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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甚至怀疑,宝玉出家并不仅仅是因为看破,而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已经过不下去,只是他的出家伤到的不仅仅是贾政或是王夫人,也是她薛宝钗,没有男人、没有钱财、没有权势支撑的家庭是什么样子?宝钗真切地体会过。那一时她甚至庆幸嫁给宝玉的是从小替家里打理事务、身体强壮的她自己,而不是身子孱弱、谪仙般出尘不染俗物的黛玉,因为倘若是黛玉最终跟了宝玉,只怕在那样的严刀风霜下熬不了多久。
假使叫宝钗自己来说,她那一辈子的人生第一次,就是悲剧的开始,她从前总不信探春的傻话,觉得自己身为女子也可以自立自强,可是后来她回想起来,又总会幻想,假如她是个男子,那该有多好!大观园姐妹中的哪一个,都比这些男盗女娼的家伙好得多了!
黛玉见宝钗没说话,颇有些惊吓,小心地又看她一眼,道:“是一直都要痛,所以姐姐才这么副脸色么?”
“不,我只是想到旁的上头去了,头几次会痛些,以后你若是保养得宜,没什么大碍的。”宝钗回过神,见黛玉还光着腿站着,忙扯过被子把她围好,又瞪紫鹃一眼,怪她照顾不周,紫鹃是黛玉的丫头,被她责怪了,却也无可奈何,赶忙地出去看下一回的药去,力求补过。
黛玉却喜她出去了,慢慢在被子里跪坐下来,斜靠在宝钗肩头,又问她:“宝姐姐,我肚子痛得厉害,你给我揉揉。”
宝钗怕自己手冷,先叫人拿了个手炉捂了一会,才慢慢伸进去,替她揉着下腹——这事她不是头一回做,然而此次才真正觉出黛玉小腹那一层不同寻常的柔软,那种温热的触感与以往每一次的接触都不一样,与她和宝玉的接触也不一样,那是一种,宝钗一碰着,就忍不住要更轻柔、要更爱护的感觉,怀中小小的人儿明明已经慢慢地要长大了,宝钗却觉得好像这辈子黛玉都离不了她、离不开她的照顾了。
“右边也揉揉。”黛玉干脆让宝钗坐好,自己翻过来,躺在宝钗腿上,她的脸色比方才好些,却也还是苍白得很,宝钗问:“可感觉有东西出来了?”
黛玉摇摇头,又点点头,红着脸道:“宝姐姐替我再看一看罢。”
宝钗忽然意识到看那里是哪里,脸又慢慢地红了,看着黛玉的脸色,又说不出拒绝的话俩,便点点头,黛玉轻轻张开被子,宝钗向里一看——太黑,看不见。
她想了想,伸手慢慢地向内一探,黛玉羞的很,身子动了一下,宝钗道:“你若不好意思,自己摸一下,也使得。”
黛玉整个人都臊得红了,轻轻道:“我不懂,你替我看罢。”她也不知为何,仿佛就是信着宝钗似的,好像宝钗看的,与她自己看的,有什么天大的区别一样。
宝钗也没再说,她深知人生头一遭的此时,黛玉心内惶恐,因此万事只按黛玉说的做,手缓缓伸下去,摸着月事带,轻轻提起来一点,然后再进去。那里头有些兆头了,手拿出来的时候沾着些东西,拿出的时候,黛玉见了血,吓得脸又更白了,又一直看着宝钗,只怕她嫌弃。
宝钗却只是叫人来洗了洗手,抱着黛玉哄道:“还要几日呢,这都是寻常的事,以后你见多了,就不怕了,这几日你就在我这住着,不要挪动,不要受风,饮食上头都用温热的。”
黛玉靠着她道:“宝姐姐,我与你当时是一般的么?你怎么那么镇定?”
宝钗笑道:“那是你没瞧见,所以觉得我镇定,你若瞧见,只怕还要笑话我呢。”
黛玉安生了一会,又问:“出这样多血,真的没事么?”
宝钗拍着她道:“没事,出得多,说明你气血足,好。”
黛玉又问:“你说我上辈子是病死的,不会是…这个病罢?”
宝钗哭笑不得,作势捏她的嘴道:“什么病死不病死的,你一日不咒自己不好过是么?这真是寻常姑娘家人人都经历过的,不是大事,不信,老太太马上也要派人来教你,你问问那些嬷嬷。”
黛玉方安静了,宝钗又道:“你若真不舒服,就躺着眯一会子,眯一会,一下就过去了。”
黛玉道:“那你给我唱歌儿,我要听金陵民谣。”
宝钗道:“我那里给你唱金陵民谣去?”
黛玉拉着她的袖子不放:“那你随便给我唱个什么?”
宝钗道:“不如你倒教我一首苏州民谣,我学了,唱给你听。”
黛玉道:“也好。”想了想,只她年幼时候乳母唱过的一首,词句不全,却记忆犹新,便哼道:“月光照来水码头,女人家心事多忧愁…”她不知不觉带上吴语腔调,软绵绵似水般温柔的歌词自她口中唱出,听得宝钗忘了记词,只是轻轻跟着她哼着,好像自己的思绪也被带入了黛玉的故乡,她想象着黛玉该是怎生从一个小小婴儿呱呱落地,又长成这般亭亭玉立的好女子,她觉得黛玉每唱一句,她对黛玉的情意似乎就又深了一分,她对黛玉的愿望也就更深了一分。当她们两个轻易说着互相爱慕的话,想要在一处的时候,宝钗不是没有想过将来的,然而现在,她想得却更长远了,她想她不但不想和黛玉分开,而且还不想要和任何人分享黛玉,她从前觉得,倘或两人各自别嫁,只要能够常常往来,也就心满意足了,然而当黛玉慢慢长大,宝钗却觉得,她不能容许有别人,尤其是男人,来染指黛玉,她方才碰过黛玉最私密的地方,那里犹如仙宫仙景一般吸引着她,她的手探到了那里,心却不止于那里,她想起了前世,想起了和宝玉的那毫不温柔的一次,她想,设若她是个男子,一定会要更体贴、更温柔些,至少待她心爱的人,她一定不会让她痛楚。
“你没有听我唱!”黛玉孩子气的指责把宝钗满心荒唐的念头打断,她赶紧回神,看见黛玉气鼓鼓的小脸。
宝钗笑着说:“你唱得太好了,我一时就入了迷——你再给我唱一遍好不好呀?”
黛玉把脸一扭,顺势从她腿上滚下去,侧躺着道:“不唱了,你根本也没想听。”
宝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站起来,一下子把黛玉抱起大半,黛玉被迫着和她面对着面,依旧气得很,宝钗却在她额上、脸上、唇上都亲了好多遍,道:“我想听,我不知道多想听呢,你唱给我好不好?”
黛玉将信将疑地问:“当真?”
宝钗郑重其事地点头:“千真万确。”
黛玉就有些自得、有些矜持、又有些欢喜地搜肠刮肚,把记忆里的吴侬软语,统统唱了个遍。
至晚上黛玉好些,那里贾母果然派了几个年长的嬷嬷来陪黛玉说话,因宝钗也是大人了,故此并不曾避开她,几人在屋中待了一会,见黛玉困顿,才又依次退出去。
雪雁等这些人都走了,才悄悄溜进来,被宝钗看见,招手问她:“你姑娘让你回去,你都听了些什么?”
雪雁道:“琏二奶奶收拾了西厢,派人去接了一位新姨娘进来,那边热闹得很呢!不过老太太好像不大高兴,没照姨娘的分例给东西。”
宝钗道:“你这小东西怎么知道老太太高不高兴的?以后不许乱说。”
雪雁点点头,又问:“要回姑娘么?”
宝钗道:“我自然会告诉她,你去罢。”打发了雪雁,想了想,叫过莺儿道:“你去看看平儿姐姐那里得不得空?若是得空了,请她过来一下,我有事想请教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cter的地雷票~本文采用蔡义江的说法,宝玉遭难离家,黛玉泪尽而逝,之后宝钗再和宝玉成亲,按照脂批,宝玉和宝钗有共同怀念黛玉的对话。
其实这章应该叫(宝姐姐的)意淫…苏州小调是作者菌根据去船娘那里听来的现编的…还没编完…所以就两句…反正肯定有类似的苏州民歌啦。
情人节提前更,明天准点双更,么么哒~
小剧场:
黛玉:我要听金陵民谣!
宝钗:。。。金陵不会,扬州可以吗?
黛玉:(反正隔得也近)勉为其难地听一下吧!
宝钗:(清清嗓子开唱)一摸呀摸到妹妹的头发边。。。
黛玉:打住!这是什么鬼民谣?
宝钗:这确实是扬州最脍炙人口的小调呀。。。金陵也有很多人唱的,秦淮河上。。。
黛玉: (╯°Д°)╯︵ ┻━┻
为什么作者家的小受都这么容易掀桌呢?真应该去开个单篇叫做每天晚上我老婆都在掀桌呢。。。
☆、第59章
宝钗打发完莺儿,再回转来时黛玉已经又换个姿势,揉着眼睛扭着身子坐起,宝钗问她:“方才不是睏,怎么又不睡?”
黛玉道:“要你陪着我。”
宝钗失笑:“我就走开这么几步,你也等不得么?”
谁知黛玉正是惶惑时节,恨不能揪着宝钗的衣袖一刻不离才好,哪听得进这话?当下撒娇撒痴,立逼得宝钗许下应诺,这几日要寸步不离地陪着。
宝钗只好坐过去抱着她道:“真是不知我哪世里欠的你。”
黛玉道:“你哪一世都欠着我!”因这会儿肚子不大痛了,就又嚷着要宝钗说故事,宝钗笑道:“你先不忙着让我讲故事,一会平儿若来,让她讲。”
黛玉闻言便知是雪雁探听回来,拉着她道:“是琏二哥哥事发了?”
宝钗道:“人都接回来了,你说呢?”黛玉这时也不叫痛、也不说睏了,一下子坐起来,歪在炕上道:“是怎么接回来的?用哄的、骗的,还是抢的?”
宝钗道:“这回又不是良家,多半是随便打发个轿子抬回来就是——你这样兴头干什么?又不是你家的事。”
黛玉笑道:“我偏喜欢看热闹,不好么?”
宝钗看她精神好,也没拦她,只是道:“你再起来给我瞧瞧,我看看是不是要换了。”
黛玉怪道:“换什么?”忽然省悟过来,那脸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红了,灯光下照得分外妖娆,低头慢慢道:“那东西,一日要换几次呢?”
宝钗道:“各人不同,有的一日几换,有的几日一换,也说不好。”
黛玉道:“那我若是换得多了,姐姐也肯替我一直看么?”
宝钗笑道:“头一回有我教你,日后你总要自己慢慢学着来的。”
黛玉抱住宝钗,在她耳边摩了半晌,吞吞吐吐道:“我觉得姐姐替我看的时候,心里酥酥麻麻的,好像都不那么痛了,若是没有姐姐,又好像要分外痛些。”
宝钗道:“那有这种说法?你别是又从哪里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书,说些旁门左道的偏方子骗你呢。”
黛玉急道:“才不是,是真的有姐姐碰着的时候格外舒服,我还以为是姐姐年长些,经过的事多,手脚比旁人要熟的缘故呢。”
宝钗心念一动,忽然隐约明白了黛玉的意思,喉间骤然似腾起一道真火,烧得她口内干燥,舌尖上似被烟气熏焦了一般,强笑道:“胡说什么!你靠近来,我教你看怎样可以换了,下回你自己就知道怎么做了。”
黛玉见她不依,撅着嘴张开被子,天已经黑下来,宝钗就持灯一看,谁知血迹未见许多血迹,倒见了一张粉嫩嫩的小口,她从未见过此物,骤见之下着实吓了一跳,忙把灯向旁边一放,掩住黛玉道:“你是初次,还不算多,若懒得更衣,再过一晚也使得,假若血没到边上了,那必要换了的。”
黛玉点点头,还依旧靠坐着,莺儿来向宝钗回话道:“平儿姐姐说今天大约不能了,过几日再来给姑娘请安说话罢。姑娘若想问的是礼节随分的事,那位却还没过了明路,姑娘先等老太太那边消息再说。”
黛玉问道:“把人都抬回来了,怎么名分也没有呢?”
宝钗道:“你怎么糊涂了!她是乐籍,是能说纳就纳的么?”
黛玉见有人在,并不多说,等莺儿出去了才拉着宝钗道:“若是乐籍,抬回来不是替琏二哥哥添堵么?他虽没个实职,到底也是官身,在外玩玩也就罢了,把人抬回来,若叫有心人知道,一参就准!凤姐姐平时精明,怎么这时候竟做蠢事了?”
宝钗笑道:“凤姐姐就是要人参琏二哥哥,叫他吓怕了,自己把人送出去,她又落个宽大的名声,又可以轻松除了对头,何乐而不为?至于琏二哥那头,她自然是认定凭借她王家的权势,要闹大就闹大,要压下来也压得下来,所以不怕。”
黛玉叹道:“所以自作聪明这话,真正就是在说她!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这样的事要么不做,做了保不准哪日就闹出来,她和琏二哥哥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一体夫妻,琏二哥遭了罪,她也跑不了,平儿姐姐怎么也不劝她?”
宝钗却问:“你这么说,若是将来你嫁了人,哪怕不喜欢他,只因夫妻一体,你也会维护他,处处替他设想么?”
黛玉听到“嫁了人”三字,抬头看宝钗,见她两眼只是盯着自己,面上虽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