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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沟。”
“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也该有十好几了吧?过来是上学还是进厂做工?整出点是非,坑得可是她自己,老唐和老韩也得跟着丢人……”
韩盼知道,背地里,有许多闲言闲语议论纷纷,父母和公婆也跟着受累,他们虽然没说什么,她却没办法不感觉愧疚。而这其中,始终站在背后她的唐援朝,给了她最大的支持。
她跪在父母面前,泪水长流。
韩母抱着她,为女儿的遭遇落泪,韩父长叹复长叹,最后道:“孩子,你做的对,爸爸支持你。孩子带过来,和我们两个老人做伴,爸爸给他们补课,送他们去上学。唉,老唐是个最要面子的人,他一向做人坦荡荡,什么时候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过?我和老唐几十年的朋友,他那边我来讲。可是,盼盼,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和援朝要个孩子了,老唐早盼着抱孙子了。
当年抗美援朝那阵儿,我和老唐一起入朝作战,走时,你婆婆和你妈,都怀着身子,盼望援朝顺利,这就是你们名字的由来,我们两家,真是几十年的生死交情了。文革那会儿,老唐是冒死救下我和你妈,自作主张把我们藏了起来,他对我们家,唉……盼盼,爸爸对你就一个要求,你和援朝,就要个孩子吧!”
此间种种为难处,韩盼自然不会跟儿子一一道来,这时却在心中默念:爸爸,你一定会为这个孙子感到骄傲,大山,他不会丢你们的脸,我的儿子,一定会让所有恶意猜测的流言者,自打嘴巴!
第六十五章 … 我坚持
卧室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已进入梦乡。董洁鼻息细细,靠在韩盼怀里,睡得正甜,唇边绽一丝顽皮的笑,仿佛梦里遇到正开心的事,韩盼眉梢亦舒展开来,显得格外的宁静和安详。
“她们都累了!”
大山看着生命里最爱的两个女人,发自内心感到一种完整的满足感。
“嘘!”唐援朝冲他做个噤声的口型,一指外面客厅道,“我们出去聊。”
几瓶酒,两个酒杯,两个男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唐援朝喝的是白酒,大山喝啤酒。
“当年我们偶遇的事,我前几天刚给你妈讲,落她好一通埋怨。说起来,这事在我心底反反复复琢磨了这些年,都快落下心病了。”
唐援朝一口喝下多半杯白酒,喘口气,道:“我琢磨着,事情不会这么巧吧?可年龄时间姓名又都对得上,许多次,我都想跟你妈说说,可这事说出来不是生生给她添堵吗?”他向后一靠,背倚着沙发,眯起了眼睛,“很多个夜里,我都向老天爷祈祷,希望当年那个说要请我喝酒的人,就是我那无缘的儿子。”
“‘我叫李悠然,如果有一天,叔叔能听到这个名字,一定要来我啊。我不能保证时间,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到时候,我请叔叔好好喝一杯!’很有志气的孩子,眼睛那么清朗,给我的印象非常深。我常常想啊想啊,如果那个男孩子,就是我要找的人,该有多好?想不到,老天爷果然照顾我,更想不到,你竟然靠自己,做出了一番大事业,东方元素服装公司?历害!这个公司投放的广告是今年最受关注的焦点,幕后的主使人,竟然是你和小洁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大山,叔叔和妈妈都为你感到骄傲!”
“这几年,盼盼,哦,你妈妈她一直都在不安,有时候半夜被噩梦惊醒,她说她梦到儿子指着自己说恨她,说不原谅她。”
唐援朝转过头,认真道:“大山,叔叔很感谢,你能这么快毫无怨恨的接受了你的母亲。”
大山垂下眼,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啤酒那金黄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旋出令人目眩的旋涡。
“妈妈刚走那阵,我很想她,非常的想,奶奶就安慰我,说妈妈很快就回来了,很快。后来,我有了小洁,那段日子,因为小洁身体的原因,我和奶奶,整天围着她转。再然后,奶奶去世了,我们的生活更困难……我也抱怨过,为什么妈妈还不回来,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但心里更多的是担心。我在山里,一点都不了解外面的情况,我很怕妈妈会像外公外婆一样受苦,我怕她出事,到后来,我总这样想:宁愿她在某个地方,快快乐乐的活着,哪怕不回来都没有关系,我只希望她平安。”
他抬头,微笑道:“至于现在,唐叔也看到了,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工厂上了轨道,要忙的事很多,我答应过小洁,也答应过自己,我们要办中国最好的服装公司,我要考上北京的大学。”
他轻声,似自言自语般道:“怨恨?不,我不会去怨恨哪个人,我也没有时间把精力花在无所谓的怨恨上,去怨天尤人、自怜自悒,做那小儿女之态。我很忙,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况且,”他笑笑,补充道:“妈妈始终是妈妈,我爱她!”纵使有怨,也敌不过这血缘牵绊的爱,谁对不起谁,谁错的更多些,计较这些,有意思吗?
唐援朝拿过他手中的酒杯,和自己的一起放到桌上去,欠身过来,忽然伸开手臂紧紧抱住他,紧紧地。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什么样的苦难,让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拥有如此成熟理智的心态?在他被迫快速长大的背后,隐藏着多少无法诉诸于口的辛酸?早熟的孩子在自给自足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为自己解缚,难过的时候也不可以放肆的哭泣,也要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的隐忍。大山,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的心还是像孩子一样的柔软,但他的意志里已经有了一种叫做坚强的韧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不管什么样的不得已,最终承受最大苦果的,往往是少不经事的孩子。如今他已经长大,大的有足够的见识,自己独立去处理各种复杂的人与事,他要底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他暂入放下坚强,放心的去倚靠他呢?
大山愣了一下,慢慢反手回抱,他闻到了,那股从来不曾接触过的、来自成熟男人的体息,那有力的拥抱、那宽阔的胸膛、和那么浑雄有力的心跳,这、就是他从来无缘接近过的父亲的感觉吗?父亲的拥抱,原来是这样的充满力量,有一种无言却可以意会到的深沉的怜惜之情!
有一个人,他会在你刚刚学习走路、学习骑车摔倒时,默默心疼;他会在你刚刚学会叫爸爸、拿回第一张奖状时,兴奋得难以入睡;他会在你生活不顺、感情受挫时,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你;他也会在你因为学习、工作或是婚姻远离他时,独自伤心。有一个人,他决不会在你面前表现难过与脆弱,他从头到尾让你看到的只会是笑容与坚强,不仅因为他是一家之主,更因为他想做母亲和你的依靠。
这个人的名字,就叫做父亲!
父亲,多么熟悉、又是多么陌生的一个字眼,大山深呼吸,极力想压抑下鼻中的酸楚,最后还是湿了眼角。
“大山,跟唐叔回北京吧!”
唐援朝终于松手,这个战火洗礼过的铁汉,真的动情了,“北京有你的外公外婆,有唐叔和妈妈,还有,唐叔的父母、你的爷爷奶奶,唐叔保证,大山,所有人,我们所有人都会好好照顾你和小洁。”
大山一口气灌下整杯啤酒,压抑住胸中正翻滚的炽热情感。
“唐叔,你知道,沈阳这边有服装公司,我们不可能说走就走。”
“把公司搬到北京,或者在北京再开一家,这边做一个分厂。”唐援朝握住他的手,正色道:“到了北京,唐叔和妈妈方便就近照顾你们,再说,你不是要报考北京的大学吗?你现在已经是高中生了,也没剩多长时间,现在着手做这件事,正是时候。”
这个问题,大山也想了很久,说实话,自打电视上的广告播出以后,反响极好,东方元素和金土地的招牌,算是在全国打响了。后者还好说,自有来自天南海北的个体户过来拿货,前者面对的是高端客户,最好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开专卖店,这方面,人脉也好关系也好,他们都不具备独立操做的能力。以前年龄小,沈阳这个地方,几个老人家的帮助和扶持下,平平安安发展的倒也顺利,如果是面对全国这个大市场,他们势必要面对各方面的压力和挑战,摊子铺的太大,步子迈的太快,接踵而来的种种问题,这些他都必须考虑。
“唐叔,我和小洁,我们可以去北京,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好,你说,不管什么条件都好商量。”唐援朝很兴奋,自打听说两个孩子独自创下这么份家业,他和韩盼就很担心,担心大山以公司为借口拒绝去北京,现在听他口气松动,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北京方面我和小洁都很陌生,我希望唐叔能帮我们找一块合适的地方办厂,资金方面我们独立解决,服装厂的大小事务也一样。再就是,”大山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我和小洁要自己住。”
“头一条好办,唐叔本来就这么打算的,可你和小洁自己住?这不行!”唐援朝坚决反对,“你们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以前那是没办法,北京现成守着一堆亲戚朋友,把你们两个孩子推出门,像话吗?你妈妈……”
“唐叔,”大山打断他的话,插口道:“我和小洁,已经习惯独立生活了,学习、厂里的琐事,瞧,我们有很多事要做。我们忙起来的时候,都需要一个安静的不受打扰的空间。我知道唐叔和妈妈很想和我们住一起,希望可以照顾我们,这些我都理解,可是唐叔你也要理解我们,现在正是服装厂发展的关键时期,小洁的设计不能受太多打扰,我在她身边照顾就足够。”
他摆摆手,“唐叔,不要说什么我还是个孩子,这几年,我把自己和小洁照顾的很好,你也看到了,不是吗?我和小洁自己住,闲暇时,我们可以去看你们,你们也可以来看我们,很方便的。唐叔,这一条,”
他口气坚决毫无回旋余地道:“我坚持!”
第六十六章 … 阳光总在风雨后
“你说什么?你要离开沈阳?”
大山做东,请旧日相熟的几位老人家坐客,他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吃食。他的手艺这几年开饭馆锻炼的十分不错,关键是这样做的心意。
酒席桌上,待他说出自己的决定时,正挟菜吃的陈老爷子被这个突兀的消息呛住,一口菜卡嗓子眼里上不得下不得,只呛得他咳嗽连连。
坐他身边的丁老爷子连忙拍着老伙计的背给他顺气,那边大山急忙送上一杯半凉的茶。
“你这娃说什么疯话,离开沈阳?饭馆、服装厂,你的家业都在这儿,眼下发展势头正看好,这些都不要了?纵有天大地大的原因,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好容易顺过气来,陈老爷子立刻开始瞪眼。
“你少嚷嚷两声不行?这声音大的,耳朵都被你震聋了。”丁老爷因为动作的原因,耳朵正好送他跟前,这时不由抱怨道:“大山是盲撞不懂事的人吗?孩子一定有这样做的原因,你先问问因由再瞪眼。来,大山。”他招招手唤大山近前来,“告诉丁爷爷,怎么就突然决定离开沈阳了?”
这几位老人,待大山向来亲厚,在大山心里,也视他们如自己的亲爷爷,这时见问,便无隐瞒全盘托出了母子相认的情况。
他妈出现了?
几位老人面面相觑,母亲把儿子接到身边照顾天经地义,这却不好出言反对,阻拦不得。
“在你们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你妈一离开就是这么多年,一点信都没有。啊,现在你们日子好过了,也能自己独立,她这时候出现,搅乱了你们的生活,这不是捣乱吗?”半晌,陈老爷子不满的嘀咕道。
丁老爷子横了他一眼,拍拍大山的手道:“别介意你陈爷爷的话,他这人一辈子就这性子,说话直不经大脑。大山,你做的对,丁爷爷支持你!母亲始终是母亲,如果有怨,就怨那个混乱的年代吧,你妈妈也不容易,这些年,她心里也一样很苦。大山,你要记住,凡事多多站在对方立场上考虑,咱做人,首当问心无愧,像个顶天立地的汉子,遇事多念念别人的好,严于律已,宽于待人。在丁爷爷心里,大山是要做大事的人,心底无私天地宽,退一步海阔天空。”
“丁爷爷,我明白。”大山点头道:“我不问母亲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她一直找了我这么多年,她现在爱我,这已经足够。母亲在我这个年纪,生活一夜间天翻地覆,她经历的苦难折磨比我更多,这几年,当我和小洁在各位爷爷的爱护下,开开心心生活的时候,妈妈她一直在承受着心灵上的煎熬。”
他想起唐援朝说起母亲做的噩梦,这时想来,心中不觉一动,“她这一生,除了少年时,大部分时间都不能做到真正的开心,母亲生我养我爱我,我能回报的,仅仅是不去怨恨她。”母亲的要求,在儿女面前,竟然如此的卑微,身为人子,连这个都做不到,难道此生此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