了……
“你很着急?”
注意到阅容的眼睛一直盯着水面看,男子这么问道。
“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那个是我哥哥我能不着急吗?换是你你也着急好不好!”
白了对方一眼,阅容决定不说话了。
这人从头到尾就是来气人的,从没有说过一句好话。
或许是阅容的某句话刺激到了黑衣男子,在阅容的声音落下不久,黑衣男子面前的棋子突然碎裂开来。
“那真是抱歉啊,我就是没有兄弟所以不了解这种感觉……”
看了一眼那颗碎掉的棋子,男子捉起一手把它丢进了水塘之中。
“虽然你一直说你们是兄弟,但其实从你们死去的那一刻开始早就不再是兄弟了。所谓的兄弟是建立在血缘关系上的,而只是鬼仙的你们,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血缘关系。我没有说错吧?”
碰!
忍无可忍,阅容终于忍不住一脚踢开了放在两人之间的棋盘。
“你他妈能不能给我闭嘴!”
有些事情其实他们早就知道的。但谁也没有说就谁也当作不知道。
当真的被人当面点出来之后,阅容才发现,其实自己早就已经明白这件事了。
他和阅华之间的兄弟情谊或许只是他单方面地在玩家家酒而已。
但即使如此,这个哥哥,他是已经认定了。
做了千年的兄弟,没有哪对兄弟比他们更厉害的了。
☆、第八章·之二
外面的世界发生什么事幻境之中的人不可能会知道。
不管时间如何地走,两边世界的故事依然会持续地进行着。
桌上的茶点没有人去碰,章文是因为不饿,而吕望则是出于另一种原因。
在这个此刻充满了蛊虫的阅读堂里面,就连食物都变得有潜在的危险性。
当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悦容院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因为这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蛊虫不敢接近,而蛊虫的控制者则是为什么没有在这里埋下蛊的种子,则没有人知道。
把玩了一会儿茶杯,直到茶水从温热到了整个冷掉为止,吕望依然没有喝过一口。
对于他来说,看着茶杯中的茶叶慢慢书展开来,那是为了帮助思考,而不是为了解渴。
有些事情,确实是时候需要寻找答案了。
“咔”的一下轻响,那是瓷器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声音。章文转头看过去,发现吕望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
“怎么了?”
外面不会又有什么东西吧?
已经被弄得有点神经质的章文条件反射地跟着向外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瞥了对方一眼,吕望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了好几秒才开口说道。
“反正现在陷入了僵局,我们要不要来自己分析看看现在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