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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卫尚武,加之老祖宗一直嘱咐不能忘记游牧民族的本性。所以慕容柏瑜在早年的时候,便十分的喜欢围猎练军。
而自然的早年的慕容柏瑜,必然热衷于建造山庄别院,以供其游猎练兵之用。
云松山庄是慕容柏瑜在太子时期督建的,早先是他平时带着东宫属臣围猎练兵的地方。但是自慕容柏瑜成为皇帝后,这个地方却已经不能满足慕容柏瑜练兵之需,所以渐渐的就失去了原先的功效。只是变成了一座,被太监看守养马的普通皇家别院。
没想到皇后会突然莅临,整个云松别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在慕容兼济,陈一清,靖重宁忙着整顿旗下兵马时。严正将四千腾翔卫,仔仔细细安排在别院主殿四周。
随行的宫婢太监们,忙着打扫忙着准备膳食。听闻此处有一个冬天还冒着热气的天然浴池,蕙兰心在犹豫了一下,就被绿浅和珍儿鼓动过去了。
蕙兰心能享乐,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贺兰清羽却不能。在嘱咐绿浅和小六子好好伺候后,贺兰清羽便坐在已经打扫出的正殿书房,认认真真的考虑起朝廷摄政大臣的人选来。
她将朝中几位皇亲贵胄和权臣的名字写在一张张宣旨上,然后靠在紫轩木的雕刻椅子上仔仔细细的思量起来。
新皇年幼,朝中的辅政大臣是必不可少的,只有这样才能安朝臣定民心。
想到辅政大臣的任命选拔必定会动荡一下朝堂上下,贺兰清羽一手支头,一手下意识的敲击起面前的紫轩案桌来。
咚咚的声音,响在安安静静的书房中。原本在外要进来的严正,听到这轻轻的敲击声。下意识的止住了进内的脚步,转而在外等候起来。
“贺兰清司,靖克之,吴云中,陈一清,慕容兼济,慕容益青,慕容宁康!”
轻轻的默念着,贺兰清羽伸手将写着吴云中的宣纸率先放在了一边。
辅政大臣重要性她清楚无比,所以不管怎么样辅政大臣中必须要有她的人。而且这人还必须对她忠心耿耿,永远都不能背叛她。
吴云中是她提拔的,照理说她应该信任他的。但是一想到他毕竟是背叛过慕容柏瑜的人,贺兰清羽心中便对他信任不起来。而且在新皇登基时选择离去,这本身就不是明智之举。这个时候离去,便意味着远离了朝廷的权利之争。所以也怨不得她将他率先剔除在外,她会信守承诺给他想要的王位。但是除此以外,她便不想多给了。要做一个平淡富贵的异姓亲王,还是做一个举足轻重的权臣,那就要看他的表现和努力了。
皇帝的三个叔父中,也必须要有人进入辅政大臣的人选中。皇帝年幼,这江山还是慕容家的。所以为了堵住在外的幽幽众口,辅政大臣中至少要有两个慕容家的皇族。
“贺兰清司,靖克之,陈一清,慕容兼济,慕容益青,慕容——”
贺兰清羽将兄长贺兰清司的名字和靖克之的名字,叠起放在一起。
靖王靖克之是个老好人,为了救助唯一的嫡子。早在皇帝被俘虏时,他就对贺兰清羽表达出效忠的意思。这也是她轻轻松松就信任他的儿子,将他儿子扶上去的另外一个原因。而且他子嗣单薄,极重视唯一的儿子。有这么一条,未来也好控制!
“大哥,靖克之,贺兰家两人,陈一清中立偏贺兰家。慕容益青中立偏慕容家,慕容兼济小皇子慕容家,慕容康宁——”
在想到那个冥顽不灵的康王慕容康宁时,贺兰清羽一下子想到他的儿子慕容羽兴。
想到三位叔王可能会帮助小皇子,但未必为偏帮蕙兰心。想到以后,难保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贺兰清羽立马有了,让慕容羽兴代替康王的打算。
“派人去传康王世子慕容羽兴!”贺兰清羽向外大声道。
“诺!”严正在外躬身领命,随即便立马安排外面小太监去传旨。
贺兰清羽想着上次蕙兰心在众人面前,当众为康王求情时,慕容羽兴异样的眼神有些不太高兴。
但即便如今,她还是提笔一笔一划的写出了慕容羽兴的名字,将它轻轻的放在了面前的案桌上。
权利是个有趣的东西,人心更是无法估量。
她不能因为权利,让蕙兰心对她产生不好的感觉。她在考虑到自己的同时,必须也要考虑到她的感受。
她虽然决定将来一定不能让盛安轻易的掌权,但在这之前,她需要先保全自己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之后她才能尽量的平衡贺兰家,慕容家和未来的皇帝外家蕙氏一族。
她要掌握一切,但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考虑太多,顾虑太多,必定要畏首畏尾困难很多。但如果这是她能困住蕙兰心的唯一手段的话,她甘之如饴!
第68章
慕容羽兴过来时,贺兰清羽已经敛去了所有的情绪。
向着门口的严正示意一下,不多时贺兰清羽便看到了这个看似冷静内敛的康王府世子。
她与皇帝慕容柏瑜是表亲,两百多年来,贺兰家,慕容皇室还是陈王一脉,耿氏一族其实都有姻亲关系。所以严格说来,面前的人其实也算是她的表弟。
这样的关系在平常百姓家,可能是不错的关系。但是在皇家在权利面前,却不值一提。更何况在她嫁人前,她其实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之后成为皇后,像这样的外臣更是接触不多。
“起来吧!”没有让他跪太久,贺兰清羽立即让他起了身。
“多谢皇后娘娘!”慕容羽兴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站起,目光虽是向前,却不敢真正的落在皇后娘娘身上。是以他这一抬头,其实目光是落在了前面的紫轩木书案上。
不大的案桌上放着文房四宝,慕容羽兴最先主意到的,是桌上的一只小巧玉笔和几本随意叠放在一不大公文。
那笔的笔杆是通体发亮的温润白玉,上面点缀着几点墨竹,望着便让人心生宁静。几指远处的几本公文,外皮封面则不是红就是绿。
其实以他的身份,再金贵的东西都应该见过。但偏偏就是此时,他却因为那一支笔几本公文恍了一下神。只因那白玉笔的下端笔头是红色的,只因那几本公文的侧面刻着的,都是四四方方各地官印。
皇帝朱笔,各地奏本。心中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即便很早就知道皇后在涉足朝政。即便以前就见过皇后娘娘隔着珠帘坐在过大金殿上,但慕容羽兴还是头一次有了异常的感觉。
以前即便皇后高高坐在上面,但因知道她后面还有一个皇帝陛下,所以他们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如今皇帝没了,以前一些看似平常的事情,如今就看着不平常了。
“羽兴,最近你父亲可好?”
头顶传来缓缓的轻柔声,慕容羽兴连忙站直身子毕恭毕敬道:“多谢皇后娘娘挂心,父亲他很好!”
“是吗?”贺兰清羽似笑非笑。
想到接下来的谈话,她刻意站了起来将身子的椅子向后推了一下,而后向着跪着的慕容羽兴缓缓走去。
椅子擦过地面的声音,像极了当日他跪在皇后面前双手指甲划过地砖的声音。
在猛然看见前方皇后娘娘的反常举动后,慕容羽兴想也没有多想便腾的一下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以及对方鼻尖上渗出的点点汗渍,让贺兰清羽的心情突然的大好。
她高居临下的望着跪地的慕容羽兴,突然就觉得她应该是多虑了。他当日望着蕙兰心的眼神是有些放肆,但这样的人值得蕙兰心喜欢吗?值得她贺兰清羽为了这么人忧心忡忡吗?她好像有些杞人忧天了,这样的一个人只配被她用作棋子,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和能耐!
“羽兴快起来吧!”贺兰清羽轻轻一笑,然后弯腰扶向慕容羽兴的手臂。
“娘娘?”慕容羽兴脸色惨白,他知道皇后娘娘以前性子温和是个爱笑的。但是自父亲被当众杖责后,他却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娘娘,我父亲他只是一时糊涂。自上次被责罚过后,他便再也不敢冒犯皇后娘娘了。这次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贺兰清羽原本伸过去的双臂一下子收回。眉心一跳,贺兰清羽站起身子,低头幽幽道:“本宫自然知道你父王是一时糊涂,所以本宫在听你解释。只要你能解释清楚,本宫便饶过你。便饶过你的父亲,饶过你康王府上白条性命!”
“……”慕容羽兴的脸色,越发的惨白起来。
高居临下的望着他的种种反应,贺兰清羽却在刹那间确定,确实有事情发生了。而这事情可能非同一般,而她竟然一无所知。
心中刚才的那丝得意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宛若一个巴掌打在脸上,贺兰清羽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她盯着跪在下面的慕容羽兴脸色变了变,而后便做出勃然大怒的样子。
猛然抬手将案桌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贺兰清羽厉声向外一字一顿道:“来人给我——”
“皇后娘娘息怒!”慕容羽兴大惊,连忙跪了过来,拉住皇后身上锦袍大声急道:“娘娘息怒,我父亲是被逼的。他一直都没有同意陈王的建议,他不敢做出软禁两位娘娘的举动。他原本是起了点心思,但奴才劝住他了。一切都是陈王在搞鬼,我父亲他没有那个胆子的!”
听到皇后的声音严正一下子便带人冲了进来,但在突然听到慕容羽兴的声音后,他却一下子迅速退后,而后立即重新合上了殿门!
向后的目光从关上的殿门移到跪着的慕容柏瑜神色,贺兰清羽轻轻喘息着心中一阵后怕。脸上的神色一点点的阴沉起来,贺兰清羽一下子推开身后的慕容羽兴,饶过案桌再次坐了下去。
“说!!”
脑中一下子闪过无数的画面,在开口间贺兰清羽便已经将慕容康宁和陈一清最近的表现,前前后后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娘娘息怒,这事确实不怪我父王。父王他收到陈王的书信时也吓了一跳,他不敢答应陈王,又怕是有人假借陈王的名义陷害他,所以他最近两日一直忐忑不安。今日他之所以会出面约陈王在东风坡见面,其实只是想确认一下,然后好回来告诉皇后娘娘的!”
父亲刚刚走,他就被皇后娘娘召见。原本还想着皇后是因为其他事情召见他,但是在看见外面那么多腾翔卫。在听到皇后突然问起父亲后,突然对他似笑非笑又和颜悦色后,他却再也不敢心存侥幸了。
慕容羽兴一句一句的说着,他将父亲慕容康宁告诉他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为了让皇后相信康王府是忠心耿耿的,慕容羽兴连忙将他最近偷偷查到的一些事情,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了出来。
在说到陈王此番带过来的一万驻军,其实都是南门统领范正的手下时,慕容羽兴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
上方的皇后娘娘靠在宽大的紫轩木椅背上,神色平静,似乎刚才暴跳如雷的是另外一个人。
心中一紧,慕容羽兴连忙继续道:“范统领,还有婉妃娘娘的兄长朱彪都是支持陈王的。此处的上百名太监侍卫,其实都是陈王的亲信。他们想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软禁在此处,然后等新皇登基,朝中的一切都稳定下来后,再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接到皇宫!”
若不是摄政大臣的任命,必须需要皇后出面,贺兰清羽几乎肯定他们能立即杀了她。
吴云中在外,御林军算是用不上。她人在外面,身边只有四千腾翔卫和一个刚刚封上去还不能让手下信服的靖克之。而她的兄长,虽然手握重兵,但是人在外面。
想到自己那么信任陈王,结果却还是看走眼了,贺兰清羽便轻轻的嗤笑起来。
“严正,派人进来将康王世子暂时看管起来!”
殿门从外面打开,严正一脸萧杀的走了进来。
“皇后?”慕容羽兴眼中闪过害怕之色。
“放心!”不知他们父子是真的向着她,还是见事迹败露不得不全盘说出,但此时此刻贺兰清羽是当真感谢对方的。
对上皇后的眼神,慕容羽兴稍微镇定了一些,即便心中还有些不安,但他还是缓缓的跟着几个腾翔卫向外走了出去。
“主子?”严正一脸严肃的看向坐在宝椅上,脸色阴晴不定的皇后娘娘。
长长的喘口气,贺兰清羽向后完完全全的靠在椅背上。将整个身子抵在冰凉的椅背上,脑袋向后。轻轻的喘息着,贺兰清羽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严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许久许久后在严正站的双脚发麻时,闭着双眼的贺兰清羽猛然睁开了双眼。
“去把靖克之叫来,然后派人速速把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