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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卫东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赞扬之意。江西文在十多年后只见过一次，那个时候的田卫东总是一副古井不波的稳重神态，只是在最后软件完成交接的酒宴上，才看到他赞许的笑容，而现在这个笑容正在中年田卫东的脸上浮现。
“西文，好，好，好！”田卫东连说了三个好，“听说你还挺低调，所以今天这顿饭就当我宴请阳江市的好朋友，你也算一个，一会我大学时候的同学也要来，一共两个人，相信他也会欣赏你的。”
田卫东只字不提软件的事情，让江西文有些奇怪，不过他直很自信，只要田卫东看过他的软件，听了他一百六十万的报价，一定会接受。
你不说，我也不提，耐心我总是有的，反正从天星阳江分校员工的口中已经确定了，你电话询问过软件试用的情况，范强那家伙是在以为自己也能赚到钱的情况下向你推荐的，那个时候的他也一心想着让你买下软件，即使虚报了价格，也不可能高过一般软件公司的价位。
第八十三章 意想不到的拜年电话
江西文一边喝茶，一边和田卫东客套着，虽然他不太喜欢这样的人际交往，但是现在他还没有能在任何场合随性而为的资本。
不大一会，一身便装的张勇在侍应的指引下，走了进来。人还没有到，声音先到了，“老田，你个老家伙，刚来阳江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两天我想找你登门谢罪都找不到，你说你早告诉我你要和刘大山谈，我也不会让你去了。”
张勇的语气充满了责备，他刚一跨进包间，就发现了还有外人，定眼一瞧，竟然是江西文，不由得有些发愣，半响才恍然道：“西文，你们这就见上了……”
话还没说完，田卫东就笑道：“当然，这位可是我的恩人，要指望你啊，现在我可能就被扔进长江喂鱼咯。”
“什么恩人？”张勇讶然。
田卫东本以为张勇知道，但看他的样子才明白，或许刑警队也把江西文的事情给隐瞒了下来，大概是因为这个孩子提出过不要宣扬，为了才保护这个孩子，连副市长也没有告之。他看向江西文，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说。
江西文点了点头，应道：“没关系，张叔叔当然有知情权咯。”张勇对这件事情了解甚多，他也知道江西文的本事，所以把前几天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什么。
江西文当然不能让田卫东当自己的话筒，接下来，他把事情的经过大略给张勇讲述了一遍。
田卫东见到张勇，那层勉强掩盖自己的深沉也都没了。等江西文刚一说完，他就插话道：“我还以为你知道了江西文救我地事，所以连你一带叫来，想不到你这个副市长的消息还这么不灵通。”
“这不就说明我们阳江市的警察局保密工作做的好么！”张勇在田卫东面前也是同样，虽然有江西文在场，但他早已经放下了本来就不多的市长的架子，就如同回到当年大学时代一样，和田卫东口没遮拦的扯淡。
接着没等田卫东应话，他转向江西文说道：“西文啊。你这孩子，还真是了不得。今天这顿我做东，算是答谢你为我们阳江市抓到了罪大恶极的刘大山，又救了我哥们田卫东。”
“少来，勇子，又和当年一样。想借我的东风！”田卫东笑骂道。
“噢，原来张叔叔当年……”江西文接上田卫东地话，故意说道。他要让田卫东看出他和张勇的关系也不一般，到了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地步，他对张勇的性格也了解了一二，在这样的环境下，张勇是不可能反感他这么说的张勇说道：“好你个老田揭我丑事，今天这顿我请定了，我付钱，咱现在咸鱼翻身了。”
“这种话都说地出来。还副市长呢，真不知道你怎样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信。”田卫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他虽然放开了性子，但本身的性格比张勇沉稳一点，不会到了这个年纪还这样随性。
没法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张勇撇了撇嘴，想起家中老父亲没少因为他的性格而责备过他，也好在有父亲给他提醒，才让他在工作中勉强学会了一些官员应该有的样子、“咱们就少说两句了，西文才是今天的主角。”田卫东即使把话题转了过来：“勇子，你不是也给我推荐了一个能做软件的人才么，我倒要看看有没有我们西文厉害，他是我下属范强推荐的，那软件我试用过了。非常棒。”
田卫东此话一出，江西文顿时明白，这个精明的商人，一定不知道张勇给他推荐的人正是自己，而刚才张勇一进来就和自己熟识，在田卫东看来是因为张勇地女儿被江西文救过。所以他们才相熟。作为当事人。警方已经把江西文的一些事情都告之了田卫东。
田卫东是打算在张勇来了以后，再比较一番质量价格。虽然江西文才救了田卫东，虽然田卫东知道他的价格便宜，效果比大软件公司做的还好，但作为商人，他必须货比三家，才能决定。
而他说话的方式和时机又很巧妙，让人无法心生不满。
对于这一点江西文很能理解，也暗暗记在心里，以后他要面对地商业谈判会越来越多，这并不是他的强项，多学一些经验总是没错。
张勇听了田卫东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跟着说道：“你这个大商人的消息还真的这么不灵通啊，我给你推荐的人就是江西文。”这话颇有报复田卫东先前说他消息不灵的意味。
“是么？”田卫东转头看向江西文，愣了片刻，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嘛，咱们阳江怎么会一下子多出这么计算机人才，给我们天星做一套系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江西文应道：“我老师齐欢畅也给了我不少指点，不过我也很有信心，这套软件比范强校长给我说的清软的那套要好上很多。”
不该谦虚地时候当然就不要谦虚，这个时候是在推销自己的软件，自然不能说什么技术还差得远，还需要学习之类的话。
田卫东对江西文越来越欣赏了，他忍不住问道：“范强呢，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江西文微微一愣，知道田卫东是在试探自己，随即答道：“人还行，不过听说他在刘大山的问题上太过私利。”
江西文没有把自己和范强之间的恩怨说出来，如果没有刘大山这件事情，时间在提早一些，他把范强的那些猫腻告诉田卫东，那就是在帮助田卫东地企业。
而现在再说，那就没有必要了，在田卫东听来，一定会觉得江西文这个孩子心机太过，以后也不敢和他做生意了，不和天星有业务往来没什么，失去了田卫东这个关系，以后能结交其他地商业伙伴的机会也小了很多。还有一点，范强已经受到了应有地惩罚，做人要厚道一点，这是江西文前几天才在心里对范强说的，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听了江西文的话，田卫东已经决定买下江西文的软件了，他的声音微微提高：“西文，咱们什么时候签订合同，我想你需要委托一位律师代为签订，你尚未成年，直接签署，不具备法律效益。”
诚信，是田卫东做生意的一个准则，无论用多少手段，到了签约的时候，必须守信诚恳，这才能让他的业务越做越广，天星学校的名声越打越大。
齐胖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越早拿到钱总是最安心的，为了这事，磨了两个月，可不能再错过了，江西文立即接受了田卫东的建议。
他们在谈着软件的事宜，张勇已经把菜点好，江西文心情大好，故做受宠若惊状，道：“劳烦市长大人亲自点菜，西文真是面子十足。”
“你小子，老实吃吧。以后咱们再见面，可没这么随意了，当然私下里除外。”张勇的性格本来就很随性，刘大山的案子完全解决之后，他早也不把江西文当成一般的孩子来看，在江西文面前也没有必要摆出老爷子教的六套班子脸。他又哪里知道，他的老父亲的官架也不过是长期习惯后的结果，单独在江西文面前的时候，甚至比他还要随意的多。
酒足饭饱，各自回家休息，第二天，田卫东就约了江西文到律师事务所，签订了合同。他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不只是让江西文感到敬服，也让他许多的生意伙伴愿意一直延续着和他的商业往来。
一百六十万到手，江西文哼着小曲，梦想着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
大年前的几天，江宏很是奇怪，无论是主管他的，还是非主管他的上级领导都找他谈了些话，那意思像是想扶他成为下一届的阳宁县县长。
早在第一次得知被作为候选人的时候，领导就暗示了他，他不过是办公室主任马国明的陪选，怎么才过了不到两个月，风向就全变了。
他也试过直接问领导原因，主管领导只对他说着冠冕堂皇的话，道：“你能力很出众，表现也很好，所以我们一定要为党，为阳江人民培养你这样的好干部。不过你现在这么问还为时尚早，因为你还只是候选人，另外也有几位有力的竞争者，你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无论在哪个岗位上，都是为党为人民服务。”
虽然很是不解，但江宏还是比较高兴，他终于有机会一展所长，到贫困县阳宁去实现他的抱负了。不过多年的机关工作经历令他深知，任何事情在没有确定下来之前，都有可能产生新的变化。
时间很快流进了除夕，当年的江西文最开心的莫过于，放烟火，穿新衣服，拿压岁钱。
妈妈还会在枕头下面放上两元，这叫做压床，内衣口袋放上两元，叫做压腰，这么名目有趣风俗，江西文又一次切身的感受着，虽然没有了当年的兴奋，但这样回忆也让他放下所有，全身心的去重新体味。
第八十四章 离家出走
春节晚会比起十几年后的可要有趣得多，江西文即使再看一次，也仍旧津津有味。木质的茶几上放了两个水果盒，一个零食盘，瓜子、花生、糖果，很多很多，一边吃一边看着节目，一家人其乐融融。
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在倪萍大姐说完敲响新年的钟声之时，家里的电话和江西文点燃的迎新年的十万响爆竹同时炸开了花。
电话是老家的舅舅打回来的，舅舅家在农村，这个年代老家还没有电话，每年过年敲钟的时候，他都赶到村里的小店，用唯一的公用电话给他的姐姐王亚楠一家拜年。
爆竹一边放着，江西文也跑回了客厅，和舅舅说着吉祥话，童年的记忆总是那么珍贵。刚和舅舅说完话，家里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妈妈的同事和朋友，爸爸的同事和朋友，很多很多。
接完电话，又打电话，江宏和王亚楠忙得不亦乐乎。
这让江西文觉得很亲切，后世的人只会复制似的发一些祝福话语的手机短信，多少让人感到冰冷。
闹完了新年，报完了喜，一家人说了会话，正准备休息，电话又响了，父亲笑着说道：“今年的电话特别的多，好年头啊。”说着话，拿起了电话。
“过年好，我江宏，哪位。”
“哦？周书记，您好，您好，过年好，给您拜年。哪里哪里，您亲自给我打电话，确实有些受宠若惊啊……”
从父亲的应答声中，江西文知道。打电话来的是阳江市市委书记周显荣，听老爸的语气，应该没有什么坏事，难道是自己帮父亲设计的那几个小伎俩，已经有了成效？
“张副市长啊，认识认识，不过不是很熟……”
江西文微微一笑，看来他猜对了，一定是陈副主任把自己坐张老爷子车的事情传开了。引得周显荣来探探老爸地口风。
不过老爸这么说丝毫不能影响什么，人心之道，他越是不承认，对方越觉得有问题。总不至于到处跟人说，我和张副市长很熟吧。
再说，张勇目前不过是主管教育的副市长。真正的能有些影响的是他的父亲，曾经做过第一省委书记的张松，只有他才能惊动市委书记周显荣亲自打电话来拜年。
江西文想的和电话那头周显荣的想法几乎类似，不过他也不可能算无遗策，官场之中的复杂不是江西文这样一个重生地人就能够清楚明了的。
周显荣很快就要调到省里了，而现在的省委书记当年就是张松的老下属，张松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当年被张松安排到最贫困的乡镇扶贫，一直做到现在终于修成正果。半个多月前，周显荣也听说了江宏和张松家地关系。但他并不以为意，可当他前些日子走访老干部、去了张松家拜会的时候，正巧遇见张松在阅读《阳江通讯》，这份杂志虽说是市委政策研究室主编的，但市委的干部们一般都很少翻阅。最多也是简单浏览一下而已。
看到老书记这么认真的在看着阳江通讯，周显荣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传闻是真的，江宏和张家的关系是世交。
周显荣小心试探道：“张书记，您在看江宏的文章吗，这个人能力不错，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