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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瘦了,袖子这里松,腰也空了点。但就跟乔正僧说的一样,臀胯倒是没减,延伸下去,绷到大腿处,也还是一道羞耻的曲线。
房里没有镜子,但杨满已经脸红起来。这颜色在暗处也还是夺目,凄楚的红色,是饱含着情绪的,无形中牵扯着你;那金线闪烁着,像是宝石里蕴的光,下一刻就要放出来。
简直可以做嫁衣了。他心里想,要是换个女人来穿,应该是很美的。自己这样不伦不类,真是白糟蹋这份手艺,还有这块料。
于是赶紧脱下来。正在仰着脖子解领口的扣,敲门声突然响起,把杨满吓得手上一个哆嗦。他赶忙靠过去听。
乔正僧在外面,“杨满你睡了吗?”
“睡了,我已经……”
“我还是要跟你谈一谈。”
“过一会儿好吗?我马上,很快的。”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出来,有点嘶哑,是个男仆。“乔先生,吕太太找,要您赶紧过去。”
乔正僧问,“干什么?”
“德璀琳街有一栋房子,七小姐挺满意的,也让您过去看看。”
“我不去了。她要是喜欢,就先把定金付下来,我有空再去看……定金我会还她的。”
听他们两个在外头谈话,杨满忙不迭的脱衣服。然而越急越乱,那精巧的盘花扣此刻成了累赘。好半天才解开一个,指尖上潮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脖子已经汗湿了。
乔正僧又敲了一下,“杨满你没睡了,让我进来。”
门也没有锁,但杨满抵住了,所以乔正僧扭动把手,也还是打不开。
似乎是那人没走,还赖着。这种回话是讨不了赏的,也难怪。但乔正僧已经很不耐烦了,“还在这里干什么?去啊!”
“乔先生,要不要让他们等一等……”
“刚才的话没听见?不会做就滚,给我换个人来。”
乔正僧的口气很坏,即便是隔着一扇门,杨满也觉得他有些异样。于是急中生智的,想去抓一件睡袍来披上,裹得严实一点,大概也能混过去。最要紧的是,让他先进来说话。
然而这袍子窄,迈不开腿。已经是三步并作两步了,杨满扑到床头,手忙脚乱的,刚抖出一件衣服,乔正僧就开门进来了。
轰的一声,头皮也麻了。接下来是血往上冲,烧的两只眼睛也发烫。
乔正僧也愣了,呆立着。门在他后面豁开一个口子,半关没关的,一如他因为惊奇而微张的嘴。
当务之急是把门关上,再来一个人,杨满就真的要打开窗户跳下去。所以他把自己撑起来,绕过乔正僧,用了全身的力气把门推上。
砰地一声,连手都是抖得。
接下来杨满拼命去解扣子,但乔正僧拦着不让。两个人在门前纠缠。
“这衣服怎么回事?”乔正僧把他的手按在胸前,整个人压上来,喘着粗气问。
杨满不敢抬头,撒起慌来也是慌不择路,“借,借的。”
“跟谁借的?”
完全没法作答,简直把自己逼到了死路里,也只好不做声了。杨满又挣了一把,还是挣不脱。脸上的红退不下去,几乎把前面的汗都烧干了。
终于乔正僧让开一点,“先别脱了,让我看看。”
但是杨满不听他的,逮住机会就反抗起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这下乔正僧也制不住他了,情急之下抓了要害。
杨满又吃痛又受惊,不得不服软了。他慢慢蹲下去,跪倒在地上。看到大腿不知羞耻的露了出来,他心里格外悲凉的,想要扯过一点衣服来遮挡,却根本徒劳。这旗袍开叉高,下摆又裁的小,要的就是这个风情。他本是很懂得,这时候竟忘了。
乔正僧是看的眼也晕了。尽管房间里挡着帘子,黑乎乎的。不像在歌舞厅里,绫罗珠宝也能折射出光来。杨满也不是舞台上的男旦,毫无姿态。他不学做女人,想把他当女人,是乔正僧的一厢情愿。
那么为什么不找个真女人呢?乔正僧也在问自己。
他弯下腰,放缓了颜色,用安抚的口气说,“起来吧,这衣服……难道不是穿给我看的?”然而后一句冷冷的,酸酸的。事到如今,连这么肯定的事情他也怀疑起来。
再忸怩就真不像话了,杨满只有站起来,两步走到床边坐下。乔正僧过来帮他整理头发,又扣好了领子。
杨满忍不住劝他,“你应该去看看房子。”
乔正僧说,“我是应该去看房子,但是杨满,你这样的说出来,就让我格外的难过了。”
听他这句话,杨满也伤心起来,但又觉得自己没法不说。就像这一份委屈上来,但又没法说出来一样。脖子上纤巧的小立领,是一条软的枷锁。明明柔软又熨帖,每个女人都可以忍受的。
杨满忍了半天,终于试探着问,“我能不能把衣服脱了?”
但乔正僧马上搂住他,重重的抚他后背,吸吮他的脖颈和下巴。渐渐地,他的亲吻汹涌起来,杨满就支撑不住了,一点点往后仰,最后倒在床上。
等着乔正僧来脱衣服,然而他一味地亲,又一味地摸,却迟迟不肯动手。杨满几次自己伸手到领口,都被他阻止了。
这绸缎裹得人像一条蛇,在男人身下腾挪的姿态,看起来淫荡至极。更何况腿间还有露骨的凸起。
不男不女,非人非虫的。
乔正僧盯着他,眼神冷冷的,是一枚钉子,“你想让我脱掉它,然后再骑你?”
男人都会说荤话,这也不算什么。他很愿意,今天的第二次了,杨满很肯定的点点头。
乔正僧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把人翻了过去。他掀起杨满的旗袍后摆,露出一条洗旧了的麻纱短裤。红缎子底下,那圆翘的臀被一层薄软的白布笼着,竟然也一样的诱惑。
但他今天似乎打定主意,什么也不动。杨满感觉到他的手从一侧的裤管里伸进来,很放肆的在腿间抚摸。动作猥亵的,绝不像是调情的前戏。
“还要再来一次吗?算了吧杨满,我实在是累了。我怕我再上你一回,就忍不住再犯一次傻。”
冷漠的声音悬在上方,使杨满有一种被审判的错觉。
“乔先生……”
乔正僧摁着杨满的肩膀,使他不能翻身。另一只手揉弄囊袋,又探到屁股缝里,努力的掰开两边的臀瓣,挤进去一个指尖。“你也不必假装尊重我。”
一下尖锐的疼痛,然后是灼烧着的火辣。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杨满咬着牙齿,很无辜的喊出来,“乔正僧!”
“很好。”
“这一次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对不住你。”
半天过后,乔正僧才阴阴的说,“是吗?”
手指加到三根,穴口翻出一点艳红的肉,边上一圈的水,已经能够一直捅到底。里面的活动,发出来的细微声响,被内裤掩着,反倒更显淫靡。
杨满还是动不了,他有一点慌,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不要,要做什么?”
乔正僧,“送你一样东西。”
因为窗户关着,所以窗帘子也纹丝不动。这密室像个拷问间,是杨满见过的。刑具陈列着,只做威慑用,已经足够吓人。他猜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暴露了什么,但无论如何,也是不够死罪的。
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上来,在他腰眼戳了一下。杨满忍不住去猜那玩意儿是什么,最坏的结果也想到了。
紧张来得不能自已,头皮也发紧。太阳穴猛跳起来,像是要爆裂的那种。
胸口压着床面,因为气喘,浓重的起伏了一阵。然而慢慢的,也就平复了。杨满身体瘫软着,像无处流淌的一滩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涌,好在脸埋进床单里,就连鼻息都遮掩了。谁也看不到他的情绪。
这时候乔正僧附上来,嘴在他后颈上厮磨,似乎是很缱绻的样子。
一个温柔的杀人。此刻杨满很想握他的手,看一看他的眼睛。或许还能得到一个吻。只要他的唇能印在自己脸上,那温暖就足够了。
无论迎来的是不是该有此报,都无所谓了。或许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像是一个仪式般,迟迟的不开始,迟迟的不结束。两个人都沉默在这里。只是乔正僧忽然粗暴起来,在他身上留下一个深得不能再深的吻痕。完了又压着他,五个指头张开了,用力掐他的肋骨和腰。
杨满漏点了声音,鼻子里哼出来的。湿漉漉的,又悲戚戚的。
那东西贴在他大腿内侧,已经被捂热了。等它钻进内裤里,就越发像个探头探脑的鬼。
杨满终于忍不住了,他撑起一点身体,“乔先生你干什么?”
刚问完就得到了答案。那玩意儿滑溜着,加上后面也准备了半天,乔正僧轻轻一推,就挤进去一半。
杨满喊,“不要,别……”
夹紧了也没用,一整根都进去了。很沉,坠的小腹疼。
杨满一阵眩晕,头发被汗水粘在脸上,想必汗衫也已经湿了。
屋子里潮热,模拟出盛夏暴雨的前奏。乔正僧说,“送你了,不用还。”说完他就松开手,站起来走了。
杨满一个人躺着。等到冷静下来,不必掏出来看,他就猜到了。
等到他翻身坐起来,果然就看到门后头立着那只小皮箱。里面的内容,有一个在他的身体里。
第89章
杨满疲惫的起不来,动了一下,浑身都在疼。尤其是被乔正僧用力的几个地方,可想而知,他使的劲有多大了。
起来了还要收拾半天。简直不敢相信,乔正僧会做这样的事。真的做梦一样,此刻他张开腿,屁股提起来,手伸到后面去取一块金子。旗袍的下摆搭在腿间,倒是一个遮挡。但缎子抖着,让人想起红帐里偷情的戏文,也是一样的难为情。
等这些事情都完了,杨满又到浴室洗了一道。出来还什么话都没问,已经有佣人上来通报,说乔先生已经出门了。
杨满看看天色,外头已经黑了,就问,“吃了东西没?”
“没有。”
“衣服呢?”
“换了出去的。”
那应该是不会回来了,杨满觉得失落。很奇怪的,在经受了这些之后,他竟然还想他回来,要跟他多相处一会儿。
这下他明白为什么乔正僧迟迟的不安排,也不准他自己出去找房子。原来是新娘子不肯过来,要另找一处新的搬进去。当然,也有可能是乔正僧的主意。但是杨满想,自己也没道理一个人住在这里呀。
这时候饭摆出来了,佣人过来招呼他。杨满觉得没胃口,客气推托了。那个人忽然问他,“你是要出门吗?”
杨满回答,“是,也许。”
于是她又说,“乔先生交代过,说车子给你用。”
这就奇怪了,乔正僧怎么知道他要出门的。难道是让他开车去散心?
最近家里的气氛是欢悦的,轻敲钢琴的那种明快,至少在佣人那里是这样的。中国人最爱喜事,主人家操办的,那简直就跟自己结婚一样了。
杨满是经常可以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因为都是女人,不好放肆的讨论男主人,所以大部分是感叹新娘子美丽有钱。杨满知道,他们肯定也在讨论他,只是很小心的,不让他听见了。
比如刚刚,他往厨房里走了一趟,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在说话。
“他吃亏什么?你没看见老黄拎进来一个箱子。”
“啥箱子?”
“黄金,一箱子金条!沉的,提都提不动……”
杨满进去之后,碰着的头往里一旋,展出两个乌黑的后脑勺。也还继续聊天,只是换了个话题。
准备了一点吃食,火柴和手电用雨衣包好,再揣一小根金条就够了。不能带太多,让人看出来是要走远门。
外面是宽阔的街道,秋天清朗的夜空。月很圆,风也很轻,难得在这样的乱世里,也会有静好的片刻。
杨满低下头来,揉了揉眼睛,快步走到车子停靠的地方。
今天解了宵禁,就真有人晚上出来闲逛。对杨满来说这是好事,在外面不会显得突兀。
一些店开着,但也没多少货,价钱还很贵。倒有一对年轻人在京货店里,挑挑拣拣的买了一堆,怕也是新婚。
最旺盛的还是卖吃食的,馄饨摊里坐也坐不下。
忽然人都站了起来,远处一阵稀松的声响,并不是在放枪。天上闪了一下,紧跟着又是一下,不同的颜色。
杨满也抬头去看,他没想到今天还能有烟火。
像过年一样,日本人庆祝他们的胜利。周围嘻嘻哈哈的,被侵犯的人也一样高兴。其实他们何尝不知道这意味什么,只是被压抑久了,快乐也难分是非。
像是被麻痹了一样,于是杨满也陶醉起来。整个夜空都在绽放,轰然而至,又悄然而去。五彩的光芒映在脸上,像是被洗礼一般。
一颗流星夹在里面,无声的划过,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