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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名叫计元,衡城的巡守,执掌本城兵权,他曾经是王妃的副官。”越陌道,“王妃出身将门,也曾披甲上阵,边防征战,他作为副官,始终跟随左右。后来王妃成了王妃,他也就辞了副官一职,申请外调,一直在各地辗转,前年到的衡城。”
“听起来好像有些……情伤?”
“他在进行一场最为重要的挑战之时,发挥失常,输给了王爷。”
“……我懂,必定情伤。”
越陌顿了顿:“如他日有人向重芳挑战,无论什么理由,别轻易接。”
“我这条小命是你的,你不同意当然我不会接。不过嘛,天涯很抢手,我得护好喽。”
“……嗯。”
“放心,洛城关系复杂,我自会留意……”王谢低下头,既然放心了,就可以顺便偷摸做些轻松的事情。
“我也会……我脖子上,当真一点红印都不会留?”
“……我保证不会给你留……”
“……那你轻些,嘶……”
“其实我想问的,还有一事。”
“嗯?”
“你说他有子嗣问题,确定不是因为情伤而故意为之?”越陌当晚就是简单一提,有个病人,想叫王谢去看看。他说的话那必然是谕旨纶音,王谢自然就应允,至于后来为何没有详细询问……昨夜两人都过于失态,不提也罢。
“不是,他与王妃也有书信往来,后来娶了一妻两妾,王妃还亲手选了贺礼。只是至今没有子嗣,王妃担心他,怕他落下过什么病根。三十年前他身先士卒抗击山匪——那时候还不在衡城,而在东北——被擂石滚木砸中,冲到河里漂了三天,找到时就剩一口气了,东北寒冷,大概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正好我到衡城,他设宴接待,听他讲,膝下依然无子女承欢,便想起重芳来了。”
“只要不是天生,不是故意而为,能听我安排,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王谢听完越陌的形容,心中有了打算,拍着胸脯打包票,“照你这么说,我倒好奇起来。”
“你说?”
“三十年前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难道王妃会拿出来讲?”王谢意味深长。
“是王爷告诉我的。”越陌眼波流转,忍俊不禁,“王爷最怕夫人被别人抢了去,暗中存了好些个酸醋,至今尚未倒完。若是能解决计叔叔后嗣之事,想来他也会宽心些。”
王谢若有所思点头,有了后嗣终于可以证明对方余情已了就此放手,是以宓王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还有,他只知道我是世子。”言外之意,说话小心。
“他知不知道我知道你是世子。”这句话很拗口,王谢的意思是自己该扮演个什么角色。
“江湖隐名神医,我的师父。”越陌微笑,“我在边城重伤容貌半毁的消息,他不可能不知道,再看看现在的我,他还有什么理由怀疑重芳的医术呢。而且他也得想想,以我的脾气,为什么把小康交托给重芳呢?”
王谢亦是微笑:“只要稍作提示,他自会想象完整,比我们编一个故事省心多了。”
“正是此意。”
因此计元看向来人的时候,眉毛不禁一颤一颤地,稍微偏移了位置。
他先是看见了一头扎着的灰发,而面庞却红润,不禁令人猜不透年纪。
相貌生得不错,一双眸子炯炯有神,那人拾级而上,不疾不徐,看身材略微消瘦,橄榄色文士衫,青色腰带,非常简单素净,连个同色花纹都没有。
后面上来的,才是越陌。
世子殿下即使微服,那也是身份尊贵众人之首,此时此刻跟在一个人的身后?
况且看神色,半分不愿都没有——且慢,那隐隐崇拜的目光是何缘故?
那灰发人径直走到计元面前,拱手为礼:“王谢见过计大人。”面带微笑,而声音不卑不亢。
能跟着越陌一起过来,又口称“大人”的,定然知道自己身份。
知道自己身份,还能如此不卑不亢,并且抢在越陌之前行礼说话,越陌还一脸“就是如此理所应当”,这个王谢……是谁?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医?
计元眉毛还没来得及动;越陌也上前行礼:“莫越见过计大人。”说着还冲计元拼命使眼色。
这明摆着是隐姓埋名;托自己一并隐瞒。自家小辈;自己人当然要帮一把,纪元眉梢挑了挑:“莫贤侄,这位是?”
越陌便引荐:“世叔;这位便是我的记名师父,王谢;王重芳。”
计元眉毛蠕动;心道:“我遣人知会你一声速到吉祥客栈;有要紧大事;你来了也就算了,怎还带个记名师父过来?”
越陌见他未曾说话,两道眉毛已经在动;不由微笑道:“马车上有一件礼物要送给计大人,不知计大人可否移步?”
这话的意思就是“有下情容禀,借一步说话”。
计元点头,正要开口,忽听王谢面带笑容,唤道:“天涯且慢。”
——“天涯”乃是越陌的字,叫得这么随意,两人什么关系?
计元还没细想,王谢便道:“既然大家都认识,不如虎峰先说说,叶七和小康是怎么回事?”
林虎峰听见王谢问,早憋着一口气,当即将对方无理取闹的事情述说一遍,末了道:“我回去找你们,扑了个空,谁知道回来以后看见他和大哥化敌为友了。不过那个人当时说话太不客气,既然答应了要赔,偷偷溜走不认账可不成——计大人,想必不会护短吧?”
他可不管什么官位,直接的一顶帽子就送上去了。
宁芝夏并不知道之前的曲折,此刻听闻,不由微微沉下了脸,低声呵斥:“虎峰慎言——那人就是计大人易容。”
明着斥责,实则毫不留情将老底揭穿。
林虎峰闻言往后一跳,惊叫:“什么?他就是?”赶紧低头道歉,“对不住啊对不住,小人眼拙,不过大人既是官身,那说话可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对不对?”
他两兄弟一唱一和,计元哪能跟小辈计较这个,当即点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损失多少,我全部赔偿,只是那孩子的情况,我得好好看看。”
王谢认真地打量计元,又打量林虎峰:“虎峰,劳驾你去看看叶七和小康的情况,他俩身体本来就不好,若是真如你刚才所言……”叹了口气,“有劳计大人了。”
林虎峰大步流星跑上三楼,又轻手轻脚跑下来:“两个人都在睡,屋里全是药味儿。”顺便他还拿了半瓶药出来。
叶七当然不可能睡,死士要时刻保持警醒,但小康方才被林虎峰那气沉丹田的一嗓子吵醒,伸手找人,叶七抱过来轻拍,小康死活不睡,非要搂着叶七脖子,叶七试着动一动,他还不松手。
小孩儿这个姿势可是挺累的,睡不安稳,据王谢说容易生病。
叶七只好破了死士的规矩——自打照顾小康,死士的规矩就成了一只筛子,已经被破了不知多少次——平躺在床上,拿自己当人肉垫子,小康趴着趴着终于调整好舒服的姿势,蜷在叶七身上睡了。
等林虎峰敲敲门发现没动静,推门进屋了才看见这叠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小的睡得香甜,微微淌了一小滩口水,大的暗沉沉双眼盯着他,手上护着小孩儿的耳朵。
林虎峰眼珠一转:“重芳在楼下,跟那巡护讨要赔偿,你们装病,我拿个药瓶子去吓唬吓唬他。”
叶七微微点头。空着的另一只手往腰间一摸,从自己的百宝囊里面随便掏出个药瓶子,扬手掷给林虎峰。
“好嘞,你们接着睡。”
林虎峰转身就走,叶七低头看看小康,还好,没有被吵醒的样子。
王谢接过药瓶嗅了嗅,端正神色:“这是用在喉咙上的药,我这位护卫咽喉有恙,本来恢复了七八成,被大人这么一折腾,恐有复发,之前的药物和疗养功夫全废,还得从头来过,药物有天山雪莲,外域红花,东海珍珠,北地熊胆,南洋龙涎,滇西琥珀若干,林林总总价值金银若干。扯坏的衣裳就不找大人另算了。”
对于计元来说,这个数目并不大,甚至珍珠龙涎琥珀之类,他自己私库里面立刻就拿得出,当即表示毫无问题,药物他包了。
见对方识相,王谢点头颇为满意地道:“我护卫的事情了结,现在说说我儿子的事情。小康受了惊吓,需要看护,他不比普通小儿,自小病重,用了名贵药品无数,这条小命生生从鬼门关救回来的,完全禁不住惊吓,发起病来十分严重,这一双义眼造价若干若干都暂且不算,为了救他,我托人在深林之中埋伏了三个月才猎得一头一丈五六的斑斓猛虎入药,被你这么一吓,少不得又要费上三个月,也不知有没有猛虎可猎……安神药物另算,只要赔一头差不多大小的猛虎可以了。”
看见计元不可思议的神色,王谢笑眯眯道:“大人这是要悔账?”
计元一拍桌子:“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尤其是——“那小孩儿怎么会是你儿子!”
“我唬大人作甚,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春城我老宅附近打听,想必大人堂堂君子,不会做出有欺暗室之举。”王谢说得相当坦然,“户籍文书就在我床头包袱里,我去取来便是。”
计元心道,户籍文书看不看的已然没有必要,越陌在此出现,早已说明一切,只是这位王谢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令人不虞。不过……“王先生是大夫?”刚刚那一连串药名信手拈来,娴熟无比,不是大夫哪能说的这么流畅。
王谢点头,越陌在旁很恭敬地道:“便是重芳治好了小侄的伤。”
计元的两道眉毛跳动起来:“你医术很好?”
“也算不得很好,就是经常治不死人罢了。”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庸医,另一个是“只要治,人就不死”。
说话口气太大,计元心中更是不喜,碍着越陌面子不好发作:“足下年纪几何?”
“廿岁。”
“廿岁啊……”计元满腹狐疑望向越陌,这个年青人真有这么好医术?不会是你奉承出来的吧?
王谢一看计元的表情,便微微笑道:“大人此时转移话题,莫非另有用意?”侧头低声问越陌,“天涯,你这位世叔不会也想叫我作白工罢?”
他这一侧头,离着越陌颈子很近,嗓音低沉柔和,计元肉眼可见,越陌双颊“噌”一下子泛起粉红,眼神发直,说话不利落:“不、不会。”
“不会就好,昨天景秀楼容翔便做了一回白工,我可是无利不起早的。”王谢表情却是很坦然。
当众交头接耳,本是失礼之举,他做起来自自然然,好似理所应当。
问过越陌之后,便向着计元又一拱手:“既然大人心有疑惑,在下也不多留,刚才一场误会还请大人收尾,大人身为一方表率,务必不要亡了我等小民对朝廷诚信的一片拳拳之心——不过,如里正先生不敢为证,在下也相当理解。天涯,还有大家,请随意。”
王谢行了个礼,施施然转身上楼。
“哎……”越陌看看计元,又看看王谢的背影,欲言又止,整个人有点没精打采。
计元眉毛突突地跳:“莫贤侄,你——”看起来两个人关系相当不错,而且似乎是越陌上赶着迁就对方?凭越陌的身份地位,还上赶着迁就对方?
昨晚越陌跟他提过,要引荐一位神医,并将之形容的天上有地下无,眼睛里熠熠生辉,怎么就是……这个王谢么?
计元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有本事的人必然有脾气,大家都是宽容的,甚至认为这才符合高人的个性,况且有本事的人没脾气那才是少之又少。
他在意的,是对方的年纪。但凡以经验取胜的行业,如郎中之类,那是年纪愈大,经验愈足,愈加可靠。计元起初以为王谢驻颜有术,再看越陌如此恭敬,想来怎么着也得比自己大,结果竟然才……廿岁?
若在战场上,廿岁不过一员小将,朝堂上,廿岁可谓神童,而廿岁的神医……闻所未闻,怕是仲永之辈。
越陌抬头笑笑,眼中一丝压抑:“没什么,重芳一向不喜欢杂事,想来他是怕世叔要试他的医术,宁愿先走。”
——这还有怕?
计元立刻询问出声。
越陌指指下面:“昨晚我们在景秀楼,他的兄弟在包间里给姑娘小子们挨个诊了一回脉,这次世叔至少带来十个人,医不叩门,道不轻传,他不想做这个。”
计元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又被越陌话里的另一件事刺激,一拍桌案怒道:“又是景秀楼,你就知道去景秀楼!是不是我朝各地的景秀楼你都得去一遍啊?啊,我说错了,是已经去过一遍了吧?你打算去几遍啊?”一看到这张酷似王妃的脸孔,再想到越陌天天秦楼楚馆不得闲,计元气不打一处来。
听见他质问,越陌第一反应并非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