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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拿那套苍蓝色素面衫子赔给那小兄弟,谁教你拿天蓝色水草纹衫子了?”说着话经过王谢,赶紧笑笑:“王先生,小可教训小厮呢,晚间在席上污了莫公子随身郎中的衣裳,小可想着赔一件,结果小可的这个小厮,唉……”
王谢放缓神色,笑着和风依涵说声:“园子里猜灯谜,你带着阿魏去热闹热闹罢,中秋节,图个欢喜,就别责骂他了。”
风依涵也笑着应允,翩翩离开。
礞石和风依涵离席之前的小动作,瞒得过别人,瞒不了王谢。无论是风魏二人,还是莫公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王谢已经识破他俩身份。仅仅识破,而始终不拆穿,不过是想知道这些人关注自己这么个小小大夫有什么用意而已。
现在莫公子亲自到来,煞费苦心将自己与燕华相处之事都调查的清清楚楚,是因为什么?
小康已经是他的儿子了,这个便宜爹找过来不要紧,待奔赴边城,也就离寿终不远了。不是王谢冷血不救人,他直接对小世子说你就快战死沙场了,要么会被认成疯子,要么就会被先打死罢。况且,他那么费心思去救苏文裔,苏文裔最后也是死了——这是时瑞告诉他的,来龙去脉都清清楚楚,包括乔小桥,包括胡佳。
更何况,他还曾经那么努力的护着燕华,结果只出了一次门,就……
他只是个大夫,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今晚他特地过来,给莫公子“点眼药”。
窗子是开着的,莫公子披着青缎长袍,倚窗而坐,似乎刚刚赏完月,目光定定注视他。
王谢笑笑,扬扬手里的兔子灯:“天涯,不如来猜个灯谜?”
莫公子淡淡笑笑:“可有彩头?”
“这个自然。”王谢步入房间,将灯笼直接放在桌上,转了转,墨字对着莫公子,“只是郎中聚集之处,灯谜俱与本行相关,请看——”
莫公子轻轻颔首:“五柳梦已醒,带量中药一……郁柳乃木,梦醒为苏,可是苏木三两?”
王谢抚掌笑道:“想不到天涯竟精通岐黄之道!”
莫公子微笑:“却不知,我有何彩头?”
“不知天涯爱不爱听话本,我这儿有一段故事,极为精彩。”
“只是一段?”莫公子随口问。
“若天涯再猜一个迷,故事会更长了。”王谢微笑答。
莫公子笑了:“洗耳恭听。”
“不闻见舆薪,打两味中药。”
“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舆乃车也,舆薪在前而不闻不见……必有车前,不闻便是耳聋,不见便是……龙眼花?”
王谢大笑:“这下可不寂寞了!”
莫公子便唤菲菲和礞石:“本公子与重芳一见如故,欲秉烛夜谈,此处暂时用不着你们,送壶茶来便各自先去安置。”语气中竟隐隐有期待之意。
菲菲拉着礞石行礼退下,脸色不变,心底大大疑惑。莫公子和她之间有暗语,说“退下”,便是明里退下,暗中安排人手监视,说“各自安置”,就真真的连暗卫都不要了。跟一个大夫,少主要密谈些什么?
而且,少主就这么放心让他把脉?您的伤都没好,实在不适合动武,万一被他使了什么手段可如何是好!
礞石比她还不愿走,凭什么世子大人要和王大夫说悄悄话,难道真的是觉得我师傅医术不行?太可恶了!不给大夫添点乱子,我礞石这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且不说菲菲种种思量,礞石种种打算,王谢收回了搭在莫公子腕脉上的手指。病情并无拜帖所言严重,全仗救治及时,以及本身年轻,这身体底子不错。“今晚先不要使用原先药膏,明早我过来换药。”
既然如此,便可以继续试探了,想他王大夫除非要让病人吐出淤血,绝不故意激怒对方加重病情。莫公子的内伤尚可,麻烦的是外伤,不过对于王谢来说并不打紧。
王谢思忖着,抬眼便见莫公子满眼希冀望着自己,不由失笑:“天涯,这是怎么了?”
“这不是在静候重芳说书么。”莫公子亲自倒了一杯茶,向王谢方向推了推,作了个“请”的手势。
“从前有个人,有一门家传的手艺,他父亲要求他一定要继承手艺,传承下去。这个人呢,很有天赋,也很努力,所以学得很好。但是这手艺有一个缺点,就是无论他喜不喜欢,既然他学了这个,就一辈子只能做这一行。不仅如此,他的儿子也一定也要学这个,一辈子也只能做这一行。”
莫公子希冀的目光变得有些僵硬:“原来,重芳要说的故事,就是这个?”
“这只是个开始。”王谢柔声道,“因为自己不得不一辈子做这一行,这个人很不高兴,不过又没有办法反抗。所以他怕,他怕自己的孩子和他一样,生下来就无法选择。”
莫公子慢慢收回目光,垂眼,懒懒地道:“所以呢?”
心中委屈而难过:原来却是这个故事,只不过是这个故事,这是……把我当成敌人了么……
王谢正有此意。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 彩霞的宝宝们 友情提供小剧场:
一群鹦鹉从天上飞过:“阿小阿小”
王谢:“好多燕华在天上飞啊~~~~”
王谢:托莫公子的福,在下终于可以和燕华成亲了。
莫公子(瞧了一眼披红戴绿的鹦鹉):本公子祝你们早生贵子!
一挥手,侍女送上了一盒子草鸡蛋~~~~~
☆、第四十一章 天涯芳草只一线
“所以,他在没有想出办法之前,宁愿自己绝后。只是天不遂人愿,他,意外有了一个儿子。他第一反应是杀掉,可是孩子何其无辜,最后他决定不亲自动手,而是抛弃这个儿子,切断所有联系的可能,让孩子自生自灭,最好是夭折了,就当从来没有出生过。”
莫公子手指沿着茶盏边缘画圈:“然后这孩子福大命大,逃过一劫?”
“虽然逃过了这一劫,谁知道有没有下一劫?比方说父亲幡然悔悟,想要补偿孩子,或者是父亲要孩子必须继续学那手艺,传承下去。”王谢淡淡道,“或者是想个什么办法,最后还是要了这孩子性命。天涯觉得呢?我故事讲完了,夜也深了,这就告辞,明日白天再来看天涯肩头的烧伤。”
说着,起身行礼,缓步走了出去。
莫公子抿着嘴唇,忽然在他身后问了一句,“重芳,你便不好奇那只鹦鹉么?”
“鹦鹉从来都学人口舌。”王谢脚步微微一顿,仍然前行,“我只是喜欢它,谢谢天涯费心帮我训了一只好鸟儿。这鸟儿口中所言,竟和我小名一样。”
莫公子皱眉想要继续开口,王谢已经推开了院门,院子外面的嘈杂声立刻清晰起来,大呼小叫的声音一听竟是礞石。
前方正走来五六人,菲菲柳眉倒竖,手里拽着的正是礞石,裴回抱着小康跟着后面,脸上满是尚未褪尽的怒意。再后面是互相使着眼色的风依涵阿魏二人,还有自己新收的一个十岁的小学徒木香。
王谢便是一惊——能让老实厚道的裴回发怒,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莫公子也看见这一行人,微微暗叹良机已失,收敛了神色,淡淡唤道:“菲菲。”
菲菲见院门打开王大夫出来,也是一怔,想不到双方这么快就商谈完毕。听莫公子呼唤,立刻快步走上前:“公子。”
“何事?”
“奴婢在后园发现礞石和王先生的弟子们起了争执,弟子们怀疑礞石伤着了先生的孩子,但是奴婢在孩子身上没有发现伤口,连淤青也无。”
礞石诚惶诚恐跪下:“打扰公子是小人的错,小人只是不太会抱小孩,把小孩弄哭了,不过万万不敢伤害他!”
裴回看见王谢,眼睛一亮:“重芳大哥。”几步走过来,“小康哭得不停,一直说身上不舒服,我不知道究竟,所以……”
“怎么了这是?”王谢从裴回手里接过抽抽搭搭的小孩,看到小孩难受得义眼球瞳仁左一个上一个,甚是吓人,便亲亲小康额头,口中哄着,搭了搭脉,明白了几分。
裴回瞥一眼气呼呼的礞石:“用作彩头的小木牌少拿了一盒,我抱着小康想回去取,礞石主动要抱小康和大家玩,谁知等我回来,小康哭得很厉害,全身难受,也说不出的具体地方,半天哄不好。木香跑过来跟我说,我离开后礞石提议玩捏鼻子耳朵,大家都不会用力气捏小康,轮到礞石的时候不知怎么一下子小康就哭了,哄也哄不住,而且他还管小康叫……叫……”
“必定是叫小瞎子之类。”
“……是的。木香他们怀疑是礞石伤了小康,但没有证据,礞石便叫嚷他们冤枉好人。菲菲大姐赶过来时,就已经闹起来了。”
“原来如此——木香,你告诉我,礞石是怎么抱小康的?”
小学徒木香赶紧比划了一下。
王谢漫不经心地看一眼正在听菲菲汇报的莫公子,缓步走到礞石跟前,打量了又打量。
礞石既不战战兢兢不敢抬头,也不仰着脖子怒目而视,只是一脸内疚:“大夫我错了,我不该跟大家顶嘴。”
王谢“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风依涵和阿魏是中途插入的,两个人还在为少主对小世孙的态度,私底下打着赌,这件事上自然可以窥探一二。
而木香听见礞石辩解,小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拽着裴回袖子小声发誓:“裴先生,我说的全都是实话,要是撒谎,天打雷劈!”
王谢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莫公子,脸上似笑非笑,等着对方先开口。
莫公子作为礞石的主人,如果不护着礞石,必然会让下属寒心,如果偏帮礞石,那就……呵呵。
莫公子很想一脸阴沉顺手摔个茶盏发泄情绪,可惜上位者必须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尤其当着众人的面更要高深莫测。但他如今好在半张脸都隐藏在绷带里,旁人看不出表情,所以他真的就低下头,一脸阴沉了。
他此时心情确实不太好。准确来说,应该是太不好。
任谁情绪也好不起来——大老远忍着伤痛一路颠簸;紧赶慢赶到地方了,众目睽睽也说不上话;满怀着希望顺着王谢的引子,想要秉烛夜谈,对方说的和自己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而且对方还拿最大的恶意揣测自己;想剖析,刚刚开口结果又被这档子事截断了话头!
他听军医老一说过礞石心里好多弯弯绕,戏弄人还不落下把柄的事没少做。他也知道礞石是个很护短的少年,无论是护他还是护自己,认定的事绝不动摇。若今日起争执的对方是任何一个人,或许他在表面上责罚过后,暗中会奖励礞石一番;但是……
但是对方是裴回。
裴回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既然连他都生气怀疑,必定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现在王谢也看着他,等他结论。
“此事简单。既然令高徒怀疑孩子受伤,便请拿出证据。”这句话明着是偏袒礞石——菲菲已经说了孩子身上没有伤口,而其实是在偏袒王谢。莫公子始终知道王谢多得是手段,而且是只要想使手段,必然一击即中。
王谢闻言笑了:“不论什么方法么?”
“只要不是屈打成招。”
“那好。便委屈这位小郎中了。还要委屈这位大姐扶着小郎中。”
菲菲不解其意,但见王谢口中说着抱歉的话,慢慢走近礞石,忽然一扬手便向礞石面上击来,礞石好歹会些招式,左臂一抬格挡,右手握拳回击——咦,脉门被扣住了?指甲还在上面划得好疼。
不仅如此,对方先前那一击竟是虚的,中途往他脸上撒了一把药粉。
“你要干什么!”礞石很生气,他也是大夫,自然知道大夫手里头药多,唯有屏住呼吸才是正理——可是明明他屏住呼吸了,怎么身体还发软呢?
菲菲一下子接住软倒的礞石,她也没想到这大夫竟还有这两下子。
——不仅如此,王谢做大夫的时候没少了行走江湖,会不晓得大夫平时防身之物藏在哪里?
况且王大夫还做过两年山匪,搜人全身那叫一个轻车熟路,半年前还拿雷老头和小柱子练过手,证明宝刀未老。当下噼里啪啦一翻,从礞石手腕上腰带上前襟上解下来,小小钢针如钉,俱是一排排分别装在极为细小的布袋里头,再密密缝制到领口袖口与腰带,前不露尖,后面是个小圆疙瘩,从后面推挤,针尖便露出来扎人,松开后针尖缩回,毫无痕迹。
尤其是隔着衣服扎人,对方感觉不适去揉的时候,针孔便被揉得找不到了。
王谢打量礞石身形,自己接了小康在怀,按照木香所比划礞石抱小孩的姿势,依样葫芦,道:“礞石手臂比我略短,身量略矮,此时他的手会在小康这里,前襟也会贴在小康这里——”比划着小康右臂和右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