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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聂卫]一念成魔-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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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亦有上百只弩,但由于弩发射时脚踏弓于,臂拉腰拽,以全身之力上弦,所以弩的发射速度远不如弓,故而并不常用,纵使其发射出的箭族威力极大,飞行速度几倍于弓。

王翦看了看箱子里的弩,又看了看盖聂、蒙恬,同样疑惑。

蒙恬笑了笑,径自走到唯一一个青铜箱子前蹲身打开。刺鼻异味霎时充斥周遭空气,盖聂垂眸瞅了瞅里面粘稠、黑褐色液体,难得流露出些许不解。

“这是我征战河西时发现的东西,比上将军吩咐准备的油脂好用的多,于是自作主张更换了,还请上将军莫怪”说着莫怪,可沉静自若自信满满的神情里没有丝毫惶惧。拿了一只弩,又从士兵背袋里抽出一只箭身包了一层棉絮的箭羽在黑褐色液体里蘸了蘸将棉絮全部浸湿,箭、弩一并递给近身的士兵,扫视四周,停顿片刻眯眼盯着俯冲而下伸爪抓起一只野兔又展翅飞上天空的秃鹰,命令道“射那只秃鹰”

秃鹰越飞越高,身形越来越小,王贲拍着蒙恬的肩大笑“虽然弩的射程较远,可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后半句生生被眼前的景象噎了回去。

箭镞刺破空气,弓弦回弹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烈焰凭空燎燃幽蓝似鬼火,与此同时鹰嘶哀绝,羽毛烧作一团落地成灰。

众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就连翻江倒海亦可不动如山的盖聂,表情都有明显的松动,蹙眉、偏头问他“这、是什么?”

“我也不晓得这是什么东西,虽然神奇,却难得的很,搜罗数月只收集到这些,若仅仅用来对付墨家机关兽应足够了”合上青铜盖,蒙恬抬目看着一旁的二百兵士又道“这是我从黄金火骑兵中挑选的弩手,上将军尽可差遣”

“多谢”顷刻间又复淡漠。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王贲兴致昂然地拎起一只弩赞叹不已“这弩果真不同凡响”

“经蒙将军改良,确然威力大增、便捷易用”这般才能,盖聂不得不另眼相待。

很有些得意地笑笑,蒙恬抬手冲盖聂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让开几步蒙恬才开口道“王上要我带话给上将军,说'孤已在咸阳备下秦酒,待君凯旋为君接风'”

盖聂默了默,平平无奇回了句“谢王上”

蒙恬呡了呡唇终是没忍住,竟似诘问道“上将军就没有别的话同王上说?”

“嗯?”盖聂不明所以,除此之外自己还应该再说什么?说臣定不负王上厚望?

蒙恬无力扶额,抱拳道“蒙恬任务已完,这就回咸阳复命了”折步与王贲他们辞别。

盖聂站了站,举目望着辽阔天地,静若深谭的眼睛里划过丝丝悲悯。良久,沉声下令“饭后拔营攻蓟城!”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进退两难

冬日的阳光明亮薄透,冷清清照大地一片雪色,寒而不冽,光辉耀目而不刺人,朔风徐徐并不强劲,一切恰到好处,委实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卫庄执剑立在一棵松树下,微抬双目看着茫茫萧索中的这抹沉绿、凝神专注,一贯冷峭胜壁立高山的面容上显出淡淡恍惚柔和,仔细瞧便能发现这人是在兀自出神。

鬼谷地处偏南,又位于山谷之中,一年气候少有变化,故而树木长青。无论冬夏两人总爱在最大的那棵榕树下徜徉,或枕臂躺卧,或坐看流云万千,话说的很少偶尔相视一笑,其实什么都没有却仿佛多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日子简单平淡终是自在的。心之所至,唇角微动,一声“师哥”喃喃出口。

久久,都没有人回应一句“小庄”

脚步声起,卫庄回神回头,眸底冰蓝凝结再不见方才神色。

“秦军攻城了”白凤抱臂袖手,一脸的事不关己,事实上也确实跟他没关系。

“嗯”虚应一声示意自己晓得了。悠悠抬脚尤似闲庭漫步般不紧不慢迈着步伐朝城楼走。抬头望了一眼数丈高的城墙,拾级而上,城碟高耸,风声渐紧,城外震天杀声越过护城河传至城内清晰可闻。

“秦军、名不虚传!”

两百驽手身挂复合甲弃兵刃,手持强弩,组成了一个独立的方阵。周围有手执长柄兵器的专人护卫。

城门大开,白虎驰如闪电往弩阵狂奔,早有准备的弩箭精确射出,急速分散,已然着火烈焰腾腾的白虎凭借余势冲来堪堪扑了个空。随之而至的燕国军队很有些傻眼。秦军则趁机迅速聚拢,漫天箭雨连绵不绝,中箭倒下的士兵身上顷刻腾起火焰,衣衫尽燃。

空中与燕军协同作战的朱雀完全在秦弩的射程范围之内,盾牌掩护驽手鲜少损伤,拿箭、上弦、瞄准、射击,动作娴熟且有条不紊,一架架朱雀好像那只秃鹰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如烟花绚烂的弧线、坠落。

弩机赋予他们超强的远程打击能力,把自己置于敌人攻击范围之外,单向的打击对手,再加上机动的车骑混合编队,奇正相合,阵势展开正面对敌,重弩手守则强弩压阵,攻则集中火力,进则摧枯拉朽,退则坚若磐石。这样的秦军,怎能不所向披靡?!

张良单手负背拳头紧攥,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红莲拢了拢身上披风,转眸与他相对,眼波颤动“你在忧心韩国?”

卫庄嗤鼻轻哼,无甚所谓。眯眼、依稀可见燎原烽火漆黑战甲中透出一抹单衣白影,颇为玩味道“调拨三千韩军守城,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破城!”

坚守不出,拒不迎战,盖聂一时之间确然有些为难。

王翦连喝几口冷茶,眉头拧成一团还算沉得住气。

王贲却没有这般好脾气,烦躁地踱来踱去直幌得人眼珠子疼。怒火上头破口大骂“燕王那老小子要真有骨气会拿他儿子的人头换安生!仅剩蓟城这一座孤城了偏偏想起来自己是燕国的王,理当与燕国共存亡了。还与蓟城百姓歃血为盟誓要战到最后一兵一卒!鸟!早干嘛去了?”

这事儿委实蹊跷,王翦沉吟片刻转头问本就话少此时更是一言不发的盖聂“上将军以为呢?”

盖聂捏着一杯温度全无的残茶,睫羽半垂,恬淡的面容叫人猜不透他是在沉思还是在发呆,顿了顿道“守城兵士、不是燕国军队,燕国没有那样的精锐”

“再怎么精锐,也是要吃喝的。切断城内水源,断绝他们的粮草补给,将蓟城围死,还怕拿它不下!”屡屡碰壁,王贲当真发了狠。

王翦一听就晓得这法子在盖聂这儿行不通。

果不其然,盖聂缓缓抬眸貌似温和实则锋芒暗藏地将王贲看着,不轻不重凉凉反问“城中上万百姓皆作陪葬吗?”

王贲噎了噎,干瞪眼。依着他,如此并非不可,但这话能跟盖聂说吗?!如果真说了铁定讨不着好来。低咒一声,掀帐而出,恨铁不成钢地愤愤嘟囔一句“妇人之仁!”

王翦欲盖弥彰地哈哈大笑“这浑小子脾气比老子还大”

盖聂抬眼瞧了瞧他,理论上应该陪着呵呵两声一笑而过,可委实笑不出来,也便不勉强自己,只淡淡晗首道“无妨”

王翦一个人笑的挺没意思,平了平嘴角轻咳一声随口一问“上将军既然不愿围城,可是有别的良策?”

盖聂沉默。强攻不下,后退不能,又要保全城中百姓、投鼠忌器,若非知他甚深者岂能将他迫至如斯境地。默了又默,偏头看向手中的剑,开口道“丑时,以火为号”

夜黑风骤,冷月孤星,天地肃杀。卫庄提剑漫无目的迈步长街。冬寒冷厉,白日里还不怎么觉得,到了夜间感触尤深。即便穿的足够厚又有内力护身,亦觉遍体生寒、冷入心肺。何况晚风凛冽,拂面如刀。卫庄偏就不想回房,仰头望着星月高悬夜幕,胸腔情绪涌动,无端恨怒又起。

第一次相见,盖聂一身白衣执木剑以遗世独立之姿站在他的视线里,身后夕阳如火作陪衬亦衬不出半分炙烈,年纪轻轻已练就了无喜无怒不动如山的沉敛性情、仿佛玉雕的假人,一如严冬傲雪孤松,一如这中天朗月,刚直铮铮皎洁皓皓,温润清冽不可企及。然而卫庄不知道的是,盖聂并非没有喜怒,只是山中岁月空寂,让他习惯了喜在心、怒也在心。

彼时卫庄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就想靠近,不折手段也要得到!年旷日久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想将他拖进这万丈红尘,还是想、毁了他。只恨不能将那一缕华光紧紧撰在手中的冲动日益疯长、不可自控。

走火入魔般的执念

人生有八苦,求不得最甚。倘若他晓得有一个词叫做“求而不得”的话,内心的错杂纠结也许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深吸了口气,眸光比孤星更寒戾、比冷月更清绝。盖聂几番攻城未果就再没动静,卫庄不信他会放弃。撤兵是不可能的,弯唇晒笑,当真很是期待盖聂接下来会怎么做。如若能狠的下心不顾忌蓟城百姓死活,卫庄理应欣慰,他迂腐不化的师哥终于领悟了这个时代的生存之道。十分矛盾地,心里竟似隐隐排斥这种变化的可能。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始终未变
长街直通城门,不知不觉城楼渐渐映入眼帘,略站了站,正要回去,一瞬白影凌波踏月般凭空出现,越过城墙稳稳落在城碟。利刃出鞘,守卫尚不及惊呼便已做了剑下亡魂。

一人、一剑、一轮冷月。卫庄站在长街的阴影里,看得分明。

挥臂夺过一只火把、烽火燎燃,纵身跃下城楼,血顺着渊虹剑槽一线下滑,滴了一路。守卫惊醒,吹响号角操戈冲来。盖聂却只管朝城门走,唯有周身清晰可感的杀气明白无误地诏示着他晓得这是杀场,兵士靠近,翻天覆海般强大的剑气突然掠起,步法精准快速,如闪电划破夜空、似剪刀割裂锦帛,月光下的地面冷白如霜绛,顷刻染了无数殷红斑驳。

一剑劈开门栓,城门开、索桥下。盖聂临风立在门侧,马蹄奔腾如迅雷、人声呼呵如潮水,顺风传入耳中。始料未及一柄长剑刺来,盖聂挥剑格挡,入下肋数寸,血流潺潺。手腕一旋,剑挑上峰将刺进身体的钝刃拨开,距离拉开回身凝眸,盖聂蹙眉,黑衣、斗笠、剑不开锋,墨家巨子!不等他想更多,杀气十足的剑光横扫眉宇,渊虹探出自下而上翻转卷住剑尖借势荡向城墙,锵然一声炸响,两柄剑撞上城砖、火星迸溅,城砖碎裂。

马蹄声近,已过护城河,收剑、掠身与夜色融为一体,没了踪迹。盖聂亦不追,抬袖拭了嘴角血渍。

“燕丹!”薄唇微动,出口的两个字尤似含了坚冰。这个人,要伤只能由他来出手;要死也只有他够资格挥剑!燕丹、他怎么敢!卫庄暴怒。移目再看那人,心里恨到了极致。

时光荏苒,盖聂始终是盖聂,追逐着他那愚妄的梦想,为那些愚蠢的废物洒一腔热血、不惜性命。卫庄当真想仰天大笑一场,却终究没有。转身、折步而回。

演卯之时,睡得最香,这档口扰人清梦无疑是不人道的。红莲揉了揉惺忪妙目,往拄剑而立面掺铁青的卫庄斜了斜,不无哀怨地想:看这情景硬被从梦里拉出来挨冻受寒的倒像是自家王兄了。偏此时卫庄转眸暼过来,吓得红莲心尖一颤。

“现在,有一件事儿需要你做”不知想到什么,话说完脸上更黑。“白凤,你同红莲一起去。”

“秦军攻进来了?”夜半兵戈起,这一问委实多余,索性张良也需要有人回答,抬眼望着泼墨绘染般的夜色,幽幽叹息。

盖聂一行经大道直入王宫,不点火照明、不扰民,暗夜行军,军容整齐步伐统一,极似阴兵过境。

燕王宫、一反常态地止了糜糜声乐、停了酒宴歌舞,四方灯火大亮、灯笼高照,耀黑夜如白昼,颇显出几分宫廷应有的盛世威严来。

“砰”一声,质感厚重的宫门被王贲一脚踹开,大殿之上居高临下端坐了一个人,衮服王冠、一丝不苟,神情微敛、纹丝不动,端正近于麻木。见人进来也无太大反应,机械地缓缓抬手,搭在王座的扶手上,些微“咔嚓”声响扶手下沉。

“火媚术”盖聂紧盯着燕王的黯淡空茫的眼睛,直觉不对,下一瞬,脚下震动,四壁摇晃,龙吟低嘶,危险的死亡气息弥漫开来。盖聂执剑当胸挡在王翦等人身前,背对着他们步步后退道“快撤出王宫!”

话音甫落,地动山摇,柱石滚滚,殿宇宫墙顷刻坍塌,脚下震裂屋瓦陷落。剑啸苍冥,幽蓝的剑光和着惨白月色漫空挥洒,剑气绞织成一张缜密无缝的人网罩在身后之人头顶,碎石劈裂、木屑横飞。宫门倒塌火焰燃燃不熄,众人且走且退。

临近阶下,盖聂侧目回望,王座上那具行尸走肉已然伏倒,血肉模糊尸骨无存。不知谁开口说了一句“亡国之主合该如此”,传入耳中心脏被人发力捏住一般、疼痛无以复加,身体一时僵冷一时焚烫,怔忡看着不知名的某个地方、愣愣失神。

一根梁柱狠狠砸下,脊背一弯,撑手半跪,一口鲜血咳出,眼前发黑。支剑站直,竟似茫怔,身前身后屋陷墙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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