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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此次回洛城,鹦鹉灰衣就不带了,当初他带来这只鸟,未必没存着试探王谢有何打算的心思,若是王谢连一个人变成一只鸟都能接受,他就没有亮明身份的顾忌了。偏偏他的打算被王谢反将一军,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折腾了谁,不过最终结果很好很满意就是了。
越陌也好王谢也好,都拿这只鹦鹉作了试探的工具,因此事后对待灰衣便关心几分,日前王谢便教裴回,当真给鸟儿做了金针拔障,效果非凡,现在灰衣一双乌溜溜的小圆眼睛左瞧右瞧的,煞是精神。
可是还有一句大白话叫做“媳妇抱上床,媒人丢过墙”,就好像小康一样,一旦可能打扰到王谢与越陌相处,王谢立刻就将之拜托给裴回照顾。越陌笑称再过几日恐怕小康就要改口叫裴回爹爹了,王谢道那不正好裴回也是断袖,小康以后可以多娶几个老婆,多生些儿子,一个姓越,一个姓王,一个姓裴,反正都是你亲骨肉。越陌于是感叹要是小康也断袖,岂不就会觉得罪大恶极了。王谢拍胸脯保证:“他要是连袖子都没胆承认断,也就只能老实成家生子。”
是啊,即使单薄如裴回,也敢承认自己是断袖。
“明早我们可以同行一程,来我车里?”王谢推拿的手艺也是顶呱呱,况且足心本是敏感所在,又痒又麻,难怪越陌忍不住,只好寻些由头说话,王谢次日要进城拜访彭伟,是以他有此一言。
“好啊,这路上颠簸,你自己小心别乱动。饮食宜忌的单子我早就给菲菲了,礞石虽说看我不顺眼,对你可是真真的放在心上,我就不担心了,”王谢应着,手下动作不停,“从明天晚上开始让他给你捏捏脚,他捏完了,你一定要洗干净脚再睡!嗯……这趾甲有些长了啊,我顺便修剪?”
“嗯。”越陌脚趾头动了动,懒懒应声,心思在王谢要求“一定洗干净脚再睡”的嘱咐上,这屋里怎么又泛着莫名的酸味儿了。
☆、第六十七章 秦姑娘的以退为进
“然后呢?”王谢见对方漫不经心,于是追问得不怀好意。
“然后?”
“是啊,修剪完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重芳去洗手。”越陌眼珠一转。
“再然后呢?”
越陌没说话,盯着王谢双眼,张开嘴,探出舌尖,舔了舔菱唇。
——有便宜好占!
于是王大夫闻弦声而知雅意,乐颠颠遵命去也。
他两个人你侬我侬,拿着肉麻当有趣,秦筝薇这边却是一片忙碌。
她在王谢说完话后,第一个冲上去,急着表决心要去洛城,王谢只拎出一个理由便将她否决:“来往一趟,怕是令姊的孩子早生出来了。”
——她当初留在于飞庄的原因便是要学些妇科,好照顾孕姊。
王谢顿一顿,又道:“明日我去拜访令姊夫。”
——这是要让她走?
秦筝薇并不知晓王谢想请彭伟帮忙照管庄子之事,她一个愣神的功夫,已有别人凑到王谢身边询问,只得站在一边,贝齿咬着红唇,柳眉紧锁。
甚至连众人离开,堂上只剩自己一个人,都不在意。
不,外面还有一个风依涵等着她出来。
一见面,风依涵继续摇着折扇:“筝薇啊,小可……”
秦筝薇劈口道:“今日我心中极为难过,要回屋歇息,风少如不能想出令我赴洛城的法子,就不要纠缠。”
她这般爽脆利落,到是噎得风依涵一怔。
秦筝薇飞快从他身边走过,送走我是吧?好,如你所愿。自古都说烈女怕缠郎,又说女追男隔层纱,她就不信自己不能行!
叫上自己两个小丫头,吩咐她们收拾行李。
明日她要和王先生一起回姊夫那里,风依涵可不会跟着了罢,她要把话说清楚!
是以当王谢清晨正要跟着越陌一起上车的时候,发现庄子门口抱膝坐着一大二小三个人。
不仅如此,身边还有一大包行李。
“这是……?”
秦筝薇硬是三更天就起身了,带着小丫头守在庄门处,不敢睡着,主仆三人轮流打着小盹儿守候,待得王谢越陌出来,秦筝薇立刻要站的时候,腿已经麻了,不由踉跄两步,跌跌撞撞往王谢身上撞来——还好菲菲见多识广,一看这情形,也不顾跟少主交换眼神,抢步上前接住秦筝薇,这才有功夫回头请示越陌,果然见越陌微笑着,不可察觉地点了点头。
菲菲暗忖:风依涵哪里去了?拦着秦筝薇不是他的任务么?这下玩忽职守,小心少主发配你去西南当探子。
“王先生,筝薇在此日久,承蒙先生不吝赐教,昨日听闻先生要离开,也不便叨扰。”
秦筝薇一个姑娘家,自然没有武人健壮体格,虽然多裹了两件衣裳,八月末九月初,白天是热,夜晚可没那么暖和。加之女孩儿家都爱俏,一身藕色裙装看着漂亮,可不挡风,娇躯微微打着颤,小脸看起来颇为苍白,硬生生挤出的笑容无奈而凄楚,真是我见犹怜。
王谢暗自疑惑,昨日被拒绝后,这姑娘又想出什么新鲜花样?
只听秦筝薇又道:“我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既然先生是去拜访姊夫,筝薇只想与先生顺路随行返家,路上好有个照应而已。”
说着,她楚楚可怜的一双美目望过来,“家姊还等着筝薇照顾,此后怕是没时间再见王先生了,王先生还请惦念一点师生的情谊,好歹让筝薇顺顺当当回家罢。”
王谢一听,这姑娘这么痛快,要知难而退?她主动离开,对自己而言是件好事,可是短短一夜就有这么大变化,这里面……怎么有些不对劲。
“咳。”菲菲在越陌的示意下,清了清嗓子,“先生,我家公子伤口未愈,怕吹了冷风,先在车内等候。”说着指挥软轿停在马车后面,和礞石一左一右,小心搀扶越陌进了车厢。
王谢一看越陌一辆车,自家一辆车,在看秦筝薇的行李,眸色就微微沉了。秦筝薇来时是和彭伟一辆车,那是亲戚不避嫌,自己和对方这孤男寡女挤在一辆车里,算怎么回事?又不是出不起这个车钱,更不打算互通款曲,秦筝薇果然不死心,这个嫌他必须得避——更何况越陌还在一旁瞧着呢。
于是王谢端正神色,没直接回应秦筝薇,只是对着两个小丫头道:“你们把行李先拿进去。”
随后温言对秦筝薇道:“秦姑娘,这个要求,恕我暂时无法答应。”
秦筝薇柳眉微蹙,连连摆手,辩白道:“先生不要误会,筝薇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吗,就这点小小要求,先生都不能应允么。”
王谢叹口气:“不是我应不应允,而是你衣上夜露痕重,现下面色苍白,双唇微颤,额间一点青色,鼻下微涕,行动僵硬,言语中气不足,呼吸缓而紧,不必探脉便知这是风寒入体之兆,若折腾一路,回到彭兄那里免不了三五日的高热,此时还是不要行路为好。现在回屋煮些花椒姜汤饮下,睡起一觉,鬓角发汗方可。”
秦筝薇想过王谢可能会拒绝,比如男女授受不亲,比如忽然生气翻脸,比如再为她准备车驾,却未没想到王谢回答的理由是这个。
她咬了咬贝齿,还是按照之前设想的那样,谢道:“如此到是筝薇又给先生添麻烦了。先生,筝薇自会遣人准备车辆,学生多日打搅,无以为报,请先生收下一点薄礼,今日就此别过!”
——这是秦筝薇想出来的一招以退为进!
如果王谢没拒绝她同乘,这是多好的机会,不会有风依涵过来捣乱,她终于可以倾诉心迹。
她会站在王谢的立场上,告诉他,她不在意对方是个断袖,他喜欢男人也没关系,但是男人一生势必要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跟她成婚,给她名分和稳定的生活,她会给他生孩子,他们会组成一个很和睦的家庭。她也在努力学习医术,将来成为他的贤内助,他们两个人的小日子会过的很好,很长久。
她相信,自己这样一位深明大义的女子,必定会博得王谢好感的。
如果王谢还是没有给她两个人独处的机会,那么她只是想送给王谢一点东西,就说是临别赠礼。而只要王谢能接她的礼物,她就算在王谢严密的防守下,取得了一丝丝突破,至少不要让对方一直将自己作为彭伟的小姨子,或者一名单纯的学生。王谢刚刚拒绝过她一次,按常理推断,很可能不会立刻拒绝她第二次,那么她的心意至少也传达到了。
可惜王谢并不是能按常理推断的人,给毫无希望之人留有念想这件事,将来可能成为隐患,他绝对不会因一时心软而点头同意。
但是他拒绝的话都到了唇边,甚至发出第一个音的时候,突然整句话都卡在喉咙里,不得不硬生生咽下去。
因为秦筝薇从袖中掏出一件物事。
越陌半倚在车厢的窗边,透过薄纱,看着王谢和秦筝薇相对说话。
秦筝薇背对着他,神态自然瞧不清楚,王谢面朝着他,他的目力足矣看清王谢脸上,刹那间失态的错愕,还有虽然掩盖及时,但明显停顿的口型。
越陌神色未明,其实是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偷听,菲菲不明所以,莫名的就感到车厢内气氛凝重,暗骂刚刚自己怎么就跟着上车来了,不然就好去打扰一番。
礞石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越陌只将他做一个随身大夫,别的都不叫他知道,此时在旁好奇地探头去看,只见王谢脸上又温柔起来,轻声说着什么,伸手接过了秦筝薇递去的东西。
礞石耳力一般,越陌却是不同,全神贯注听得是“……既然姑娘有这份心意,重芳却之不恭,这礼物充作束脩,未免太过贵重,今日我便与彭兄说明,待姑娘出嫁之日,我便作为娘家人,为姑娘添妆。”
这次,王谢明明白白将礼物用途解释为“束脩”,而非女孩儿家的心意,又将自己自觉列为亲眷,彭氏夫妇当然不会拒绝有这样一位亲戚。
秦筝薇却忽然握紧了掌中礼物,坚决地道:“王先生,这物赠与先生,绝非为了冲抵束脩,筝薇之用意,便是以此物为证,先生终有一日会见我秦筝薇在医道上足以匹配先生!”还有,不止医道,她也会成为匹配王谢的人!
她将话说得如此明显,这就是剖明心迹了。
要是真听王谢的,将礼物按束脩算,这不过是师生情谊,秦筝薇无论如何也要让王谢觉得她非同一般庸脂俗粉,必须要以一种方式令王谢加以关注。她记得姐姐曾经说过,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是从关注对方开始的。
针对一名大夫而言,对于医术的钻研与挑战,应该足以引起对方注意。
她又错估了王谢。
秦筝薇年纪轻轻,一个闺中女孩儿家,遇见的人、经过的事毕竟少数,许多事,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美好的想象。
☆、第六十八章 传家宝物归原主
按照王谢的性子,比试医术不过“区区小事”,来一个挑一个,来一群挑一群,他并不在乎有谁比他强,更不在乎谁可以“匹配”他。正如他曾经说过“救一名重病号重要,还是救一百名普通病人重要,本身是无法作比较的”。
秦筝薇真的成为名医,他会替对方高兴,也只不过仅仅替对方高兴而已。
王大夫上辈子加这辈子关注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目前打定主意要“匹配”的目标也是同一人。
现在那目标本人就坐在离他五六尺之遥的马车内,王大夫还会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才是怪事。
只是看秦筝薇这股执拗劲儿……要按平常来说,王谢给了面子对方还不下台阶,王谢绝对转身就走,而如今秦筝薇都说出这样的话来,王谢竟然没有动。
他明知道不接这礼物,便是彻底断了秦筝薇念想,王大夫不愿耽误女孩儿青春,能早日将话说开了,再好不过。而接过这礼物,便是默许秦筝薇继续追求……
越陌就见王谢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的感觉,便与那晚将他认作敌人,过来敲打他不要对小康有什么举动之时,一般无二。
王谢不急不慢,主动将礼物从秦筝薇手上拿过,从容收在袖中。他面对秦筝薇欣慰喜悦的眼神,拱手道:“承蒙姑娘青眼,姑娘的心意我已知晓,为师与有荣焉,你我师徒之情,天地可鉴,日月可昭。为师定然为姑娘寻一门俊杰相配。”
这话说得实在不能更清楚明白。
说完,王谢直接转身走人,不顾秦筝薇错愕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登上越陌马车:“我们出发。”
菲菲望一眼越陌,越陌半闭着眼睛养神,便是默许。
车夫一甩鞭子,四匹高头大马昂首挺胸迈开了蹄,车轮轱辘轱辘,往前方行去。
王谢看着不理他的越陌,欲言又止。他知道越陌在装睡,也知道越陌必定不是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