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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飞传之万年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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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连。池水本是澄澈见底,而现在却似混沌初开的天地般深不见底。这就是你现在的心境,而这心境不仅会困扰你,而且可能将你引入歧途。”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待你恢复清明之时。”
  秦羽飞失了耐性,阴晴池的池水变得越发浑浊,她压制心中的怒火说道:“林书凡,我现在需要出去,在这里我的心情只会越来越烦躁。”
  林书凡看着她焦躁的眼神,默默不语,飞跃到碧石上开始闭目盘坐着。秦羽飞不解地看着林书凡,怒火更盛,她勉强地笑道:“林书凡,好友,我这会儿可能情绪不太稳定,请一定放我出去,我能照顾好自己,我相信也没什么妖魔鬼怪会来骚扰你,只要你放我出去的话。”
  林书凡不言。秦羽飞看劝说未果,说道:“好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袖中滑出吹箫,正欲运功,林书凡口念金刚经文,一道佛光扣住了羽飞全身,羽飞顿感炙热灼肤,半跪于地。
  “羽飞,你体内还残存妖王魔气,且静心在此地疗养好吗。”
  羽飞怒吼道:“玩笑!我本身有妖的血统,我看你只是看不惯我这非人非妖的怪物罢!何来狡辩!”
  此话像箭一样地刺中林书凡的心,但他明白现在的秦羽飞性情躁烈,说话或是有口无心。
  “林书凡!我和你才认识多久,不用劳烦你这样管我!”秦羽飞运作真气,体内仙气妖气相抗,功力迟迟运不出来,使得她身体越发焦灼似要爆体了般。她咬紧牙关,强制将两股真气混合,从体内凶猛窜出,佛光被瞬间弹回,林书凡接住佛光,仙妖之气紧接着击中他的胸膛,他一呕血红,倒在了阴晴池里。
  秦羽飞头晕目眩,勉强站立了起来,她看见林书凡昏死在了阴晴池里,赶忙闯进阴晴池将他抬起,化光寻医而去。
  锁魂千里远,怒云澎湃。恶鬼连天吼,万物尽灭。
  一缕魔魂飘荡到了九重狱,一品红已然昏死,乱发蓬松不见面,只余皮肉作人衣。
  “哎呀呀,可悲可悲,这就是和妖后混在一起的下场。我亲爱的大帝啊,让我闻着恶臭在这里等你,你口味不轻啊。”
  熟悉的身影,威武的王者之姿出现在九重狱塔上;轻佻的神情,蔑视着摄人心魄的煞景。
  “吾应称你是魔王再生,还是涅槃重生呢?”一声悠扬,浑厚的语调展示睥睨万物的气势。
  “唉,我俩曾是相杀相搏的劲敌,现是相亲相爱的帮手;就你我的熟悉程度,还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称呼?”
  “涅槃鸟。”
  “哈!这莫不是我最恨的称谓吗?”
  “有时说是最恨,其实也是最爱。”
  “那汝呢,何事让汝如此恨汝穷尽心力而守护的天庭?总御万神不够么?全掌兵革不够么?”
  “若汝所守护之地却成为汝凶险之境呢?”
  “哈,哈哈哈哈!汝亦有心结么?”
  “汝无心结么?”
  “吾是对感情,汝是对权力!”
  “吾亦对感情。”
  “喔,汝会有感情?”
  “吾亦以同样的话问汝,汝只对感情么?”
  “吾生来法力无边,吾之选择从不为力量,即使身为妖王,也从不打理政务。吾来则来,去则去,无人能敌。吾追求吾的自由,权力于吾而言岂不笑话!”
  “吾也并非汝想得那么简单。”
  “哈!以吾对汝的了解,汝是对耀魄执着罢。然汝等是天神,形散神不散,耀魄化为宇轩,也算是给汝一个交代罢。耀魄终回其本位,何必多惹些麻烦?”
  “神散易聚难,万年才化其身,然万年却不还耀魄一个清白。错本不在耀魄,昔共工因其义愤触不周山使日月变色、万星错移、天地震荡,天庭判耀魄失职,耀魄散其魂方始寰宇周正。而天庭对消散的耀魄之魂不管不顾,若非吾用炁镜收集了千万年,哪有今日的宇轩,汝说吾内心如何平复!”
  “唉,总是因某个人冲动害倒一大片,而那人却总以为自己是对的。不过,天地异变,人间遭殃,照汝仙家规矩,仙界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耀魄当其职,确实大意了,岂是以他人无聊之错来推卸。所以啊,大帝,汝可见吾二人的相通之处了吗?吾们,要改变的是神佛不可触碰的规矩啊!”
  “那汝做好准备了吗?”
  “千年前就已做好了,只是汝认识吾太晚。若非千年前圣魔之战,汝又岂能结识吾这与汝志同道合之人?”
  “若非千年前那场大战,汝又怎能得到吾这千年来对汝复活的照看?”
  “哈哈哈哈!”双方齐声大笑着,森飞琼道:“但汝可需要小心哪,了解汝之心思的人岂止吾吗?至少某位大帝可能了解汝的更多吧。一品红罪不至九重仙狱,之所以在此地服罪,可是一种警告啊。”
  “吾是要感谢汝之关心吗?汝也不可大意,菩萨为斗战胜佛来天庭,要以功代过,汝不能掉以轻心啊。”
  “哈,吾还想感谢他对秦羽飞的刺激。多谢,告辞!”说罢,魔魂如烟般消失。
  紫云仙境内,秦宇轩盘坐于瑾瑜殿的莲花座上,体内真气不宁,脑海中不断浮现被尘封的刚入世时所见的动乱之景。珠暇端上药来,车厘子随后。
  “真君,可先服下汤药。”
  秦宇轩汗流如注,紧闭的双眼难以睁开,车厘子赶忙在宇轩背后注入一道柔和之力,宇轩方才缓和,慢慢睁开眼睛,泪眼朦胧。
  “轩儿你究竟怎了?”
  “师父,”秦宇轩推开珠暇手中的汤药,起身说道,“第一次遇见曹梦阮时,弟子充满郁结的心情似乎都不见了;可这次再见他,已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弟子曾有的所有的郁结似乎全回来了。师父——”宇轩拉着车厘子的衣袖跪下颤抖着说道:“师父,有没有方法可以延长他寿命,或者让他不死——”
  “秦宇轩!”车厘子发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荒唐的话吗!这是神绝不能触碰的规矩!你要接受!神绝不可以干预此事!”
  “可他还没写完——”
  “那也不行!”车厘子也焦急得颤抖着,“即使你想救的人是秦羽飞,也不行!”说罢,松开了秦宇轩的手,离开了瑾瑜殿。珠暇泪水充盈双眼,簌簌地滴落下来。她连忙擦拭了双颊道:“真君,寻找飞儿需花很多力气,您且先喝下汤药吧。可否请求真君允许我一起寻找飞儿?”
  宇轩缓缓接过汤药,点了点头。他喝下汤药后道:“我要去见一个人,麻烦你先找飞儿,有消息立即告知我。”
  “是。”珠暇接过药碗,告辞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都是,什么都不是。

  ☆、(十三)相逢何必曾相识

  雪花如席随风舞,愁卧病榻一身哀。心血满纸言未尽,翘首盼望知己来。
  日光寒彻梅花冻,月深云厚清孤悲。恨是玉笔难再握,情长恩重忆相逢。
  曹梦阮重病卧床,心念自己余篇未结,此恨难消;又哭幼子夭亡,自身贫病交加,此悲难平。自此更是一病不起。因无钱请大夫医治,曹梦阮又拒绝任何人探望,其体质更是一落千丈。秦宇轩来到峒岵村,化作村夫,四处打听曹梦阮住处,却在一家药店遇上了敦敬亭。敦敬亭正为梦阮买药,见他打听曹梦阮,而村夫模样的秦宇轩其貌不扬,且面生得很,不知他如何结识了曹兄,便攀谈了几句,发觉此人博闻强识有见地,远见卓识超泰斗。敦敬亭不禁感慨:“曹兄竟有学识如此渊博之友,愚人五体拜服!真是相见恨晚,先生若不弃,可愿与我斟酌几杯香茗?”
  秦宇轩笑道:“曹梦阮有挚友如你,我亦是放心了。然我此次时间紧迫,探完梦阮便回。且我一介流浪人,若是有缘,天涯来相见。还望友人引路。”
  “不瞒先生,曹兄痛失幼子,又苦于完成不了著作,时时以泪洗面,不见任何人,每况愈下。我不能眼见他折磨自己,遂买药与他。他不受,我甚至熬药闯进其屋与他喝。先生此来,我相信他不会拒见先生。”说罢,敦敬亭再次敬拜,便引宇轩去曹梦阮住处。路上敦敬亭说道:“曹兄曾与我们讲他结识了位天外来客,才比天地,相比金玉。近些日子他高烧说胡话还念着那位先生的名字,叫什么梦先生。我等皆以为他把梦叫梦先生。若这位梦先生可以救他一命,我日日烧香拜佛也是愿的。”
  秦宇轩握紧双拳,揪紧的心绞痛如撕。他不敢想象如今曹梦阮的模样,他怕他的情形如他想象的或是比他想象的还糟糕。身为天神,却无法挽救自己在乎的人。脑海中人间厮杀兵燹纵横的场景又浮现了,他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先生可好?”
  “我无事,脚下滑了。”
  走到曹梦阮门口,敦敬亭准备敲门,然宇轩打住了,说道:“多谢好友相送至此,我与梦阮或需借一步说话,若好友信我,药材我拿着或者我熬了与他吧。”
  敦敬亭会意,告辞后转身正离开,方想起还未打听秦宇轩名号,当他再度转身过来时,人早已不见,可也没见他敲门或曹兄开门,实在令之疑惑不解。本欲敲门探问却不敢打扰曹梦阮,于是离去。走着走着忽觉背后负重,他摸摸背脊,摸到一酒瓶。他仔细再看衣服,不知何时身上多了一道红绳,系着酒瓶。瓶上附着纸条,上写道:多谢友人相助,酒乃梅花三弄,特表感谢。落款,梦先生。敦敬亭不禁大吃一惊,本想奔回曹梦阮处,然停住了,停留半晌,最后款步离去。
  曹梦阮正在熟睡中,破落的房屋,还有雪水从屋顶滴落到他额头。秦宇轩坐在梦阮床边,拭去他额上的雪水,挥向屋顶,瞬间屋顶完复,他也恢复了真身。袖中脱出铁扇,铁扇一指药材,顿时化为热气腾腾地汤药,他端了过来,只见曹梦阮澄亮的双眼大睁,吓了他一跳。
  “你醒了?”
  “先生终于来了。”曹梦阮惊喜得想坐直身子,秦宇轩让他躺着,并给他喂汤药。
  “一定要喝下去。”
  曹梦阮不好推辞,内心激动不已,但喝了几口便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血来。
  秦宇轩一惊,手中的汤碗滑落在了地上碎掉。忽然天云色变,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曾经让他郁闷难解狂躁不安的场景如洪涝般涌进了秦宇轩脑海,他摇晃着跪倒在床边,两眼昏花,竟看不清曹梦阮。曹梦阮颤抖着拉住秦宇轩掌在床边的手,冰冷的手掌顿时使他清醒。他运作真气使自己稍加平复,对曹梦阮道:“如此病重,为何拒绝看医?为何轻视自己的生命!你不是还要写作吗?你不是还没有写完吗?你不是还要报我玉笔相赠之恩吗?那你活着啊!”
  曹梦阮苦笑道:“我现在还能见到先生,便是无憾了。”
  “可你让我遗恨!”
  曹梦阮挣扎着拿出藏在枕头下的另一半玉佩道:“我知道这是先生的,自十三岁见到先生那半块玉佩之时,我就知道我父亲说的仙者是谁了。我不知为何,为何会受先生垂青,为何受先生百般照顾——咳咳!”曹梦阮再度咳嗽,顺手抓起自己枕旁的一块麻布捂住嘴,一大滩污血喷出。秦宇轩欲将真气输入他体内,他推开秦宇轩不受。
  “为何!为何你不接受!”
  “我接受您的太多,恕我——不能。”
  “我有何照顾与你?若我真百般照顾你,你何来今日景象!”
  “天命——不可违。”
  “那我救你,莫不是天命中的一环?”
  “先生,不可——不可坏了您的规矩。”
  “哼,”秦宇轩冷笑道,“个个都跟我提规矩,那我们身为天神的意义何在?连自己想守护的人都守护不了,我做个天神何用!”话音刚落,一道雷电从天而降,穿过屋顶,直击宇轩,将他裹成一个茧。梦阮大惊,欲拉宇轩出来,手未触及,人被弹出三尺。只见雷电上方现北斗,梦阮惊悟,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跪地恳求道:“先生乃性情中人,情烈如火,虽话语有失,然心无诽谤。皆因鄙人不悟仙机,未能开导先生。若天有惩罚,请加诸于我,切莫责怪先生!请加诸于我,切莫责怪先生!请加诸于我,切莫责怪先生!”曹梦阮边祷告边叩首,额头现红。
  包在雷茧中的秦宇轩眼见血渍从曹梦阮额头露出,悔恨与暴怒充扼于心,曾经被尘封的痛苦刻印骨髓里随着血液流窜于全身。他眼看曹梦阮容颜憔悴,泪眼婆娑,眼看他所珍惜的人走向衰亡,千年的愤怨如火海般焚烧自己。忽然灵识中传来一声悠扬:“燃烧吧,我的耀魄!万年的折磨,千年的痛楚,就在自己的梦一点一滴被磨碎的过程中醒来吧!”秦宇轩心口突然冒出一股暗气,一声刺耳的吼叫从心渊深处穿透了出来,他的脑海中惊现共工怒触不周山,星河错移,人间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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