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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亮轻柔将他带至怀中,慢慢抚着他的后背,慢慢道,“我对你……昨天真是该死……”
徐光发着抖,听庾亮不住道歉,不知为何,竟然也渐渐听了进去。
原来深海鲛人只有动情才能化身,雌鲛动情之时,身上便会散发出一股甜香,引/诱对方阴…阳/交/合,产下后代繁衍。
庾亮虽道行深厚,元神却因三年前那场大变而虚弱,很快便被那股香气迷了本心,只余原始的交/配本能。
如若不是海东青冲进来坏了那雌鲛的大事,恐怕徐光此生便再也见不着对方。
庾亮越想越是后怕,当他醒来,发现身边脸色青白呼吸微弱的徐光之时,心脏几乎就要停止跳动。
他忙让徐光服下自己元珠,是以徐光才能这么快就清醒,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可大错已然犯下,徐光那被凌/辱的自尊,又能拿什么来修复?
徐光终于停止了发抖,虽借庾亮元珠之力,伤口已全部愈合,可经历昨日一晚,一时半会他只想着回家倒头大睡,最好醒来只当噩梦一场,将这段记忆全然消去。
“我要回去。”他抱膝而坐,不肯再看庾亮一眼。
庾亮见他精神不振,便柔声道,“让我照顾不好么?你父亲那边,我早做了法术,他们一时半刻也察觉不到。”
徐光只是摇头,“我要回去。”
庾亮见他坚决,只好作罢,“那,你且吃了这个再走罢。”
说着,从旁边端过一碗米粥。
熬得喷香的骨头粥,上面还细心地撒了芝麻与切得极细的韭菜。
徐光却吃不出滋味,只是庾亮舀起一勺,他便张口咽下。
庾亮看着极其心痛,却也知道,自己这般对他,徐光一时间也消化不了,只愿自己做小伏低,便小心哄着他陪着他,总有一日能够转圜。
作者有话要说:
☆、鲛泪
中
徐光吃完粥,就要下床。
庾亮果然没有阻他,反而低下身,单膝点地给他穿鞋。
徐光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浑身不自在。
他的头发披挂了一肩,庾亮替他穿袜着鞋后,又忙替他挽好,拿了一支绿玉髓的簪子要给他别上。
徐光不等,提脚就往门外走,簪子还没有插稳,头发随着步伐散了一半。
结果在门口,徐光停住了脚步。
海东青站在走廊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外面的日头发呆。
徐光四处打量了一下,说,“教你看着的那个……那个东西呢?”
海东青跳了一跳,要飞到徐光肩上,反被徐光截住,反手抱在怀中。
“算了,”他也不管了,“回家。”
这庭院与徐光沿海的府邸一般模样,他熟门熟路地摸出了门。
一出门就见自己的小厮带着车夫,都在墙角等着。
只是那脸上的神情,俱是迷茫。
徐光知道又是庾亮的法术,他不愿多想,抬脚就上了车,却忘了把刚刚搂着的海东青给放出去。
海东青难得享受了一次坐车的待遇,兴奋地咕咕咕叫,到处跳来跳去。
车内布置得舒适,徐光斜签着枕了一会,不多时就迷迷糊糊睡去。
车厢内偶尔一声鹰戾。
倒也睡得安稳。
结果这一觉睡得骨头都要酥了,徐光忽而醒来,发觉自己已睡到了自家那张大床上。
身旁还坐着人。
他吃了一惊,立即抬身要起,却被人伸手按住了。
“阿光,是姐夫。”
徐光定了定神,这才看见,坐在自己枕边的,是陆定。
徐光奇怪,心想陆定这时候跑来做什么,何况刚刚那一眼望去,屋子里连个下人都没有,自从他生病卧床以来,底下总有四五个人轮流伺候的。
陆定笑道,“不是给你配药来的么?”徐光这一点想法都露在脸上了,陆定一看便知,“不过奇怪,你的病情,似乎……”
陆定犹豫迟疑了半响,才说,“似乎是好了。”
徐光也觉得这睡觉难得酣畅,他抿唇一声哨,海东青飞进来了,落在床沿。
徐光说,“它翅膀前阵子被开水烫了一下。”
陆定看那海东青精神抖擞的跳来跳去,哪里有被烫的样子,心知徐光拿这个理由推脱自己呢,只好陪笑道,“阿光,姐夫原先也不想开这个口的,但是这事深关圣上的安危,姐夫也不能置身事外。”
徐光说,“它又不是什么大内高手,姐夫你这个话说得忒托大了。”
陆定笑,“物尽其用罢了。有人进上一尾鲛人,你也经历过得,那鲛人狡黠而凶残,非海东青不能制敌,你就借姐夫几天,啊?姐夫拿更好玩的跟你换呢!”最后都用上哄孩子的口气了,说着也去逗那海东青,结果被狠狠啄了一记手指。
徐光难得一笑,说,“它要寻你茬了。”
陆定再看,果然海东青那个仇恨的小眼神儿,羽毛甚是嚣张,根根直了起来。
陆定奇道,“它……听得懂?”
徐光托腮,一手拉着海东青的翅尖,防它真跳起来去伤陆定,“不知道啊,不过我觉得,它懂。”
两个人靠在床边又说了一些话。
徐光还是不愿意借海东青,道理简单,这么稀罕的鸟儿,他有,皇帝老子却没有,这不是找死么?
徐光没读过多少圣贤书,但是这一点上,却看得要比陆定透彻。
陆定尴尬,最后讪讪离开。
徐光坐在床沿,看海东青在床沿上摆金鸡独立的造型。
他开口对海东青说,“你……帮我去看看。”
海东青扬起脖子看他口型,徐光说了一个字。
海东青懒懒扇了一下翅膀,没动。
徐光怒,伸手去戳它毛茸茸的肚子,使劲戳。
海东青让了让,小脖子犟着,就不挪地方。
徐光低声问,“不愿意?”
海东青忽而抬头,双目炯炯,逼视另一个方向。
羽毛唰一下就膨起来了。
徐光也跟着望去,心中咯噔一下。
那地方已经站了一个人。
庾亮。
海东青跃跃欲试,腾空就要去扑他,冷不防一只爪子被徐光捏在手心,一下带得东歪西倒,差点一头栽地。
它咕咕咕朝着徐光叫,不解。
徐光没撒手,只是看着庾亮。
庾亮道,“来看看你。”
徐光看看海东青,海东青愤怒地喉内直咕噜。
徐光说,“我不会放它伤你族人,亦不想再见你,你走吧。”
说着,将海东青提起搂在怀里,侧身就朝床内躺下了。
庾亮却没有走,反而走近几步,坐到了床边。
海东青是彻底没气了,几次寻庾亮麻烦几次都被徐光挡回,它从徐光怀里挣了半个身子出来,冷冷地盯着庾亮看。
庾亮被它这样盯着,也是一动也不动。
海东青的一双爪子教徐光抓着呢,挣脱不开,只得倨傲地左右审视。
徐光完全不想见他,佯装要睡,心中到底还是提防着的,他抱着海东青,心中至少有点底。
海东青平时都用喙将自己清理的干干净净,下人又供细沙让它洗澡,是以这么抱着,也没有什么气味。
结果徐光强打着精神等着庾亮的动作,对方却是一动不动。
徐光又不肯回头去看。
可昨夜到底是惨了些,躺了不一会,他熬不住,又睡过去了
徐光醒来时已是傍晚掌灯时分。
床边早没了庾亮的身影。
徐光心中失落,发了一会呆,就起身叫人。
外面立马有人送水盆与毛巾进来了,徐光刚穿好衣服转身,低头就去捞毛巾,没想到那个人却是连毛巾都给他拧干了,送到他手上。
徐光见那白皙得犹如玉琢的手指,心中打了个突。
一抬头,果然是庾亮。
徐光心想你还阴魂不散了,但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恼不起来。
正待再说几句狠话,徐爸爸进来了,一进来就笑嘻嘻的,“儿子呐,原来你这病是大好了诶。”
徐光这才想起,庾亮的元珠还在自己肚里,他心中又起一阵烦躁,“哦,陆定是不是还说,我不用吃药了?”
这事徐爸爸可做不了主,“听你姐夫的意思罢。”
陆定这个女婿在徐家真顶半个儿子,徐光瞥了一眼庾亮,发现徐爸爸对庾亮就是视若无睹,心说这家伙肯定又使了什么方术,随口应付了徐爸爸几句,“知道了,听他的就是了。”
此刻又有下人来报,谁谁谁家拿了拜帖请徐爸爸吃饭赏花。
徐爸爸嘱咐了宝贝儿子一会,这才施施然应酬去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听陆定说儿子的病大好了,对他而言,比做成多大的生意都来得开心。
徐光待外面脚步声远了,一手就扔掉毛巾,脸也不擦就出门了。
庾亮静静站了一会。
不多时徐光又进来了,一脸的怒气,“把那个鬼玩意的雾气给我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
☆、鲛泪
鲛泪下
徐光气愤说完,庾亮淡淡道,“你喝完这个,我自然让你走。”
原来庾亮还端了一碗粥进来,搁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
徐光离得近,鼻尖都是那肉粥的香味。
刚醒来那会庾亮也让他吃过,但当时心头正乱,吃什么都不是滋味。这会已经缓过神来,果然肚子也饿了,知道自己性子强不过对方,干脆端起来就喝。
粥的温度正正好,不烫也不凉,粥更是鲜香无比,那滋味流连唇齿间,徐光越吃越觉得饿,狼吞虎咽,不一会就全吃尽了。
庾亮神色温柔,体贴道,“要不要再添些?”
徐光不耐,“可以走了?”
庾亮点头,去牵他手,徐光一个没提防,让他堪堪握了个正着。
徐光心中有些松动,竟没有挣开。
院子里那股雾气已经散去了,庾亮携徐光并肩徐徐而行。
不知为何下人是一个都不见,徐光转念一想,估计又是庾亮的法术,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
那一晚像是噩梦,徐光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庾亮已将其中缘故与他详细分说,他自然不能全数怪责到庾亮头上。
但是,也正是这一晚,犹如当头棒喝,教徐光一下清醒过来。
庾亮毕竟是异类中的兽,并非同类中的人。
以往山海经也好,奇怪志异也罢,都不过是借奇异之口言论现实,笔者通常将这些妖魔鬼怪人情化了,不经历这一遭,徐光还活在这些故事之中,哪里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呢。
徐光有了计较,心中不免对庾亮有些忌惮。
庾亮似乎也明了这一点,却还是往日模样,对他人寡言少语却是对他体贴温柔,不时捡了一些过往的奇闻异事说来,教徐光不知不觉中又忘了防备,不过三四天的功夫,两个人又说笑起来。
徐光说,“照你这么说,那些鱼儿游回淡水,不又是死路一条?”
庾亮道,“天道伦常,不过如是,然后下一代又从淡水中生长,一路寻回海中,有死才有生,生命得以繁衍,是以循环往复。”
徐光听了一会,若有所思道,“那不是还有像你这样,不老也不死的么?”
庾亮笑,“是,所以数百年来,我也只见着自己一个。”
徐光难免拈酸,“什么啊,不是前日里才见着一个么?”
庾亮打量着他此刻不加遮掩的神情,脸色露出一丝微笑,“我已遣她入海,恐怕这一生她也不会再靠近岸边半分。”
徐光心想,那就是庾亮打算留在陆地的意思了,心中顿时欢喜无垠,“切!这么容易被抓,还跑岸上,不是找死么。”
庾亮说,“正是鲛人交配繁殖的季节,她也是被逼无法,雌鲛若是无法交配……”
徐光猛然站起,大声朝窗外说,“这个时候都不上饭,想饿死我啊!”
门口的小厮哑然。
徐光与庾亮交谈外面是听不见分毫的,但此刻日头正高,徐大少爷,你吃的是哪一餐啊?
徐光一生气话就没听全,后面漏掉的故事对他来说,其实意义重大。
庾亮倒是没什么,还有些欣欣然。
那人一旦将谁放在心上,自然会恼。
小厮不一会就传了点心上来,果然还没到饭点,厨房里菜蔬鱼肉不曾齐全。
还好徐光只是随口打岔,拿了点心就开吃。
简直像是泄愤那样,使劲咬。
庾亮看他那个样子,像是咬着自己的鼻子或者是手指,不由失笑,“慢慢吃,啊,来,喝口茶。”
徐光自打病好了之后就不再忌口,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庾亮又陪着哄着,除了刚刚那个故事有些噎人之外,这日子别提多舒心了。
偏偏世上总有人看不惯你过好日子。
陆定,就是这么一个人。
皇宫里失了进上的贡品,还是一尾意义重大的鲛人,追究起来真得是人仰马翻。
对官场上的反复浮沉陆定倒是不痒不痛,他心在天下,担忧得唯有那尾鲛人会不会去祸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