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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梳洗一下,等等就和其他人换班!」那人将骆唯领到一个房间後,拿了些换洗衣物和他说著。
於是,很快地将自己打理乾净,骆唯接替了一个少女的工作,拿著水盆进到一个宽敞、漂亮的房间内。
房里还有两、三个侍女,其中一个身份看起来较高的女孩子这样对骆唯说话。
「抱歉…我们其他姊妹们实在忙不过来,才会要队长他们去找男孩子来,体力比较好的你应该能善任这份工作。做的好的话,我会让队长调你过来的。」
「你叫我玛莎就好,等等旁边的兰娜、贝拉会教你怎麽做,今天就是只剩我们四个守夜了。」
金发的兰娜点点头,示意骆唯将水盆拿到床边。
骆唯过去,发现白色巨大的床上,躺著一个熟悉的人,这让他激动的眼眶泛红。
将手绢浸湿,然後拧乾,兰娜仔细地擦拭著雅纳尔。
床上,紧闭双眼的雅纳尔似乎很难过,眉间紧紧皱著,身体也不时地翻转、移动。
看著骆唯小心地不发出声音,兰娜一笑,赞美地说道。
「别担心…王子服用了安眠的药物,不会这麽容易醒的。你很细心呀!」
「没…我只是…。」骆唯不知怎麽回应这突然的赞美。
「呵呵,别紧张…等王子稍微安定下来,我们就可以到外厅稍微休息了,看来队长还真挑了个好人选。」
三个侍女又是点灯、又是燃香,确定雅纳尔已经陷入熟睡後,带著骆唯走往有纱帐隔离的外厅。
现在,除了看顾房里的情况外,便是属於他们自己的时间了。
这也是骆唯期待已久的时刻。
各式精美花俏的小点心、飘散著香甜味道的花果茶,身为宫里最高级的侍女,她们有权享受这一切。
骆唯看著三个女孩子讲究地准备著聊天、过夜用的吃食,他明显感觉到性别不同,处事的态度也有所不同。
接过玛莎端上的花果茶,那冒烟的温暖确实让人感到放松自在,啜一口,疲倦彷佛在叹了一口气後全数消失在体内。
「那个人…怎麽样了?」
打破沈静气氛的是黑发的贝拉,她的声音十分柔软,听起来让人心情愉快。
骆唯的表情带著疑惑,他有些不知道现在的话题。
这样的疑问由玛莎回答,她长叹了一口气,然後语带同情地说道。
「队长说,他不见了。他们在崖底、湖边都搜寻过了,并没有发现那个人。」
「这消息还不敢让殿下知道,队长预估从那麽高的地方落下,他是凶多吉少。」
惊呼一声,兰娜掩著口,眼眶就是一阵湿润。
「怎会这样?昨天殿下还很高兴地说…要接他过来不是吗?怎麽今天就发生这样的事?」
「是啊…殿下已经将他视为未来的伴侣了,我真怕…殿下撑不过这段时间?」玛莎又是一叹,她为王子的未来感到担忧。
「那个人…是?」
骆唯已经隐约猜到他们口中那人的身份,但他仍想要更加确定自己猜测无误。
雅纳尔…这是怎麽回事?
「是啊…维多,你还不知道吧?殿下本来要带一个叫做奥洁塔的王子回来,那个王子遭受了诅咒,听说解咒方法就是在众人眼前对他求婚。殿下已经准备万全,就等奥洁塔王子过来了,没想到…却…」
玛莎口中哽咽地说不出话,她一想到昏迷著被送回来,然後一清醒就是一阵疯狂的雅纳尔,心里著实疼痛的厉害。
吸著鼻子,玛莎稳定自己的情绪後,再次对著那眼中露出焦急的三人开口。
「殿下查出那个对奥洁塔王子下咒的女巫,并且秘密地想要替情人出一口气。殿下准备在舞会上,让那个女巫嚐到巫术反噬的後果,所以有邀约她来。」
「但没想到…女巫却是对殿下的心腹用了咒语,得知殿下的企图,然後在殿下接到奥洁塔王子前,派人骗走了他。」
玛莎稍微停顿,让另三人消化这个消息。她并不知道,这话语对於骆唯来说,是多麽大的一个震撼。她只是看著骆唯眼眶也开始泛红,以为这个少年同情那对恋人而已。
所有的痛苦、不甘、怨恨,依稀在这一盏茶的时间内就被驱走,骆唯有些不知道该怎麽反应。他欣喜於雅纳尔的重诺,却也担心为了那个承诺,没有自己的雅纳尔之後该怎麽办。
心里剧烈的悲喜让他无法掩饰激动,骆唯此刻真的很想冲到房里,紧抱著那个人,告诉他,自己一切安好。
雅纳尔…雅纳尔…原来我真的没有选错人,你是值得我付出真心的人…是的。
全身血液随著心脏鼓噪著,嘶吼著那人的名字,骆唯感觉他迫切地想要感受到那个人。用皮肤、用双手、用体温…来感受雅纳尔的存在。
「维多?」
玛莎看著有些激动的骆唯,她心里觉得这孩子真是感情丰富。
摇了摇头,骆唯表示她可以继续说话。
「然後,在接获女巫有这样的举动时,殿下便带著护卫队,撇下正在举行的舞会前去寻找奥洁塔王子。在他们和女巫的使者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後,殿下终於解除女巫施下的庞大幻术。女巫当场死亡,但殿下找到奥洁塔王子时…王子却跳崖了…。」
骆唯突然想起,当时的自己的确是被一股绝望所掳获,一片黑暗中,他怎麽走也走不出去,甚至,他不清楚自己跳崖的整个过程。
只是悲戚、沉痛…彷佛世界上再也没有自己期待的事情,他连亲人、朋友的存在都抛在脑後。
这…难道也是幻术?
骆唯想著他那时看见的王宫,的确和现在所逛过的有所不同。
「那个女巫究竟对奥洁塔王子施展了什麽幻术?」
贝拉问的问题正好能解答骆唯的疑问,他仔细地听著玛莎的回答。
「队长让国师去过现场,听说女巫用殿下的假象去欺骗奥洁塔王子,并且趁著奥洁塔王子情绪动摇时,将黑暗的诅咒植入他心灵的缝隙,让王子有了自残的举动。」
「这真是太恶毒了!!」
兰娜和贝拉忿忿不平地说著。
这…就是真相吗?原来,竟是如此简单!一个小小的陷阱,却引发了我对雅纳尔的不信任,然後才让别人有机可趁。
我竟是…我竟是…这麽的…。
「奥洁塔!奥洁塔!」
房里传来凄惨的叫声让四人瞬间有些慌乱,他们快速地进到内厅,围住床边。
雅纳尔仍是紧闭双眼,但汗水与泪水在他脸上交纵,挥舞的双手好似想要抓住什麽。
重量的药物让雅纳尔无法清醒,於是在梦中疯狂。
骆唯上前抓住雅纳尔的双手,然後压在他胸前试著让他停止挣扎。
他随著雅纳尔的呼唤而感觉到心痛,那声音是如此凄厉,惨切地声声想将人从死亡唤回。
最後,终於渐渐安静的雅纳尔口里剩下不明所以的呻吟。哀鸣、凄婉地让围绕他的四人都感觉其中悲哀。
「我们出去吧!」
过了好一阵子,玛莎这样说道。
「可以让我…留在这儿看顾殿下吗?」
骆唯请求的脸上满是坚持。
沈思了一会儿,玛莎点点头。
「好吧…不过你要小心,若是殿下醒来,务必与他保持距离,殿下现在…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他已经伤了好多人,就是为了想要去找奥洁塔王子。」
握著雅纳尔的手又是一紧,骆唯沈重地答应,然後看著三个少女离开,他将视线移到床上,惨白著一张脸的雅纳尔。
「雅纳尔…真的很抱歉。都是我不够信任你…」
「请你原谅我好吗?你该明白的,太喜欢你所以才愈害怕失去…你不要难过了…雅纳尔…雅纳尔…」
贴近雅纳尔的脸,骆唯小声地在他耳边轻诉。一句道歉,一个啄吻,雅纳尔脸上除了他自己的泪水之外,又混合了另一个人的淡咸。
雅纳尔的呼吸渐渐平稳,眉头也缓缓抒开。他如此的模样让骆唯终於稍微放心些。
突然,骆唯感觉一阵彷佛地震的晃动,然後头晕的让他无法控制行动。耳边一直有著一个吵杂的声音,然後声音愈来愈明显。
「唯?唯!醒醒!醒醒!唯!」
等到晕眩停止,骆唯睁眼,看见的却不是雅纳尔了。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骆唯已然清醒。但他的状况在梁官宴看来,却是比上午出门前更糟。
红肿的双眼,泪水仍不断从里头溢出,而且从他的身上,还找不到「冷静」这两个字。
撑起身体,想要走往好友的方向,但肌肉却因为自己长时间没有活动而酸麻,骆唯一个踉跄,往前扑去。还好对方即时反应过来接住他。
「宴!宴!他没有辜负我!他是真心的!」
骆唯急於让好友得知这个让他欣喜若狂的事实。
「等等等等!什麽?什麽东西?你讲慢一点,我听不懂啦。」
梁官宴将骆唯扶到一旁坐好,然後紧张地看著又哭又笑的对方。
不同於看见雅纳尔时还带著忧虑,骆唯此刻的心情是纯然的喜悦。他後悔自己没有坚定地相信雅纳尔,却更高兴原来这一切只是误会。
在骆唯拉拉杂杂地说完好长一段话後,梁官宴终於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了。
「你是说…你又作梦了。而且梦到故事的後续,原来雅纳尔并没有那样做?」
不断地点头,骆唯脸上的表情可说是喜极而泣。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将雅纳尔对自己的深情用言语表达,但又是急迫地想要和别人分享。
「对!对!就是这样!他比我想的更加…」
翻了个白眼,梁官宴发现骆唯此刻的样子实在是难看至极,一会儿自己突然脸红,一会儿又皱眉握拳。
「喔!那这样的话,你还哭什麽啊?你这样子很难看耶。」
「我真的…真的…呜呜…雅纳尔…」
骆唯知道自己更放不下他了,背叛後,虽然会怨恨,但自己就可以用此作为藉口来遗忘那个人。但如今呢,雅纳尔却是比自己不知道更用心了几倍,这样一个虚幻人物的虚幻爱情,骆唯为他感到心疼,也为自己感到遗憾。
「…这是梦呀!」
骆唯将心中最大的忧愁喃喃说出,他将求救的眼光看向房内的另一个人,至此,骆唯真的不知道该怎处理这段感情。
两人都沈默的很久,梁官宴才缓缓开口道。
「唯…不要陷下去太深,你知道那是个梦吧?」
骆唯知道这是事实,却又想要找更多的理由来肯定雅纳尔的存在。
「我…是梦没错。但说不定,这世界上真的有雅纳…」
多麽渺茫的机率,这连说服他自己都显得力道不够。骆唯的声音在对方的直视下渐渐小声,然後,取代的是刚停又起的呜咽。
「别哭了啦…」
「呜…」
骆唯哭泣的声音不大,他隐忍的样子却让梁官宴更加无法忍受。不想让人担心的那个样子,让梁官宴无法放下他不管。
「嗳…你别哭啦…唯…」
「……」
骆唯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言,他满脑子的那个人。温柔的雅纳尔、黏人的雅纳尔、体贴的雅纳尔…跟哭泣的雅纳尔…。
「你、你***别哭了啦。哭哭哭哭哭!哭有什麽用?你以为这样哭一哭,雅纳尔就会被你的哭声召唤出来?这又不是魔法世界!」
梁官宴实在没有耐心对他人好言相劝,就算是好友也一样,他擅长的方式是用言语激人。话语中没有恶意,梁官宴很直接地告诉骆唯他的想法。
骆唯突然一惊,他止住哭声的张口欲言。
「魔…法…」
「对!魔法!说不定是那个!」骆唯在对方讶异的眼神下弹跳起来,他的脑中闪过姊姊骆琳把他找去护法的那个召唤仪式。
「什麽?」梁官宴看他一副惊喜又期待的模样,疑惑地问著。
骆唯将自己的那段记忆完整地说给对方听,他叙述著他能记得的一切。这阵子,骆唯也只有这件经历不同以往了。
说不定,真的是因为姊姊的魔法…
那个魔法叫什麽去了?一百?一千?梦?
「啊…对了!是一千零一夜!我记得是这个名字!」骆唯沙哑的声音十分难听。
「一天一个故事…这倒是有部分雷同…。」梁官宴想了想後回应。
骆唯跑到桌子那儿去,开始翻著东西,在因为心慌而手忙脚乱了一阵後,他终於找到目标物—手机。
然後颤抖著手,拨出自己死死记在脑海的电话号码,等待接通。
嘟—嘟——嘟————
在听见一个打招呼的女声後,骆唯又开始哽咽,他几乎无法清楚地和对方说话。於是,梁官宴在看了情况後决定接手。
两支电话通话中,一边是兴奋、持续尖叫的女音,一边是沙哑哭泣和无奈解释的回应,情绪恰好互为反比。
热线持续了一个晚上,多了一个人的看法和建议,骆唯感觉自己对於「作梦」这件事开始有了期待与想像。
他开始觉得这一切不是事出无因,更不是自己单纯的幻想。
「一千零一夜…我认为它是用来召唤命中恋人的一种魔法…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你会用作梦的方式,但依这个梦境的内容而言,或许应该是我这个魔法的影响吧!」
「书上的记载有缺页,这已经是我看过之中比较完整的记载了。所以才拿这个做实验…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